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护士脸红心跳,但技巧娴熟,上两下就输上液。
吴效等小护士出去,这才迟疑开口:“周司,你怎么不告诉时小姐你生病的事?这.......”
他知道周慕深今天去民政局了,也看得出周慕深并不想离。
周慕深觑了吴效一眼,摸出烟来,不紧不慢道:“怎么,来一出苦肉计,出息?”
吴效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吴效待了一会儿,临近饭点,倒是出去了。
周慕深百无聊赖看着电视,演的什么倒也没心思看进去。
又低眸瞅了眼自己的衬衫,倒是合身。今儿穿去,她倒是什么都没察觉,想想又觉得这个这行为有点二,跟个愣头青似的,不觉好笑。
他关了电视,正想休息会儿。
有人推门进来。
周慕深抬眼看去,许皙站在门口,迟疑了会儿,这才走进来,微笑说:“听说你住院了,特意来看看你。”
她手上还拎着保温桶和一束鲜花,给搁在床头柜上。
她自来熟,四处望了眼房间,问:“这没有花瓶吗?”
周慕深神色极淡:“就这样搁着吧。”
许皙笑笑,意味深长道:“也好,反正迟早都会枯萎的,再怎么精心养着也没用。”
她拧开保温桶盖子:“我给你熬了点汤。”
周慕深不置可否,“你去找过时琦?”
许皙手上动作没停,拿出勺子盛了一小碗:“她跟你提了?我只是告诉她一些事罢了。”
周慕深沉吟片刻,微拧着眉,不得不提醒她:“许皙,我们四年前就分手了。”
许皙扭头看向周慕深,抿抿唇:“我知道,可是我四年前离开你,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我....”
周慕深开口打断她:“梁婷都告诉我了。”
许皙不明所以:“梁婷?”
她原以为时琦会告诉他,却没成想是梁婷。
周慕深提点她:“或者说的更清楚点,你还未回来之前,我便知道你四年前出国的原因。至于你回来后,这种种行为、“他停了片刻,继而道,”实在是无可必要。”
他这话说的淡漠,毫无一丝顾忌过往的情谊。
许皙脸色微变,有些难堪。
所以她回来的这些行为,他看在眼里,是不是觉得可笑,像小丑,可怜又可悲。
许皙却不死心,说:“那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周慕深淡淡道:“你说。”
“那为什么你的车里还挂着冰花结?”
周慕深愣了半秒,似在回想,随后他眉心微拢,有些困惑的模样:“什么冰花结?”
许皙啊,许皙,你自以为人对你还有感情,却没想到他根本连记都不记得。
许皙心下一寒,嘲弄笑笑:“没什么。”
那个冰花结,还是她当初亲手做的,可如今......
周慕深也没深想,再度开口:“四年前,我给过你选择,也告诉你我不会等人。而你已经做了离开的选择,就要明白我们之间在你做选择的那一刻,就已经结束了。”
许皙忽然发觉,她和周慕深的感情,远没她想象的那样深。
她抬眼看他,执拗追问:“那她呢?”
周慕深拿手揉了揉眉峰,眼里透着倦意,不咸不淡开口:“有些答案,既然和你无关,就没有追问的必要。”
他没直面回答她的问题,许皙却从中得到了一些讯息。
再待下去,无非是自取其辱。
许皙离开。
周慕深回想起琦出事的前一晚,他到C市,在饭馆和梁婷碰见。
梁婷叫住他。
周慕深以询问的目光看她,梁婷犹犹豫豫片刻,才支支吾吾道:“慕深哥,我知道你已经结婚了。我说这样的话。或许不太合适。可是我姐当年离开你,是有原因的。她生病了,得了骨癌症才迫不得已离开。”
梁婷话音落下。
良久的沉默。
周慕深以眼神打量她,似在辨别这话的真假,半晌后,他才开口:“行了,我知道了。”
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
梁婷哑然,愣愣看他:“就这样?你难道不心疼她吗?”
周慕深沉吟片刻,一字一句道:“梁婷,每个人都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懂吗?你姐回来,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事儿,可以来找我。但其余再多的,是不可能。”
他神色依旧温和,可讲出来的话,梁婷却觉的分外残忍。
吴效打完饭回来,又带来了乔三儿。
床头柜上还搁着许皙带来的保温桶和一束鲜花。
乔三儿勾着钥匙圈,叮铃铃响儿,他怪模怪样叫了声:“这哪个田螺姑娘给你送喝得来着。”
他拧开盖子,毫不客气地舀了一勺汤送到嘴里:“还挺鲜甜的?你尝尝?”
