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子破开,整个人被人提着后撤的时候静安瞧见一道黑影飞速的从天使面前一闪而过, 急速的风在耳边飞驰,黑色的夜里地方的面容越发的模糊静安想要折回去。
喉咙里想要唤出的“阿离”两个字被冰冷的夜风灌了回去, 干哑的声音吐不出喉咙她觉得自己酸涩的眼里有了泪意, 不知是什么人在她的后颈处砍了一刀整个人一下子陷入昏沉。
死神不开心的背着米多福特伯爵, 葬仪屋将静安抱在手中几个人降落在对面的湖岸上,将人放在地上。
只是人还没有放下去,沾着夜露的草面上就被人铺上黑色的袍子, 葬仪屋小心翼翼的将人放在地上挺直身子看着对面站着的人,手中被塞入一活物。
“吱吱吱”
劫后余生的阿离似乎一下子明白自己干了一件多么惊心动魄的事,伸着手害羞的挡着自己的小脸,圆溜溜的黑色眼珠子咕噜咕噜的偷偷露在外面瞅着。
死神看着那站立的俊美非凡的男人, 整个人都心神荡漾了起来,只是那个人并没有看张扬万分的他一眼而是将所有的目光投注在了躺在地上的少女的身上。
看着那人紧紧的抿在一起的唇,葬仪屋难得的主动开口问:“你真的不见她?”
江池面无表情的摇摇头, 他与大国主承诺过这一世不管如何都不会让她见到自己的,大国主说得没错:这是属于静安自己的人生,既然上苍有如此的安排他就不能妄想着凭借着自己的一己之力去改变。
他的愿望也不过是她的幸福安康罢了。
“女王那边的事解决好了?”
黑衣人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的表情实在是酷比了,若不是瞅着有那么几分骇人死神早就想要直接扑上去了, 简直就是与塞巴斯蒂安一个类型的,不应该说比塞巴斯蒂安身上还多了那么几分忧郁得狂傲的气质。
“他们在这个地方等你们,或许明天之后一切的事就要结束了,你送她去该去的地方吧!”
对于当初说好的承诺两个人都没有提,葬仪屋看了一眼那个人点了点头。
再次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妹妹,江池身影消失在夜幕里。死神看着那消失的方向,好奇的问:“那个人就是这人的亲哥哥?”他的手指着躺在地上的静安。
葬仪屋点点头。
“可是瞅着不想啊 !”一个俊美非凡,身材异常的高大而一个这么小巧玲珑,面容的话已经被那伤疤遮挡住,虽然说不上吓人但是也不好看就是了。
经过死神这么一提,葬仪屋的手里突然被阿离塞入一个冰凉的小瓷瓶子,他看了看阿离掀开瓶盖一股青草的清凉香味扑面而来,与传统的草香不同这里面还夹杂着不知名的花香,一股清清淡淡沁人心鼻的香味。
不解的看着阿离,阿离与葬仪屋四目相对瞪着眼睛。
圆溜溜的眼珠子转啊转,最后阿离终于想起来那人在自己的小爪子上留下了一串东西,扒拉出葬仪屋的手,它十分迅速的将那画在自己手上的画画在了葬仪屋的手上。
葬仪屋:……
现如今的传信手段已经高明到如此境地了么,还真是别出心裁呢。
不过就着阿离那乱七八糟的鬼画符难得的是葬仪屋已经明白了它想要表达的是什么,这瓶药是大国主和御影大人研制出来给静安治脸上的伤疤的。恶罗王雾仁现在生活得很好,而且巴卫和奈奈生已经生下来可爱的小宝宝,雾仁成功的得到小宝宝的喜爱变成了干爸爸。
对于一串的名字,葬仪屋并不认识但是他也明白后面的话大约就是要转述给静安的。
在远方的太阳遥遥的升起,天边染上了橙色的早霞时静安悠悠转醒,伸手挡住那不适应光亮的眼睛,静安扭头就瞧见坐在自己身旁的葬仪屋。感觉到身上有东西压着,她伸出手抓了一下,软绵绵毛茸茸的一团。
错愕的一下子坐起身就瞧见躺在自己怀里睡得正香的阿离,激动得说不出话的看着坐在一旁的葬仪屋,葬仪屋看着她的神情点了点头,确实是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天已经大亮,湖对岸的宫殿消散在了那重重叠叠的树影后。
“嘿哟,小姑娘你可终于是醒了。”
死神好奇的凑过脑袋,盯着面上伤疤消失面容精致的女孩,一头火红的头发倒是十分的扎眼,这么一瞧倒是与昨晚的男人瞧得出几分相似之处。
静安:……
眨眨眼,不解的问:“我们还在这里等着吗,夏尔他们?”
