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莉会挠花汉尼拔的脸, 咬破他的手，也会对他露出自己柔软的肚皮，伸着小懒腰，肆无忌惮的瘫在他的身上。
她会攻击，也会撒娇, 虽然她的撒娇总带有目的性, 比如饿了。
人类与动物最大的区别, 便是它们直面自己的兽性，遵循丛林法则, 并以此为豪。
莎莉讨厌汉尼拔身上猎人的气息, 是来自于小动物面对危险存在的一种本能。
毕竟汉尼拔有些时候是真的想炖了莎莉。
莎莉太任性了。
可她同样太真实。
在她察觉到她的铲屎官似乎纵容她时，莎莉的坏习惯便如雨后春笋一个接着一个冒了出来。
从汉尼拔不论施与什么都会乖巧接受的小可怜, 成为了对汉尼拔的一切都百般挑剔的小祖宗。
汉尼拔在莎莉这里，总是没有威严。
哪怕在汉尼拔生气的时候，小猫惹毛了，小姑娘说不服软就不服软。
早上他没清理自己就抱了莎莉这事, 小猫小心眼的记着了。
他还想咬了莎莉的耳朵！！
猫耳朵不好吃的QAQ
“为什么莎莉没有其他的帽子了？！”
小姑娘摘下脑袋上的帽子，烦躁的扔回帽架上。
汉尼拔的衣服很多，他有一个占据了整面墙的衣柜，后来家里多了小莎莉，莎莉原来的小房间被改成了衣帽间。
莎莉已经很久没回自己的猫窝睡觉了。
小姑娘似乎已经忘记了她每晚睡得是汉尼拔的床。
可铲屎的就是小猫的，小猫的还是小猫，莎莉分的很清楚（？确定？）。
衣帽间，一面墙属于汉尼拔，另一面属于莎莉。
和汉尼拔一色调的大衣柜，里面满当当的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小衣服，帽架上挂满了小帽子。
鞋柜在门关旁，莎莉习惯在家不穿鞋，但每次都被汉尼拔训斥。
他越训斥，莎莉越不想穿。
“凭什么他说什么，莎莉就得听什么，一点小猫的尊严都没有了！”
莎莉抽了抽小鼻子，选了顶能严严实实盖住半个小脑袋的帽子，重重的拉了拉帽檐。
“他欺负莎莉。”
话说如此，可莎莉还得抱着衣服去找汉尼拔。
小猫始终学不会自己穿衣服。
潜意识里，莎莉穿了衣服也觉得自己没穿，对猫来说，一身毛就是猫咪的衣服，可莎莉没有毛毛了。
就算穿了衣服，莎莉还是在果奔。
“你的朋友叫瑞克？”
汉尼拔将小猫的爪子塞进衣服袖子里，皱眉按着她不让她乱动。
莎莉还是扭着头仰视着汉尼拔：“你怎么知道？”
“不难猜，随口询问了格林老师昨天除了你还有谁逃了课。”
汉尼拔替莎莉扣上上衣扣子，擅长做菜切割的手指抚摸过白色圆润的如珍珠粒般的小扣子，心理医生冷淡平静的语调，每一个话锋，每一个单词都藏着他的情绪。
莎莉站在椅子旁，玩着汉尼拔的书，一页一页翻过去，再一页一页翻过来，她看不懂，但不妨碍她玩。
“你生气啦？但你生气也没用，莎莉想乖巧的时候乖巧，但你惹到我了，你就别想莎莉继续乖下去！”
汉尼拔没清理自己就抱了莎莉还咬了她耳朵这事，轻易翻不了篇了。
但小猫隐隐约约直觉觉得汉尼拔并未因为莎莉逃课这事生气。
汉尼拔不会喜欢一个一板一眼正正经经遵守学校规则成为一个书呆子的孩子。
莎莉和汉尼拔，一猫一人同样的嗅觉敏锐。
莎莉能闻到汉尼拔在抱她之前去狩猎，汉尼拔也能察觉到莎莉今天接触了几个人。
“你说过，你不会限制我交朋友……”
“前提是你不去一些我不愿你去的地方。”
小猫一时脑子短路。“游乐厅？”
汉尼拔握着小猫的脚踝，轻轻穿上白色的小袜子，小孩脚很小，一手掌握，在手心里像个玩具。
“你也学会掩饰了吗，莎莉”
小猫臭着脸，不高兴的抽回自己的脚，“你都把他埋了！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问莎莉？！”
“你变得越来越讨厌了！”
莎莉推开汉尼拔，鼓着小脸跑回餐桌上吃早餐。
汉尼拔原地沉默，
Gideon逃了，在押解的途中，掰断了自己的手指头趁乱逃离了警方的视线。
