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说了算
琴声戛然而止，满屏幕都在刷问号。
【那是谁的手，放开女神让我来！】
【我去，这首曲子真邪门，我竟然也哭了出来。】
【沫沫请说出你和他的故事！】
【是沈放吗？女神的男神？】
【看我一击回旋踢，踢翻这碗狗粮。】
弹幕因为沈放的到来，爆发井喷。
林沫庆幸，为了能拍到大提琴，她把摄像头高度调的比较低。
画面里也仅仅只能看到沈放的手。
她关了直播，有些不知所措地站起来，垂头打了个招呼，“放哥。”
夕阳西斜，落日的余晖在彼此的脸上洒下一片金黄。
时光在这一刻慢的如同默片，像是柠檬掉进了汽水，有心跳在冒泡。
逆光，林沫只看得到沈放的轮廓剪影，高挺的鼻梁尤为凸显，身材的每一处比例都恰到好处。
他的嗓音如同酒酿般醉人，又像是低音鼓，撞击着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难过的时候哭出来，我在你身边。”
我会为你擦泪。
我会陪着你走过最艰难的岁月，也会陪着你一起走向幸福的未来。
从前到以后，永远。
林沫看着那模糊的剪影，心底暖流涌动。
那句“我喜欢你”呼之欲出，却在这关键时刻，腿麻脚抽筋——她直播了四个小时，一直都没有挪过地方。
也是够破坏气氛的。
林沫有些沮丧地收拾琴包，动作慢吞吞的。
“我来吧，你这样下去黄花菜都凉了。”沈放指了指餐台上的打包盒。
还真是一盒铁板黄花菜，林沫最喜欢吃的烧烤菜。
有吃的，林沫双眼放光，屁颠颠拖着酸麻的腿，身残志坚地走过去。
黄花菜很美味，她吃得双腮鼓鼓的，十足可爱。
沈放提着她的大提琴往二楼走，快到楼梯口的时候，一手撑在墙上，饶有兴致地看着林沫。
“林大主播缺不缺扛琴的？”
林沫：？
差点没一口噎死，呛得喝了好几口水，才缓过来。
“帮你来回拎琴包，不要小费，弹首曲儿抵账就行的那种。”
沈放被林沫炸毛的模样逗乐。
林沫圆溜溜的眼睛，滴溜溜地转，“您是老板，您说了算。”
*
JP战队在前两轮循环赛里，连吃两鸡，稳居总积分榜第一，领先第二名BBQ将近三百分。
后两轮比赛，只要不出意外，基本上“前程无忧”，稳稳进入24强。
没有比赛的日子，四个人花式训练。
沈放对于比赛有一套很独到的见解，别人看比赛玩的是手感，是技术，是洞察力。
在他这，绝地求生就是一道简单的物理题。
他瞄准人的时候，脑子跟电脑似的，就跟自动能生成抛物线一样，所以贼准。
只是他这个方法，讲了几遍，除了狼神略略能听懂，对徐可乐和雪碧，完全就是对牛弹琴。
惹得可乐直呼，沈放在虐他这种高情商人群。
林沫看着他们每天吵吵闹闹的，渐渐也和众人更加熟络起来。
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自打来基地以后，她起床的时间也越来越晚。
这天，她睁开眼睛已经到了下午一点。
洗漱，换好衣服下楼，队员们已经在楼下训练了有一会儿。
沈放不顾可乐哀嚎，退出了刚打一半的游戏，起身朝着她走过来。
四目相对，小鹿乱撞。
“派出所打了电话，说骚扰你的人找到了，需要我们过去一趟。”
林沫的心思就放在了“我们”这两个字身上。
我和你，我们。
*
派出所人挺多，熙熙攘攘，比菜市场热闹。
丁一他们刚抓了一伙儿盗窃犯，一个一个分开来塞到审讯室。
他插着腰，像只旋转到飞起的圆规，来回绕着审讯室画圈。
见了林沫他们，也没有时间寒暄，直奔主题，“人找到了，刚好是本市人。情节轻微，我们这里可以训诫，你也有权利要求她道歉，如果你觉得精神损失需要经济赔偿，可以起诉，我会提供相关的材料给你。”
“我能见见她吗？”林沫觉得这件事儿虽然让人气愤，但也不至于打官司，只是有些好奇，这些传说中的女友粉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丁一看向沈放，“见是可以，只是对方情绪不太稳定。我这会抽不开身，你能帮忙兼职当下大主播的保镖不？”
