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霍大少，你不用管她，交给我就好了......”
男人迈着大长腿，连眼角都没垂一下，仿佛压根没听见，径直往厅外走去。
小姑娘还歪在他胳膊上哭。
“它真是太可怜了......”
嘈杂中传来他带着笑意的低沉嗓音，“又没摔坏，有什么可怜的。”
“呜呜呜，太可怜了，男朋友劈腿，还污蔑它，污蔑它，却不能骂回去，哇，它只是一副墨镜而已，为什么要这么对它啊......”
......
两个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大厅口。
整个场子大概静了两三秒，然后又陷入更加嘈杂的讨论中。
“怎么了怎么了，刚才是怎么了？那姑娘是谁，跟霍星朝什么关系啊？”
“不是说霍星朝暗恋宣雯吗？一整个晚上也没见他们俩有什么互动啊，怎么还带走了另外一个？”
“诶，那是莳雨声吧！是莳雨声吗？是不是啊？”
......
是。
除了莳雨声那蠢姑娘，还能有谁敢在大圣头上拔毛。
林粟予叹了口气，拿出手机，给莳雨声经纪人打了个电话。
“喂，姐啊，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先不要暴躁啊，其实呢，也不是什么大事......”
当事情已经糟的不能再糟的时候。
最好的办法其实就是——自我安慰。
......
.
但林粟予其实一点也没猜错。
他们开聚会的地方就是一个酒店。
霍星朝直接带着莳雨声往顶楼走，他在这有一个自己的房间，一把她放到床上，她就自动盘起腿，乖巧地坐在上面。
然后就开始揪着被子开始啜泣。
“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可怜呢......”
男人开了瓶红酒，倚在床对面的墙上，一边喝着，一边慢悠悠地问她，“你怎么了？”
“我被劈腿了呜呜呜，他们还污蔑我，说我单恋他，我这么优秀，怎么可能单恋他......”
“谁污蔑你呀？”
“两个超级不要脸的人。江斯成，还有宣雯，他们怎么能这样呢，明明是他们两个通奸，居然还说我找茬，我哪里对不起他们了，要这样害我......”
“哦，他们这么坏啊。”
“嗯。”
小姑娘点点头，大眼睛里噙着泪，又委屈又生气，
“还有那个霍星朝，他也坏啊，凭什么暗恋人家，就让她颠倒是非，陷害忠良，呜呜呜，我只是一个墨镜而已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
莳雨声喝醉了之后，就已经没有逻辑了。
在她的脑海里，只有两条线异常清晰：
第一，她惨，可怜，无辜，非常难受。
第二，江斯成，宣雯，霍星朝
——都是不要脸的坏人。
......
.
第二天莳雨声醒来的时候，只感觉到微微刺眼的阳光，脑袋昏沉，周遭全是陌生的环境。
不是她自己家。
也不是林粟予家。
她掀开被子，却突然感觉到身旁的阻力，下意识推了推，手间传来温热的触感，不是太硬，却又有点硬。
......是男人的胸膛。
莳雨声唰地坐了起来，第一反应就是往下看——身上不着寸缕，干净的不能再干净。
一转头，身旁躺了个陌生的男人。
面容英俊，眉毛浓密又英挺，眸里露出慵懒的笑意，跟她招了招手，
“早上好啊。”
......谁来告诉她，她其实是在拍电视剧。
.
对不起。
谁都有可能跟她拍电视剧。
唯独霍大少爷不可能。
“对你来说，是酒后乱性，对我来说，就是明码标价的夜间服务，你自己看喽，”
他指了指她手上的手机，秒表最终停在10小时12分38秒4。
莳雨声用被子把自己卷成一个蚕茧，脑袋都缩进去，声音闷闷的，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霍星朝没有理她，懒洋洋地倚着床，弯了弯唇，
“给你抹去零头，算十个小时吧，一千六百八十万，你要一次结清，还是分期付款？”
......
