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住在中医馆的老人并不是很多,全部都喝上了黄牛奶,因为黄牛的产奶量有限,中医馆这边的员工主要是喝羊奶,有时候也喝豆浆,羊奶比起牛奶来,脂肪和蛋白质更更富,有强壮身体的作用,豆浆植物蛋白丰富,与羊奶的功效相同,还可以保持血管软化。
这一个月早上羊奶、豆浆不断,中医馆的员工各个脸色都红润了。最显著是许佰,他前两天上秤一看吓了一跳,比年前重了近十斤,可人一点没长胖,其实就是身子结实了。
许佰本来体重就偏轻,现在才刚刚踩到及格线上。
许多福想着,下一个病人就进来了……是由家属推着轮椅进来的。
患者家属一进来就激动的握了握许多福的说:“您就是许医生吧,听说您特别擅长治疗瘫痪?”
许多福:“……”
……
半个小时之后,由两个人扶进来一个口眼歪斜的年轻男人。
患者家属:“……他特别怕热,前几天跟朋友一起出去打了篮球回来,打开电风扇对着吹了几个小时,第二天早上起来脸就歪了。您给瞧瞧,半边动不了,口水顺着嘴直流,我们到**医院神经内科去看了的,好像没什么效果,我听人说您特别擅长治疗这个,是吧?”
许多福:“……”
上午看诊完毕,许多福不用翻手边的脉……实际上今天进来的人长什么样子,说了什么话短时间内她都能记得分毫不差。因此,她心里略一转就能知道今天一早上看诊的病人中足有三个都是‘听说她专治瘫痪,特别有一手’才来的。许多福现在的号可不容易排上,哪有今天听到许多福的名号,今天就能排上号的。这三家都是自己想法子插了队的,毕竟预约排号又不看名字,主要是看‘号’。
许多福有预感,这一批病人治好之后,她这个名号还得传得更广。
她又不挑病人,这是好事。
一个大夫挂个专治疑难杂症,总没有特别专精某个病症容易叫人记住,也更容易有名气。
短时间内,这类病患肯定多,现在的住宿地方就很有可能不够用了,如果要再建,许多福也担心一个事情,她这个中医馆的建设是不是全部符合相关规定。这些东西中医馆的人都不太了解,许多福干脆拿去问了问邵卓群,刚好邵大伯也在院子里,他把一沓文件都接过去了。
邵大伯研究了好一会,还打了几个电话。
邵大伯:“你这些手续基本是齐全的……”
私下里他跟邵卓群说:“还差的几样我都列给你了,不过一般也没谁追究这点小问题,你特地去跑手续有必要吗?”
邵大伯觉得他太谨慎了,你说一个饭店老板敢闹那是因为他是个棒槌,真正能给中医馆带来麻烦的明白人反而不会在这闹腾……如果说只是邵卓群在这还有人敢闹腾,他现在也在这了,连方通学也在这养伤,F市地界上谁不长眼睛敢在中医馆动土啊!
许医生这种中医大师是人才呀!没有不照顾的,谁没事找她茬啊!
邵卓群:“……一劳永逸。”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既然跳出了这个小鬼,虽然是来搞笑的,但也要重视起来。
……邵卓群主要是想着,免得许多福老为这点事烦心。
作者有话要说:
许多福:我不知道的时候,麻烦已经被解决了。
冯·麻烦·长江:“……”
第68章 福多多和面瘫
许多福看了一眼对面的人。
卢长庆, 十七岁, 因受风而患左侧面瘫, 目前采用过药物、理疗、针灸等方法治疗无明显疗效。
卢长庆坐在凳子上, 左眼闭合不全,额纹甚少,口角向右歪斜,眼中不停的流泪。李人杰用消毒过后温热的帕子给他擦干净脸, 也凑近检查了一下他脸部的情况, 又给他把了把脉。
李人杰:“……脉沉细。”
许多福点头示意他看出的脉象没有问题, 又在纸上写下了‘患者面部发紧’几个字。
中医认为,面瘫多由外感风寒侵袭面部经络,气血痹阻,筋肌弛缓不收所致。风扇的风要是开得太大, 也能成为入侵人体的“风邪”。卢长庆在外面打篮球出了一身的汗,浑身发热,进屋里猛的一吹风扇,又一直对着人吹,很容易刺激面神经造成面瘫。
当然, 热天到了也不可能不吹空调,不用电扇,但刚刚从外面回来,一定要等汗消了,一直发热消不了汗的话也要等个十来分钟,再打开电扇、空调, 还不能直接对着人吹,空调的风口要向上,风扇得让它摇头。
许多福遇到的最小的面瘫患者的年龄只有五岁,最大的有五十六岁了,并不是每个患者用一样方法都能取得良好的疗效,如果把治疗效果分为基本痊愈、治疗有效和治疗无效三类的话,许多陈旧性面瘫,也就是患病半年以上者,大多治疗无效。
卢长庆发病六天,从时间上看来好像并不棘手,实际上还是难倒了人的,传统的针灸治疗面瘫的办法对他没什么效果。
卢家的家庭条件不错,儿子发病之后立刻带他到了F市中医院找杨教授,这位教授在F市非常的出名,是本市针灸学会常务理事,可惜杨教授出国旅游去了。
杨教授的徒弟给卢长庆治疗了五天之后,发现无效,只能无奈的告诉他们得等杨教授回来,而杨教授回来还得要十几天。
卢家哪里能等,万一等久了恢复不了或者留下后遗症怎么办?
