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理睁眼的那刻,觉得从头发丝到脚趾甲都轻快透了,前世的噩梦日,今生平安渡过。
好像一把卡在脖子上的无形枷锁碎掉了,从此天高海阔,自由飞翔。
“妈,早安,”程理下楼,抱了抱老妈妈,“今天真漂亮。”
冯若兰惊疑的看了眼闺女,“哟,昨晚做梦偷喝蜂蜜了吧,嘴这么甜。”
“哪里呀,老妈的确优雅大方漂亮迷人啊,看我和三哥就知道。”
程理走过去,拍了拍吃早饭的程未来,“是吧,三哥。”
“没错,生得这么帅的儿子,和这么标致的闺女,您……”程未来竖起大拇指,“全靠您的优良基因。”
“哼,一对儿马屁精。”冯若兰嗔骂,脸上的开怀笑容止也止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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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理站在庭院的松树下,绵密的松针叶中间窝着一块残留的白雪,干净的一团,像软软的棉花球,又像蓬蓬的棉花糖。
纯澈可爱的样子,和程理正在说话的这个人一样样儿的。
“豌豆,在干嘛?吃早饭了吗?”程理拿着手机叨家常。
邹麦仁躺在公寓的卧室,背靠床头,曲起的膝盖上放着一本厚厚的奥数题册。
“吃了呀,你买了那么多零食搁家里,年过完了,我都吃不完。”邹麦仁合上书,从旁边抓了程理最喜欢抱的叮当猫抱枕揣怀里,脸上有一丝红晕,“阿程啊,我们楼下超市的小姐姐和老板娘昨天看见我了,然后问起你了。”
“恩,然后呢?”
程理嘴角带笑,手指戳了戳那团可爱的白雪,凉凉的,一戳一个洞,好想戳豌豆的小酒窝啊。
“她们笑着问我你是我姐,还是女朋友。”
“啊,”程理顿了顿,有点紧张道,“你怎么回答的呢?”
“你猜?”
听到他笑嘻嘻的狡黠回答,程理忽的释然一笑。
以邹麦仁腼腆又严谨的性子是不会一时冲动落下口舌的,但也不会像最初那般躲避不承认,毕竟是连一个小女孩花痴她都能嫉妒的醋缸。
“我的豌豆应该说的是,亲人,对不对?”
邹麦仁一愣,随即眼睛弯成两道月牙,高兴道,“阿程怎么猜得那么准?”
“因为我狠狠的,喜欢着你啊。”程理大方表白道。
“哈哈哈哈,阿程你真是……”邹麦仁羞涩得把头埋进抱枕里,狠狠的吸了一口,唔,每天抱着,程理的气息似乎快淡了,他软软的道,“我想你了。”
“恩,我也是。”程理摸了摸那团白雪,真恨不得飞回邹麦仁身边,“你今年一个人过年,不要觉得孤单好不好,再等等,往后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恩,我知道的,我现在不会了,因为阿程你会想着我,对吧?”邹麦仁蹭了蹭抱枕。
“当然。”
“我和阿程会一直在一起吗?”
“当然。”
“一直一直?”
“恩,一直。”
作者有话要说:
遇见好几个小可爱给我留评论
看到你们留言,很高兴,一直支撑着我呢
下一章就是高|潮部分了
完了之后就是真正的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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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 54 章
下了飞机,程理就热得受不了。从白天气温7℃的H市飞到23℃的C市,三个小时,温差能有十六度!
脱掉羽绒服挽在手里,她捋了一把头发,跟在老二哥哥带队的队伍后头,一行人身姿挺拔,气势如虹,穿过机场时,引来路人的纷纷侧目。
“小姑,我们今天去给太奶奶扫墓吗?”
小正太程怀安坐在程理旁边,揉着朦胧的双眼问。
“对啊,怀安还记得太奶奶的样子吗?”程理问。
“不太记得了,但这个,”小正太从衣兜里掏出一个青玉做的龙形玉牌,捧着给程理看,“是太奶奶送给我的,我很喜欢。”
程理拿在手上看了看,雕工精湛,活灵活现。他们每个人,都有奶奶亲手雕的一个属相挂件,程理的是一块沉香木雕的小猴子。
“怀安好好收着,这是太奶奶亲手雕的,请的白马寺大师开光,有世上最美好的祝福,珍惜,知道吗?”