“已经在一个地方等着我们回去了!”
米多福特伯爵已经醒了过来,他醒得比静安要早,看着那平静无波的湖面这个世界已经颠覆了他的认知,从来未曾想过米多福特伯爵身为女王忠诚无比的骑士竟然会被女王逼迫到如此境地,最后竟然要靠这种上不得面上的手段逃脱出来。
果真是百年的声誉就此毁于一旦,他愧对骑士的称谓。
几个人顺着隐蔽的路小心翼翼的躲过巡视的士兵,就发现外面的人现在根本就没有把心思花在他们身上的意思,所有的人面色凝重脚步匆匆戒备森严了似乎在寻找什么人。
静安随手拉住一个脚步匆匆的侍女询问就被通知:
女王大人昨天晚上被凡多姆海恩伯爵刺杀了,现在所有的人都在寻找凡多姆海恩伯爵。有人已经去问与凡多姆海恩伯爵最亲密的米多福特伯爵是否知晓那罪人的下落,最后还感叹了一句果真是黑夜中的利爪没用好就伤害了自己。
利爪是没有人性的。
明明不是这样的,静安想要辩驳但是她想到一个更加重要的问题,急急抓着那想要离去的侍女多问了了一句:“米多福特伯爵不是被女王软禁了吗?”
听见这一句话侍女终于停歇了继续奔波的念头,满脸气愤的和静安抱怨:“这些谎话到底是什么人编织出来的,女王那么好一个人怎么会软禁最忠诚的米朵福特伯爵呢,我看啊就是米多福特伯爵之前的忠诚都是假象,现在听见凡多姆海恩伯爵成了罪人就想通过这样混淆视听来逃脱牵连。”
静安默默的松开手,这个世界仿若在一瞬间就变得面目全非了。
“快来人快来人,有人说那西北的宫殿里瞧见了逃窜的凡多姆海恩伯爵。”
听见远方守卫的呼唤,侍女再也按耐不知内心的冲动直接撇下静安提着厚重的裙摆小步的跑了过去。米多福特伯爵气得面颊通红,葬仪屋摸着下巴皱着眉头问了一句:“把你带进宫殿来的人是谁?”
“就是女王身旁那白衣的侍卫。”
一点即通,或许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女王在天使的迷惑下做出的牢笼,目的只是想要杀死她觉得该死的凡多姆海恩家族的最后一人“夏尔。”
几个人面面相觑,默默的跟着葬仪屋溜出宫殿到达了葬仪屋,一推开门就瞧见了一身高贵的敲着二郎腿坐在华贵的椅子上闭目养生的夏尔,还有那身旁站着的微微带着笑意服侍的塞巴斯蒂安。
感觉到有人进来夏尔一下子睁开眼,眼里迸发出的是锐利的带着血意的光芒还有那么一丝丝心愿已了的疲惫与倦怠。
瞧见进来的人中的米多福特伯爵他收敛起浑身上下的高傲与矜持,坐正身子。米多福特伯爵十分迅速的走到夏尔的面前问:“你真的杀了女王?”