林沫：……
她就知道丁一这个人有点脱线。
偏偏沈放还挺吃他这一套，也跟着起哄，“荣幸之至。”
丁一见问题不大，就把林沫和沈放带到一间询问室。
房间不大，一张桌子，两把椅子。
一个面容有些憔悴的女孩子趴在桌子上，肤色惨白，气色看起来不太好。
她的眼神空洞，看向林沫的时候，目光僵硬又带着莫名的恨意。
林沫下意识地就往后退了一步，后背撞到了沈放结实的胸口。
沈放拉过她的手腕，把她冰冷的指尖握在掌心。
女孩的目光落在两个人牵着的双手上，瞬间暴怒，“绿茶婊，你有男人为什么还和野神不清不楚的，大半夜你和一个大男人勾肩搭背，要脸吗？”
林沫：……
嘴巴这么毒，心里是有多苦。
那女孩还要再骂，刚要开口，被沈放带着怒意的目光，吓得一怔，转而攻击沈放，“你倒是护着她，被带了绿帽子还能这么镇定自若，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如果你继续用这种态度，那么不谈也罢。”沈放的脸色阴沉下来，说出的话也如同冰粒，一字一句砸在对方的脸上，“起诉书会准时送达。”
说完，牵着林沫，大踏步地往外走。
询问室无窗，光线昏暗，而门外，是光亮的走廊。
林沫有种从地狱走向人间的错觉，压抑的感觉，在房门打开的瞬间消失殆尽。
他带着她走向光明。
身后的女孩慌了神，嚎啕大哭，烟熏妆糊了一脸黑，尖声喊“对不起，别告我，求你们……别告我！”
“我是双向患者，我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暴躁的时候想骂人，抑郁时想死。”
“我把小野当成我活下去的希望，当成我唯一的救赎，我知道我很过分，但是林沫……对不起。”
林沫的脚步停了下来。
她没想到这女孩苍白的脸色背后，有这样一段隐伤。
她不是白莲花，不是圣母婊，可在这一刻，最真实的想法，就是想要拉那个女孩一把。
让她走出地狱，重见光明。
林沫看向沈放。
沈放的目光充满了鼓励。
仿佛在说，你想要就去做，一切，有我。
她缓缓地朝着那女孩走去，递了纸巾给痛哭流涕的女孩子。
“不要轻易放弃生的机会，在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人爱着你。”
第16章 别浪
“真的不告她？要不要我给你找个律师吧！”
“沈放怎么说？他不会也同意你就这样算了吧？”
乐怡揉着紧绷的太阳穴，胸口仿佛堵着一团棉花。
林沫不紧不慢把手机摆在支架上，一边洗脸，一边和乐怡视频通话。
“我知道你菩萨心肠，但不是每个人都这样，你信不信她回头就能上网骂你白莲花、心机婊。不是所有的好人都有好报！”
“不说别的，她暴躁起来要是把你手机号贴网上，你有没有想过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乐怡怒其不争，说得口干舌燥。
本来一肚子火气，瞥见镜头里的林沫，火气就小了一半。
林沫刚刚洗过脸，脸颊上还有水滴，皮肤白嫩如同剥了壳的鸡蛋。
笑起来，眉眼弯弯，像一轮新月。
“干嘛这样看我？”林沫被看得发毛。
乐怡的脸在镜头中骤然放大，一副玩味的样子，“浑身都散发着恋爱的酸臭，看样子你和沈放进展的不错啊？”
“哪有……”林沫嘟嘴，也把脸凑近，“不过，算是牵了两次手吧。”
“what？？纯情少女，你可以啊！”乐怡激动地站了起来，把手机充电器的插头都带飞了。
林沫大眼睛眨巴眨巴，“一次他可能是梦游，还一次就是在派出所那会，他可能怕我害怕吧，就拉了我的手腕，都是那种大哥哥般的关心。”
乐怡满屋打转，“不行不行，这样不行！”
“他不会是把你单纯当好哥们的妹妹来照顾吧？”
林沫醍醐灌顶，有些失落，“怪不得他每次都说，你哥说怎么怎么……”
“沫儿，你也不要在他这一棵树上吊死，好男人又不止他一个！杜小野也挺好，你要答应他，他那热情分分钟能融化你，女人嘛，找个爱你的总比你爱的要幸福多一点啊。”
林沫怅然若失，“我爱的和爱我的，要是一个人就好了。”
