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温如意那一喊后,肩膀那儿却更疼了。
“厉其琛你放开我,你疯了!”实在是太痛了,温如意又推不开他,手指用力的掐在了他腕上,却也只觉得像是掐在了一块儿硬木头,到后来,疼的都有些麻了。
“我是疯了。”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厉其琛松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声音微哑。
温如意不甘示弱的回瞪。
下一刻,厉其琛捏住了她的手,用她腰上的束带绑起来后,另一头挂在了床头的木柱上,温如意的上半身等同于是无法动弹。
“你!”
裙下一凉,厉其琛的手从她的腰腹滑落到她的腿,之后,便用实际行动告诉了她,他到底有多生气。
起初温如意是有力气和他吵架的,他越是狠她就越不服,可渐渐的,温如意扛不住了,到后来憋着不认输,等到了晚上,她被折腾的连脾气都没了。
夜半时她就只能开始求饶。
可厉其琛哪里肯歇,他不做声温如意都能感受到他的怒意,他在生气她一声不吭离开兴城,生气她怀有身孕还离开他,更气她一走这么多年,为了躲他,将自己和孩子藏在这样一个地方。
可温如意这会儿连求饶的力气都没了,哼哼着予取予求,仅剩下心中腹诽的力气,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死在床上的。
在她睡过去之前,迷迷糊糊的,就听见他在她耳边说了句:“朕没有立后。”
听到那句话时温如意的脑袋是混沌的,除了想直接睡死过去之外,没有第二个想法,直到她隔天醒来时才反应过来他那句话的意思,看到端着粥过来,要亲自喂她的厉其琛,陌生而熟悉的感觉随之袭来,要完,他还没消气。
温如意被他关在屋里整整三天,确切的说,她是在床上躺了三天没下来。
别人是床头吵架床尾和,这三天他们就没合过,而现在,一向寡言少于的厉其琛,在喂了她一口鸡汤后,在扶她靠到自己怀里,感觉她身体下意识颤抖时,哼声:“你也知道怕。”
温如意微动了下嘴,不是说,只有耕坏的牛,没有耕坏的地么。
“三年一采选。”难道他后宫就没有人服侍。
厉其琛看着她,眸色骤然深沉,她是连京都城发生了什么都不想知道,要将他从她的生活中彻底清除。
温如意忽觉得背后一凉,猜到了他要做什么,急忙将被子往回拉:“不要了。”
很快,她就想哭。
最后被他抱下来沐浴时,她是眼睛都懒得掀开,心中也没什么可想的了。
所幸厉其琛也没真的要让她死在床上,到了第四天,她终于得以下床,倒不是说他不折腾了,而是他要带他们启程回京都城。
从床边走到门口时,温如意也是适应了好一阵子才缓过来,这会儿她连女儿都跑不过,给她机会逃走也没用。
一想到之后厉其琛可能会用的办法,温如意感觉腿更软了。
“娘。”
这几天在镇上快将所有想吃的东西吃遍的温思思,看到娘亲出来后,冲着她飞奔而来,温如意被她撞的门框上靠了靠,抬头看到范延皓,笑容都是虚的:“范大人。”
范延皓的语气里藏了一抹恭敬:“娘娘。”
温如意身体是没力气了,人还没傻,自然听得出他称呼中的区别,过去他都是称她为温侧妃,而“娘娘”二字,可以是妃子,也可以是皇后。
温如意自然没忘他说的话,在门口靠了会儿后问:“范大人可是有时间与我说说京都城的事。”
范延皓看了眼紧抱着温如意没放的温思思,简单粗暴的回答了温如意这句话里真正的问题:“皇上登基之后,薛大人等几位老臣为首,要让皇上尽早立后,皇上没有答应,隔年的采选也没有进行。”
确切的说,皇上在登基三个月后,直接以年事已高为由,将薛大人为首的几个老臣,调到了另外的职务上去,直白的让他们在职养老去了,连早朝都可以体恤不上,
在朝堂之上,对于立后和采选两件事,皇上直接给出了缘由:温侧妃身怀龙嗣被逼离开兴城,至今下落不明,除了国事之外,其余的朕一概无心理会。
简而言之,你们把朕的皇后和儿子都气跑了,要是他们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这些人都别想有好果子吃。
这样的话对于那些顽固的大臣来说,自然是没什么效用,在他们看来,即便是怀有龙嗣,和立后一事也不能一概而论,可厉其琛不是他哥哥,更不是那个年幼的小皇帝,他从来都不是软柿子,不到一年的时间,他就有足够的实力可以不理会他们,甚至的,还能让他们也去养养老。
再针对温如意的问题,便是:尚未立后,并无采选。
温如意知道范大人不会在这这种事上骗她:“那这些年他……”身边没有一个人,又是怎么过来的。
“皇上从没停止过找您。”范延皓意有所指,“这是第三趟。”
温如意沉默了会儿:“之前去了哪里?”
