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光来吻你——工里
时间:2018-05-22 12:37:21

  完全是本能了。
  周围的学生们第一次目睹越界的激吻。
  心跳齐齐跳到嗓子眼。
  闻讯而来的老师,吃力地挥开闹事的圈子。
  洛星眉毛紧沉,不敢置信地望着阗禹没拒绝同桌如此亲密的举动。
  “看清楚了吗,你对我还笑得出来吗。”盛静鸣冲洛星讲完,用力丢开他,如同丢掉厌倦的玩具。
  在场的女生见梦中情人被捷足先登,心里皆不是滋味。
  阗禹直觉要拉她,刚碰上她的手腕就被挣脱。
  肩胛骨一扯,背上的皮带鞭痕在痛,他再次伸手,换来她无情的一句:“滚开。”
  她用白话讲的,咬字清晰得犹如母语。
  随之而来的,还有她用力扔的一张卡。
  正是一个月前交换过的饭卡。
  一时间,太多的未知性与忽略的细节席卷而来。
  糟糕预感最后转化为戒不掉的瘾,他的眼神逐渐深。
  空旷的场地,师生聚集,众目睽睽之下,她强吻完年级第一,像抛妻弃子似的,然后将所有人抛在脑后。
  洛星即使过了很久,当时的情景仍记得清清楚楚——
  同桌亲阗禹时,他不是没感觉的。
  老师没当场抓到证据,只听当事的学生胡说几句,不好轻易将三好学生定罪。
  尤其是,当实验班出了名的阗禹,科长询问他细节,他只轻轻回话:“老师,没事,只是一件小事而已。”
  没人发现,传闻脾气超赞的好学生,攥紧手骨,死死压住下一秒破壳而出的绮念。
  嘴上有多轻描淡写,手上就有多情绪爆裂。
  *
  跑回教室的路上,手机打来一个陌生电话。
  一接,果然是盛连。
  “怎么样宝贝,想出来玩玩吗,爸爸帮你搞定一切。”
  活像恶魔的诱惑。
  盛静鸣不屑至极,而嘴上答:“好啊爸爸。”
  “乖女儿终于听话了,爸爸非常欣慰。”恶魔似乎早预料到结局。
  盛连办事效率非常高,不等她回到班级,班主任就来找她,心有余悸地递给她请假条,让她好好休养。
  她不吭声,接了请假条就离开学校,一出校门,盛连的车早在等她。
  现在她处于失控与尚有理智的地带,对着男人的面孔可以笑得谄媚。
  她选择最后回一次那个十几年如一日的家。
  电梯维修中,她从楼梯跑上楼。
  经过三楼听来惩罚的骂声。
  中年男人恨铁不成钢的愤懑,“让你别去找那个女孩你还找!那女孩跟你不是一路人!再跟她来往只会害了你!”
  是那个初二生。
  上到自己楼层,盛静鸣扭开门锁,直接踹开门。
  弄出巨大的声响。
  伏黎正在看剧,歪在沙发上,一听如此暴力摔门声,有些无奈又宠溺的眼神望来。
  然后瞬间消失殆尽。
  “见到不是姐姐,让妈妈失望了对吗。”她开口,眉眼淡淡。
  报复感在疯狂燃烧。
  女人别过头,重新恢复到追剧的状态。
  “盛连来找我,说带我走。”
  伏黎纹丝不动,仿佛全身心投入电视中。
  盛静鸣笑,真心实意的笑,“再见了妈妈,我拥抱未来,而你们这辈子只能停在这个层面,翻不了身。”
  她说完就摔了平时女人最珍惜的那个花瓶,扔得毫不犹豫。
  但即使如此,伏黎也不舍得施舍她一句话,哪怕一句。
  没关系。
  后来盛静鸣站在深夜街头想,没关系。
  她向盛连拿钱,得到一张黑卡,下车随便找了间便利店,买了一大箱酒。
  坐在街边,一瓶瓶地灌着喝。
  身后的便利店播着节奏感强的英文歌。
  她迷糊地听,经过阗禹教导过的英语听力提高不少。
  听着听着,She换成He。
  “他能拉小提琴,能教我英文,能唱粤语情歌,房间有品味,成绩运动样样比我好,长得帅气还钟情于我,会旁若无人地疯狂亲我,还会把我带回家。”
  每听一句都是他,全是他的面容,模糊又清晰。
  盛静鸣忽地摔烂酒瓶,刺耳的玻璃破碎声。
  男人在车内谈着商务合同,扫了一眼窗外的动静,抬眼给兼保镖的司机一个眼色,“帮着点,别打残了。”
  她挑动了一群混混,挥着酒瓶就干架,劣势那么明显不知死活。
  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盛连说不失望肯定是假的。
  一刻钟后,保镖架着鼻青脸肿的她回来。
  盛连:“没有下次了,要么别出手,要么一出手就该确保让对方死无退路。”
  她半边脸全是血,眼睛漏在刘海内,醉酒骂他:“妈的你以为你有多高尚,这一切都是你策划好的,故意让伏黎讨厌我,冷落我十几年,长成这种性格,然后你再装圣人假惺惺地出现,不是救赎拯救而是利用我!”
