晚上照例还是跟赵粤森视频了。田歆躲在自己的小房间里关了门，不知怎么的，好想有种学生时代偷偷摸摸谈恋爱的感觉。
吃饭的时候田妈有意无意地问了下田歆现在的情感状况，田歆支支吾吾的，不过大抵是透露了现在有在交往的男朋友。
田歆的年纪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了。妈妈给她算了算，说：“谈恋爱两年，结婚单身两年，生个小宝宝两年，不知不觉的人就变老了。”
田歆忍不住还是对赵粤森说：“我妈说，以后我生了宝宝的话她可以帮忙带，反正她也马上退休了。”
赵粤森第一次面对这种问题，不禁怔了一下。田歆喊他的时候他才反应了过来。
“你有没有听我在说话呀？”她噘着嘴，看他的神色怎么好像不太好看啊。
这时候赵粤森满脑子都是宝宝两个字。
孩子是吗？
他未来也会有自己的孩子，是和她的孩子。
原谅赵粤森真的有点难以消化这个从未考虑过的问题，他的血液开始慢慢沸腾，整个人开始慢慢变得兴奋起来。
田歆以为他不喜欢讨论这个问题，见天色已经不早了，想了想后跟他说：“那我睡了哦。”
那头的他嗯了一声。
嗯个屁啊。
我说要睡了其实代表我还不想睡。
可连线还是挂断了。
赵粤森对田歆说了一声晚安后掐断的。
挂断视频之后田歆的心里却有些郁闷。
刚才赵粤森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啊，他是不是不想跟她生小宝宝啊？为什么不想生小宝宝啊？因为他不想结婚吗？为什么他不想结婚啊？因为他不爱她吗？不是的，他明明很爱她啊……
啊啊啊啊啊。
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啊？好难猜。
殊不知，远在大洋彼岸的赵粤森，却因为孩子这两个字乐开了花。他脑子里迅速产生了一大堆的想法：他要如何当好一个爸爸？如何教育好一个孩子？
可他的田歆都还是一个孩子，她是否会害怕新生命的到来。不过一切只要交给他就可以了，他会好好照顾她们母子，将她们视若珍宝，加倍呵护。
= = =
除夕的这天田歆起了个大早，因为她要去一趟小镇。
那个她生活长大的小镇，爷爷奶奶都在的小镇。
每年年末田歆都会去爷爷奶奶的坟前一趟，跟爷爷奶奶说说最近发生的事情，道一声新年快乐。不同的是，今年不止田歆一个人去。
一家四口，今年的打算是去小镇过新年。说回去过年是田立荣提出来的，那也是他出生的地方，是家乡。然后这个提议得到一致的赞同。
其实小镇的年味比城市更重，到处张灯结彩。小时候田歆都是在小镇过的年，那时候爸爸妈妈和弟弟也都会过来。时光好像倒流了回去，每次新年都定格，记忆永远不变。
田歆的爸爸田立荣开的车，三个多小时的车程，一家四口聊了一路。大多时候都在讲小时候的事情。
其实田歆在两岁之前都还跟在父母身边带，她小时候的体质不算特别好，一直母乳喂养到自然离乳。
田歆听妈妈说：“生你们姐弟两个的时候都没少让我受罪，尤其是田歆。”
因为是头胎，妈妈花了两天的时间才把她生下来，又因为田歆的头围太大，妈妈的身体被严重撕烂。
没有经历过这一切的田歆自然不会知道生产的时候有多疼，但也巧了，她昨晚心血来潮的时候特地上网查了查，于是，彻底打消了她要生娃的计划。
尼玛，为什么做女人那么难？生个孩子像是走一趟鬼门关？碰到疼爱自己的老公倒还好，如果是个负心汉，一个人带娃的妈妈都是一把血泪史。
田歆和妈妈范羽微两个人坐在后排，她侧头看了这个眼角带着鱼尾纹的女人，心里有点酸涩。可是妈妈在说这些疼痛的往事时脸上还是带着淡淡的笑意。
“妈，你后悔吗？”田歆说。
范羽微没有想到田歆会这么问，笑着说：“当然不后悔呀，我还特别幸福呢，我有一个漂亮的女儿，还有一个帅气的儿子。”
前面的田丞闻言朝后视镜里的老妈挑了挑眉，说：“那是妈的基因好。”
在前头开车的田立荣难得附和一句，说：“你妈年轻的时候是真的很漂亮。”
田歆纠正：“喂爸，我妈现在也是绝世大美女好不好。”
田立荣哈哈大笑，“是是是，你妈最美。”
家里还有妈妈范羽微年轻时候的照片，田歆每每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都忍不住感慨一句：真是美，天仙一般的美。
把那个时候的范羽微放在现在，稍微包装一下绝对可以当个网红了。
其实田立荣也不赖。即便是现在五十多岁，他的身材保持的也比较好。
有句话田丞说得很对，因为老爸老妈的基因，所以他们这对姐弟也生的好看。
聊着天，路上的时间就过得特别快。
车停在宅子的小院里时田歆还有些恍惚，好像那么多年她一直未曾离开过小镇。