“前两次,我们都去了南方,这回是舒英姑娘派人送来的消息,在到了椒城后才确定下来,娘娘在这里。”
“南方。”温如意轻念了这两个字,她是曾说起过,她最想去南方,四季如春,风景秀丽,厉其琛是记得她说的才会将找寻的大部分人力都放在了兴城以南,但温如意却留在了这里。
倒不是说她不想去,而是原身受不了,当时在兴城时她就受不了那湿冷的天,再加上她怀有身孕,不能出岔子,所以才会选在这儿。
“娘娘当初为何要走。”
温如意蓦地抬起头,很快又低下头去,轻轻摸了摸思思的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但范延皓看明白了。
新皇登基,需要诸多大臣支持,即便是他该坐那位置,对于温侧妃和她腹中的孩子而言,还是危机四伏,想当初太皇太后对皇上的保护,那也发生了险些丢性命的事,回到京都城那样的局势中,难保有人不会对她下手。
离开是个笨办法,但确实让皇上在处理京都城的事情时没有了后顾之忧。
四周安静了会儿,不多时,院外传来了声音,靖沅是跟着厉其琛一块儿走进来的,他的手里还多了一把弓,偌大的箭筒挂在身后,对他这样的身高而言看起来有些滑稽,可他看起来很高兴,虽对厉其琛还是带着些抵触,但神情里难以掩饰他对他的崇拜。
“娘,我今天猎到了一只兔子。”靖沅兴高采烈的拎起来手里的兔子,对上温如意怀里的妹妹的视线后,靖沅意识到了什么,忙将兔子往身后藏,摸了摸鼻子嘿嘿笑着,飞快朝厨房走去。
温如意的耳畔传来范延皓有些轻的声音:“依赖一些又有何妨,难道他不能够令你相信。”
说完这句话后范延皓便去了厨房,他得在小公主反应过来之前替殿下把兔子给处理了,要不然,昨个儿还抱着毛茸茸兔儿的,今儿却要吃兔肉,怕是要哭。
院子里就只剩下了他们,温如意把思思抱起来,厉其琛朝她走来,直接从她手中将孩子抱了过去,单手撑着,让思思好搂住他的脖子。
这样的画面,加上刚刚靖沅进来时的画面融合在一块儿,又与范延皓的话交织。
下午时,好不容易能与娘呆在一起,两个孩子午睡时便黏在温如意身上不肯下来。
见他们迟迟都不肯睡,温如意拍了拍温靖沅的肩膀:“可喜欢你爹。”
温靖沅有些扭捏,说到底,他对这个忽然出现的爹是有抵触的,哪能这么快接受:“娘,我们是不是要离开这里了。”
“嗯。”温如意摸了摸他的头,回去也得至少两个月,照这情况看,他们很快就会离开月牙镇,“是不是很想你爹。”
温靖沅摇头,特别认真的说道:“娘是为了保护我们才走的,要不然,娘会病死,我和妹妹就会被后娘欺负,还要做好多粗活,妹妹没有新衣服穿,后娘的孩子还会抢我们的东西,伤害妹妹。”
温如意却是越听越不对味了,这情节怎么感觉很熟悉,却又哪里不太对的样子。
一旁的温思思纠正他:“不对,是因为我比她们好看。”
温如意看着这兄妹俩,终于想明白了,那是她给思思讲的睡前故事,灰姑娘和白雪公主,谁知道他还能这么用。
兄妹俩争论了半天,都扭头来看她:“娘,您再给我们讲一遍。”
温如意想了想那情节,笑容掩饰尴尬:“今天给你们换个故事。”
好不容易哄睡了孩子,温如意将他们抱在一块儿,悄悄起身,走到了门口。
午后的阳光真好,秋日里,晴朗无云的天空湛蓝,朝院内看去,厉其琛站在花架子旁,在他脚边,是前些日子温如意刚刚抱养来的两只小黄狗。
短小的尾巴快甩上天了,看起来很喜欢他,圆滚滚的身体还不断扭动着,在他脚边翻身闹完,好不快乐。
温如意走了过去,它们便朝她跑来,绕着她脚边想捕捉她动着的双脚,不一会儿又让地上的几只爬虫给吸引了,追到了对面。
“等秋收节过了后再启程罢。”温如意走到他身旁轻声道。
厉其琛转身,看了她一会儿:“好。”
一贯的他不会问什么,温如意却想解释:“每年秋收节上的比试我都输,今年换你去比,让她们也瞧瞧。”
温如意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藏了些小得意,怎么着她想炫个夫,这不过分吧。
第131章 .我很想你
秋收节上, 带着厉其琛前去的温如意, 好生出了一把风头, 除了在卖收成之物时没有赢面,其余的, 但凡是厉其琛能去的, 都拿了不俗的成绩,这还是在他有意放水的情况下,把两个孩子都高兴坏了。
月牙镇的百姓淳朴, 对于出现的这个温掌柜丈夫,也就觉得是个家世不错的人, 椒城内的有钱人出行都喜欢带随从,温掌柜的丈夫也是, 再多的大家也不会去猜想。
