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喵侍卫——霁十三
时间:2018-05-27 10:21:36

  “本座只是来托你传话,告诉你家主子锁鹤阁这地儿真真是有趣得紧,仅此仅此。”七宗榆的衣袂随风飘动,广袖末端甚至快要触及雨麦的脸。
  爪影一闪,招摇的广袖当即被削了一角下来。雨麦依然站在原地,面对一脸错愕的七浮,报以微笑:“雨麦明白,阁下请回。”
  气走七宗榆,雨麦迅速返回少寞堂。穿过正殿时,她忽在一处角落里停下。
  七浮正和衣卧在草席上,大约天热,被褥被折得很好,放在一边。雨麦慢慢走过去,一听沉重的呼吸声,就知道他已睡熟。
  分分钟睡着的除妖师,除了浮君,也只有七浮了。
  雨麦倒不稀罕睡床铺上。与浮君一同生活的时候,她从来都是变回原身缩成一团,任浮君抱着睡觉。
  她一直纳闷,为何七浮老爱自己睡。先前还在祁环居时,她就必须蹲在三人的书桌上过夜。
  七浮与浮君由于灵力极强,体质都偏寒。而她本身的妖力是火行,浮君唯独抱着她睡觉才踏实。雨麦左右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七浮就不情愿?
  她当下决定一试。怕挪七浮入书房会惊扰他,雨麦关好窗扉,变回猫轻轻爬到他怀里去。
  ……
  七浮刚醒就遇到两件郁闷的事。
  昨天连湘竟然没有隐瞒他迟归的事,一大早又是吕重青亲自找上门来。闻九空在外头听完话后,推门进来就把他摇醒,告诉他他将被禁足三日。
  七浮还睡意朦胧,听闻被禁足只是胡乱应着,闻九空一松手,他又睡倒下去。
  “……公子,小的提醒您一句,令妹的伤、少寞堂的药物都还未解决妥当,这时被禁足实在是误事啊!”见状闻九空只得好言提醒。
  七浮晃着坐起来,揉着眼道:“禁足了还能如何?药物自外州运来至少七日,我不曾习得治疗之术,也不会医术,族中医师处理长昕的伤定是比我要靠谱的多,我三天两头往家里跑,长昕还得嫌我不务正业净偷懒……唔?毛茸茸的是什么?”
  闻九空感觉正有汗珠自额上沁出:“是您的助手的头发。”
  这话让七浮一僵,他难以置信地看向怀中。
  自己的双臂……正环着雨麦!
  这么环着也罢了,问题是雨麦正睁眼看着他,满脸的期待似乎在希望他道出几句夸奖之言。
  七浮彻底石化。
  闻九空的声音仍响在耳旁,却并非“公子,小的真是看错您了,您竟然连孩子也不放过”,而是:“早饭已送来了,公子先起来洗漱一番,小的一会儿看看能不能寻个时机送公子回七家。”
  七浮忙不迭放开雨麦,故作镇定地摸了摸她发间的猫耳以示夸奖,掀开不知是何时盖到身上的被褥,折着折着忽觉出了一丝不对。
  “闻先生为何突然提起七家?我似乎并没有说过今日要回家。莫不成七家要出什么事吗?”
  闻九空正要走出正殿,闻声踌躇几秒。
  “回公子,小的不敢说。但请公子早早准备,小的与看门的兄弟商量好就回来接公子出去。”
 
    
第14章 014 妖火滔天
  闻九空尚在外头与看门的子弟交涉,书房中只剩七浮与雨麦。
  拿过一根油条,七浮绝望地咬下一口。
  “你当我打地铺是闹着玩儿的吗……下回不许这般粘人了,明白吗?或许浮君好这口,可我……不好!”
  雨麦垂头站在他身旁。她分明记得昨夜自己钻进七浮怀中时,还是猫形,为何早上却化为了人形?
  一个念头骤然自她脑中闪过。若是能在无意识的情况下维持人形,是不是说明,她的妖力在恢复?
  “主人……不,浮公子昨夜睡得可还安稳?”如此想着,她抬头问道,“可有受凉?”
  七浮奇怪地看向她:“不曾。大热天怎的会受凉呢?”
  雨麦点了头,继续问道:“可有感到身体热乎乎的?尤其是下身,丹田处?”
  “……”七浮一巴掌糊在自己额上。
  ……这妖怎么净问些糟糕的问题?这容易让他忍不住脑补她的前任主人究竟有多污。
  对方却脸不红心不跳地唤他:“浮公子?”