田立荣拿钥匙开了门。
屋子里干干净净的，只有极少的灰尘。自从爷爷奶奶去世以后，这里还是保留着以前的样子。
进门后墙上就挂着二老的照片，爷爷奶奶都是一脸的笑意。
田歆的眼眶湿润了。
田丞走过来揽着姐姐的肩膀，说：“看爷爷奶奶对你笑呢。”
田歆更想哭了。
隔壁方家二老听到这边的动静走到院子里喊：“小甜心回来了吗？”
“回来了！”田歆走出去。
两家的院子就隔着一层五十厘米的小围栏，脚一跨就能跨过去。多少个日夜，田歆总是在这里蹦蹦跳跳跑去隔壁找她的赵哥哥。
田歆一走出门就看到了方家的这两位老人。
仿佛一夕之间，爷爷奶奶的背脊就挺不起来了。两个人都瘦了很多，但好在精神状态很不错。
“爷爷奶奶，新年快乐。”田歆又是一步跨到了对面。
两个老人见到田歆也是亲孙女一般的，奶奶激动地抱着她，一个劲地数落：“这都多久没回来了，你这个臭丫头。”
爷爷则腼腆许多，乐呵呵地站在边上，说：“你哥哥昨天给我们视频，他说过两天也会过来。”
田歆听赵粤森提起过的，他还是每年都会来小镇几趟。
现在这个时候，似乎爷爷奶奶都还不知道她和赵粤森的关系。田歆也不好意思说，傻呵呵地笑，说：“赵哥哥跟我说了呢。”
不一会儿田立荣也从家里走了出来，见到两位长辈，照例寒暄一番。
“叔，姨，新年好。”田立荣上前把准备的新年礼物送给两位长辈。
两位老人嘴里埋怨着乱花钱，但收到礼物的时候却十分开心。
田立荣随口问了一句：“琳姐回来了吗？”
正说着，从屋里走出来一个女人，正是田立荣口中的琳姐。
“小荣和小范回来啦。”方琳笑着走过来。
田歆的心不由紧了一紧，她寻声望去，看到一个女人。
方琳，赵粤森的妈妈……她的未来婆婆。
年过五十的方琳打扮地十分年轻化，她留着短头发，眼下袖子挽起，说：“我在洗菜呢，正准备年夜饭，你们几个晚上一定要在这里吃年夜饭。”
田奶奶随即附和，“今天可不能拒绝。”
“那怎么好意思。”
长辈们在讲话，田歆偷偷地打量着方琳。
满世界走的方琳，其实长那么大田歆很少见到她。以前赵粤森来小镇过暑假的时候方琳大多时候都不在，每年都是到了年末方琳才会回小镇一趟。
这些年方琳的变化不大，要说最大的变化估计是就她的头发越剪越短了。在田歆的记忆里，小时候她见过的方琳阿姨还留着一头波浪长发，美得像个仙女，跟她的妈妈有得一拼。那么多年过去了，田歆的妈妈范羽微还像是一个仙女，但方琳就好像有点超脱成世外高人了。
突然，方琳走过来摸了摸田歆的脑袋，说：“小甜心都长那么大了，真好看，比你妈年轻的时候更美。”
范羽微在一旁微微笑着。
田歆更是害羞得脑袋都抬不起来。也不是第一次了，几乎每次方琳见到田歆的时候都会夸她一句。
……
几个人寒暄一番后，都一起上了山。
爷爷奶奶合葬在公墓里，每年田立荣都会来几趟扫墓。除此之外，方家这两位老人也会时不时地过来坟前放一些东西，顺便打扫打扫。
上山的路不算远，几个人的心情不算沉重，都在聊往事。
往事如云又像昨天，方爷爷笑着说：“我跟老田以前还说过，谁先走另外一个人就来给对方扫墓，这点我还真做到了。”
方奶奶不满地在一旁吐槽：“行了行了，这事你都说过多少回了，每次上来都要说一回。”
方爷爷还在笑，说：“可这是事实，你还不让我说啦。”
田立荣立马打圆场，“这点还真是要谢谢叔叔，我这个做晚辈的不孝，不能时时来山上看看二老。”
方爷爷摆摆手，“你们年轻人忙啊，一年能来一次就很不错了。”
很快到了目的地。
公墓修得好，环境很优美。
田歆有一堆的话想对爷爷奶奶说，但因为爸妈在身边又不好意思说。
上香烧纸扫墓，流程很快。方家两位泪眼婆娑，念叨着：“你们这个两个家伙那么早就走了，着什么急啊。”
接着几个人都红了眼眶。
那么多年过去了，原以为每天都接受了这个事实，但真的站在坟前，又感觉有些难以接受。
下山的时候田歆还依依不舍地回头张望，她要找个时间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坐一坐，陪陪爷爷奶奶。
方家和田家关系好，老爷爷老太太说什么都让田歆一家到他们家吃除夕饭。
田立荣没有再继续推脱，范羽微袖子卷起来就去后厨帮忙。
这个年真好，田歆的心里感觉暖暖的。
不过，大概唯一的遗憾就是赵粤森不在吧。
年夜饭后田歆给赵粤森发去了消息：【你下飞机了吗？】
不料那头直接弹了一个视频连线过来。
田歆还在饭桌上，吓了一跳，连忙拿着手机出去接视频。
外头有人在放鞭炮，噼里啪啦。田歆找了个角落点开视频，就看到赵粤森那张帅气非凡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