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若是在九年前听到的,裴清殊肯定觉得不可思议。这些女子的脑子里怎么会有这么深的奴性思想?肯定是装出来讨好他的!
可是通过这些年来他使唤下人的经验来看,南乔的心里恐怕还真就是这么想的。
裴清殊好言好语地告诉她说:“别说什么这辈子,下辈子的,你听我的话,老老实实地在那里躺着。等我出宫之后,就为你寻一门好亲事,让你体体面面地嫁出去给人做正室不好么?”
南乔摇摇头道:“打从贵妃娘娘选中奴婢开始,奴婢这辈子的命运就算是定下来了。就算不是来服侍您,也是去服侍旁人。和其他人相比,奴婢还是更仰慕十二殿下,只要殿下不嫌弃奴婢比您年长两岁……”
“我嫌弃!”裴清殊抓住了这个点,立马说道:“我不喜欢比我大的女人!”
南乔一脸不相信地说:“可我听说,殿下的未婚妻宋姑娘,也比殿下大一岁呀。”
裴清殊没想到,这姑娘知道得还挺多。
“殿下,您放心……”南乔慢慢地靠近裴清殊,先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以免引起裴清殊的反感,“奴婢是经过内务司的姑姑们调教过的,知道能怎么教您通人事,还不伤了您的身子。这是奴婢的职责所在,您若是执意不肯要奴婢,那奴婢的存在,还有什么价值呢……”
裴清殊发现,南乔靠近他的时候,他似乎并不觉得反感。
一直以来,他说是为了她们好,才不肯收用她们,其实说白了,主要还是因为裴清殊内心的恐惧,让他害怕自己真的有那方面的障碍。
看来,在变成男人的身子这么多年之后,他真的变得像男人一样,在这方面拥有很强的自尊心了。
那……既然都到了这一步了,不如就试一试吧。如果他真的不行的话,还是别想什么大婚的事情了,先治病再说吧。
似是看出裴清殊的决心已经松动了,南乔的手逐渐向下,在裴清殊胸前极有技巧性地划过,然后再一点点地向下……
裴清殊很神奇地发现,男人的本能真是可怕。只是被南乔这么一撩拨,他下面就有了反应。一种强烈的冲动,让他恨不得立马将她压在身下!
南乔果然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在裴清殊找不准方向的时候,南乔没有像他一样,露出手足无措的样子,而是温柔而体贴地引领着他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后来的事情,发生得顺理成章。
虽然第一次稍显短暂了一点,但南乔宽慰他说,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十二殿下已经做得很好了,裴清殊这才放心。
成功克服心理障碍的裴清殊,感觉自己好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他突然觉得整个世界都晴朗了。
原来他真的可以,还能做的很不错呢!!
当然了,南乔是不是为了鼓励他,故意装出来的,那他就不知道了,等成婚之后再慢慢研究吧。
在成婚之前,裴清殊肯定是不能要孩子的。所以南乔在服侍过他之后,就按照规矩,喝了避子汤。
裴清殊听公孙明说过,说是喝那玩意对女孩子的身体不好。所以裴清殊很控制,只有实在忍不住的时候,才会传南乔侍寝。
至于另外一个南榕姑娘,听说她是南乔姑娘的亲姐姐。但这姐妹俩比起来,南榕显得太不懂分寸了。所以裴清殊还是决定按照原计划,先把她放在那里养着,等过两年再把她当成一般的丫头给嫁出去。
司寝女官的事情解决之后,不仅裴清殊如释重负,就连玉岫和淑妃她们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老实说,以前母妃特别担心你,都想着让薛太医给你把把脉,补补身子了。但是母妃又怕你脸皮薄,心思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难过……”淑妃欣慰地看着裴清殊,“现在都好了,你没那方面的毛病就好!”
裴清殊忍不住有些脸红:“母妃,您说什么呢,儿子才多大啊,怎么会有那种病!”
“唉,你是不知道外头人是怎么传你三皇兄的。我一个和皇后不合的,听着都觉得心里发凉。要说也是奇怪,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三皇兄府里头的妻妾也有不少,可他就是一个儿子都生不出来,前年好不容易才得了个丫头……你看他现在办差再得力,有用么?男人啊,不能生育可是致命的问题,你可千万不能传出这样的名声来啊!”
