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瓜尔佳氏这般，四爷觉得这让他再一次认识了他这元配嫡妻是个多残忍狠心之人，这女人得是多狠硬的心肠才会将一个守寡的儿媳妇磋磨成这样。
原本就病着的皇后被瓜尔佳氏这么一吓，精神有些恍惚，也没有安排人将瓜尔佳氏抬起来，所以瓜尔佳氏才一直躺在那。
这会四爷来了，皇后看到四爷登时就回了神。
或许是因为四爷和弘晖一样都是皇后的执念吧。
“万岁爷……”
见四爷没看她，皇后叫四爷。
四爷扭头看皇后，眼中没有了怜惜与愧疚，只有厌恶。
“皇后，你可真是朕的好皇后啊。”
“瓜尔佳氏乃是太上皇亲赐给弘晖的嫡福晋，是二嫂的侄女，瓜尔佳氏还给弘晖守过孝。瓜尔佳氏近十年，给你当了十年的儿媳妇伺候你了十年。十年啊，就是养条狗十年也养出感情了吧，而你暗中磋磨儿媳妇不算，还生生逼死了儿媳妇。你可真是朕的好皇后啊！”
“皇后逼死守寡的儿媳妇，这事若传出去让天下人怎么看朕，以后文武百官还敢将女儿嫁到皇家来吗？啊？”
“她不是我儿媳妇，是她克死了本宫的弘晖，是她克死了弘晖。本宫要她给弘晖偿命……”
被四爷斥责，皇后也失去了理智冲着四爷咆哮。
“你当朕是傻子吗？”
“你真以为你做的那些龌龊之事朕都不知道吗？”
“若非你给年氏用那生子秘方，逼大病初愈身子孱弱的弘晖与年氏同房让年氏怀上孩子，朕的弘晖又岂会因年氏一尸两命而承受不了打击而猝亡。”
“慧真大师明明交代过，三年之内弘晖不能近女色。可你这当额娘的为了一己之私逼迫弘晖，害死了弘晖年氏，你还敢说是别人克的？”
“依朕看来，都是你这当额娘的克死了朕的弘晖。是你害死了朕的弘晖！”
“弘晖有你这个额娘可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如今你还逼死了弘晖媳妇。等你百年之后，你有何颜面去见弘晖一家，啊？”
四爷是怒火冲冠，将皇后的底都给揭了。
皇后再也站不住，整个瘫坐在地上。
“原来你都知道，你都知道？”
“哈哈……”
皇后突然发疯似的笑起来。
“若不是你宠着护着郭尔佳氏李氏那贱/婢和她们的孩子，我会那么做吗？若不是弘晅那贱/种比弘晖先有子嗣对我们母子紧紧相逼，我又怎么会去逼弘晖？”
“我才是你的元配嫡妻，是你的元后。可你却给李氏那贱/人赐齐字封号，让我成了六宫笑柄。齐者，妻也。我才是你的嫡妻元后，只有我才配用这齐字，才配与你齐肩。李氏那贱/人凭什么用齐字封号？她也配！”
“还有郭尔佳氏那贱/婢，她原只不过是我院中的包衣奴才，可你却让郭尔佳氏那贱/婢当贵妃，让我在内外诰命面前颜面无存，还让她的儿子威胁到我的弘晖。”
“这都是你逼我的，都是你们逼本宫的！”
“是你，都是你害死了本宫的弘晖，都是你。”
“若是你没宠李氏郭尔佳氏那贱/婢，没有那些个贱/种，若是只有我的弘晖，我又怎么会如此，我的弘晖又怎么会离我而去。”
“都是你害死了我的弘晖。”
皇后突然瞪大眼睛，一双血红的充满恨意的眼睛看着四爷。
听皇后这番惊世骇俗的话，四爷完全给震惊，更多的是震怒。
他没想到皇后心里竟是这样的想法，更没想到皇后心里扭曲得如此可怕。
尤其是听皇后说他的其他孩子是贱/种，四爷只觉得心寒不已。
“朕的大格格及弘昐弘昀还有那些未出生的孩子，可是你……”
想到宋氏所出的大格格，那个还未满月就被毒死的女儿。还有弘昐那天真的笑脸，还有弘昀那看到他时崇拜欣喜的眼神。那还有些未出生的孩子，那些怀孕时欣喜的妾室，四爷闭上眼睛没说下去。
“难怪慧真大师说你造孽太多，才会报应在弘晖身上。”
“你看你这双满是朕孩子的血的手，你心里就没有半点愧疚吗？”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我，不是报应。是你，都是你。”
“是你宠妾灭妻，都是你害死了我的弘晖！”
“朕何时宠妾灭妻？”
“李氏虽娇纵但朕却不曾让她僭越；郭尔佳氏二十年前就已经抬旗了，而且郭尔佳氏更谦卑对你一向恭敬有加。朕的嫡长子是你所出，朕将王府托付给你打理，朕亦曾对你信重有加。而你却一而再再而三想谋害郭尔佳氏，残害朕的子嗣，甚至与外人合谋想谋害朕的孙儿，你可对得起朕对你的信任吗？”
