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铲屎官寻找的过程中,顾云清实在是没忍住,她伸出爪子,轻轻的戳了戳……他撅起来的屁股。
下一瞬,程驿恼怒的声音顿缓缓的传了过来,“陆露!”
顾云清眨了眨眼,若无其事的收回爪子。
看到床底再也没有东西了之后,程驿慢慢的站了起来,然后逮住刚刚作怪的狗子,捏了捏她的耳朵,“色狗。”
对于这个称呼,顾云清早就习惯了。
“以后你要是再打碎人家的东西,我绝对不帮你收拾了。”程驿看了顾云清一眼,然后拿出纸巾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
顾云清甩了甩尾巴,并没有接话。
这是她的东西,不是别人的。
不知道自己狗子心中吐槽的程驿看着放在桌子上那一堆硬币,瞬间松了一口气,小声嘀咕道:“这下应该够了。”
整个房间都被他找了个遍,现在已经没有遗漏的了。
顾云清撇嘴,这跟原数目可不一样,差了三十二个呢。而且这三十二个硬币,都已经被她换成蛋糕给他吃了。
在心中默默记下了一个存钱罐,又把床单拍了个照片,程驿挑了挑眉,这样看起来,被这只德牧犬破坏的东西也不多。
很快,程驿就发现自己放心的实在是太早了。
就在四处环视的时候,他又从桌子的缝隙中找到了一个相框。至于相片,则不知道去哪里了。
等程驿一点一点挪开笨重的桌子以后,这才从床与桌子结合的地方掏出了一张已经撕裂成了两半的照片。
看着照片上面笑靥如花的少女,程驿不由得略微失神了片刻,看得顾云清直摸不着头脑。
这是怎么回事?
她很确定,那上面就是她的照片。
感觉到了自己狗子的注视,程驿拍了拍她的头,接着把已经毁坏的照片放进塑料袋里,“幸好我还有一张一模一样的,不然还要废大力气修补。”
程驿自动将顾向东口中的“恢复原状”给代换成了“和当初一样”。
一头雾水的顾云清就这样跟着程驿回到了他的别墅里。
走到自己的房间,程驿回想了一下,接着走到床头柜前,打开了最下面的抽屉。
顾云清没忍住,挤过去凑近看。
她无意间打碎了那个相框她是知道的,里面的照片是什么内容她也很清楚,但现在这里面的一张照片,竟然和那一张一模一样。
所以说,铲屎官真的很神奇。
程驿将照片拿起来之后,一个灰朴朴的小石头就露了出来。小石头上面带着红色的绳子,绳子中间断裂成两节,看起来已经很有些年头了。
她的脚链为什么也在这里!?
变态啊!
程驿转头,就看到这只德牧犬用惊恐的眼神看着他。
不自觉的抿了抿唇,程驿还像往常一样的想要捏捏自己狗子的耳朵,顺便询问一下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情。然而令他意外的是,自己的狗子第一次躲开了!
“陆露……?”程驿眉头隆起。
顾云清闻言又是一哆嗦,然后把自己巨大的身躯缩到了房间的角落里,“汪汪汪汪。”
我警告你,你别过来。
收集了她的照片,还收集了她的脚链,这人不是变态是什么?
程驿捏着照片,疑惑的看着自己的狗子。
这是……怎么了?
看了看手中的照片,十四五岁的少女扎着高高的马尾,纤长优美的脖子,小巧的锁骨,一身白色的连衣裙,一切一切都是那么的玄妙、美好,没有半点不和谐的地方,怎么就把自己的狗子吓成这个样子?
如果顾云清知道程驿现在心中的想法,一定会告诉他,她怕的是他。
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发现身边的人竟然是个变态更恐怖的事吗?
大约三秒钟后,程驿看着依旧盯着自己的德牧犬,纳罕道:“我以为你会喜欢她。”
都是一样蔫坏蔫坏的,并且从外表上绝对看不出来。
想到五年多前的那件事,程驿的唇不由得微微抿紧,眼中也有一丝笑意倾泻而出。
顾云清翻了个白眼,她当然喜欢自己了。所以现在的问题是,他们之间到底有过什么交集。
想到这里,顾云清目光里满是期待的望着程驿。
与其自己抓耳挠腮也想不起来,不如让他主动讲。
行动快过脑子,顾云清趁着程驿不注意,一把将他手中的照片叼过来,然后放在地上,紧紧的盯着,只要程驿有动作,她就立即把照片压在身下。
看着像护食一样护着照片的狗子,程驿没忍住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你今天……怎么这么反常?”