威尔本该负责这件案子，可杰克勒令他远离并给了他另一个和这毫无关联的工作。
杰克来到汉尼拔家中时，正赶上他们吃早饭。
小姑娘静幽幽的望着他，一刹那，杰克差点以为自己是不是哪里惹到了这个小丫头。
色调暗重的客厅，餐桌上摆放着鲜艳欲滴的郁金香，汉尼拔端着餐盘站在桌旁，笑容优雅：“要吃吗，杰克。”
杰克笑道：“我忙了一晚上，今早还出了事……麻烦你了莱克特。”
莎莉：哦，这个大叔又来蹭吃了。
杰克是来邀请汉尼拔帮FBI侧写Gideon的案子，威尔被杰克勒令和这个案子保持距离，而身为优秀的心理医生，在此前也协助FBI破案的汉尼拔便是此刻孤立无援的杰克最合适的人选了。
然后，他们谈到了威尔。
“我已经决定和威尔解除医生和患者的关系。”
汉尼拔喝了口咖啡，稍显无奈：“抱歉，杰克，对于威尔，我无法再给予帮助。”
杰克神色沉重：“威尔的情况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
“他随时会做出些难以预料的事。”
汉尼拔看了眼默默喝羊奶的小猫，淡淡道：“阿拉娜或许会帮到他，他最近有去见阿比盖尔吗？”
杰克愣了下，“他经常去见她……”
杰克话语截止到此，陷入沉思中。
阿比盖尔在疗养院，即便如此，她的父亲死后，阿比盖尔并未彻底摆脱嫌疑，杰克随时都在怀疑阿比盖尔和那个案子的联系。
两人谈论着威尔和案子的事，并不避开莎莉。
小姑娘喝了一大口羊奶，白色的奶沫围了上唇，伸出舌头舔了舔。
小猫再了解她的铲屎官，但对于人类的语言艺术还未领悟透彻。
吃完早饭，汉尼拔同杰克一起前往FBI，只是和往常不一样的是，这次汉尼拔带娃上岗。
他们在FBI遇见了阿拉娜，阿拉娜似乎刚从那威尔那过来，威尔似乎对她说了什么，她站在那望着汉尼拔发了许久的呆，直至有只小手扯了扯她的袖子，软软的问她：“阿拉娜阿姨，今天带小鱼干了吗？”
小孩声音软软小小的，她似乎是怕汉尼拔听见。
汉尼拔从不让她吃零食。
阿拉娜回过神，歉意道：“抱歉，今天不知道你过来。”
莎莉眨了眨眼睛，失落的低下小脑袋：“好吧，没关系。”
真可爱。
可莎莉为什么会在这？
“Gideon的案子。”
汉尼拔简明道。
阿拉娜摇摇头：“你怎么能带莎莉来这，小孩子还不适合接触这些，有时候我真不了解你，汉尼拔，你到底在想什么？”
面对阿拉娜的质疑，汉尼拔没什么表情，他平静的望着阿拉娜：“你见了威尔？”
阿拉娜顿了顿，下意识隐瞒，“没有。”
她并不相信威尔的那番话。
“我带着莎莉吧，等你的工作结束了，我再把莎莉还给你。”
阿拉娜半蹲下来，哄着蓝眼睛的小姑娘：“莎莉，和阿姨出去玩怎么样？”
阿拉娜神秘的朝莎莉眨了眨眼睛，莎莉立即心领神会，她想到了小鱼干！小猫抱着阿拉娜的腰，一脸的期待。
汉尼拔：……
很少有人能在汉尼拔面前说谎而不被察觉。
只是很多人无法意识到这点。
汉尼拔抿唇，掩下不悦。
阿拉娜带莎莉去买了小鱼干，和上次莎莉吃的是同一个牌子。
这个牌子在这家店里的销量并不好，比起其他口味偏甜偏咸偏辣的小鱼干，这款原味的带着腥味的小鱼干并非大众口味。
但也有口味奇特的，譬如莎莉这个孩子。
阿拉娜本人也不喜欢这个口味，但孩子总是要哄的，而阿拉娜耐心很足。
她想，汉尼拔平常也会哄孩子吗？
阿拉娜无法想象出来。
但她相信，一个养猫的喜欢孩子的男人，他的本性是善良的。
“阿姨，莎莉能买多点吗？回家莎莉会藏起来，不会让叔叔知道的！”
可爱的孩子可爱的请求让阿拉娜无法拒绝。
“那你可得藏好了哦。”
阿拉娜笑着捏了捏莎莉的小鼻子，小姑娘难得的没有反抗，阿拉娜付了账，带着抱着小鱼干十分满足的莎莉推开了零食店的门。
却出乎意料的，正巧对上了街道对面威尔的视线。
阿拉娜有些诧异，可更诧异的是威尔身边的少女。
阿比盖尔。
