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莉很少撒娇，在汉尼拔清晰的回忆里，莎莉仅有的几次撒娇全在三年前汉尼拔刚捡到它时，为了活命和求收留，莎莉撒娇过几次。
那时候的莎莉很乖巧，洗澡也不会闹，不会挑食，不会挠人，营养不良的小猫手掌大小，只有一双眼睛大的惊人，充满着信赖和眷慕。
只能说莎莉“长残了”。
“如果你能说话，现在应该在骂我。”
汉尼拔点了点莎莉的鼻子，并不计较莎莉的口不对心，他重新拿起刀具处理鱼。
“午餐是生鱼片。”
汉尼拔没有给莎莉想要的回应。
莎莉觉得自己的热情白给了，有点恼羞成怒的一爪子挠向汉尼拔拿着刀的手。
汉尼拔立刻将刀具换了方向，避免刀锋划伤莎莉的肉垫，然后似笑非笑看了眼莎莉。
“喵呜！！”
太伤猫自尊了！！
你和温斯顿一样喜欢欺负猫！！
生鱼片莎莉只吃了一半就推开了盘子，蜷缩在沙发上，没有往日的活泼和小任性。
白团子一旦安静下来，屋子里仿佛缺少了什么似得陷入了奇怪的空旷。
下午史密斯太太送来干洗好的西服，她见到了沙发上精神萎靡的莎莉，诧异道：“小莎莉生病了？”
汉尼拔失笑：“它只是玩不到球所以在和我无声抗议。”
“好吧，也只能莱克特先生您这样温柔的好人能忍受小猫咪这样的任性了。”
汉尼拔对莎莉的容忍度很高，知道莎莉小任性的一些熟人，对于汉尼拔身上时不时的小伤口，可不会肤浅的认为“莱克特医生有个十分活泼的女友”。
莱克特医生优雅自持，冷静理智，富有极高的修养和学识，对三番四次弄伤他的莎莉也不恼怒，他们理所当然都认为汉尼拔是个嗜猫成瘾的猫奴，有得知汉尼拔癖好的人想送一只名贵品种的猫给他当礼物，但汉尼拔却并未表现出喜爱。
那是一只和莎莉的毛色很相似的白色喜马拉雅猫，眼睛也是和莎莉相似的深蓝。
甚至它的品相和性格比莎莉要好。
然而汉尼拔拒绝了。
“莎莉不喜欢我身上沾染其他猫的气味。”
汉尼拔打量那只喜马拉雅猫，它根本不敢和汉尼拔对视，跳下别人的怀抱跑开了，小动物总是比人更敏锐，它们总能看透人类看不透的东西，并天生具有规避危险的能力。
但莎莉是特别的。
但现在莎莉不太想搭理汉尼拔。
并且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三天。
猫是个很记仇的小家伙。
它们甚至因为自己的玩具上嗅到了其他猫/狗的陌生气味，并记住，然后在下一次路边遇见时认出来，二话不出上去就揍。
曾有个新闻报道，一个牵着六只比特犬出门散步的主人在经过一家住户的门前时，被住户紧急警告：“快离开！我家有猫！”
哈哈哈哈哈哈是猫又不是豹子，为什么这么紧张？
然后下一秒，住户家的猫飞一般的蹦上去一挑六打群架，将六只比特犬挠的满头花，直接进了宠物医院。
真狗真事。
莎莉决定向前辈学习，不能再颓废下去了！
报复先从一只狗开始！
在沙发上蔫蔫的莎莉顿时精神的跳下沙发，气势十足奔向房门，然而还没出客厅，就被汉尼拔单手捞了起来。
“你要去找威尔？”
汉尼拔语气听不出息怒，他捏了捏小猫的肉垫， “伤好了，就忘记痛了？”
不，我只是要回去复仇！！
我不信打不过一只狗！
莎莉气鼓鼓的蹬着汉尼拔抱住它的手，然后越来越委屈，最后干脆在汉尼拔的怀里乱扑腾，仰躺露出柔软的肚皮。
“喵！！”
“喵！！！喵呜！！！”
“喵……”
莎莉的喵喵声声线很软，尾音带着短促的气音，无限委屈。
“喵……”
奇异的，汉尼拔竟有些懂了莎莉的意思。
汉尼拔是个很纵容莎莉的铲屎官。
但他并不赞同莎莉莽撞的行为。
莎莉很娇气，它打不过温斯顿。
于是汉尼拔决定给莎莉开个挂。
汉尼拔煮了一锅骨头，加了点料，抱着莎莉出门，前往威尔的家。
威尔彼时正因为杰克给他的案子紧急去FBI，温斯顿如往常守在威尔家的门口等威尔回来。
莎莉看见温斯顿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汉尼拔怎么抚都抚不平。
而温斯顿也不像面对莎莉一样那么针对。