“好的,”小正太抿着嘴,包子脸肉肉的,“小姑,我还是有点困,你抱我睡一会儿。”
“你都大队长了,还撒娇?”
副驾的程辰钢回过头,板着脸教训。
程怀安嘟了嘟嘴,小手抠着玉佩上的龙鳞。
程理手一揽,把小正太抱进怀里,“别理你爸,睡,到地儿了,小姑叫你。”
程辰钢憋闷,不赞同道,“小五,怀安是个男孩子,你别惯着他。”
程理一个斜眼怼回去,拍拍程怀安,“他六点就醒了,不睡足觉,以后长不高。”
“那你要睡会儿吗?”程辰钢比起糙儿子,更心疼小妹,“后面有毯子,你也一起眯会吧。”
程怀安在程理怀里拱了拱,小声嘟囔几句,程理没听清,不外乎是重女轻男,偏心眼啥的。
安抚的拍了拍小侄儿,她给邹麦仁发了条今天回公寓的短信后,也跟着合上眼,眯一会儿。
到了山上,程辰钢领着大侄子程怀东和自己的两只崽儿走在前面,程理走在最后。
小路两边不知名的灌木抽出了新芽,鲜嫩的绿色生机勃勃,张扬的挤掉了往年的老叶。泥土上一层堆积的厚重老叶,和着露水沙石,以时光做酵母,一点一点化作了春泥。
程理沿着坟头转了一圈,插上白幡后,跪在石板上给奶奶烧送冥币。
心里默念着:奶奶,爸今年过年还是没有假期,您也知道您儿子一心为公,有假也是先捡着其他人休,但他让我们回来祭拜您,希望您在那边一切都好。您若有灵,就保佑爸爸妈妈身体健康。
奶奶,再见,明年清明会再来看您。
一行人沉重的站成一排,给奶奶的坟墓三鞠躬之后,默默下山。
他们五个人开了两辆车过来,家里的两位警卫当司机。快到山脚下时,小侄子程怀安突然闹起了肚子。
“小姑,我肚子疼。”
程辰钢双眉一攒,怒道,“你小子怎么那么多毛病?这是荒山,去哪里找厕所。”
“爸爸……”程怀安委屈的按着肚子,“我也不是故意的啊,呜呜呜,爸爸就会对我凶。”
“好啦,别假哭,”程理看了下四周,除了树就是树,她调笑道,“去那边挑棵顺眼的树,给它施肥。”
“我不好意思。”程怀安哼哼唧唧。
“那你拉裤子上吗?”程理道。
程怀安才按着肚子走到旁边,找棵大树蹲在后面。
“二哥,你带怀东和怀南先下山,我一个人等就好。”
程怀南看了看树后面,好像闻到了臭味似的一手捂住鼻子,一手拉着堂哥的衣袖,“哥,我们下去吧,怀安在飞机上吃了贼多的零食,我们别被臭晕了。”
听大儿子说,程辰钢似乎也闻到了臭味,同情的看了一眼担重责的程理,挥手道,“我们走。”
“你们爷三真矫情,怀安都躲那么远了,人都看不见,臭味还能飘过来?”程理嫌弃的看了他们一眼,“走走走,在山下等我们。
“小姑真汉子,佩服。”
英俊斯文的大侄子敬仰的一抱拳,然后扭头就走。
“嗤!”
等他们转个弯,看不到后,程理也受不了的赶紧掏出手帕捂着口鼻。
“我的天呐,怀安这臭小子吃得什么?!”
等了一阵,还没见程怀安出来,程理喊道,“怀安?”
不对啊,拉个巴巴不会走太远,声音不至于听不见。
“怀安?怀安?”
程理心中一紧,赶紧朝程怀安的方向走过去,一阵青色的烟雾忽然弥漫。
程理大叫道,“怀安,程怀安!”