作者有话要说： 嗯……作者要搞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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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他的猫被鱼尾巴卡住了
很少有人在汉尼拔面前说谎而不被察觉。
猎人的洞察力出奇的敏锐。
汉尼拔曾为阿拉娜导师时, 就曾提点过她这方面, 在能力比你强的人面前不要轻易耍小聪明。
可惜, 阿拉娜似乎完全忘到了脑后。
总有人忘记汉尼拔的教诲或警告, 阿拉娜如此，那个吉恩亦是。
汉尼拔说不清是遗憾还是冷漠。
“老师, 莎莉今天怎么没来学校？”
格林老师拿着教案走到门口，解释道：“她叔叔今早给她请了假, 瑞克, 你和莎莉都是乖孩子，逃课这种事下不为例，别一个个的都跟明蒂那个坏孩子学，听到没？”
瑞克乖乖的点头，即便老师不说, 他也不愿意和明蒂那个家伙在一起玩。
只是莎莉似乎很喜欢明蒂。
瑞克坐回位子上, 目光失落的望向一侧空落落的座位。
莎莉, 你为什么没来上课，是被你叔叔教训了吗？
汉尼拔为何让莎莉请假, 这是连小猫自己都搞不懂的问题。
可铲屎的确实因为昨天她跑出去的事生气了。
但他却并非因为逃课这件事生气, 而是她去见的人。
昨晚莎莉在汉尼拔以及他的车里嗅到了吉恩的味道，那个明蒂要审讯的犯人。
昨晚汉尼拔驱车将死去的吉恩藏了起来, 今天威尔又去把死去的吉恩找了出来。
他们在玩什么游戏吗？
刚刚，莎莉在威尔身上嗅到了吉恩的味道，只是和昨天有些不同。
威尔身上属于吉恩的气味是死气沉沉的。
也许他刚从犯罪现场过来。
然而FBI今日一直在忙着Gideon逃狱的案子，关于吉恩被杀的案件, 无人报警也无人知晓。
小猫懵懵懂懂的摸了摸小鼻子，咬了口小鱼干，吃的满足。
小猫只顾着吃，有些事在她脑子里一闪就过去，根本不会深究。
天真的孩子整日里最大的烦恼就是如何吃得好过得好睡得好，人类的阴谋诡计在小猫这里，完全毫无分量。
所以莎莉并不理解为何阿拉娜在看到阿比盖尔时，露出的神色奇异又不可置信。
“威尔，你不该这个时候带她出来，杰克看到了他……”
“但这时候只有她能帮我了。”
神色冷淡的FBI探员话里透露出的孤独和冷漠让阿拉娜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她知道杰克最近对威尔有些怀疑，不仅怀疑还很警惕。
阿拉娜顿了顿，又缓声道：“可终归是朋友，杰克只是禁止你再接触Gideon，他也是为你好。”
阿比盖尔一直站在威尔身侧，她的视线也从未落在阿拉娜身上，她在看莎莉，虽然她们第一次见，但阿比盖尔只一眼就认出了她是谁。
威尔经常和她提起，汉尼拔有一个可爱又像猫儿一样的女孩。
她那双眼睛可不就像是一只猫的眼睛？
阿比盖尔有些好奇，不是因为莎莉的眼睛，而是因为——“你是汉尼拔·莱克特先生家的莎莉？”
然后，阿比盖尔发现，一直默默乖巧吃小鱼干的小女孩……瞪了她。
猫眼睛瞪的更圆了，漂亮的比阿比盖尔见过的任何明亮的东西都好看。
“你好，我是阿比盖尔……”
“威尔。”
阿拉娜将莎莉拉至身后，沉下了脸色：“你应该把阿比盖尔送回疗养院，我只当什么都没看见。”
“这里并不是个安静聊天的好地方。”
威尔提议：“阿拉娜，我有很重要的话和你说。”
阿拉娜对威尔的话已经持怀疑态度，可她无法拒绝威尔的请求，不仅仅是因为她曾经治疗过威尔，更因为……她想多了解汉尼拔一些。
“好。”
威尔笑了，然后他垂眸对上了阿拉娜身后莎莉望过来的视线，小姑娘眼里还未褪去的担忧被他抓个正着。
威尔心头微软，“莎莉。”
“病重的威尔别和莎莉说话！！”
莎莉娇气的咬了一口小鱼干，别开视线，一脸排斥。
威尔并未在意小猫的不礼貌，小姑娘排斥的话被软绵绵的哼出来，也失去了原有的杀伤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