乐怡正准备给林沫好好上一课恋爱法则，一通越洋电话打断了她和林沫的视频。
她看着熟悉的电话号码，双手僵硬地捧着手机，坐立不安。
铃声每响一下，都像是有人用荆条在鞭挞着她的心。
血肉模糊，疼到麻木。
直到手机彻底安静下来，她才捂着心口缓缓坐在床边。
有些自嘲地骂了一句，“郭乐怡，你活该。”
重新和林沫连上了视频，她深吸一口气，又恢复了那副大咧咧的模样，“房子太大，多走两步wifi就断了，住别墅就是烦。”
“你这话好欠扁。”
她嘻嘻哈哈和林沫地日常互怼。
只是心里那缓慢释放的疼痛，愈发深刻。
她早就习惯了，心里越难过，笑容就越灿烂。
“乐怡，我哥快回国了，只是可惜他回来那会，我们顺利的话，可能都要去釜山比赛了。”
“难得能聚在一块，到时候你也一起来基地给他接风吧。”
“他说会带回来很多礼物，肯定会有你一份！”林沫满是憧憬，她和老哥感情很好，每次林浪出差，都要带很多礼物，不仅有她的，她的好闺蜜乐怡也都有份。
*
带着期许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
林浪还有一个月就能回国，一家人也总算是能团聚。
过了十一月，就是圣诞，元旦……春节，都是团团圆圆的节令。
林家的一家三口每年都要一起过年。
林妈妈总念着什么时候这一家三口能变成四口、五口、六口，人丁越来越兴旺。
想到这个林沫就心酸，还好老哥风流倜傥，三变四的大任，恐怕也只能托付到他身上了。
林沫提出了国宝直播月结的钱。
这个月直播的虽然不多，但是粉丝送了不少佛跳墙，请四个队员吃顿大餐是够的。
赛前动员，林沫特意翻出了一家私房小酒馆的菜单，“我在网上查了查，都说这家很好吃，而且难得营业到零点以后，今天比赛结束，我请大家吃宵夜！”
“有林妹子这句话，今天不吃鸡我名字倒过来念！”可乐对着镜子抹发胶，把额前的头发抓高，颇有点杀马特的既视感。
雪碧路过他身边，直捂鼻子，“徐可乐，电话采访又不露脸，你这发胶混合古龙水的味道，能熏死一头大象！你信不信我分分钟吐给你看！”
可乐翻着白眼，说了一声“切”，特意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去等着电话连线。
JP战队前两轮发挥亮眼，到了邀请赛的第三轮，A组对战D组，主办方特意安排了赛前采访环节。
雪碧带头推选可乐接受采访，得到众人附议。
林沫也没想到素来以心大著称的徐可乐，竟然会有这么重的偶像包袱。
“别动，对，别笑，这样酷一点。”她给可乐拍了一张侧脸，“这张不错，我发官微了。”
电话连通，徐可乐轻咳嗽了两声，回答起大A的提问，字斟句酌完全不输那些西装革履的新闻发言人，丝毫没有往日的吊儿郎当样儿。
“想不到你是这样的徐可乐。”林沫朝着可乐竖起大拇指。
雪碧：“我就佩服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三个人说说笑笑，沈放和狼神也从二楼走了下来。
狼神还是话不多，坐下来，戴上耳机准备比赛。
只是在比赛开始前，特意叮嘱饮料兄弟，“今天好好打，猥琐发育，稳住别浪。”
“为啥？”可乐不解。
“宵夜。”
众人：……
沈放从下楼以后就一直有意无意地瞄着林沫。
林沫摆弄完摄像机，就跑到沙发那看手机直播。
小丫头坐在大大的沙发里，显得格外娇小，明眸善睐，皓齿红唇。
自打拉过小手手，沈放就食髓知味。
再看林沫的时候，身体诚实的可怕。
总是会忍不住往不可描述的方向畅想未来。
他罕见地在比赛中走神了，还真是，要命。
“放哥！放哥！你耳机坏了？这航线，我们怎么跳？”
比赛开始，起飞的航线，由西向东，资源点比较少。
只能提早开伞高飘，荡到目的地，或者抢车战略转移。
沈放走神这一会儿，他们已经失去了抢载具的先机。
略微看了一圈，大的资源点已经都被抢占了。
“渔村打野。”沈放在地图上标记了个点位，言简意赅，“避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