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静悄悄的没有回应,静安瞧着那紧闭的房门心中默默想着那人可能是不愿意再理会她。低头瞅一眼手中的饭菜,她慢慢的蹲下来将托盘放在屋前的踏板上朗声说:“阿姨怕你晚上饿,让我我端了饭菜,我现在放在你的屋前了。”害怕他听不清楚再次强调一声,“现在我走了。”
转身、离开。
“啊——”身后屋内却是突然传来一声惨叫声,瞬间转头就惊愕瞧见屋内发散着红橙色的光芒。担忧的急急推开木质推门,一股强烈的光芒向静安的眼中刺了过来。
张着嘴声带静止无声能出,静安急忙的伸手挡住那刺眼的光芒。
片刻后睁开眼就瞧见双目赤红的盯着自己的已经变了模样的雾仁,不——现在应该是恶罗王。长长的獠牙加上那黑色的风衣,整个人透露着黑色的魔性。旁边的两个式神一个人手上抓着一样法器,房间的正中央是那发着红橙色光芒的洞口。
“黄泉洞口。”脑海中的字眼一闪而过,静安错愕的看着双目赤红的雾仁,哑音责问:“你还想着要回到过去?”
雾仁冷漠瞥了她一眼,那目光就如同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毫不相识的石头,纵身飞向那个洞口。
“不要——”声音因为声带的剧烈颤动而破掉,静安跃一步想要直接拽住那人,他绝对不能入黄泉。
黄泉中埋葬着他原本恶魔之躯,若是取回,他又会变成那个杀人放火不眨眼的恶魔,对着别人的鲜血癫狂大笑的魔鬼。
纹次郎拿着法器面色冷凝双目盯着黄泉洞口,只见那一下子被人推开的主人身体迁出洞口,而少女的身躯由于惯性动作直接扑向了那大开的洞口,“糟糕”,人类若是这样接触到黄泉之焰可是灵魂都会灰飞烟灭。
然而那种悲剧并没有发生,恶罗王反手一带两个人一起倒在了一旁的榻榻米上。
“嗯——”耳边传来一声闷哼,纹次郎拿着法器呆滞。
静安在一片混乱中感觉自己的右脸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那是一种被烙铁灼伤了还要难以忍受的疼痛。压在雾仁的身上,她疼痛难耐的皱着眉头捂着自己的右脸。
湿滑湿滑的触觉让她惊愕不已,鼻尖弥漫着一股铁锈的腥味。
慌乱的推开压在身下的那人,一下子退到一旁。看着那扶着额躺在地上闭着眼的男人,她愤怒得顾不上疼痛嘶吼道:“你疯了是不是,你就这么想重新回到那个孤寂的世界么,难道你就不想有兄弟有亲人么。”
闭着眼的男人一下子睁开眼,黑漆漆的带着冷芒的目光盯着静安。
静安的理智已经丧失在了那一瞬间,张口道:“残忍无道的恶罗王本身就不该存于世间,那只会给人带来痛苦。”
“呵——”脖子一下子被人掐住喘不过气来,静安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就听见那人犹如带着漆黑的□□的声音,“你懂什么,弱者只会被人背叛,孤寂又算是什么,我要强大——强大到无人能敌。”声音越变越尖利,他的眼越来越红,面容扭曲的咬着牙说,“我要掐死你。”
伸手抓着那箍着自己的大手,静安感觉自己呼吸越来越艰难,就如同时溺水的人,还是咬着牙:“你明明就害怕那种孤寂,为何总是想要走上绝路。”
不可理喻,明知前路有断崖却义无反顾的笨蛋。
脖子上力道一松,静安无力的瘫坐在地上盯着那失神的人说:“答应我,让我来帮你。”
雾仁轻视躺在自己面前满脸鲜血瞧着就脆弱不已的人类,嘴角嘲讽的勾起、满脸不屑而嫌恶的开口:“就凭你,你说你能做什么,明明是一个什么都不能做的废物人类。”
该死的说着大话的人类,满嘴谎言。
“我——”倔强的仰着头盯着那人想要辩驳,脸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痛。静安愣愣的看着自己沾着鲜血的手,她似乎是什么都做不到,一个人类她能做什么?
“怎么,终于意识到你不过是一直在说着假话了?”