顾云清见他看不明白,顿了一下,接着闭上眼睛,心一横,然后伸着舌头就舔了一下照片,表示自己很喜欢。
这下子,你该稍微提上那么两句了吧?
看到她的动作,程驿沉默了半晌,然后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变态。”
顾云清:“……”
她可能是聋了,不然怎么会听不懂铲屎官在说什么。
程驿见她依旧故我,于是蹲下来,捏了捏她的耳朵,语重心长的说:“你们都是女生,所以不能……”
感觉到铲屎官语气中的劝解与复杂,顾云清瞬间僵硬了。
“不过,她和你倒是挺像的。”程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勾了勾唇。
重头戏来了,她的疑惑可能要被解开了!
果不其然,程驿见自己和这只德牧犬僵持也不是回事,于是盘坐下来,开始撑着下巴耐心的给她讲故事,“我记得,那时候我上高三,顾云清上初三吧。”
“然后我被同班的男生欺负,她看不过去,找了一群人把那男生给堵在学校门口。也不打他,就专门撕他的作业和卷子。”
高三的时候,不止是学生,就连老师的神经都紧紧的绷了起来,所有人都像上了发条一样,几乎没有一点喘息的空间都。一连一周都没有能交上去一份作业,那个男生可想而知会受到怎么样的惩罚。
从作业不交,到欺负同学,再到逃课、早恋,几乎是在两天之内,那个男生所有做过的坏事都被挖了出来,然后就是请家长。程驿现在还记得男生在老师办公室里,痛哭流涕的念五千字检讨的场景。
所以一想起来,他总是忍不住发笑。谁能想到,外表柔柔弱弱的女生,会这么的腹黑呢。
有这样斑斑劣迹,以至于当时男生忍不住告状说他被马路对面初中部一个女生带人堵截了一星期,都没有人相信。老师和家长给出的统一的理由是:你说你被一群人欺负,为什么身上一点伤口都没有?那些人看中了你的什么?一套《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还是六张英语卷子?
男生听完,无言以对。
检讨过后,男生气不过,也没空找他麻烦了,只铆足劲儿把目标转移到顾云清身上。大约过了一个月,男生终于逮到机会,趁着顾云清单独一个人放学回家的空档,堵在了她的面前。
然而,还不等男生动作,顾云清将手中抱着的书籍和照片随手一扔,接着一脚就把他放倒了。他当时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男生捂着肚子,躺在地上半天都起不来。
这大概是,程驿经历过的为数不多的令他印象深刻的一件事。
听铲屎官稍微提及这两句,顾云清终于恍然大悟。
这样的话就没问题,照片和脚链也能解释的清楚了。
当时她忙着中考,中考后没多久,她就开始各种附身到小动物身上,那个小小的普通的脚链因此也被她忘了个干净。
至于照片,朋友多洗出来一张,她也就不知道自己丢了一张。
不过……
当时那个又闷又阴沉,总是低着头的男生,居然是铲屎官?!
程驿发现,自己说了自己的过往之后,这只德牧犬看自己的目光更古怪了。
嗯,有点像看傻子。
作者有话要说:
程驿:惊不惊喜,刺不刺激?!
顾云清:换男主!赶紧的!
第79章 缘由
“你那是……什么眼神?”程驿凑近自己的狗子, 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顾云清喷了一下鼻息, 很想问程驿一句话,当初一米八多的身高,被一个同样一米八多,但还没有他重的男生欺负,他是怎么做到的?
随即,她忽然间想起一件事来。因为当时无数的媒体以及报纸,甚至是新闻都有所提及,所以哪怕是过了五年时间, 她也还有点印象。
程家老太爷, 也就铲屎官的爷爷,就是那一年去世的。现在算算时间,似乎离她撞见程驿被人欺负的时候, 也仅仅相隔了一个月。
所以那个时候,那种表现, 好像也情有可原。
这世上唯一疼爱他的人去世了, 只剩下浑浑噩噩与惶惶不可终日, 所以被欺负的时候,连反抗都有些懒怠。
当时顾云清只觉得被不断推搡的男生实在是太过懦弱, 而欺负人的男生口中骂骂咧咧, 手下动作异常粗暴,侮辱性的动作更是一个接着一个,她实在是看不过眼,于是就走上前去, 言语几句后,差点没当场打起来。
后来,才有她让她爸的司机带着娱乐公司里五六个后勤保安去围堵那个男生的场景。
当时她年纪小,又有点小热血,再加上法制频道看多了,对于校园暴力可以说是深恶痛绝。逮到一个治服,就当是为民除害了。
不过如果是用暴力镇压,把那个男生狠狠打一顿的话,问题也不能从根源上解决,她也成了另外一起校园暴力的主导者。后来,苦思冥想大半天,她才想出这个办法。
能让男生无暇再欺负别人,又可以让他长长记性,简直完美。
娱乐公司嘛,里面鱼龙混杂,说是保安,实际上就是对付各种疯狂的粉丝,或者是无良记者而专门请的打手。后勤的那些保安,很多都是退伍的军人,浑身肌肉不仅结实,武力值还高,只单单站在那里,一般人都不敢造次。
她爸的司机说是司机,实际上是她爸以前的好朋友,她平常都叫他周叔叔。
周叔叔的媳妇没等到他退伍就去世了,两人连一张结婚证都没有,但过了这么多年,他也没有喜欢上别人,于是拖到现在都没有结婚。
她是周叔叔看着长大的,里面更多了几分慈爱进去。一听她说她被人给欺负了,他第二天就带着人把那个男生给堵了。
顾云清还记得,当时自己解释完缘由,又把计划说了一遍之后,周叔叔并一干保安控制不住抽动的嘴脸。
一群三十多岁的大老爷们,又是在部队待过的。对付坏人也就算了,对付一个学生算是怎么回事?