夏尔睁着大大的眼睛仰视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自己这个世上唯一的长辈,点点头又摇摇头。算是她杀死的,但是又不算是死于他之手。女王在将她丈夫死亡的皮肉镶嵌在自己的身上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活着的只不过是被天使操控着的已经死亡了的身躯和被束缚了的灵魂,他只不过是让一切回归本质罢了。
“你?”
米朵福特伯爵突然满身疲惫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塞巴斯蒂安十分迅速的将一张椅子放在米多福特伯爵的身后,他满身疲惫的撑着头靠在椅背上,面无表情的问了一句:“你可是有什么苦衷?”
苦衷?脑海里终于对上了这个词,女王临死之前也是说自己是有苦衷万不得已的呢,可是她的苦衷关其他人什么事,凭什么因为她的苦衷就要将自己一家人陷入死亡的深渊。
脑海中想起父母被割裂后镶嵌好的面容,或许不只是权利的竞争还有作为试验品吧,瞧着他的父母如此的相爱想要试试将死亡的另一半镶嵌在自己的身上是否可以成功,所以他的父母被挑成了那最悲催的小白鼠。
失败了是死亡,成功了是被灭,被灭的还是那一个家族。
所有的一切夏尔都不愿意说出口,在这个世上还要生存的人怎么可以知晓女王那么丑陋的面目,米多福特家族的荣誉还要长长久久的存下去才好,所有的苦难就让已经承受了苦难的凡多姆海恩家族带入那无尽的地狱好了。
夏尔无奈的闭上眼,沙哑的声音从喉咙里溢出:“对不起!”
对不起无法告诉你真相,也对不起无法对丽姬完成最后的誓言。门再次被人推开,丽姬一脸担忧的出现在了门口,瞧见自己安然无恙的父亲她一脸激动的直接冲过来扑在了米朵福特伯爵的怀里。
“父亲,你没事真的是太好了。”
激动过后,她紧张的带来自己的消息:“夏尔你快离开这里,女王的人很快就会找过来的,你离开这个国家我看你就去印度好了。”印度王子玉夏尔相识,那样的话肯定可以护住夏尔的,丽姬想。
“丽姬,我有话对你说!”
丽姬疑惑的看着比自己小一岁的未婚夫问:“什么话不能等你回来再说吗?”
夏尔摇摇头,丽姬最终还是乖乖的跟着夏尔走到一旁的幕布后,被塞巴斯蒂安唤进去的时候抱着阿离的静安瞧见了站着不动的丽姬,丽姬眼眶红肿不已,夏尔默默的站在原处不说话。
“麻烦你了!”
听见夏尔这样对自己说,静安一下子明白夏尔唤自己进来时干什么的“帮助丽姬遗忘掉夏尔”,没想到他会这样的直接,静安抱着阿离看着那个一脸倔强的盯着夏尔不说话的丽姬。
问丽姬:“我可以?”
丽姬倔强的盯着夏尔,目光丝毫的不退让点点头,眼眶里含着的眼泪似乎下一秒就要如那脱缰的野马奔腾而出,得到答案的静安松开手中的阿离。
尘归尘、土归土。
第66章
丽姬离开的时候大街上灯火通明, 来来往往的马车哒哒哒的在熙熙攘攘奔驰不停歇,丽姬的哥哥站在门口伸手接过父亲手中的丽姬时看了一眼站在门内的夏尔,看了一眼他身旁的塞巴斯蒂安。从他的面色可以瞧出来他十分的不满, 看着人被抱上马车夏尔都没有开口说一个挽留的字, 他开不了口。
米多福特伯爵先一步登上马车,马车里的女仆接过丽姬, 在上马车的最后一刻松开丽姬的人转头凝视了一眼夏尔,留下一句:“你多保重!”
