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复为妾(重生)——空碗待饭
时间:2018-05-22 12:36:39

  可是究竟是怎么回事呢?难道是白家给了王稳婆更多的银子,所以王稳婆临阵倒戈了吗?还是白家不完全信任王稳婆,又另外寻了别的稳婆,让王稳婆没法做手脚?不过不管如何,好在他们家姑娘是有先见之明的,只出了银子,却没有透露自己的身份。想到那笔不菲的银子,王妈妈微微有些心疼,那能多给姑娘买好些日子的药了。
  第二天,和杨柳睡到日上三竿不同的是,徐珍醒的很早,王妈妈才一进屋,徐珍已经急急发问,“怎么样,有消息了吗?是不是都死了?那个溅人是不是死的特别痛苦?”
  “……是!今早刚得的消息,都死了。”
  “怎么死的?孩子都憋死在肚子里了吗?”
  “是……听说一个孩子的脚先出来了,她又熬了一个晚上……力竭而亡。”
  “好,很好,让徐宽再多给那个老婆子一百两银子,不,给两百两。”
  徐珍这么一说,王妈妈沉默了,徐宽?这世上哪儿还有什么徐宽?姑娘这是糊涂了,忘了她当初说过了的,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白府,林睿趁着杨柳睡着了之后,到了柴房。昨个儿折磨了杨柳一个多时辰的王稳婆,被五花大绑了一个晚上之后,憔悴了不少。
  见林睿过来,白夫人先问了句,“宛清睡着了?”
  “嗯,她……交待了什么没?”
  “问了,一直在问,但怎么问她都说不知道银子是谁给的。只说是个男子,说了事情,她应了之后,放下银子就走了。看来我们是问不出什么来了,还是送官府去吧。让你岳父着人去交待一句,一天不问出结果来,就关她一天。”
  王稳婆听了白夫人这话之后,连连摇头,衙门班房那哪里去人能去的地方?“我说的是实话,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王稳婆的声音沙哑,脖子上几道青黑之色,那都是昨天被林睿掐的。
  “究竟是谁呢?和咱们白家有这么大的仇怨?”
  听白夫人这么一说,林睿接了话,“岳母,若您信我,就把人交给我吧。”
  “交给你,你能问出来?”看了眼王稳婆的脖子,白夫人有些担忧道,“我也不是不信你,但……她这年纪也不小了,万一你这手段过了,把她给弄死了,那咱们本来有理,也变成没理了。还是交到衙门去吧。”
  “我没想刑讯逼供,我只是……大约知道这事是谁指使的。”
  “你知道?是谁?昨天怎么不说呢?”
  林睿把他的猜测一说,白夫人默然,“我就想不明白了,就算宛清当初和……那也都是过去的事了,他成亲之后,宛清不就和女婿你成亲了吗?各自成亲,各过各的日子,井水不犯河水的……如果真是她,那她也太恶毒了。可现在……”白夫人指了指王稳婆,“她什么都不知道,万一咱们去了郑府,他们却不肯承认做过这事,那怎么办?这不管做什么事,那都得有理有据,才能站稳脚跟。不然……还是去查一查那个给她银子的男子是谁吧?”
  “证据?若是把人送到衙门去只怕是需要的,但把人送去郑府,不需要。”徐珍是什么货色,想来郑铎最是清楚不过了。将心比心,没有一个男子是会希望自己的正妻是个恶毒的女子的。与蛇蝎女子共枕,晚上真能睡得安稳吗?
  当初那个与郑铎争功的在涌泉镇弄死的十数个细作之中,有真亦有假,真的少,假的多。真的细作,自然不会有人来闹。假的细作,死都死了,也没人敢闹,毕竟民不与官斗,但有人牵头,给了他们承诺之后,就不同了。虽是争功,但那人多少还是有些顾忌郑铎的,于是加上了郑铎的名字,只不过他出的大力气,郑铎只是协助罢了,即便如此,事情被揭发之后,郑铎还是受了牵累。
  雪上加霜的是,年初离京,几月之后复又回转的文昌侯潘磊在上朝的时候很耿直地说了句,当初那场所谓的大捷,跟这些纨绔子弟根本就没有太大的关系,那都是他手下的将士拼死得来的,至于证据,他常年征战的手下死的死,伤的伤,而他们这些初上战场的人却毫发无伤,就是最大的证据。
  今上听了之后大怒,当场就要将这些欺君罔上的人全数斩杀,依旧是潘磊,出面阻拦,纨绔们的爹,为了子嗣的前途,也算是情有可原,死罪是可免的,活罪……全由圣上裁定。圣上其实是一时之怒,这杀一个两个的,是杀鸡儆猴,杀一片,那他就成了昏君了。于是顺着潘磊给的台阶就下了,所有人涉事人等的官职连降三级,今明两年的俸禄也别要了,至于他们的儿子,也容易,不是想要上战场挣军功吗?那就去边关长年驻守好了,不为国捐躯不准回京。
  林睿若是再晚来几天,只怕就见不到郑铎了,除非特别出京去边关见他。
  听说林睿在门口的时候,郑铎觉得,他这是听了风声,来看他的热闹来了。但郑铎以为,这点儿度量他还是有的,见一见林睿也无妨,当初见他的时候,因为刑罚的关系,他根本没看清林睿的长相,今天看看也无妨,看看这个死里逃生的小子究竟长得什么模样,才能让杨柳那般死心塌地。
  林睿走在最前头,身后跟着的,是白府的人,王稳婆由他们押着。厅堂之中,在林睿他们进来之前,只有一个男子,背对着他们的男子,脊背挺直,身量与他相仿。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停了之后,郑铎慢慢转过了身,他上下打量林睿,林睿任由他打量,却没有打量他的意思。
  “林睿?”
