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相对，凌歌朝他点头示意，然后继续寻找空车位。他轻笑，伸手按下上行的电梯。
电梯从十三楼下到负二楼用了不算长的一段时间，等电梯到达，凌歌也已经停好车走了过来。
白术先进去，然后伸手挡在电梯口，等她。
这个时间段，来的人不算少。前面还好，不怎么挤，两人也就站得不怎么近。
一上二楼，人就多了起来，没有刻意要站在一起，一来二去的，凌歌和白术就被人群挤开。
眼见着又挤进来三个男人，凌歌眉头不自觉的皱起她已经快被挤到别人身上去了。
那三个男人显然是看到了她，见她一个人站在那里，又拨开一条缝往里挤。
“美女，一个人啊。”
凌歌抬头看了一眼，不打算搭理，侧过身子往边上挪。
男人跟着走动“哎，说说话，别走啊。”
电梯里的空间一共那么点，出点什么事自然是都能收进眼里。搭讪么，司空见惯的事儿，也没人放在心上。
凌歌冷眼正要回话，身子就被人揽住往后靠过去。她身子一僵，抬腿就要踢人。
白术的手适时压住她的腰，俯下身子在她耳边低语“是我。”
凌歌不着痕迹的呼出一口气。
白术看了眼显示屏，才到三楼。
伸手扶住凌歌的肩膀让她在有限的空间里转过身子，他扶住她的腰将人牢牢的圈在怀里。然后抬眸，去看先前那个男人“说说话”
本来就被刻意压低的声音再带上几分冷冽，听在耳朵里无端的瘆得慌。
男人低头看了眼老老实实待在白术怀里的凌歌，摸摸鼻子“不敢，不敢。”
估计是被男人这怂样逗到，不知道是谁，噗嗤笑出声。有人开头，后面陆陆续续的笑声越来越多。
男人涨红脸，等电梯一停就走了出去。
这一层下了不少人，凌歌见有地方，抬手撑在白术腰上脱离了他的怀抱。
白术虽然不舍，也不好强留，颇为遗憾的看着她的背影。
站在两人旁边被白术顺手托扶过一把的老人家拉住白术的胳膊，然后指着凌歌对他说“小伙子啊，女朋友长得好，遭人惦记，出门你要好生陪着，上点心，别让她被人欺负。”
女朋友，这个称呼放在凌歌身上还真让人愉悦。
白术很受教“好，谢谢婆婆。”
站在前面的凌歌很想回头辩解一句不是他女朋友，但是碍着刚刚才抱过，这就翻脸不认人有些不太好，硬生生的压下心里的膈应。
等电梯在九楼停下，凌歌几乎是跑一样的逃离出电梯。白术和老人家打了声招呼，赶紧追上去。
“凌歌。”从后面拉住她的手腕，白术笑，“慢一点。”
凌歌抽回手，张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化为两个字“走吧。”
在服务员的引导下坐好，白术接过菜单递给凌歌“想吃什么”
凌歌照着特色推荐点了三菜一汤，等服务员拿着点菜单下去，特意叮嘱白术“我来买单。”
“好。”
两人的位置临窗，侧过头就可以将市区的风景纳入眼底。不怎么想说话，凌歌就侧着脑袋看窗外。
白术也不打扰她，捧着一杯白开水慢慢的抿着。
气氛不算太好的吃完饭，凌歌放下筷子灌了一口酒。
“白术。”
直觉她有话要说，白术抬眸“恩”
“我知道你对我有意思。”
“是有。”
“但在我眼里，这才是我们第二次见面。”凌歌看他的眼睛，“和一见钟情相比，我更喜欢日久生情。”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喜欢我，但是我没法子揣着明白装糊涂，继续和你这样，至少在我眼里是暧昧不清。”
不拒绝，不答应，理所当然的受着他的亲近，可不就是暧昧不清
白术摸着杯沿“这是拒绝我的意思”
“是。”
“所以我约你吃饭你没有拒绝。”
“对。”然后她又补充，“也不全对，毕竟那天你帮了我，于情于理，我是欠你一顿饭。”
“好。”
☆、6.千层浪
整整想了一天，凌歌也没想明白白术那句“好”是个什么意思。
那天的后面两人都没怎么再说话，买好单，白术送凌歌上车，礼貌的说完再见，然后就各回各家。