马车离去, 静安看着站在原地不动的夏尔, 这个世界上是真的没有那么深刻的挂念着他的人了, 时间一长凡多姆海恩家族也只是一个存在于传说中的存在,关于那个死里逃生的凡多姆海恩·夏尔伯爵,也只是那不咸不淡的一句记载。
没有人理解真相, 也没有人去探讨那个年幼的少年身后的故事。或许有人会感叹一句:“年少轻狂,他是一个罪人。”然后所有的一切就回归了平静。
“塞巴斯蒂安,我们走!”
从来没有想过要接受其他人的怜悯的夏尔冷声吩咐,他的身上带着与生俱来的高傲与矜持, 他就是一个与生俱来的贵族就算是被人恶意的碾入尘埃一身的骄傲也不会允许他底下高贵的头颅。
“是,我的主人!”
没有任何理由阻挡那人离去的静安站在葬仪屋门口看着走远的一大一小一恶魔一人类,塞巴斯蒂安还是那样的恭敬有礼, 但是已经完成了心愿的夏尔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他会带走夏尔的灵魂吗?”
“NO,NO,NO,小生不知晓!”葬仪屋眯着眼瞧着那走远的两个人, 真真是可惜了他之前的煞费苦心呢,若真的是这样结束了那岂不是真的所有的一切都白费了。所以现在说结束还是太早了一点,当然这些话她不会和面前的女孩讲,“晚了晚了,小生的完美杰作再不做就来不及了。”
没反应过来的静安转眼就瞧着那人已经走到了新送来的尸体旁,如同一个完美的艺术家对待这他最新的原料,伸手在那尸体身上比划。
手中疲倦了的阿离乖乖的趴在她的怀里,伸手撸了撸它柔软的皮毛,一时之间才发现现在的她竟然变得无所事事了,与葬仪屋打声招呼她抬步走出葬仪屋,对于英国的街道她还从来未曾亲身的体验过。
抬步走上街道,昏黄的路灯照得穿着风衣的男士身上,他们的身上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绅士风姿。穿着欧式女士长裙带着花帽的女士手中有的人还带着白色的手套,这些与日本与中国完全不同,他们的生活显得更加的精致。
走到街角,不远处传来球击打在网上和墙壁上的声音,她好奇的抬步走了过去,一路走到一处网球场外围隔着围网看着里面灯光下打球的人。
煤油灯里的烛火结出了花,“啪”的一声燃烧后破裂,没有风的葬仪屋里光线随着烛火的摇曳而变得明暗交错,葬仪屋看着自己手下的人。
破碎的面容已经被他缝补好,切碎的身体寻到的部分被人规规整整的放在了一旁。疲倦的扬起头看着黑漆漆的屋顶,长碎的额间刘海自发的分散开露出了他那张曾经破碎过的俊逸的面孔,缓缓的闭上眼坐在凳子上的他将脚直接搁置在前面的桌子上。
来去匆匆、无声无息。
再次真开眼的静安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屋子的正中央,身上穿着完全现代的迷你裙服饰,阿离乖乖凑在一只白色的陶瓷碗旁边巴拉着吃食。
缓缓的坐起身,静安才发现身旁不知何人放置了一封信,拆开信一张破裂的纸上写着:不二周助遗忘。他要遗忘什么,静安看着那锯齿状的纸张边缘,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吐槽什么好。
信封里还有一封信,抽出信的静安认真的看着里面的内容:
亲亲外孙女静安,外公已经帮你办理了青学的入学手续,明天你直接去上学就好了。这处住宅后面就是越前家,外祖父与越前南次郎本是好友,因此就将你拜托给他家照顾了。关于这次的愿望已经附在了信封里,你可以看一看。
重要的事说三遍:这是最后一个要完成的许愿!许愿!许愿!
——你亲亲外祖父留
看着设备齐全的房子,再看看手中的信静安满头黑线,竟然放心她一个人住在这里果然是心大,只是一想到越前家就在后面,静安脑海中立即就浮现越前龙马那张拽拽的脸,好了现在不怕无聊也不怕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