“你这就是狮子大开口讹钱！”
小姑娘嗖的探出脑袋，非常气愤，“一分钟一万，一个小时就是六十万，十个小时才六百万，你哪里算出的一千六百多万？！”
“哦。”
他点点头，“原来你记得啊。”
......是啊，她记得。
每次酒醒之后，都能清清楚楚记得自己之前干过什么蠢事，这是是她人生中最讨厌自己的一点。
被拆穿之后，莳雨声索性破罐子破摔，
“我记得又怎么样，反正算出来就是没有那么多钱！”
“我说了，我的服务有不同价位的。”
男人挑挑眉，然后翻身起床，拉开泄出一抹阳光的窗帘。
唰的一声，整个卧室顿时一片金的阳光。
他就背着光，懒散地倚着落地窗户，裸.露的上半身肌肉线条流畅又迷人，
“陪吃陪喝陪聊一分钟一万，八小时四百八十万。陪.睡一分钟十万，两小时一千两百万，总共加起来一千六百八十万，一分不多，还给你抹去了零头。”
“所以，”
他扬起唇，“转账还是现金？”
......
“少骗人了。”
莳雨声还没来的及从自己清白被占的委屈中回过神来，就立马被他一连串的数字吸引去了心神，摇了摇牙，气愤地盯着他，
“你以为你在写小说吗，两个小时？你别是钢铁做的吧！”
“我又没有说是一次。”
阳光璀璨，他的笑容比阳光更盛。灰色头发凌乱地搭在额间，显得不羁又叛逆，
“要是按次数来，一次一千万。”
“更贵哦。”
......
第41章 夜来时有雨声
虽然昨天晚上喝醉了酒，今天早上一片混乱。
但是该完成的行程还是必须要完成的。
不然就没有钱。
没有钱, 还完那一千万她就变成了一个现金存款只有六位数的穷鬼。
.
《石径之战》的后台, 莳雨声正在化妆室里化妆, 一边微笑扯出苹果肌, 一边垂眸盯着手机上的支付宝界面.
整个人非常丧。
支付宝界面上是一位新朋友的添加申请。
附加消息上只有非常简单的一句话：你好，我是霍星朝。
霍星朝。
霍星朝你大爷的！
莳雨声越看那几个字越生气，气到苹果肌变形，然后凶狠地伸出手
......戳了同意。
呜呜呜呜呜呜。
她觉得很憋屈。
如果是一般人在她面前这样狮子大开口，她一定二话不说，一个巴掌就扇过去了，但好巧不巧, 偏偏是霍星朝。
她就有点怵。
好吧, 其实她一开始是不怵的。
可她周围的人, 经纪人也好，团队其他工作人员也好，甚至是林粟予，在提起他的时候, 都不断地用各种形容词强调这个人记仇, 多么护短，有多么肆无忌惮，让她千万不要因为一时冲动就做出后悔一生的错事。
于是莳雨声成功被洗脑，看见这个名字的一瞬间，顿时就觉得有点怵。
说实话，一千多万, 如果真要付，她也不是没有。
辛辛苦苦工作这么多年，作为公司的当家小花旦，莳雨声还是攒了一些钱的。
但关键是——
一千六百万，都可以买一套房子了呀！
一晚上就睡出去一套房子，她也真的很心痛。
所以今天早上，在男人说完那句话之后，小姑娘裹在被子里，蔫头耷脑地跟他协商。
莳雨声：不付行不行？
霍星朝：你说呢。
莳雨声：那便宜一点行不行？
霍星朝：就这么点钱，你还嫌贵啊，你知道我平时的身价是多少吗？你知道有多少女人因为睡不到我去跳黄浦江吗？
莳雨声：......
她可怜吧唧地抬起头，语气诚恳，
“那我也愿意为你去跳一次黄浦江，不付钱可以吗？”
“可以啊。”
他答应的很爽快，“跳一次一百块，等你哪天跳够了，我就不用你还钱了。””
男人倚着窗户，弯了弯唇，
“当然，如果你愿意在星直播上直播自己跳黄浦江的视频，我还可以倒付你一百块。”
......星直播。
——霍星朝自己创办的一个直播软件。
上次开出七位数让她去直播打打广告，被她拒绝了。
那现在直接就免掉将近两千万的债务，还倒付她一百块，应该算是很高的代言费。
但是......