看出了他们的犹豫,顾云清使出了浑身解数,又是耍赖又是撒娇,这才让他们同意的。
当时她只沉浸在惩恶扬善的愉悦感里,对于那个被她拯救的男生,她连看都没有看几眼。
被人欺负的时候连反抗都不知道,她实在是看不上他这种软绵绵的性格,也就没有过多的在意这个人。
不过,顾云清记得自己当时恨铁不成钢的骂过那个男生两句,比如——“你真是笨死了!”
“你难道都不知道还手吗?!他打你,你打回去啊!”
“就像这样,来,你踢他啊!”
……
往事一幕幕闪过,顾云清抬头看了一眼眯着眼,一脸威胁模样的铲屎官,顿时有些世事变迁的感觉。
当年的小可怜,居然成了她的铲屎官!
缘分啊!
那个时候她以为程驿是跟踪自己,于是不由分说把他带回了家。先是好吃好喝的伺候,接着是一顿不带喘气的警告,说他如果再跟过来,她就报警把他给抓走。
现在想想,怪不得她当时看到了男生茫然的眼神,她还以为这人不但性格软,智商还有问题。想到这里,顾云清不禁在心中发出微弱的呻吟。
这哪儿是跟踪,分明是住在一个别墅区,只不过是一个在前排,一个在末尾而已,方向跟路线当然会是一样的。
根据墨菲定律,人如果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么它就更有可能发生。
在顾云清迫切的希望程驿能忘记这件事的时候,程驿开口了。
“算了,不跟你计较。”反正这只德牧犬欺负他智商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顿了一下,程驿继续自己的回忆:“我记得顾云清把我带到家里,说了一通我觉得很莫名其妙的话,不过后来她妈回来了,她的表情顿时就变了。”
“对了,顾云清的妈妈你也见过的,就是荣娱老总的夫人。”
想到当时女生先是倒抽一口凉气,接着一把把自己推上楼,关到她的房间里,并且警告他千万别出去的场面,程驿就有些忍俊不禁。
他从来不知道,人可以活的那样鲜活。一举一动,都能将周围的画面渲染上浓烈的色彩。
明明她的父母也经常顾不上她,让她自己一个人独自住在空空荡荡的别墅里,一个人上学,一个人放学,也没有什么朋友。
都是独来独往的人,可他们看起来却截然不同。
怀揣着莫名的心思,他在那个时候随意找了个借口,就说话了,“……为什么要我上来?”
下一秒,他就接收到了女生的白眼,“进门就看到一个男生坐在我家沙发上,我妈会以为我早恋。”
虽然是抱怨的话,但他听的出来,里面满满都是亲昵。
所以,他们既一样,又不一样。
程驿原本还想继续说,实际上他出了别墅门,接着就被转头回来拿东西的种欣容给碰上了,四目相对的那种。
但自己的狗子忽然就打断了他的话。
“嗷嗷嗷嗷啊……”铲屎官,求你别说了……
顾云清用两只爪子压住自己的耳朵,摆出拒绝的姿态。她现在只想把那些黑历史一口吞进肚子了,或者放逐到外太空。
不过想想铲屎官又不知道她就是顾云清,最尴尬的应该是他,顾云清就释然了,看着他的目光中也带了那么一点幸灾乐祸。
对着当事人讲从前的事,这才是最有意思的。
程驿看着动作几经变化的德牧犬,他没忍住把她的爪子拿开,然后伸手捏了捏她的耳朵,“你这样,总让我想起来顾云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