许多福的号排上得老远了,但他们能想办法呀!
邵卓群:“卢家是我大伯母那边的远亲,可能是从大伯母那知道你的。”
杨教授已经七十八岁了,他的徒弟都已经近五十岁了,许多福才刚满三十,庐家人见到她却一点不惊讶,明显是早知道她的情况了。
许多福进入针灸室,将肌肉针的针头和针尖剪掉磨平,扎进卢长庆体内寻找他的神经干,手指微微拨动。
李人杰在旁边仔细的看着她的动作,针灸治疗面瘫,他也是有一定的了解的,经过许多福这几天的调教,他能毫不停顿的背出取穴的顺序,该用的手法。
许多福的做法,他就不明白了,根本不是传统的针灸方式嘛!李人杰只觉得她的动作像是一个乐师端坐在焚香后的屋内,缓缓用琴在弹一首曲子。明明知道她是在治病,可她的动作实在太优美,拨动肌肉针的手法太漂亮了,让他不由自主的觉得放松。
李人杰都觉得放松了,卢长庆当然也不会觉得有多紧张,他的内心在这一刻是平静的,一个患者,就算知道医生是在为他治疗,看到针,也会下意识的觉得恐惧。这就跟在医院抽血一样,很多人都会下意识的转过头来,避免看到自己被扎的那一幕,可卢长庆连这会连转头的权利都没有。
卢长庆喉咙里发出一声舒气声。
许多福温和的对他笑了笑:“别怕,你的神经受到刺激之后就会慢慢恢复。”
卢长庆:“咬……多久?”
他说的是要多久,可是吐字不清楚。
许多福:“你现在就没觉得自己有点变化?”
卢长庆说不清楚自己有变化没有,但许医生是笑着跟他说的,他就感受了一下,说实话这回就感觉有点变化了,虽然说不出是啥,但总是好的变化。因此,他露出了点笑的模样。
人得了病,只要有症状,难免就会惶惶不安,哪怕是小病呢!也有可能就是大病的征兆,总不会症状都明显了还没啥感觉,那不知道是得多心大的人。
卢长庆这种症状又如此明显,他心里跟自己说他才十几岁还年轻,不会治不了,可心底里也是害怕的。
“有点吧!”
卢长庆说。
许多福这才点点头说:“快的话一周就能恢复。”
这一次的治疗其实还没有完毕,许多福去旁边屋里准备东西,边跟李人杰说:“我准备配合耳穴疗法……”
李人杰:“耳穴?”
刚刚许多福治疗面瘫的方法就很新颖了,书上没有,他也没有在别处看到过,现在她又提出耳穴,是有点考他的意思,但他脑子转了几圈,也没想起在学校有学过‘耳穴’这门学科,好似教材里也没有提过。
李人杰也不是一点不知道,耳穴、耳穴,顾名思义,就是耳朵上的穴位嘛!
李人杰:“耳穴就是分布于耳廓上的腧穴嘛!”
“哦”
许多福睇他一眼:“你去书架子上找,顺数第三排第六本,先去翻翻。”
因为李人杰完全不了解耳穴,许多福打发他去看书了,独自完成了今天对卢长庆的治疗,卢长庆的父母在外面等了很久了,见到儿子从针灸治疗室出来之后竟然带了笑的模样,两个人心里都是一松。
许多福让淼淼安排卢家人在中医馆住下,又给他开了几道药膳方。
卢长庆的妈妈不放心,还留下来多问了许多福几句,都是问的儿子的情况,末了笑盈盈的从包里拿出个烫金红封来,上面写着‘大吉大利’四个字,下面一行小字是‘恭喜发财’。
卢长庆的妈妈很自然的把红封推给许多福。
这还是中医馆开张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有患者家属给她塞红包,不过这个东西就不像是锦旗一样还能挂出来纪念一下了,她就没有收。
许多福眼皮一抬:“我们没有这一套规矩,你放心,卢长庆的病我肯定认真治。”
卢长庆的妈妈将她话里拒绝的意思特别坚定,害怕送钱不成反倒惹恼了医生,也接触过的人里面也不是没有不喜欢这一套的,当然也可能是直接给钱不合适,她也是听说了这医馆都是许多福开的,觉得她是‘老大’才直接塞钱的,看样子可能粗暴了一点。
卢长庆的妈妈赶紧将红色的、厚厚的红包塞进了包里,但送礼不成总是有点尴尬的,对着许多福艰难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哈哈!”