雾仁带着嘲讽的声音再次响起,静安呆滞的瞧着自己现在的一副惨兮兮的模样再看看站着的冷冽的人。
尝试的伸出手,那是一双平淡无奇的人类的手。“我能做什么,我能怎么做?”却发现什么都做不了。
真的是不负责的说了空话,静安自嘲想。
第6章
举手小心翼翼触摸受伤的脸颊,眼泪如同泄洪之水噼里啪啦而下。湿咸的泪水流经伤口又是刺痛,低下头敛下所有情绪静安低声说:“对不起。”强撑身子迅速走出去。
自我都觉的人,丢失了所有的勇气就如同是破洞而泄气的皮球。
雾仁瞅着低着头背影寥落走出去的少女,手越抓越紧而眼中的血红却渐渐散开。心口剧痛,瞧着地上的鲜红血迹,他难以置信的瞧着自己伸出来的手,他刚刚到底做了什么。
“呵——”捂着眼睛悠长的叹出一口气。
黄泉洞口没有法器支撑逐渐消散,所有的红色光芒被敛回,原本幽深神秘的洞口重新变成光洁的地板。纹次郎手足无措的看着那捂着半张脸轻声笑的主人,主人在笑笑声却是极致阴森恐怖。
“主人?”忐忑出声提醒。
“你们出去。”声音从薄唇里吐出,两个式神就这样瞧不见雾仁的神情退下。
房门一关,雾仁立即无力的跪坐在地板,一手撑着地面。仰天长笑“呵呵呵呵——”悲凉的声音从喉咙里咕噜咕噜而出,嘲讽瞧着自己的手,他不否认刚刚自己确实是恼羞成怒了。
被人瞧透后的恼羞成怒,着实可悲可笑可叹。
就如同一直被自己刻意遗忘和隐藏的情感,一下子被人生拉硬拽的拉到了太阳底下随之而来的羞耻和愤怒。明明是一个看起来无用的人,偏偏拿着一把锋利刀把一切最原始给割出来。
鲜血淋漓、惨不忍睹得他想要杀人啊!
“呵呵呵呵呵——”仰头无焦距盯着模糊天花板恶罗王雾仁发狂而自我嘲讽,笑得站在外面的式神一阵心慌。
静安踉踉跄跄的跑出了院子,扶着墙壁一口气冲出了街口才允许自己无力的坐在地上。自从来到这里她就想着自己是来帮他的,可是从来都没有想过到底该怎么帮,这是不是真的很该死。
明明是没有本事的人,偏偏以为自己什么都会、都可以完成。
异想天开的人该死。
路灯忽闪忽灭,静安捂着脸从地上站起身来。咬着牙心里默默念叨:不行,自己一定可以完成任务的,坚决不能够放弃。
沿着街道缓缓向前走,脑中思索着到底该如何才能够让自己获得力量。
此时耳边传来一阵狗叫声,身旁是植物公园。迟疑片刻,她寻声走进去。跨过公园石头门,向右走了大约百米就瞧见一男子挂在树上,而树下有站着一只黑色的大狗。
大狗盯着树上的人狂吠犹,如遇见完美实物,瞅一眼那带着眼镜穿着和服被吓得瑟瑟发抖的男人,这种情景竟然有种莫名的熟悉的感觉。
“那个——你可不可以帮我把它赶走。”
树上的人一眼就瞧见了站在不远处的少女,虽然少女明显看戏,但一起的机会他都不会放过。
“呀——”脑海中熟悉的画面一闪而过,静安惊呆的瞧着树上的男人。看着那熟悉的面容没想到这个时候她竟然遇见了狼狈不堪的结缘神御影,这个场景似乎与奈奈生遇见的一抹一样。相同的场景相同的境遇,只是不同的是她应该没有需要挽救的前世的巴卫。
帮还是不帮,接受还是不接受,皱着眉头静安脑子有点纠结。然而身体诚恳于大脑,在她还没有彻底的理清楚思绪,已经蹲下来捡起了地上的石子将那暴躁的狗赶走。
你不怕它它就怕你,这是她第一次被狗追着跑的时候哥哥告诉她的。只要是有勇气的人,就什么都不用怕,车到山前必有路,桥到船头必然直。
最简单的道理很只是多人都走不到山前船头,垂下手静安笑了:选择脑海第一出现念头何必纠结。
只是人不必太老实。
“谢谢你,小丫头。”
温柔帅气脸闪现眼前,“诶?”静安措不及防的后退几步,离那人热情激动的人远一点。
“你的脸?”
御影震惊,那错落的伤痕撞进眼珠子里,缄默伸手去触碰那诡异的伤痕,指尖离一两厘米那主人撇头躲开。
“和你无关。”放下头发挡住半张脸,她说,“我知道你是神明,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寻求他的帮助是静安目前能够抓住的唯一救命稻草,想要完成任务她必须寻求厉害人物帮忙庇护。
女丫头坦坦荡荡,没有任何求人的卑微,御影觉得有点意思。站直身子两眼眯眯的笑着说:“哦?你认识我,可是我为什么要帮你?”目光慵懒清亮,看是不在意的懒散实则是窥机行动的猎人。
思索片刻里面决定和盘托出,她不认为自己能够一直隐瞒下去:“我答应了人,要消掉恶罗王雾仁的前世记忆。”
女丫头认真坚定,一双眼里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说的话却令人惊骇不已,御影忽略自己微僵的躯体,云淡风轻笑眯眯的拒绝:“可是――我不愿意。”闻言静安失落垂头,心中默想:“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身子莫名被人拽进怀里,某人诱惑性开口:“要答应也不是不行,但是你要再帮我一个忙。”
那人是这样对她说的。
虽然不明白他想要的帮忙是什么,但是静安还是认真的问:“要我做什么?”