  七浮感觉自己快把油条捏断了。
  “十年前,雨麦因一个承诺妖力尽失。若是接近主人,能让主人感到身体热乎乎的,便可说明雨麦的妖力正在恢复。”不得他的答复,雨麦倒解释起来,“浮公子由于灵力极强,易被其反噬,轻则夜半无端觉得寒冷彻骨,重则无法使用高阶符术——不受控制的灵力将冲断浮公子的经脉。
  “而雨麦的妖力属火行,可以辅助浮公子梳理体内灵力。若是雨麦的妖力也能因此得到恢复,那便是再好不过了。”雨麦还想继续说下去,“从前,浮君素来也是以这种方式……”
  半截油条“啪嗒”落在桌上,七浮眉一锁,语气却不自觉惊喜起来:“你的意思是,倘若我每天夜中抱着你入睡,就可慢慢能控制住灵力了?”
  雨麦诧异他的惊喜,却听话地点点头。
  七浮将筷子握得很紧,似乎是下了很大决心般,咬牙切齿道:“如此……我……允许你与我同……同床睡觉!但是只准睡觉!”
  虽说堂堂除妖师抱着猫妖睡觉不成体统,然而连他前世这般厉害的人物都如此做了,他一个半吊子除妖师又有何不可做?
  而且今早起来除了搂着雨麦,他的衣物与被褥都是完好的,此妖应当是可信的。
  雨麦莞尔:“自然。雨麦岂敢对浮公子有非分之想?”
  ……
  风见月今天难得起了个早,随父亲前去祁环居开始每天的修行。
  她本想去喊庄逍二人起床,结果到了他俩的寝居门外,却被扫地的入门弟子告知二人已外出。
  风见月顿觉失望,趁那弟子没走,转而问他:“那么,小师弟你知不知道他俩去了哪,又因为什么事出去了啊?”
  那弟子摸摸后脑想了想:“方才我听师父说,允许他们去一趟七家。或许二位师兄是去寻七家浮公子了么?”
  风见月“哈?”了一声。一听就觉得他的话不靠谱,七浮前几日就转职去了於虚,哪里还会回七家……
  咦,不对头。昨天浮公子的确回了七家,还为医治他妹妹的伤专程来了她风家……小师弟靠谱的,靠谱的,是她昨晚修炼符术修出神,忘了。
  庄逍二人懒得要死,无端不会去七家,这么说一定是七家出了什么事,如此她得去看看。可是她既然走进了祁环居大门,“七家出了事”这一说法无凭无据,哪怕她是五长老的女儿,也不得擅自外出。
  风见月鬼脑筋动得快,她谢过小师弟,疾步赶向父亲掌管的离战堂。人还未至,便见父亲那还未灌入酒的葫芦搁在桌上。
  风明赤收拾个书架的当头,忽听葫芦倒在桌上的声响。他猛然转身,却见一只白毛猫颈上挂着自己的酒葫芦,风一般溜出离战堂。
  遥遥传来风见月的声音:“老爹我去街上给你沽酒啦!”
  ……
  七浮觉得,今日闻九空赶车尤其急。
  马车行了一条从未走过的路,极为偏僻也极为崎岖,他都快被震晕了。
  询问才知此路是通往花幕街的捷径。大路不走走捷径,难道说七家真的出了什么事,而闻九空乃是知道的?
  “闻先生,此处无旁人,请你告诉我,七家是不是出事了?”
  驾车的闻九空却没有应,七浮一急,掀开车帘欲问个明白。但听闻九空低喝一声“当心”,猛然回身抓住他的衣服飞身离开马车。
  腾空时,七浮回首只见一块巨大的山石已将车厢砸的凹陷下去。他忽想起雨麦还在车中,便才落地又扑向了马车。
  闻九空将他一把拉住,瘦弱的手指像是铁钳,七浮竟无法挣脱。
  “浮公子稍安勿躁,您的助手是妖的魂魄,不会被这种程度的外力所伤。”闻九空出言解释,并向他身后一指,七浮不必回头,也能感受到雨麦的火行妖力正在自己身后燃起。
  “坤相破。芝谣,你又要背叛主人了?”雨麦的目光锁定在凭空现身的狼妖身上,一柄大斧在她手中显形。
  “那人连力量都是雨麦给的,他予了你什么好处,你要这般倒戈?”口中喃喃着责备之言,雨麦握起大斧,正要跃上前,却被七浮挥手拦下。
  “莫一言不合就动手。”七浮顺手抚摸了一下她的脑袋,权当顺毛,“那边的狼妖姑娘,我记得你不久前还帮过我,为何如今就要来暗杀我等了?”
  芝谣手中已然结出新的术,一双狼眸清澈至极,并不像是被施了惑术。
  “我没有伤害公子的意思,更不存在暗杀一说!”见雨麦眸光转冷,大斧蠢蠢欲动,芝谣急切喊道,“我只是希望公子不要赶往七家!若去了,公子……公子您定会送命啊!”
  一支□□擦着她的青丝而过,几缕发丝飘散空中。闻九空端着一把连弩,沉声道:“明知道七家要出事还拦人,芝谣姑娘你且看清楚了,此人不是浮君。浮君无亲无故、孑然一身,旁人生死与他毫无干系。可此人是七家公子,若因你的阻拦,害他全家死于恶妖手中………”
  “姑娘,若我不送命,定然有他人要送命。”他话音未落,七浮忽笑着打断。他面色转冷,心中恨声道,“长昕……趁我不在之时,若有人敢伤你分毫,血偿!”