奈何凌歌总是经不住要去揣摩白术那个好字，脑细胞不知道牺牲掉多少，还是没有个所以然。
几分钟前闯进她家门的傅时若不知道她在做什么，颇为粗暴的踹开她书房的门“我要无聊死了。”
凌歌收回在神游的心绪，状似认真的看书“那里有书。”
傅时若走过去一把压在书本正中间“哥，我是来找你吃宵夜的，不是来陪你看书的”
最后的最后，凌歌还是被傅时若拖到了离她家不算太远的大排档给自小一起长大的唐辉送行。
在他们下来之前，和傅时若一起的那群人早就喝了起来。不出所料，都是认识的。
一一打过招呼，傅时若带着凌歌在顾清川身边坐下。
凌歌挑眉“看不出来啊，顾老板还会来这种地方。”
顾清川敲开啤酒的瓶盖给她们俩一人倒好一杯“彼此彼此。”
傅时若皱眉“干嘛呢干嘛呢，这都下班了啊。”
凌歌和顾清川相视而笑，懒得和她计较。
唐辉拿起酒杯面朝傅时若“厉害厉害，这回半小时不到就成功把人拖下来。”
傅时若好不得意“那是。”
凌歌截下唐辉手里的酒杯辩解“不要搞得好像我多难请一个样，不就是头两回来迟了点，以后再说咱这交情也就交代了啊。”
一群人跟着笑“可别，这要是交情都没了，还谈个毛线感情啊”
打小唐辉就喜欢凌歌，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但是凌歌对唐辉一点意思都没有，在这圈子里，只有傅时若和唐辉知道。
因为两人还过得去的朋友交情，一堆人就总喜欢拿这事打趣。
唐辉下意识的去看凌歌，果不其然她眉头已经皱起来。
一巴掌盖在旁边带头起哄的胡明身上，唐辉眯眼“感情你小子在我出国前一晚还要给我整点事，让我回去跪跪搓衣板。”
这话惊起的可就不止一层浪。
傅时若眼里带光“呦，跪搓衣板，你这是有女朋友了”
唐辉直接掏出一个红本子摔在桌上“咯，给你们长长见识。”
一桌人只有凌歌仍旧在慢条斯理的吃烤串，傅时若眼尖，眯起眼打量她“照我对你的了解，你这是早就知道”
擦擦手，凌歌抬头“忘了说，他俩的红娘是我。”
不等傅时若不服气，林佳先跳起来“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这么大消息竟然瞒得滴水不漏”
于是，凌歌成了被讨伐的对象。
一堆人玩玩闹闹，散场时已经快要一点。
揉了揉泛着疼的脑袋，凌歌拉紧牵着的手“你回家还是去我那儿”
傅时若喝得有点多，半靠在凌歌肩上的脑袋向猫儿似的蹭来蹭去“你那儿吧。”
想着两人都喝了酒，凌歌直接叫来代驾。巧在凌歌惯用的那个代驾就在附近，赶过来才用去几分钟。见到人，他先问好“凌总。”
凌歌点点头，把车钥匙给他让他自己去车库取车。
等车的间隙，凌歌下意识的抬头盯着对面的高档饭店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白术。
对面的人的确是白术，白芍今晚同学聚会，不当心喝醉了，打他电话让他来接人。凌歌能看到他，他自然也看到了她。
手机在指尖打了几个转，到底还是压不住心里想给她打电话的那阵痒。
白术的身影只在门口一晃就被墙面挡住，凌歌咂咂嘴，收回视线专心等代驾把车开过来。
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凌歌正要上车。侧身让傅时若先进去，她站在车门外接电话“喂。”
白术开门见山“怎么这么晚还在外面。”
凌歌有细微的失神，抬起眸子看了眼对面空无一人的广场“你不也是。”
手机里有带着笑的声音入耳“要不要送你回家”
她不自觉的就交待清楚“我叫了代驾，时若和我一起。”
“好，到家给我电话。”
凌歌觉得这样不好“白术，我”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朋友的关心。”