只要告诉她方法就好,不管要怎么做她一定会努力的完成的。
认真的人总能让人认真以待,御影轻触她脸上伤口,说:“你的脸是被黄泉之焰灼烧,若不救治可是会长久留下伤疤的。”
“没关系,”静安盯着地面,镇定的说,“这个没关系的。”反正现代科技发达,这些都是小问题,只要她能回去。
松开她退后一步,御影瞥了一眼她隐秘在一侧紧握的手,弓身与她的眼睛平视,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黄泉之焰的灼伤人类伤口是人类不能医治的。”人类的方法怎么可能让那带着法术的魔界伤害消失,这简直就是太不符合实际的想法。
面色惨白,静安满脸希冀的看着御影问:“那你要我帮你什么?”
远方吹一阵带着泥土方向的风,将两人的头发吹得微微扬起,静安就瞧见那人唇瓣轻启伸出一根手指头低着腰在她的眼前晃了晃,笑眯眯的说:“不行的呢,我只能帮你一件事。”
也就是说救治脸还是帮忙她想着能够帮助雾仁的方法只能完成一个,还真是一个狡猾的人呢,明明笑得那么好看。
“你不是神明么,刚刚我也帮了你。”
“唔!”御影看着一脸纯稚的将话说出口的人,“我可从来不会做亏本生意。”似乎为了配合他的表达,他还满脸可惜的摇了摇头。
真是狡猾,静安眼珠子咕噜咕噜转,心生一计。
“那个,你可以帮我一个是不是?”
御影笑眯眯的凑到她的眼前点了点头。
摸着脸上的伤口,内心纠结。是救自己还是救他,可是对于自己来说是不是这都是唯一的机会了,若是救了他那她以后该怎么出去见人;可若是救了自己那她还能做什么。
闭上眼睛一下狠心,她深吸一口气张开嘴。嘴却一下子被人捂住,木木的睁开眼看着那近在咫尺的人的眉眼。
御影紧紧的盯着她的眼睛笑得温柔的说:“算了,给你一个晚上好好的思考一下,你明天早上来神社告诉我你的决定。”
说完他立即松开手,远离静安一步。
静安张着嘴一口气没有缓过来……
第7章
所以说这人方才是刻意欣赏她的纠结?人面桃花,静安却咬紧后牙槽骨想要一巴掌糊了那张脸。不过现在有求于人,在心里暗示着他长得漂亮他最对,静安在心里冷哼一声低下头。
“那就这样说好了,拜拜!”御影兴致高昂的笑了笑摆手离去。
看着那远去的身影,黑夜升起的薄薄雾气加上那凉气让那人似乎走在仙境里。缥缈温和的男人似乎是最容易让人着迷的存在,然而万籁俱静静安觉得有那么一丝落寞。
想着自己出来还没有同叔叔阿姨打招呼,颓废的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她将脚踩在椅子面上紧紧的把自己抱成一团,半长的头发散落下来挡住了整张脸。
第二天清晨的第一缕日光刺目得让迷迷糊糊睡过去的人醒了过来,静安眯着眼看着那升起来的金色光芒,伸脚――然而整个人僵硬动弹不得。
扶着椅背小心翼翼的活动着石头一样的身体,脚踩刚地面就被一枚红色的珠子迷住了眼。缓缓的蹲下来伸手捡起那枚停留在脚边的珠子,她拿着那还粘有水珠润润滑滑的珠子鬼使神差的对准那升起的太阳,晶莹剔透细碎的红白色光芒让人心神生温暖笑意。
热烈而奔放的激情一下子涌入脑海,一股无法抑制的斗志让昨晚的阴霾都消失不见。
掏出荷包将珠子小心翼翼的放进去,静安目光坚定的瞧着延伸许远的路,前路漫漫但她是江崎·静安。
颓废的在地板上躺了一个晚上,房门被推开时雾仁伸手挡住那涌进来的大片光芒,侧身将背影留给那走进来的人。
纹次郎看着那人的后背,再瞧瞧手中的白色信笺。迟疑了片刻站在正门口开口:“主人,这是静安小姐留下的信,一份是给你的,一份是给妈妈的。”
雾仁闭着眼睛静默一秒,撑着身子坐起来面目黑沉的转身目光盯着纹次郎手中的信笺。白色的信笺一封上写着:雾仁,一封写着:小野桂阿姨。
“你在哪里看见的?”刚开口就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难耐,雾仁捏着嗓子问。
抓了抓头,纹次郎说:“就是在门口,出门时就发现了这个。”
伸手接过那份写着给自己的信笺,抽出里面的纸张,娟秀的字体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