呵呵。
你妹。
你大爷。
你个破烂混蛋王八蛋。
你去死。
莳雨声越想越生气，眼泪都差点气出来了。
早上霍星朝接到电话，因为有点急事，所以没办法跟她继续协商下去，但是离开之前，还很贴心地让人送来一套洗漱用品和衣服。
洗漱用品很完善，居然还有专门的化妆师和化妆品。
衣服是她喜欢的款式和尺寸，ketive的春夏限量款，绝对不便宜。
——然后，记下了她的支付宝账号。
临走前，懒洋洋地晃了晃手里的手机。
“这样，看你刚失恋的份上，再给你抹去个零头，一千六百万整。分期付款还是一次结清，我都可以接受哦。”
......
真的很难过。
就算化妆师给她化成了光彩照人的小仙女，也还是抑制不住仙女眼底的难过。
更何况，仙女还被一只不要脸的妖女给撞衫了。
.
莳雨声刚化完妆，从椅子上起来的时候，化妆室的门就被打开，走进来一个熟悉无比的女人。
长卷发，大红色的毛线连衣裙，口红也是明艳的正红色，整个人一走进来，就非常亮眼。
——宣雯。
宣雯和莳雨声的长相不同。
莳雨声五官精致，化妆或者素颜都很好看，一出道走的就是清纯仙女风，这么多年来演的角色都是单纯善良的正面人物，被定型了之后戏路变得有些窄。
但宣雯就完全是另外一个路子。皮肤偏黑，五官是被大众称赞的那种“高级脸”，综艺节目里性格直接很圈粉。
虽然出道很多年，一直不火，但也零零散散演了很多不同性格的配角，今年一火起来就拿下很多资源，公司也愿意捧她，是属于非常被看好的那一类潜力型艺人。
南方艺报每年都有艺人评分，今年年初评出来的分数，莳雨声虽然还排在她前面，但发展空间已经明显小于她了。前几天那个视频出来之后，处境对比更加明显。
宣雯和化妆室里的其他人打完招呼，一转头就看见坐在沙发上的莳雨声，见到她身上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裙子，笑容淡淡，没打招呼，没骂人，什么也没说，就坐在原来莳雨声的位置上让化妆师帮忙补妆。
本来应该是有点尴尬的撞衫现场，被她弄得更加尴尬了。
而且还多了几分冷凝。
.
不过这番做派，让屋子里其他人心里都多了些猜测。
虽然外界都以为是莳雨声插足宣雯和江斯成的恋情，但圈子里的人，还是有不少知道莳雨声跟江斯成以前的恋爱关系的。
毕竟莳雨声帮他介绍了那么多资源。可以说，江斯成能发展到现在这个程度，一大半都是因为这个前女友。
如果真要说小三插足，估计也是宣雯三了莳雨声吧。
.
但现在看宣雯那么风轻云淡，一丝不惧的态度，再想想微博上一边倒的风向和莳雨声的沉默，估计传闻中宣雯的靠山是真的了。
其他人默默叹气。
唉，羡慕啊，搭上了霍星朝这条巨轮，未来真的是星途无忧了。
......
——其实莳雨声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她甚至觉得，霍星朝要这么一笔大数额的钱，也是因为昨天晚上她不停地diss宣雯，所以他想为自己的白月光出出气。
......可仔细琢磨起来，也说不通啊。
如果真的暗恋宣雯，想要为她出气，那直接出就好啦，只要他霍大少爷一句话，她何止损失一千六百万。
何必这么麻烦。又是陪聊又是陪.睡，最后还浪费时间，就为这些钱跟她纠缠这么久。
不值吧？
.
小姑娘窝在沙发上，蹙眉看支付宝的聊天界面，想了半天，终于下定决心，噼里啪啦打了一句话过去。
算了算了，反正昨天晚上都已经把宣雯骂的那么惨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干脆问个清楚。
“霍大少爷，在还钱之前，我想问你件事诶。”
没过两秒，那边就回了过来。
“问呗。”
“你跟宣雯是什么关系啊？”
......不对不对。
想了想，她又删掉，换了一句比较委婉一点的，
“您跟宣雯，熟吗？”
“认识。”
认识？那是熟还是不熟？
......应该不熟吧。
莳雨声纠结地拧起眉毛，弄不清楚这两个字的内涵。
说实话，她其实对周围人的认知有点怀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