  “是。”
  郑铎冷笑出声,“你倒是命大。”而后郑铎才看向了他的身后,“你这是什么意思?”
  “命大的不止我,还有内子和犬子、小女。”
  听林睿说‘内子’,郑铎的眼前很快浮现了杨柳的脸,若杨柳当初就是现在的身份,哪里轮得到林睿娶她?如果当初他再迟点儿娶亲,待得杨柳认了亲,也不会有林睿什么事。但所有假设,都只是假设罢了。
  “她……生了?”认真想想,好像也确实是到时候了。
  “你是真不知情吗?”
  对于林睿,郑铎没有什么耐性,“你有话就说,不要拐弯抹角。”
  林睿指了指身后的王稳婆,“这个人,前天差点儿害了内子和犬子、小女三条人命。”
  “什么?怎么回事?柳……杨柳她没事吧?”
  “犬子和小女无碍,倒是内子,很是遭了一番罪。至于怎么回事,你还是去问问郑少夫人吧。”
  林睿离开之后,郑铎径直去了偏院。如果不是因为杨柳的事,他今生只怕都不会踏足这里。
  王妈妈在看到郑铎的最开始,眼睛一亮,想着姑爷和姑娘毕竟是结发夫妻,也许是这么几个月过去,姑爷想通了,要把姑娘接回主院去了。
  可是在看清郑铎的阴冷的面容之后,王妈妈却又开始怀疑自己的猜测,如果真是要来接姑娘回去的,那么姑爷这脸色怎么这么可怕呢?
  再想到姑娘此刻的模样,王妈妈担忧之心更甚,就算姑爷本来是想来接姑娘回去的,但看到姑娘此刻的模样,只怕也会立马改了主意吧?
  王妈妈想着,若是姑爷真有接姑娘回去的想法,那么她一会儿一定要好好地求求姑爷,就和他说,姑娘之所有会变成今天这个模样,那都是因为后悔了,后悔当初她自己的所作所为。只盼着,他们姑娘能不拧着性子来。
  “姑,姑爷!”
  “徐珍她人呢?”
  “少夫人在屋子里头呢!”
  “少夫人?哼!很快就不是了。”
  闻言,王妈妈瞪大了眼睛,很快就不是了,是什么意思?姑爷今天来难道是……想到这里,王妈妈大着胆子拦在了郑铎跟前,“姑爷,姑娘自从小产之后,身子那是每况愈下,现在……现在您可不能刺激她。念在你们的夫妻情分上,您能不能发发慈悲,别说伤姑娘心的话。”
  “你说,她身体不好?”
  王妈妈连忙点头,狠狠地。
  “那都是她咎由自取。你让开,我有话要问她!”
  王妈妈不肯让开,郑铎抬了抬手,他身后跟着的人立马上前拉开了王妈妈。
  “姑爷,不要!”
  “堵住她的嘴!”
  有人在郑铎跟前,替他踹开了门。门一开,不论是踹门的人还是郑铎,都有种想要呕吐的冲动。
  郑铎就此停住了脚步,往后退了几步之后,打消了进屋的念头,“你们进去,把她带出来。”
  众人领命之后,闭气进了屋子,不多时,屋子里头响起了粗哑的喊声,“放开我,你们干什么!”
  徐珍是被拖出屋子的,因为进屋的几人,谁都不愿意去抬她的腿,太臭了。
  时隔几月再度看到徐珍,郑铎愣住了,如果不是王妈妈扑到她身上大声哭喊,郑铎真的没法相信,面前这个形容枯槁的女子是他的发妻。
  “徐珍?”郑铎终究开了口。
  徐珍已经很久没有照过镜子了,她根本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有多么可怕,她只是在郑铎的呼唤之下抬起了头,让那张好似只有一张皮覆盖的脸曝露在郑铎眼前。
  “夫君你是在喊我吗?”
  郑铎倒吸了一口冷气,因为她粗哑的声音,还因为她身下慢慢渗出的血迹,但即便如此,郑铎还是没有忘记他这会儿来这里的目的,“柳儿的事,是你指使的吗?”
  徐珍还未开口回答,王妈妈已经抢了先,“姑爷,您可不能血口喷人哪!您也看到了,咱们姑娘都成了现在这副模样了,怎么可能去害白姑娘呢?”