裴清殊红着耳根子,胡乱应了下来。
……
由裴清殊出资,卢维夫妻帮忙运作的茶楼,定名为如归楼,已经正式运营了一段时间了。
许是冲着卢维的名气,开业当天,客人便爆满,一连多日都是如此。没办法,如归楼只能采取了提前预约的制度,客人们提前三日可以交押金预定座位。
裴清殊甚至听说,还有人实在想参加卢维的清谈会,却没有抢上票,便从他人手中高价购置预定的座位。
起初裴清殊听闻此事之时,还觉得挺得意,毕竟这是他们茶楼经营成功的表现嘛。不过公孙明及时点醒了他——这样下去,长此以往的话,很有可能出现专门倒买倒卖订座的小贩,到时候真正受损失的,还是如归楼真正的顾客。
所以针对这个情况,如归楼又做出了调整,规定必须以本人身份预订座位,再以本人身份入楼消费,否则便不予留位。
这个规定一出之后,这种倒买倒卖的现象便几乎不存在了。
如归楼的运营进入平稳期之后,卢维去的次数就少了一些。渐渐的,就算不需要预订,一些散客来的时候也能坐到大堂的位置上。
这个时候裴清殊又和卢维他们商量着,打算逐渐脱离永昌伯府的帮助,培养一批自己的人手。
当初他们选择开茶楼的主要目的,除了赚钱之外,还有一点就是看中了茶楼这个地方什么样的人都有,十分便于搜集各种各样的小道消息。
毕竟消息灵通,对裴清殊未来的发展至关重要。
现在茶楼里的小二,虽然都是身家清白之人,但毕竟不是从小调教出来的,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混入钉子。
所以裴清殊又用如归楼盈利的这些钱,买下了一座位置隐蔽的院子,专门用来养一些底子干净的孤儿,由专人驯养。
等几年之后,这群孤儿就是只效忠于裴清殊的死士。
死士这种东西,许多例如容家、傅家这样的大家族都会养。但别人养出来的,和自己调教出来的总归是不一样。
如果裴清殊的生母林氏出身于大族,自然而然地就会提供给他这样一批人手。问题是林家这样的家族,只是普通的官宦家庭,也没有太大的野心,所以并没有专门培养死士。裴清殊就要麻烦一点,自己培植心腹了。
第114章 左三
延和二十一年春天,裴清殊的姐夫容漾, 如愿地从翰林院调去了兵部, 担任正六品兵部主事。
裴清殊的老师、也就是他的未来老丈人, 升任为从四品内阁侍读学士, 正式开启了他的内阁生涯。
虽然侍读学士负责的,只是校对和翻译奏章等杂务,但自此之后,宋尧也算是皇帝的近臣之一了,可谓前途无量。
与此同时,淮阳长公主与恪靖侯的嫡长子宋大公子,如同左三姑娘所预料的那样期满回京, 升任为正六品大理寺寺丞。
左家和宋家知道这个消息之后, 自是万分高兴。承恩公夫人特意举行了家宴, 为宋大公子夫妇接风。
左三姑娘向来同钟姑娘交好,以往承恩公府举行家宴,左三姑娘都是要叫钟姑娘来的。
不过这一回,因是迎接宋大公子夫妇, 所以宋家也要来人。左三姑娘担心钟姑娘因为裴清殊的关系, 见了宋姑娘会尴尬,就提前去钟府亲自询问钟姑娘的意思。
说明原委之后,左三姑娘温声说道:“你若是觉得奇怪,不想去,我也不会强求。”
刚刚得知钟姑娘要给十二皇子做侧妃的消息时,左三姑娘心中虽是一惊, 但也并不特别意外。
早在一年前,她在钟姑娘房里发现一个绣着竹叶的香药包之后,左三姑娘就知道,她的这个小表妹怕是有心上人了。
至于那个人是谁,只要看看谁的身上佩戴着那枚香包,就很明显了。
许是那个人生得实在太过出挑,所到之处,如同众星捧月一般,左三姑娘很快就发现了那个香包的主人是谁。
虽然裴清殊只佩戴过一次,可就那一次,已经足以使左三姑娘明白一切。
钟姑娘很聪明,为了避嫌,特意给她做了一个款式完全不同的香包。左三姑娘的那个是粉色的,上面绣着灼灼的桃花,栩栩如生。
可左三姑娘的心里,却像是有什么东西死掉了。
关于钟姑娘的婚事,左三姑娘除了最开始象征性地恭喜过钟姑娘一次之外,后来的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她一次都没提。
钟姑娘不知是害羞还是什么,也从来不在左三姑娘面前提及自己的婚事。她们两个似乎仍像从前一样,没有什么不同。
直到这回牵扯到宋姑娘。
钟姑娘听了,笑了笑说:“啊?没关系呀,我和宋家姐姐经常见面的。”
短暂的怔忪之后,左三姑娘恍然大悟般笑道:“我倒忘了,宋姑娘和七皇子妃交好,你又是林家的表亲,你们亲近,也并不奇怪。只是再好的姐妹共侍一夫,都难免心存芥蒂,妹妹你真的没关系么?”
“没关系啊。”钟姑娘浅浅地笑了笑,“说句老实话,我不仅没有心存芥蒂,反倒觉得庆幸。宋姐姐是个再温厚不过的人了,能和她共侍一夫,是我的福气才是。”
她话虽这么说,但左三姑娘总是觉得,以钟姑娘的品貌,本可以有更好的选择:“妙珠,你就没有想过,嫁一个能一心一意对你的男人么?”