每个动物在面对汉尼拔时总会下意识收敛起自己的爪子和锋芒，力求安全，因为汉尼拔身上散发着比他们野兽还要血腥的猎杀气息。
动物尚且如此，可惜人却不懂。
汉尼拔将骨头喂给了温斯顿，“乖狗狗，吃吧。”
温斯顿摇了摇尾巴，闻到了香味开始品尝美味。
而温斯顿品尝完美味，舔了舔嘴巴，肚子撑得很饱，而此时莎莉从汉尼拔怀里跳了出来，弓起脊背，炸着毛，凶狠的叫一声就扑了上去。
“汪汪汪！！”
“喵——！喵喵！！！！”
猫的爪子被铲屎的刚剪过，杀伤力不大，温斯顿因为汉尼拔的开挂原因心有余而力不足。
一时之间，居然难分上下？
汉尼拔：“……”
莫名的，汉尼拔觉得看猫狗大战的自己有点蠢。
作者有话要说： 天气寒冷，小天使们注意身体√
第十章 他的猫打架赢了
任何一场战斗都该有个名字。
在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散发着新鲜气息的绿色草坪上。
起因：一猫一狗以及威尔之间的跨越种族的三角恋，佐料猫狗之间的长久宿敌，见面分外眼红。
过程：被铲屎官开了挂的莎莉勇往直前使用武器【剪过的爪子】试图复仇因为吃撑了动作迟钝的大狗温斯顿，两只滚到了草坪上。
依旧在草坪上。
它们始终在草坪上，莎莉的毛乱飞，温斯顿的嚎叫半里之外都能听到。
这场战斗打的日月无光昏天黑地，莎莉发誓它活了这么久第一次这么痛快过！
温斯顿咬牙切齿它活了这么久第一次这么憋屈！！
莎莉：呵，死狗。
温斯顿：呵呵，绿茶婊。
而不远处的男人，始终宛若旁观者注视着对人类来说相当玩闹性的猫狗矛盾。
哪怕莎莉被温斯顿扑倒在地，看起来娇小的白团子似乎要被大狗压扁。
汉尼拔也没有上前阻止的意思。
他清楚，莎莉是为了威尔才这么讨厌温斯顿。
威尔确实是个很讨动物喜欢的人类，抛却自己的猫喜欢一个养狗这一点，汉尼拔对威尔的共情能力十分欣赏。
莎莉和温斯顿的战斗在威尔回来之前就迅速结束了，它不愿意让威尔看到自己在欺负他的狗。
反正温斯顿也不会说话，威尔永远也不会知道莎莉是个暴娇的小猫。
事实上，威尔回来时，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温斯顿身上的伤，他的脑子很乱，在案发现场发现的线索通过他的能力一寸一寸，每个细节每个不为人知的线索都在威尔的脑海里以第一人称出现。
这是他的天赋，也是他的噩梦。
他看向自己的房子，那扇紧闭的公寓们，上头破开了一个大洞，从里头伸出来一只血淋淋的手。
天空划破一声惨叫。
威尔猛地回过神，恍惚间感觉到裤脚被谁拉扯，他低下头，温斯顿可怜的咬着他的裤脚，喉咙里发出哀鸣。
“你受伤了？”
威尔打开门，领着温斯顿进屋，皱眉处理着温斯顿身上的抓伤，纤细锐利，宛若野兽的爪子，皮外伤，但颜色猩红着实刺目。
威尔脑袋剧痛，捂着头大口喘气。
死者的后背也有三道爪痕，宛若野兽的利爪，案发现场宛若狩猎场地，四处都有野兽撕扯的痕迹。
受害者是一名猎人，他有猎人证。
威尔沉默的替温斯顿处理伤口，坐在沙发上休息，陷入沉思，温斯顿呜咽着蜷缩在威尔的脚边，漆黑的眼睛望着威尔，不停的叫着。
被打扰的无法思考的威尔伸手摸了摸温斯顿的头，“下次不要和别的狗打架了。”
温斯顿听不懂威尔的话，但它能感受到威尔在安抚它，听话的蹭了蹭威尔的手，闭上眼睛休息。
和威尔这边压抑沉静的气氛不同的，是莎莉此刻宛若胜利者的狂欢。
一离开威尔的公寓，莎莉就在汉尼拔的车里上蹦下跳，中途还没交警叫停一次，一脸探究。
隔着车窗打量汉尼拔的眼神就像在做什么不可告人走私行动的罪犯。
直至汉尼拔摇下车窗，露出了一片狼藉的车内。
“我的猫现在很兴奋，不要太靠近，它会挠你。”
交警打量着汉尼拔，不到一会儿就完全对他失去了之前的怀疑，气质可以蒙骗一个人。
汉尼拔可以是个学者，是个医生，唯独不会是罪犯。
尤其他的头发上还沾了几根猫毛，看起来更加平易近人。
交警的视线离开了汉尼拔，然后看向汉尼拔口中很兴奋的猫，它满车厢的跳，口中发出咕噜噜似得声音，速度奇快，表情……很怪异，粉色的小舌头吐出来，瞳孔竖成一条锐利的线。