  徐珍却突然生出了一股劲,推开了挡在她跟前的王妈妈,“柳儿?叫得倒是很亲热,怎么,她死了,你难过了?还是她腹中的野种死了,你难过了?咱们的儿子死了,怎么也不见你来送他最后一程呢?”
  “所以确实是你做的?”
  “是啊,是我做的。我花了好多好多银子,只为了买她的命。那个溅人,我儿子都死了,她凭什么活着,我也要让她的孩子死,我要让她们母子三个替我儿陪葬。”
  徐珍的癫狂,配上她此刻的模样,让郑铎看都不愿意再多看一眼。
  扬手扔下一张纸之后,郑铎转身大步离开。虽然离得有些远,但徐珍还是看到了,看到了纸上的两个大字:休书!
  “休书?他要休了我?他居然要休了我?那个溅人都死了,他居然为了一个死人要休了我?老天不公,不公!”
  听到徐珍的话,郑铎停下了脚步,回过了头,“柳儿没事,平安生下了一对龙凤胎。”
  “什么?他刚才说了什么?王妈妈,你不是说杨柳那个溅人已经死了吗?连着她的孩子一起?他在骗我的是不是?是不是?”
  王妈妈不敢应声,怕刺激了徐珍。
  郑铎挥了挥手,让人把王稳婆推到了她们跟前,“这个,就是你花银子请的稳婆。”
 
 
第87章 嫁妆
  王稳婆被推到了徐珍跟前, 猛一抬头看到骷髅一样的徐珍, 半条命都快要吓没了, 尖叫着就想离她远一些, 但她是被绑住了的,没法逃, 只能挪。
  王稳婆的挪, 终究敌不过徐珍的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徐珍骨瘦如柴的手慢慢地攀上她的脖子, 耳边是徐珍阴测测的声音,“你说, 她死了,你说!你说啊!”
  “姑娘,别这样……”待得王妈妈好容易将徐珍从王稳婆身上拉下来的时候, 才发现,王稳婆竟然已经生生被吓死了。
  和郑铎离京的消息同时传来的,是徐珍自缢的消息。徐珍不是死在她后来搬去的偏院,而是她曾经住过的主院。据说丫鬟例行进屋收拾屋子的时候是吓了一大跳的, 因为徐珍就那样半跪半躺地吊死在了主卧的床榻边上,眼睛瞪得大大的,嘴角扬起的是一丝极其诡异的弧度, 而她的身边, 是那封被她撕碎了的休书。
  丫鬟进屋的时候, 王妈妈正试图阖上她的眼睛, 听到小丫鬟的高声喊叫之后, 王妈妈冲着她说了句, “我们家姑娘说了,她生是郑家的人,死也是郑家的鬼。”说完这话之后,王妈妈也殉了主。
  “夫君,你在想什么呢?”杨柳卧床休息了几天之后,觉得身子好多了,就再躺不住了,即便不能出屋子,在屋子里头转悠两下也是好的。前几天她只要往窗户那儿去,林睿是必然要阻拦的,今天她的窗户都悄悄地开了一条缝了,却依旧没听见林睿阻止的声音,杨柳心虚回头看的时候,正见林睿盯着虚空出神。
  “我……”不论是郑铎还是徐珍的事,林睿都不想和杨柳提起,于他们来说,那些都是外人。“在想,等你出了月子,咱们就搬出去住吧。”在岳家住一时倒也无碍,住一辈子肯定是不行的。
  “好啊!”对此,杨柳倒是没有多大异议,只要和林睿还有孩子在一起,在哪儿都是可以的。
  “你就不多问问,我要带着你和孩子去哪儿落脚?”
  “哪儿都行啊,只要咱们在一块儿就好。”如果不是爹娘在京城的话,其实杨柳觉得涌泉镇那个小院子就很好。
  “我是想着,宅子咱们先不买,先去买间铺子。”
  听林睿说起这个,杨柳立马起身去梳妆台那儿翻了翻,再回转的时候,往林睿手里塞了一叠银票,说来也是羞赧,自遇上季寅宸之后,她几乎就没有怎么花过银子。一路走来都是花的季寅宸的银子,然后到了白府,一应开销就都是白夫人在管,甚至她娘还塞了些银子给她,说是女子身边总要有些银子才有底气。
  林睿身边倒是还有些银子的,但并不太多,他和杨柳说买铺子的事,不是为了和她讨要银子,只是想要告诉她,他对未来他们一家子生活的规划。至于银子的多寡,无非就是铺子的位置和大小的区别。好好筹划的话,未必不能两全其美。
  “你给我这个干吗?这些也不多,你留在身边吧。”
  “银子放在我这儿也不能生银子,不如先给了你。反正你用来买了铺子,我也不吃亏,你是老板,我还是老板娘呢。”
  林睿想了想,从她手里头抽了两张银票出来,“这样就够了。这些剩下的,你先留着,这铺子若是开起来,初期只怕是难赚银子的,这些就用于咱们短时间内的衣食住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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