周慕深拔了输液针:“你喜欢,就全喝了。”
乔三儿也没客气,指派吴效给盛一碗:“这许皙给送的吧?我刚才进来,可瞧见她了,眼睛红红的.......”
周慕深拉下衬衫袖口,偏头扫他一眼:“你来这儿,是闲得发慌?”
乔三儿大大咧咧在沙发上坐下:“不是,这不听说你和琦妹妹扯离婚证儿嘛,哥几个派我来安慰安慰你。”
周慕深打开吴效送来的餐盒。
乔三儿估计也觉得自个无聊,难得正经问了句:“你不会真打算和琦妹妹就这么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吧?”
周慕深闻言,笑了笑:“还挺有文采的?”
乔三儿道:“那是。”又问,“后天,琦妹妹的航班你还送不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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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送机,不追妻。
嗯
感觉,我以前埋的伏笔,大家都看不出来哈,所以现在能明白我说的,为什么周老大是喜欢时琦的,而且他们的第一次的小船,不能随随便便开得原因了吧。【关于看不不明白的,请看本章评论里我的回复。】
还有大概六七章,咱们这文就可以完结了。
嗯,还有文下的某条评论,抱歉,我想删除了,不管这个行为你会作何推测,但它实在是影响了我的心情,抱歉,我心眼太小。
第50章
时琦离开那天, 除了乔三儿和尧青来送她,还有于前志。
于前志并未有太多话,只是叮嘱她几句, 出门要照顾好自己云云之类, 其余便不多说。
怕说多了,惹人烦。
或许是时老爷子的离世, 让时琦如今面对于前志倒也有些心软,余光瞥见于前志鬓角里白发,忍不住说了句:“你也注意点身体。”
于前志面露惊喜,继而欣慰地笑了笑,那笑是发自真心的, 他道:“哎,好好。”
于前志因为还有工作在身,也不便久待, 没等时琦登机,便走了。
周尧青倒是眼睛湿漉漉的,拉着时琦不撒手:“时琦姐,你别走了。”
乔三儿拍拍她的脑门:“多大了哈,琦妹妹这是去工作又不是不回来了, 别哭哭啼啼,整的跟什么似的。”
时琦也劝她:“就一年, 我也就回来了。”
她眼睛瞥了眼入口处, 乔三儿捕捉到她这目光,心里透彻着呐, 说:“老大今儿到临市开会,走不开,你别往心里去。”
时琦淡淡一笑,抿着唇:“嗯。”
几人又说了会儿话,广播提示登机。
时琦冲两人挥挥手,笑的灿然:“我走了哈。”
周尧青看着时琦渐行渐远的背影,忍不住骂了句:“我哥就是个混蛋。”
“瞎说什么,你以为老大不愿意来,是真走不开呢。”
周尧青问:“三哥,你说我哥和时琦姐是不是就这样完了啊?”
乔三儿摸了根烟,叼在嘴上:“小姑娘家就是心眼浅。”
周尧青不太明白,直眉楞眼看他:”什么意思?“
乔三儿一手揽住她的肩头,往出口走:“说你傻呗。”
周尧青气得去掐他,忿忿道:“等会让乔大哥收拾你。”
乔三儿调侃她:“呦,还没嫁进乔家,就拿出嫂子的派头了?”
周尧青脸皮薄,立即恼羞成怒。
两人推推搡搡,出了机场。
乔三儿把周尧青送回老宅,坐在车上,给周慕深去了通电话。
等了两分钟,电话才被接通。
“走了?”