而在得知她要离开了, 纷纷表达了不舍,待从秋收节上回来,原本空敞的篓子,放满了大家送的东西。
回家之后收拾妥当,在秋收节结束的第二天, 厉其琛带着他们启程回京都城。
起初两日, 温靖沅看起来有些闷闷不乐的, 要和朋友分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见,他也没去椒城看过方淼,不过几天之后, 温靖沅闷闷不乐的情绪被沿途的风景和新年事物所吸引。
再如何老成也不过是个五岁的孩子,往日只听娘亲说起过别处的风光,亲眼看到时都有些应接不暇,什么都是好奇的,而这讲解的重任就交到了厉其琛的身上。
从月牙镇离开后,其中停停走走半个月左右到了汉州,马车改水路,往莞城前行。
天色暗下来时,温如意看着两个孩子入睡后,走到船舱外,一个时辰前才启航的船,此时已经平稳的行使在河道上,河岸的两侧皆是灯光,映在河面上,随着波浪打开去,碎在了水面上。
温如意抬头看去,甲板上,船头的位置厉其琛负手站在那儿,望着前方。
温如意走过去到他身旁,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才发现他看的是什么,语气有些惊讶:“怎么这儿也有?”
就在不远处,靠左的岸边立着一座高塔,到了夜里塔上的灯被点亮后,从这儿看过去,特别的好看,这样的塔京都城没有,她在莞城看到过。
“这些莫不是引船的塔?”
“先祖皇帝在时派人挖通了洛河与这儿,工程过半时,在其中挖出了五尊泥石像,当时开善寺内的主持大师建议修建了五座塔,将这五尊泥石像供在塔内。”
温如意点了点头,莫说是古人,便是现代开挖河道,若是挖出些东西来都得做一场法事,这既是供奉又是保佑,看塔的位置,也有引路的意思。
船行的很稳,风徐徐,塌上的灯看久了便会有分散的感觉,温如意收回神色,转头对上他的视线,离了亮光,坠进了他深邃的眼眸里。
他就是有这样的魅力,能让人深陷其中,温如意喜欢这么看着他,有时候又会怕,这么看下去自己就舍不得放手了。
好不容易从那潭深渊中爬出来,却又掉进了他这张比五年前更富有吸引力的容颜,周而复始的,不想醒来呢。
声音由远及近传来:“不走了。”
片刻回神,温如意抬手将吹到脸颊上的发丝捋到了耳后,朝船头上被风刮着晃动的旗子看去,轻轻道:“曾有人说过这样的话,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
温如意回神,望着他,缓缓着:“两者皆可抛。”
厉其琛的眼眸微缩,温如意笑了笑:“人在世上,终其一生追求的东西都不一样,有人想要功成名就,有人只求温饱稳当。”
“那你求什么。”厉其琛的声音有些沉。
她求什么,小的时候求整日闹离婚的父母能够来姥姥家看看她,等到了上学以后她就不求了,因为习惯了那样的生活,没人可以撒娇没人可以依赖,不一样活着么。
长大后,最初进入演艺圈时,她有过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天真,后来他先自己一步火了,就各奔前程;余下的那些年里,她便是求自己能够火起来,赚更多的钱,在这世上没有什么比钱更实在,更让人能有安全感。
后来……后来就遇见了他。
最初自然也是想着如何从他身上多捞些钱,可这一出戏演着演着,她就出不来了,等她察觉时甚至都不愿意把自己叫醒。
心跳声咚咚的传到自己耳畔,她早就动了心的,因为久到她自己都忘了,唯有你那样肯定了他对你的感情,才会变得有恃无恐。
温如意没有回答,反问他:“皇上求什么?”
“朕求一人心。”
温如意脸上的笑意微滞,就这么看着他,迎面风吹过来,包裹着他的气息,在周身萦绕。
他这是在说情话啊,有一瞬,温如意看到他的眼神微闪。
温如意朝前迈了步抱住他,失笑喃喃了句:“真够玛丽苏的。”也不是没有接到过比这更为苏的剧本,也不是没有过与男演员深情对戏,海枯石烂,多么发麻的情话都有。
可她现在就是听得高兴,愉悦到心砰砰跳着,就像是十七八年纪的小姑娘坠入爱河,嘴里藏了蜜,甜到发腻。
厉其琛没听明白:“什么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