交警一脸微妙：“你给你的猫吃了兴奋剂？”
这是句玩笑话，汉尼拔也笑着回应：“和朋友的狗打架赢了。”
交警：“……”
不太懂你们养宠物人的心理。
“行了，注意安全。”
关上车窗，汉尼拔抓回乱扑腾的莎莉，正正经经的按在副驾驶座上扣好宠物安全带。
莎莉难得配合汉尼拔，乖乖坐在那，吐着舌头喘气。
这个案子一日后FBI的杰克请到了汉尼拔去做侧写。
那时候莎莉刚疯完。
一天一夜没睡的莎莉精神亢奋，等休息时倒是无法快速入眠了。
杰克来时，莎莉正团成一个圈在冰箱上小憩，把温斯顿揍了一顿很需要力气，听见杰克的声音，浅眠的莎莉睁开蓝色的猫眼，瞳仁在见光的刹那迅速紧缩成若蛇般的竖瞳，它望了眼杰克，又闭上了眼睛，将小脸埋进自己的身体里，只留下一对白绒绒的猫耳朵，里侧一层一层细碎的绒毛，透着淡淡的粉色。
偶尔还颤一颤。
男人的目光很细致，细致到看清了绒毛抖动时空气的尘埃。
“汉尼拔医生？”
走神的汉尼拔将注意力放在杰克脸上，神色微淡，“抱歉，我现在就能过去。”
杰克松了一口气：“太好了。”
这是个普通的案件，普通的侧写。
对汉尼拔来说如此，对莎莉来说也是如此。
汉尼拔经常出门参与FBI的案子，每当这时候，莎莉总会一只猫在家。
汉尼拔很少带莎莉出门。
并非所有的猫都爱离群索居，莎莉喜欢威尔的原因之一，就是威尔经常带温斯顿出门遛弯。
莎莉并不是想被遛……
它只是想玩。
而汉尼拔出门，总会锁好门窗，莎莉的活动范围只有这个家。
莎莉每次离家出走都是铲屎官在家的时候，在铲屎官的眼皮子底下溜出门，然后再被灰溜溜的逮回来。
而现在的莎莉只想睡觉，它浅眠了一会儿，瞌睡虫很快窜进了它的梦境，小猫沉沉睡去，安静的只余下浅浅的呼吸。
公寓空无一人，餐桌上一支插在透明高脚花瓶里的红色玫瑰鲜艳欲滴。
时间过得缓慢，但也到了日暮西垂，夜幕覆盖这个世界。
门关处一声轻响，一双黑色的皮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
鞋子很干净，干净到有些怪异，仿佛不曾出过门。
鞋子的主人并未在门口多做停留，他开了灯，铁金色的发丝倒不如鞋子那般干净，一缕不听话的垂了下来，沾了褐色的液体，此刻已经凝结。
他拎着黑色的包迈开步子，并未停留的直接前往地下室。
可在沙发旁停下了脚步。
莎莉打着小哈欠，在冰箱上伸了个懒腰，小猫柔软十足的身体弯成个优美的线条，蓝色的猫眼懒懒的看了眼汉尼拔。
“喵~”
你的气味真恶心，铲屎的。
莎莉跳下冰箱，粉色的肉垫踩在地板上，轻盈小巧，它换了个离汉尼拔远点的位置继续窝着睡觉。
汉尼拔笑了，晦暗的视线跟着莎莉从冰箱上到它的小卧室，小猫漂亮的小尾巴还顺带着掩上了门。
他的猫似乎讨厌他。
或者说，他的猫只是讨厌他身上的气味。
狩猎的气味。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
第十一章 他的猫饿了
猫，是一种惯会得寸进尺的动物。
当然，狗也是如此。
历来被照顾着的宠物总会养成些不大不小的坏习惯。
而这些坏习惯通常都是小时候刚被主人接回家时养成的。
它们离开一窝的兄弟姐妹，温暖的母体，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它们会通过吠叫来表达自己的恐惧和不安。
想象一下，一只猫或者一只狗，它们娇小柔软，一团掌心大小，身上还带着细细的未褪去干净的胎毛。
它们四肢短小，抱着你的的手，粉色的肉垫按着你的手心，张着嘴巴露出白色的小小的乳牙，细幼的小奶音一声接着一声。
听着尤为可怜。
无视？冷漠？
不可能的，任何一个合格的铲屎官和狗主人都无法抵抗得住小可爱的幼年绝杀招。
它们越哭泣，你越无法离开。
久而久之便纵成了随便发脾气的习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