钟姑娘忍不住又是一笑,柔荑轻轻抚过桌面上刚买回来的新书,轻轻地问:“姐姐莫不是这些小说看得多了,当真相信这世上有谁是独一无二的存在。男子三妻四妾,本就是常事,更何况十二殿下还是皇子呢。”
左三姑娘一时没忍住,将隐藏已久的心里话脱口而出:“我看你才是小说看多了,不然怎么会主动送人家香包?”
钟姑娘一愣:“姐姐知道这件事?奇怪,我也没见十二殿下戴过呀……”
左三姑娘自知失言,连忙转移了话题:“我的意思是,你看皇上对俪妃娘娘,还有公孙先生对公孙夫人……不都是一心一意的么?”
“唔……姐姐说的没错,可是这世上能有几个俪妃娘娘,几个公孙夫人呢?”尽管拥有京城第一美人之名,但钟姑娘从不认为自己只是外貌出众,就有多么与众不同,“不管宫里的人怎么说俪妃娘娘的母族式微,她的父亲好歹也是进士出身的官员,比我们这种太医世家强得多了。而且俪妃娘娘才貌双全,我哪里能够与她相比。再说了,皇上说是独宠俪妃娘娘一人,可他坐拥后宫三千佳丽,总是事实吧。”
“至于公孙夫人,她不仅医术高明,还能经营一家这么大的书社……这是一般的女子能够做得来的事情么?起码我就做不来。”钟姑娘握住左三姑娘的手,含笑说道:“我知道姐姐疼我,但我对自己的条件看得很清楚。能嫁给十二殿下做侧妃,我已经非常满足了。”
左三姑娘想了想,觉得钟姑娘说的也有道理。毕竟皇子侧妃不同于一般人家的妾室,还是十分受人尊重的。如果钟姑娘不是嫡出的话,恐怕连个侧妃都做不得,顶多做一个庶妃了。
要往早了想,当今的全皇贵妃、荣贵妃还有淑贵妃,当年不都是皇帝的侧妃么?她们现在在宫中的地位如何尊崇,都是不言而喻的事情了。
这样一想,钟姑娘主动选择做十二皇子的侧妃,似乎也就可以理解了。
不过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左三姑娘心里就觉得特别罪恶,有一种愧对钟姑娘的感觉。
其实,在她发现钟姑娘的香包是送给裴清殊的之前,左三姑娘也曾经试图增加自己与裴清殊相处的机会,让他注意到自己。
她向裴清殊靠近,不是像外人那样,看中他尊贵的身份,或是出色的外表。她心里惦记的,只是小时候那个与自己一起趴过墙根的男孩儿罢了。
出乎左三姑娘意料的是,裴清殊对于女孩子们的心思似乎特别敏感。
有一回左三姑娘和左三公子去四皇子府上做客,在那里偶遇裴清殊之后,左三姑娘就故意多说了几句俏皮话,试图引起裴清殊的注意。
结果在那之后没多久,左三姑娘就发现,裴清殊开始有意无意地躲着她了。
当时的左三姑娘觉得很气愤,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让他像躲着老虎一样避着自己。
就算她对他有点特殊的感觉,可又没说过什么非他不嫁之类的话,裴清殊有必要这么躲着她么?
有一回也是在四皇子府里,左三姑娘实在气不过,就趁没人注意的时候问裴清殊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让十二殿下如此厌恶于她。
裴清殊愣了愣,温和地告诉她说,她很好,只是他最近在议亲,必须和其他女子避嫌。
左三姑娘一呆,强笑着让他放心,说自己都明白了。
其实有左大姑娘前车之鉴,她早就知道,自己和裴清殊是不可能的。
只是她以为,因为过去的那段经历,在裴清殊心里,她多多少少是和别人不一样的。
结果最后她发现,原来在他心里,她和别的女子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她只能故作坚强地问裴清殊,他身边的那个少年看起来器宇轩昂,不知是哪家的公子。
裴清殊以为她看中了傅煦,便十分热心地向她介绍起傅煦的情况,可左三姑娘根本没听进去一个字。
和裴清殊分别之后,她就找了个角落背过身去,偷偷地哭了一场。
在那之后,左三姑娘再遇到裴清殊的时候,便很少再说话了。
也是因为这件事,左三姑娘从来都不敢在钟姑娘面前提起她的未婚夫。
说句荒唐一点的话,有的时候,左三姑娘甚至有点羡慕钟姑娘的出身。虽然钟姑娘不是国公府的小姐,但她起码不姓左,可以自由追求自己爱的人。
……
左三姑娘不知道的是,当初她和裴清殊的那番对话,虽然没有传入旁人耳中,却是引发了不小的误会。
裴清殊自打定下亲事之后,平日里除了上学,就是出宫忙活自己的那一摊事情,已经很少有时间再和四皇子他们一起写诗作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