  男人一字一句听入耳内,轻笑,“不错,有进步。”
  *
  十一月中旬,即将入冬。
  “阿禹,用不用我送你回校?”穿好警服的秦峰问,“我正好去上班,顺路。”
  阗禹套好冬季校服,礼貌地回:“谢谢表姐夫,不用的,我自己可以搭公车。”
  言语时神色清冷,寡淡到阴郁的模样。
  “要不表姐送你?”正巧阗灵端了早餐出来,不死心,又再问。
  阗禹沉默地摇头,心思全瞒得一滴不漏。
  唉,这孩子。阗灵现在越来越觉得舅舅说得很对。
  自小根正苗红的阗禹果然变了,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从某天起就从翩翩好少年变成了压抑安静的男生。
  舅舅动怒到失望,打了儿子一顿,公司的事又无暇顾他,只好暂时将阗禹送到他们家管教。
  冲着秦峰的警察身份,寄托于他们这儿。
  不过并没有多大成效,阗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逐渐瘦削下去,脸庞的棱角过度清晰,嘴角再无笑容。
  明明作息正常上着课,问过学校,也没出什么大问题。
  苦恼琢磨的阗灵却不知,阗禹向班主任要求过多次,请求调去五班。
  “阗禹,你知不知道从实验班去平行班是个什么概念?”科长气恼着,觉得他在朝冥顽不灵的方向发展。
  昔日的好学生似乎被什么勾去了魂儿,非要钻牛角尖。
  他点头,“老师,我知道的,请你同意我的申请。”
  “不该啊阗禹,”科长叹气,满脸愁容,“你的成绩已经开始有倒退的趋势了,不该在这个节骨眼换班!”
  阗禹不松口,眼神深藏着更为复杂的情绪,“求老师通过。”
  他已经在发疯的边缘了。
  她好久好久没有跟他讲过话了,见她一面比登天还难,五班的人天天在传,她每天趴桌睡觉,戴着口罩,脸上似有伤,空肚酗酒。
  他多次找她,没真正打过照面,思念和占有欲疯狂生长,越发到无法控制的地步。
  向来厉害的自制力在她面前,不起一丝作用。
  尤其当他知道饭卡里的钱过了一个月,她半分没刷过的时候。
  心如刀割。
  那股求而不得的荒芜感将他逼疯,难以缓解。
  几个星期以来的夜晚,看不见的角落里,他用那把军刀在手腕掌静脉侧,一笔一划刻下她的名字缩写。
  血肉模糊,痛觉帮他麻痹。
 
 
第49章 
  那股求而不得的荒芜感将他逼疯, 难以缓解。
  几个星期以来的夜晚,看不见的角落里,他用那把军刀在手腕掌静脉侧, 一笔一划刻下她的名字缩写。
  血肉模糊,痛觉帮他麻痹。
  掌静脉, 流经身体,最后通往心脏。
  阗禹盯着伤疤逐渐凝固、闭合。
  头仰起来贴墙,静静地感受着痛感。
  ——还没说你, 用刀割自己的手。
  ——主席台捡到的, 试试能不能用。
  ——那也不需要用自己的身体来试。
  ——哦, 下次注意。
  ——没有下次了。
  脑海中浮现的她, 真实如梦,他不自觉抬手去碰触,一碰即碎。
  慢慢地睁开眼, 他熟练地绕绷带, 掩住血痕。
  周遭的血迹立刻处理干净, 拉下长袖棉杉,挡住伤口。
  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像只每晚舔舐伤口的兽,靠着记忆里的片段续命。
  幻想她对自己笑,唤着甜甜。
  阗禹掐住左手腕, 闭眼隐忍着,抑制着快要关不住的疯执念头。
  关于她太多无解的谜题, 他可以不去深究。
  她能再看他一眼,比什么都要来得重要。
  在深夜中纯粹的念头渐渐变味。
  有时候真的恨不得。
  把她绑在身边, 让她永远都离开不了他。
  *
  周二下午去上机练英语口语,结束后,苏晴留了几位学生帮她统计成绩。
  正好三班和十一班同一间电脑室。
  过了会儿,苏晴出去接了个电话。
  蔡兰掀起眼皮偷偷地瞄了瞄隔壁的男生,又悄悄挪开目光。
  他越来越瘦了,眼底像蒙上一层淡淡的霾。
  三班只有沈子科自愿留下,他当然是有企图的,心头嚼着近来的一些小道消息,试着去拍正在听录音的阗禹,“对了,你有见过盛静鸣吗?听说她准备休学。”
  阗禹戴着耳机,眼睛鼻子的皮肤绷紧,说:“她一直迟到早退,我见不到她。”
  沈子科:“你和她到底怎么回事?”