  面对七浮三位逼人的目光,芝谣紧了紧拳,只得让步:“闻先生你说得对……如今马匹已毁,如果你们执意要去,请务必乘这艘柏舟去。”
  凭空出现的小兔子拥着柏舟,轻轻一推将之推在半空。雨麦收了大斧,见七浮飞身踏上柏舟,她亦跟了上去。
  闻九空站在地上,对二位行过一礼:“既有柏舟,小的这名车夫便不随二位过去了,请二位当心。”
  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芝谣跃上船头,驱舟赶往七家。
  见七浮盘膝在舟中,瞑目静候,雨麦凑到芝谣耳边:“是雨麦误会你了。”
  柏舟急急飞行,二妖自觉地为主人挡下迎面刮来的疾风。
  “你的误会是对的,我……确和那位有关系……”芝谣却是报以苦笑,“但假如他要我来杀你我的主人,我绝不听令。”
  雨麦轻轻一哼:“你我的束缚碍了他的手脚,他只可借刀杀人,也只敢借刀杀人。”
  芝谣沉声:“你需记住,那天在雀翎岛,他买了那对师徒毁去你的肉身,只是个开端。”
  “雨麦明白。”雨麦继续道,“雨麦的妖力正在恢复,虽慢,总比一直停滞要好得多。等雨麦的妖力恢复地差不多,便将借给他的妖力收回,活活气煞他。”
  芝谣掩口扑哧一笑:“魂魄能恢复几成妖力,又可承载几成妖力?我正差小兔子们替你铸一副新的肉身,是时,还请你来雀翎岛一趟。”
  二妖不但离得近,对话还用了妖力,七浮一句也没听见,但他隐约感觉这不是如今的他该听的内容。
  怜雪街,七家分家,遥遥便可看见火光冲天而起。
  甫一见火光,柏舟前行时,七浮迅速拿出所剩不多的符纸,尽皆画了水咒。等柏舟靠近七家,他挥手将八张水符丢出,撮指低吟,以灵力化为急雨。
  方才闻九空既说有恶妖在此,这火定是妖火。一场急雨还在下,七浮纵身跃下柏舟,甩出弯钩,让自己顺利降落在房顶上。
  热浪中传来浓烈的血腥气。七浮眼中映着火光,也映着遍地的家仆们焦黑的尸身。他疯了似的在房屋之间跳跃,直到落在长昕的房屋顶上。
  奇的是四处皆起妖火,唯独长昕的屋舍连一丝火星也不见。但七浮很快嗅到了木头烧焦的气味,亦看到了变得焦黑的木柱。
  他跳进院落,屋内传来兵器碰撞的铮铮声顿时入耳。七浮讶然回头,只见正有两人在长昕的房中相斗,其中一人正背对自己,身上着的赫然是於虚的杀手服!
  那於虚的杀手正与面前手握大剑的青年较劲,冷不防后颈挨了一下,翻着白眼倒地。眼看大剑就要挨上他的脖颈,七浮横起利刃,将大剑接住。
  四目相对,七浮一怔,执剑的青年也一愣。
  “咳咳都是自己人!自己人啊!”庄逍的喊声从右侧传来。七浮扭头看去,只见他正伏在长昕枕旁,说话时连身体都直不起来,背上竟插了三支羽箭,湖蓝色道袍硬是被血染成紫红。
  七浮满脑子疑云,问道:“这里出了什么事?为何师兄二位会来七家?”
  “我们还想知道,为何会有於虚的杀手来七家杀人。”剑谙收起大剑,一把拎过那昏过去的杀手,“小浮你且先去别处转转,能救几人是几人。庄逍被妖射伤,师兄不能随你过去。”
 
    
第15章 015 灭门之后
  将利刃从一名杀手体内抽出,确认他已气绝身亡后,七浮只觉心如同坠入深渊,他握着利刃跪倒在爹娘面前。
  父亲正抱着母亲冷去的尸身,淌血的嘴角微颤,“不怪无沉,咳咳……是为父大意了。”
  母亲被杀,父亲亦性命垂危,好好的一个家被妖火吞没……七浮自责地垂下头,一腔绝望与悲痛,化为怒意脱口而出:“父亲!是宗家……宗家干的吗?!”
  回应他的是却父亲的摇头:“若是宗家所为……直接对外宣称将分家吞并了便是,没有灭门的必要……更无需借用於虚的力量……宗家……宗家本身就已足够强大了……况且……”
  父亲按着胸口咳嗽数声,一口血溅在地上。七浮忙去扶住他,目光有意无意在父亲身上停留,贯穿伤,鞭笞伤,剑伤……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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