这是一座荒山,但不止一座坟墓,难道是有人祭奠先祖的时候,不小心点燃了枯枝?
心中的不安像林中扩散的烟雾,越来越大。程理边四处疾走察看,边呼喊程怀安,手上还打电话给程辰钢。
“二哥,你们下山了吗?怀安不见了?”
电话那头响起程辰钢的咳嗽声,他心急道,“小五,有人纵火,你快下来。”
“不行,我得把怀安找出来。”
程理说着,看到不远处一个疾走的男人身影,他似乎抱着什么,一双军绿色的短靴从他腰际处漏了出来。
那是程怀安今日穿的鞋子!
“站住!”
程理往前追去,青烟变浓,呛得眼鼻酸痒难忍,“前面的人,你站住!”
眼见那人绕过一道沟坎,沿着一条开砸的小渠越跑越远。
“别跑!”
程理站在稍高的位置,跑到和男人平行的时候,猛的往下飞扑。
男人侧头看了一眼,程理脑子猛的轰鸣,仇恨的眼睛和发际线上的疤痕,分明就是前世绑架自己的团伙之一!
一把火猛的在心中熊熊燃烧,程理爬起来的瞬间,就冲到男人胸前,一记右拳殴过去。
男人身手矫健,头往后仰的同时,一记鞭腿扫向程理的膝盖。
程理狠狠硬捱了这一记,双手扑向他怀里昏迷不醒的程怀安。
“怀安?”程理拍了拍小侄子黑乎乎的脸,动也不动,她怒叱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男人不吭声,上下扫过她一眼后,嗓音粗嘎道,“你是程海峰的幺女,程理?”
“你什么人?其他同伙在哪?”
程理胳膊动了动,把侄子横抱,警惕周围的动静,双眼锁住眼前人,她力持镇静,又问,“你怎么知道我是谁,为什么绑架我侄子,有什么企图?”
借着动作,她右手移到口袋边缘,摸出手机,手指按拨110,移到绿色的通话键时,身后一阵风过。
程理惊觉有异,尚来不及动作,一块帕子捂住了口鼻。
看着瘫软在地的两个小孩,田中健收起帕子,恶声恶气道,“刀疤,你看不出她在拖延时间吗?”
刀疤狞笑,走过来蹲在程理旁边,从她都兜里翻出手机,看到屏幕上的110,一字一字删除,满是茧子和伤口的大手拍了拍晕倒的程理的脸。
“丫头,迟了。”
在通讯录里翻到备注家的座机号,刀疤按下通话键,同时问,“大哥那边怎么样?”
田中健阴笑,“大哥没得手,我会过来?这次一定要程海峰生不如死。”
冯若兰正在客厅招呼来家中拜年的客人,起身走至桌边,拿起话筒道,“喂。”
“告诉程海峰,我们三兄弟回来了,特意给他老姆上了炷香,顺便邀请了他的家人去给我的兄弟们上香。”
“你什么人!”
冯若兰得体端庄的笑脸变得惊愕骇然,客人们见状纷纷停止交谈。
刀疤不管电话里的追问,左手拿出一把万能刀,熟练的比划两下,刀尖就搁在程理光滑的脸上。
“他女儿不错,勉强配得上我最小的弟弟,要不,结个冥婚?哈哈哈,”刀疤癫狂大笑,恶狠狠喊道,“程首长,恭喜发财。”
“你到底是谁,你……”
冯若兰紧紧握着话筒,来不及多问,就被挂断了。
外面院子里执勤的警卫员已经闻讯过来。
“夫人。”
“去,通知你们首长,再打电话给公安部,有潜逃的犯罪分子挟持军人家属,然后……”冯若兰一手按在太阳穴,另一只手颤抖的伸着,看到客厅里的一群人,力持主母风范道,“各位,今日招待不周,改日另行宴请,请回。”
等客人走出大厅,冯若兰一向在圈子里风评极好的优雅气质,今日也失了风度。
她突然嗷的一声哭吼,双手紧握在心脏处,好似痛得承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