  气氛陡然静谧。
  蔡兰不自觉屏息竖着耳朵。
  又过了几秒,沈子科等来他的回复,“没什么。”
  沈子科不信,“没什么你现在这个样子又是给谁看,不用这么憔悴吧。”
  阗禹分辨着耳机中的人机英文,嘴角抿成一条平淡的线。
  摆明了拒绝回答这问题。
  沈子科见状心情有些复杂,阗禹以前怎么待人接物大家都有目共睹的,全晟中再也找不到比他条件更优的人,更别说性格好得男女生为之钦佩。
  阗禹最让人敬佩的一点,就是他明事理、自制力强的品格。
  又有几个同龄人能达到他的高度。
  现在这个广为称道的优等生竟然为了一个女生搞成这副鬼样。
  沈子科没了以往的嬉皮笑脸,额头纹扬起,“给你个消息吧,盛静鸣有时会过来找夏杉,虽然不知道他们关系怎么好的……”
  未说完被十一班那个女生打断,“阗禹,老师给我们听的口语录音听岔了。”
  沈子科不得已,只好暂时闭上嘴。
  阗禹从头到尾的表情没怎么变过,公事化地:“等老师回来说一声。”
  沈子科瞧着,也不知道他听进那个消息没有。
  蔡兰:“好像是五班的录音,有两个人的录音,进度条完全空白,不知是缺考还是没开口……”
  阗禹握着鼠标没动,忽地抬眸,目光慢慢转向蔡兰,“你在电脑看得见名单对吗?”
  “对,金利和盛……”蔡兰讲到后面噤了声。
  那个女生正是害阗禹变成如今这样的罪魁祸首。
  “把盛静鸣的录音调出来,我帮她作答。”阗禹淡淡说。
  蔡兰下意识就脱口回绝:“不行这违反规则。”
  却败给他的一个眼神。
  无欲无求似绝望的平静,阗禹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目光很轻,看得人却心里一沉。
  沈子科插话:“调吧,趁老师还没回来,很快的,也不用做完,保证有分就行。”
  蔡兰犹豫再三,终究按照做了。
  随后,望着阗禹有条不紊地对准麦克风念英文,那副冷静又像处在崩溃濒临边界的模样,蔡兰不约而同地跟沈子科想到一块去了。
  要是换作以前的阗禹,他再欠人恩情也好,都不会轻易打破原则。
  *
  周五上午的生物课。
  未上课前教室就睡满一片,金利坐前排趴桌,新调的座位缺点在这时显现出来,他枕着胳膊喊:“叼哪个出去的不关门,风吹得冻死了。”
  童浩被吵醒了,踹他一脚,起身将门关了。
  正要关阖的门突然被顶住,童浩愣了愣,往贴门的手看过去。
  是才来上学的盛静鸣,戴着口罩,细碎的刘海挡住眼角,眉毛下的红疤时隐时现。
  自从升旗仪式那日的事发生后,童浩联想到近日她叛逆嚣张的举动,老刘貌似都不敢得罪她,加上她平时就不怎么理人,大家当然不会自讨没趣,不去招惹她就是。
  只是他们五班的懂得趋利避害,老师却不能容忍这种毒瘤。
  第三节生物课,同学们即使困得要死,逼于生物老师的恶势力,不得不战战兢兢地抬头盯投影仪。
  除了一个人。
  陈梅捏着生物书,锐利的眼光频频投向一处。
  往常就算了,刘真事先打过招呼,陈梅没当一回事,今早心情差,心里不顺得很。
  那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陈梅狠敲黑板,“最后一排的,”她推了推眼镜,看向讲台的座位表,念出名字:“盛静鸣。”
  忍这学生不是一天两天了,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哪里有当初生物拿第一的资本。
  五班的人屏住呼吸,眼帘低垂,一片鸦雀无声,只能等待事态发展。
  一个是严厉叫人不敢吭声的老师,一个是恣意有一段时日的学生。
  身为班长的张贤运皱眉。
  洛星终是过不起自己那关,伸手悄悄拉了拉同桌的衣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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