乔三儿手指抠着方向盘,懒洋洋的:“嗯,走了。”
那端良久没说话。
乔三儿觉得他们这一个个的,明明心里吧,放不下,却面上都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沈二也是,周慕深也是。
这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嘛。
他吊儿郎当:“琦妹妹看着可盼着你来呢。”
周慕深站在一处僻静角落,抽着烟。
他心里很清楚,时琦不过是因为时老爷子的去世,以及许皙的出现,暂时迷了方向,才竖起防备。他这个时候,不能逼她,逼得太紧,倒容易起反效果。
她太缺乏安全感,两人这婚也结得匆忙,各有各的不对儿。
婚姻这种东西,最掺不得别的因素。
他等着呗,等她回来。
结婚半年,心里有没有彼此,还是清楚的。
有人来找他,见周慕深正说着电话,似有顾忌。
“周司,会议要开始了。”
周慕深微颔首表示知道了,冲乔三儿道:“先挂了。”
周慕深到C市出差,这会议前几日就安排下来,走不开,今儿来得都是大领导,他一小辈能不知分寸。
会议开了两个小时,结束时。
陈继儒叫住他:“怎么,这几天看你状态不太对儿?你小子,明天还有一干领导,可不能给我丢脸。”
周慕深道:“哪能啊,我跟在您身边这么多年,什么时候给您掉过链子?丢过面儿?”
陈继儒笑眯眯,抬手点点他:“也是,下午自个玩去吧。我们这群老家伙吃饭,也知道你们年轻人不爱凑。”
周慕深从会议室出来,摸出手机给宋淮南拨了通电话。
不过一会儿,宋淮南就开车来了。
周慕深拉开副驾驶车门,坐进去。
宋淮南问:“去春源?”
春源,C市的声色场所。
周慕深摇头:“最近上面风头紧,去别的地儿,别给陈老头添堵儿。”
“行呗,听你的。”宋淮南打转方向盘。
车子开到一处巷子口,两人下了车。
巷子窄,车开不进去。
走到一处镂空雕花原木门前,抬脚刚迈进饭馆,就有人闻声掀开布帘出来。
来人约莫四十来岁,穿着一件真丝旗袍,上头绣着大朵芙蓉花,笑容艳艳。
女人眉眼自有一股风韵:“南子来了?”
宋淮南说:“春姨,今儿带个朋友来给你捧个场,周慕深。”
春姨打量了眼周慕深,脸上笑容更艳了:“唉,这位先生模样瞧着可真俊?”
周慕深颔首:“你好。”
春姨微笑:“唉,好好,往后多带几个这样俊俏的小哥过来。”
话落,又对宋淮南道:“你们去楼上包厢坐?还是老样子?”
皮鞋落在在木质楼梯上头,有轻微的吱呀声响。
两人进了包厢,落了座。
宋淮南从兜里摸出烟盒来,递了一根给周慕深:“人走了。”
周慕深低眸,点上火:“嗯,走了。”
宋淮南笑笑:“就不怕她这么走了,在外头被老外给拐走了?”
周慕深哼笑一声,自信道:“她不会。”
周慕深打量了眼这间包厢,墙角立着苏绣屏风,墙上挂着国画,陈淳的《牡丹湖石图》,明朝的玩意儿,仔细瞅瞅上头的落款,倒觉得不大对劲儿。
宋淮南也顺着周慕深的视线看去,淡淡开口:“甭看了,这玩意儿就是假的,纯撑门面用。”
周慕深不禁笑道:“这春姨也是个奇人。”
宋淮南拿过烟碟,将烟灰磕到里头:“别看她现在这样,人过去也苦的。年轻的时候被人骗了,没了孩子,这才一个人拉扯这家饭馆。”
两人说着闲话,春姨推门进来,身后跟着端着餐盘的服务员。
春姨指唤人将菜肴端上桌,边道:“这鲈鱼是新鲜的,今早刚让人去码头买来,你来得倒是凑巧。”
春姨看了眼周慕深,笑眯眯:“唉,周先生有对象了没?”
宋淮南一听春姨提起这茬儿,忙说:“春姨,你可别戳人伤口了。”
春姨不解:“南子,你这说哪儿的话,我哪戳周先生的伤口,这不是看着周先生相貌端正,想给人介绍对象来着么?”
宋淮南喝了口茶,笑:“这位周先生呢,刚和前妻扯了离婚证。你这会子问人有没有对象,不是戳人伤口?”
春姨歉疚:“哎呦,对不住了。”
周慕深倒是不以为然,笑笑:“春姨,你怎么不给淮南介绍呢?”
春姨叹了一声气:“这小子死心眼着呢。”
春姨又和两人说了几句,这才离开。
时琦到了当地城市,已是凌晨三点。
夜晚温度偏低,她和同行的同事神色都透着风尘仆仆的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