“于朕你枉为人妻，于弘晖你亦枉为人母。”
四爷看着皇后，他已经不再愤怒，目光冰冷，看着皇后就像看死人一样。
“以后你就好好在景仁宫反省吧。”
四爷甩袖而去出了内室，皇后坐在地上，屋外传来四爷的声音。
“皇后因思念大阿哥旧疾复发，今日起闭宫休养，无旨不得外出。大福晋瓜尔佳氏，因照顾皇后而劳累过度诱发病疾，特许在景仁宫静养……”
大福晋撞墙自尽之事是绝不有传出去的。
苏培盛带着太监进来将瓜尔佳氏的尸体抬了出去。
不一会又领着人进来，苏培盛指皇后身边的几个宫女。
“全都带走。”
“不，不，苏总管我们还要伺候皇后娘娘，我们不……”
“皇后娘娘自有人伺候，至于你们，万岁爷有旨，尔等伺候皇后娘娘不力，罪不可赦。带走……”
“皇后娘娘，娘娘救命啊……”
皇后像是压根听不到锦棠等人求救，她瘫在地上嘴里仍念着：“都是郭尔佳氏那贱/人，都是那贱/人害的本宫……”
第268章
畅春园，四爷派去报喜的人已经将喜讯禀报给了太上皇, 太上皇听闻贵妃生下八阿哥母子平安。
正在独自对弈的太上皇捏着棋子的手顿了一下, 边继续将手中的棋子放到棋盘上边说一句。
“郭尔佳氏，不错。”
来报信的奴才不明所以, 唯有伺候在太上皇身边的魏珠明白。
四爷派人到畅春园报，喜讯很快就在畅春园传开了。畅春园中太上皇的后宫的嫔妃们也都很快就知道了宫里贵妃生下八阿哥的消息。
“又生了阿哥？”
宜太妃听奴才禀报, 她挑了下眉。
“本宫记得郭尔佳氏原就生有二子二女。”
“是的娘娘。宫里头三皇子四皇子及四公主五公主都是郭尔佳贵妃所出。如今又再添了个八阿哥，这宫里皇上的六个阿哥就是三个是郭尔佳贵妃所出。”
“三子两女，难怪都说这郭尔佳氏有福气。还初封就是贵妃，这等好福气连本宫都忍不住要嫉妒了。难怪乌雅氏那……”
难怪乌雅氏那贱/人看郭尔佳氏不顺眼。
想来也是, 乌雅氏与郭尔佳氏出身差不多，可郭尔佳氏娘家父兄得力, 郭尔佳氏自己也有福气，连生养孩子也比乌雅氏强。毕竟人家郭尔佳氏生了五个，五个都活着；而乌雅氏那贱/人生了六就死了四个。乌雅氏到底是不比不上郭尔佳氏，也不怪乌雅氏不喜郭尔佳氏。郭尔佳氏这般好福气可不就让嫉妒了。
想到被关在佛堂里念经的乌雅氏，宜太妃突然勾唇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在她那已经长满皱纹的脸上着实让人看着惊吓。
年过六十的人, 保养得再好也老了。
好在伺候的宫人都不敢直视主子。
“备辇, 本宫要去佛堂上香。”
宜太妃坐辇直奔佛堂去。到佛堂敬了香, 宜太妃又“偶遇”了太上皇后。
“哟，是德妃姐姐啊。多日不见, 德妃姐姐可好啊？”
两人斗了几十年, 彼此是什么性子那是再清楚不过。太上皇后知道宜太妃是越理她越来劲的子，太上皇后决定无视宜太妃。
见太上皇后没理她, 宜太妃扬了一眉脸上一记讽刺，她又继续说道：“多日不见，德妃姐姐你跟佛祖呆久了倒是沾染了不少佛气，越来越出尘了，乍一见妹妹还以为是见菩萨了呢。”
“看来陛下让德妃姐姐您礼佛颂经是再英明不过的了，如此瞧着德妃姐姐你如今受了佛祖的熏陶可不就是比以往仁慈了许多。想来德妃姐姐你必是真心悔过不会再做出谋害嫡孙血亲的事。”
宜太妃凑到太上皇后耳边用两人听到的声音说最后一句。
“你！”
太上皇后闻言猛然回头瞪着宜太妃，那眼中露出杀意。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侍立一旁的宫人，忍下怒火没说话。
弘晖的事被太上皇和老四压下了并没有传出来，郭络罗氏怎么会知道？
“哟，德妃姐姐你这是什么眼神，吓本宫一跳。”
宜太妃作态地拍了拍胸口，再次凑近太上皇后说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想杀本宫。你当本宫是孝懿皇后那傻子吗。佟佳氏这一辈子做的最蠢的事就信了你这狼心狗肺的包衣贱/婢，被你恩将仇报生生害了性命。”