许多福:“做妈的担心儿子,家里又有这个能力,人之常情嘛!”
卢长庆的妈妈听她一说心里好过了,笑了笑。
可一出门口又回过神来了,很多的医院有规定,医生不能收患者家属的红包,许多福应该不受这规定限制,能收而不收的,并不意味着她就不想赚钱,只能证明这人是有自己的一套规矩的。
按规矩办事的人有好处,也有坏处,比如说她不会看在钱的份上给他们优待。
他们钱多,肯给的钱也多,日后他们家里的人生了病就肯丢下手头的病人,优先给他们家的人看病——这不能,那就是不好的地方了。
卢长庆的妈妈叹了口气。
***
“跑几步试试!”
许多福指着前面的台阶跟方通学说。
方通学果然小跑了几步,慢慢的步子跨大了,也越跑越快了,在院子里跑了一整圈才回来。
真是太神了!
双腿不能走路都好几个月了,结果针灸三天他就恢复得差不多了。
五个月不走路虽然肌肉没有萎缩但到底是有影响的,方通学气喘吁吁的、情绪却非常的激动:“群妹,我好啦!”
站在一边当背景板的邵卓群:“……”
邵卓群脸都青了。
方通学这才反应过来,尴尬得:“哈哈……咳!”
邵卓群是早产儿,生下来瘦瘦小小的一团,硕大的一个脑袋,把邵家两个新手父母吓得够呛,眼见要养不活,就跟人打听了一个偏方。这其实也不叫什么偏方,就跟小孩子认干亲一样,也是一个听起来挺封建迷信的法子,就是说男孩子命贵,容易养不大,叫男娃做丫头能压压福气,没准就长大了。
照理来说这是封建迷信,不仅封建迷信好像还有点重男轻女的意味在里头,邵家父母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本来听这就该唾弃一番,可眼见科学要救不活孩子的命了,还有啥是不愿意试一试的。
邵卓群就这样被叫做群妹儿了,还被一直叫到了十五岁。方通学跟他是发小,一群男孩子女孩子都跟着邵家父母这么叫邵卓群,真没啥心理障碍,小时候邵卓群都是做女孩子打扮的,他又长得白净,穿公主裙套小皮靴,老可爱了。
可是……现在邵卓群已经长大了。
而且……现在毕竟已经到春天了,而邵先生已经是三十几岁的人了。
许多福:“群妹?”
邵卓群:“……”
许多福哈哈笑:“蛮萌嘛!”
邵卓群暗搓搓的想,我要把方通学这个龟孙子受伤的事情告诉他爸妈,叫他不能安安生生的再瞒着家里人。嘴贱的人,就该让他沐浴在亲情中,多感受感受来自老父老母的爱,帮他洗一洗污浊的内心,进而感化他。
方通学打了个寒颤,扭头一看邵卓群沉默不言的样子就知道自己要完,群妹是出了名的外白内黑芝麻馅,可以说他们这一届的发小能够在各自的领域发展得这么好,少不了群妹小时候的殷切照顾,可以说是从方方面面锻炼了大家的心智,长大之后一群小伙子大姑娘就没一个长成纨绔的。
因此,能带领众人走向正道的邵卓群在上一辈那印象可好了,因为有心脏病更可人疼了,完全是那种别人家的孩子。
小伙伴眼里,真面目暴露的邵卓群是大魔王。
真的,方通学喊了邵卓群十年的群妹,才后知后觉的晓得这家伙最讨厌别人这样叫他,但他没叫人看出一点来,暗搓搓的记在小本子上,完了总能上演一手绝佳的‘事后让你倒霉’,倒了血霉都不知道是谁。
不就是一句称呼吗?不喜欢你说出来了,你不说谁TM能看得出你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呀。
这啥性子啊!简直别扭得没边了。
方通学忍住背上蹿起来的一阵一阵的寒意,小声问许多福:“许医生,那我还需不需要留在这继续治疗?”
许多福摇头:“不用了。”
方通学继续留在这里也是占了住房资源,完全没有必要,他现在的身体壮得跟牛犊子一样,连进补都不需要。再说了,就算是方通学还没有好全,估计也是留不住他的,他是有特别在意的事情一定得去办,去办完了才能安心,许多福直接批准他‘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