“那也”
“我们是朋友，凌歌。”
“”
那就朋友吧，凌歌想，总比他来追她好。
“那我先上车，再见。”
挂断电话，凌歌拉开后座的车门微微躬身坐进去。傅时若靠在另一边的车窗上闭目养神，看她上来，扔过去一记轻飘飘的眼神“野男人”
凌歌打她“什么野男人，整天想些什么呢”
傅时若又闭上眼睛“哦，那就是家养男人。”
“”
“总之都是我情敌。”
“”
“完了，你怎么突然就有男人了”
“”
“长得好看不”
“”
“家里”
凌歌听不下去“乖，闭嘴。”
傅时若虽然应凌歌要求闭上嘴，但嘴边那抹意味深长的笑，看着格外渗人。
凌歌往边上躲了躲“你再这样我就把你踹下去。”
傅时若顿时老实。
凌歌到底是忘记要给白术打电话。
两人一觉睡醒，已经是十一点。凌歌一胳膊横在傅时若脖子上“中午吃什么”
扯下她的胳膊，傅时若翻个身作势要睡过去。凌歌忙拉住她“下午还要去店里，快起来。”
傅时若嘟哝“我天天去，就偷一天懒也不行”
凌歌起身开始收拾“当然行，那我今天也懒得去拍封面，正好去一趟学校拿明天的邀请函。哎，听说那谁特别难请是不是真的”
傅时若瞬间从床上跳下来“给我十分钟。”
凌歌得意“不是要偷懒么”
“你都这样威胁我我还敢不起来”
“所以嘛，乖一点，别动不动让我昧着良心做事。”
傅时若去洗漱的时候，凌歌先拿起手机点外卖。点完后后知后觉，昨天好像忘记回电话手指在屏幕上点来点去，犹犹豫豫的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干。
忘都忘了，也没必要多此一举解释。
两人收拾好，外卖也没个动静，凌歌索性起身去厨房磨豆浆。豆浆磨到一半，有人按门铃，傅时若起身开门，取外卖。
和摄影师约的是在下午三点，吃完午餐两人先去店子里挑衣服。
约的摄影师是最近收进很多奖项红透半边天的苏锦，因为喜欢她的风格，所以凌歌亲自发起邀约，两人一拍即合。
两点三十，凌歌和傅时若走进摄影棚。意料之外，苏锦已经等在那里。
简单的寒暄几句，凌歌被苏锦赶去换衣服。
傅时若在更衣室外面的化妆间等她，凌歌出来后直接走到她前面的凳子上坐下，由着她折腾自己的一头秀发。
苏锦闲着无聊，坐在旁边看傅时若给凌歌绾发。
前前后后用去二十几分钟，傅时若才满意的收手。
苏锦毫不掩饰她的赞叹“凌歌你这要是搁古代，那就是个红颜祸水。”
傅时若插话“搁现在也是祸国殃民的主。”
苏锦忙点头“身为颜控，我已经沉迷她的美色无法自拔。”
理好发尾和裙摆，凌歌先出门“时间到了。”
苏锦捶胸口“这么高冷的”
傅时若面无表情“她只是怕头发被弄乱又要重新坐几十分钟不能动。”
“”
一套封面照拍好，花去将近三个小时的时间。
凌歌换好衣服出来，一边顺头发一边问苏锦“一起吃晚饭”
苏锦摇头“待会儿有朋友过来，下次吧。”
正说着，白芍就咋咋呼呼的跑进来“阿锦，你好了没有”
苏锦耸肩“说曹操曹操到。”
“那我们先走了。”
“恩。”
白芍和她们擦肩而过，因为走廊里灯光有点暗，脸有些看不清。
只是那气质，怎么和她女神那么像
白芍皱眉“阿锦，刚走出去的人，是谁”
“凌歌和傅时若啊，超级大美女”
“卧槽”白芍把手里的东西往她身上一扔赶紧追出去，“废话，我女神能不美么”
可惜还是慢了一步，她追出去的时候凌歌和傅时若正好上车。
吃完晚饭，凌歌掉头去b大取明天书画展的邀请函，傅时若家里有点事，没有和她一起。
轻车熟路找到美术系的大楼停好车，她直奔四楼。
抬手轻敲办公室的门，她站在廊道里安静的等着。
“进来。”
她推开们，先喊人“许教授。”
许教授眯起眼睛看她，然后拉开抽屉找出邀请函递给她“也就是你，我才等着。”
凌歌笑嘻嘻的“谢谢教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