“不过也是，连亲孙子都下得了狠手，更何况是旧主呢。”
“你说若是太上皇和皇帝知道这事，会如何呢？呵呵……”
看着太上皇后脸色变得难看荫翳，宜太妃心里畅快极了。德妃不畅快，她就畅快。
不过她心里也感叹，这乌雅氏也真是太能忍了，没发起彪来，可是让她少了不少兴趣。
好在宜太妃也知道适可而止。
“得啦，本宫也就来看望看望德妃姐姐你。太上皇可是派人传过话，要到本宫那用膳呢，本宫得赶紧回去准备了。”
宜太妃说完便往门口走，刚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
“哦，差点忘了跟德妃姐姐你道喜了。昨儿宫里头贵妃生了八阿哥，母子平安。本宫恭喜德妃姐姐你又添新孙了。想必德妃姐姐你一定很高兴吧。哈哈……”
宜太妃张扬大笑而去。
宜太妃在宫里张扬了一辈子，到老了也没改这性子。
因为太上皇还在，宜太妃根本不惧太上皇后。
宜太妃走后太上皇后瘫坐在莆/团上。
“怎么会是这样？”
“怎么可能是母子平安？”
“不该是这样的。”
太上皇后自言自语着，伺候的宫人一旁站着，根本没敢靠近她。
自太上皇后奉太上皇旨意进了佛堂，原本太上皇后身边伺候的奴才全都被带走了，如此伺候太上皇后的奴才都是内务府后来新调来的。
这会子畅春园这还不知景仁宫发生的事。当然景仁宫的事被四爷捂紧了，轻易传不出去。
虽说四爷旨意是说皇后旧疾复发才被闭宫休养，六宫嫔妃虽不知具体事情，但人总有趋吉避凶的本能，隐约觉得景仁宫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尤其知道四爷命大福晋瓜尔佳氏也在景仁宫养病之后。
一时后宫嫔妃及后宫宫人奴才们都对景仁宫讳莫如深，没人敢提起景仁宫。
四爷从景仁宫出来就直接回养心殿了，当晚也没再进后宫。
因生产脱力再加上身子太弱而昏睡过去的妧伊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了。
“娘娘，您醒啦。”
妧伊动一下，守在床前的杏果就察觉了。
自弘晖死后太上皇后手里的人脉势力就被万岁爷和太上皇清洗了，自太上皇后进了佛堂后牵着杏果神经二十年的恐惧终于消除了，杏果也彻底放心了。
至于其他的贵妃娘娘已经替她清除了，她的亲人也已经离开京城，过上平静的生活。如今她心事已了，只愿忠心伺候贵妃娘娘。
当年杏果刚被分到妧伊身边伺候时，她是见妧伊伤残没了希望，所以才想弄死妧伊再去伺候别的主子。没想妧伊命硬愣是好起来，而她也被妧伊收服，妧伊一路从侍妾爬到侧福晋的位置，进尔成为贵妃，杏果都陪伴在妧伊身边。
当然也是因为妧伊得宠位份高，杏果这颗棋子才没有被早用提早暴露，直到四爷登基妧伊进宫。
也杏果妧伊才知道，她是着了太上皇后算计怀的身孕；也是杏果妧伊才知道太上皇后两一箭双三雕废了她和齐妃以及四爷所有的子嗣，在四爷后宫搅风搅雨，不让四爷坐稳皇位。
若非杏果，上一次也不能彻底清洗太上皇后在宫里的人脉势力，四爷也不会知道包衣世家在内务府及后宫的庞大势力。
妧伊护着杏果姐妹这么多年也算是值了。
“嗯。”
妧伊让杏果扶了起来了，妧伊第一反应便是问孩子。
“孩子呢？孩子在哪？我生的是小阿哥还是小格格？”
当时生产时她只得感觉孩子滑了出来，憋劲一松她便昏过去什么也不知道了。
“是个小阿哥。娘娘您放心，小阿哥就在隔壁，有奶嬷嬷照顾着，吴嬷嬷也在那边照看着呢。”
虽然妧伊已经生产，但是四爷还没召吴嬷嬷回养心殿，所以吴嬷嬷依旧在永寿宫。吴嬷嬷本就是为了小阿哥才来的，如今小阿哥出生了，她自是去照看小阿哥。
“有吴嬷嬷在，本宫就放心了。”
“小阿哥身体可好？太医可诊过脉？太医怎么说？”
“王御医和白太医都给小阿哥诊过脉。小阿哥虽不是足月生的，但胎里养得好，身子骨壮实着呢。”
“那就好了。”
因为这孩子是因药才怀上的，自怀上孩子后就一直担心孩子身体不好，现在听这话妧伊总算是放心了。
“对了，万岁爷可有来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