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墨眼眸带笑:“我之前都在国外,很久没回来。那边格局变了很多,不过有一家餐厅开了十年以上,还在。”
“十年老店啊。”李稚拉长了声调:“那就去那儿呗。”
“可以听音乐吗?”
李稚单手做了个随意的动作。
梁墨点开车载蓝牙,然后询问:“介意我配对吗?”
“随意。”
李稚看路,不太敢和梁墨的视线对上,那会让她的心跳失序。
梁墨的眼睛特别漂亮,深邃又清冷,像水墨画出来的一样。
本来就很吸引人,偏偏他看着她的时候,眼里的清冷融化,点点不自觉的笑意碎在里面。
像整个星空都被纳入其中。
像是……看见了星空。
她会误会,她就是那片星空。
这样的假设太过吸引人,会让人堕落。
所以李稚不敢看过去。
梁墨将自己的手机和车载蓝牙配对后,又问:“你有喜欢的歌曲吗?”
“你决定吧。”
梁墨抬眸,盯着李稚的侧脸。
从他上车后,李稚的态度就很冷淡。似乎不太愿意和他见面,惜字如金。
心里有些忐忑,难道是穿着出错了?
还是……后悔了?
梁墨挺直背,神色严肃,做好了长期抗战准备。
既然答应,就绝不容许她退缩。
后悔可以,红本本还是要领的。
梁墨大拇指翻着手机里的音乐,失神间错手点了一首歌。
轻快的音乐离开弥漫在车里狭窄的空间,甜蜜又有些小失落的感情,节奏轻快加上假音部分推向高潮。
梁墨心有所感,歌词仿佛完全贴合了他此刻的感情。
爱情中的甜蜜,又渴求爱得更深一点,又怕得不到回应的小失落……
李稚轻咳了声,这歌也太甜了。
两三年前的流行音乐,她还记得MV是在婚礼上唱的,祝福好几对的新人。
一首很甜的情歌。
好像让车里的气氛变得更暧昧了。
“要不,换首歌?”
李稚建议。
梁墨瞥她一眼,有些气闷,冷淡的回答:“这首挺好。”
李稚也就不再要求了。
但那首歌却没有再换过,一直循环播放。从北区到中西区的商业街,从车里下来,那音乐才关掉。
李稚稍稍松了口气,暧昧的气氛和尴尬的感觉早就消失得一干二净。
她只想不要再听那首歌了,虽然很好听。
但是循环播放十几次,什么感觉都没了,只想关掉。
其实梁墨也挺想关掉歌曲,他本来就不太喜欢这类过于软甜的情歌。
听一遍能接受,一直听就很腻。
李稚刚想摘了安全带,梁墨就靠过来,帮她解开安全带。
梁墨的脸就贴在她脖子附近,低头垂眸甚至能数一数那长睫毛了。
靠近了看,发现梁墨更好看,皮肤没有什么痘印或色斑。眉眼特别好看,靠近了看更加吸引人。
淡淡的烟草味扑面而来,似乎连呼吸的空气都是醉人的烟草味。
李稚心脏如擂鼓鸣动一般,控制不住的挪不开目光。
突然就看到梁墨额角处,有道浅色印记的疤。疤痕蜿蜒进头发里,不仔细看就不会知道。但若是仔细看了就会发现那道疤痕挺长,而且深。
应该做过手术,磨平了疤痕,只是没能彻底驱除。
李稚食指点上那道疤痕,轻声问:“怎么伤的?”
梁墨的身体猛地僵住,抬头,眸光暗了暗,喉结上下滚动,沙哑着声音说道:“炸|弹碎片划过去。”
“当时……严重吗?”
“缝了七针。”
李稚比了比那个伤口,四五厘米的样子,不算多长的伤口。但伤在头部那样重要的位置,尤其是炸|弹碎片。
就算没有亲眼看到,也能想象当时的危险。
“疼吗?”
梁墨笑了笑:“送医院缝针的时候,冷静下来只觉得庆幸。那碎片是划过去,而不是嵌进去。”
要不然,不死也会落下严重的后遗症。
李稚心口跟被只大手拽住了一般,紧缩的一阵疼痛。
“你们那工作太危险了。”
“也不是经常都处于危险中……至少现在基本上不会接危险的任务了。”
李稚收回手,装作其实不感兴趣的样子。
“哦,那挺好。升职了吧。”
梁墨抓住她收回去的手,大掌包裹住小了一号的手,十指交叠。握的不是太紧,但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挣脱开。
“总算牵手了。”
李稚一愣,抬眸,猝不及防的撞进那样仿佛看见绚烂星空的眼睛里,躲也躲不开。
她意识到梁墨是真的很高兴,因为第一次牵手,总算牵到手而高兴。然后又毫不掩饰的将自己高兴的心情表现出来,让她知道。
赤忱,真心,热烈。
她好像听到心脏咚咚咚剧烈跳动的声音,迫不及待的要跳出来宣告激动的心情一般。
“下、下车吧。”
李稚逃也似的下车,梁墨随后跟上去。
长腿迈开,追上李稚。
李稚走得挺慌乱,走动间,手甩动幅度过大。不小心手背就碰到梁墨的手背,霎时跟被烫到一般就要缩回。
但梁墨反应很快,抓住了她要缩回去的手,包裹住,坚定有力。
“牵着手,才像情侣。”
李稚反射性反驳:“才不是……”情侣。
梁墨笑望着她,像看闹情绪的女朋友在跟他划清界限,他只负责宠溺的应声。
……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都听你的。
……
李稚唇动了动,嘟囔了几句没意义的音调,没挣脱开手。
乖乖的,被牵走。
第11章
梁墨口中的那家店就叫老店,名副其实。
老店主食是面条,也有各种小菜。不过来的顾客大都喊面。
此时是正午时分,中心商业区老街更是人山人海。
老店虽然位处偏僻,没有熟人带就找不到。
好歹是开了十几年的店面,熟客带新客,新客变熟客,竟然也来了许多人。
好在梁墨实在熟悉老店,居然在座无虚席的情况下还能寻到一个极为偏僻的位置。
梁墨一边给她擦了擦老木桌椅一边笑道:“以前想吃面了,就来这里。有时候大半夜,有时候大中午,没位置又不想走。到处找位置,就真找到这块死角。”
李稚坐在他对面,四下找了找,没菜单。
梁墨说道:“十几年都没菜单。”
李稚不解。
“来的都是熟客。”顿了顿,梁墨说道:“其实也不是没有菜单,那儿。”
李稚顺着梁墨指的方向看过去,在柜台的前面挂着一块发白的布。
布上面是漂亮的手写毛笔字,仔细一看,全是菜名。
“原来那才是菜单。独树一帜。”
梁墨正拿起桌面上的茶水,又拿起两个瓷杯,洗漱了一遍倒掉茶水。然后再倒上两杯,递给李稚一杯。
“听店主说,那还是他爷爷亲笔提的菜单。祖传宝物。”
李稚轻笑,说道:“我不知道点什么,你推荐一个。”
“能吃辣吗?”
“能。”
“那来个臊子面,招牌。”
“行。”
李稚还是信任梁墨的,也不多扭捏就应了。
梁墨到柜台去点餐,李稚就单手撑着脸颊看。
不得不说,梁墨颜值是真高。再加上今天穿得年轻时尚,亮眼程度不比明星差。
就单单站那儿,不凹造型也能吸引那么多欣赏爱慕的目光。
连点餐的女孩看见他,问话都要细致再细致,希冀能多说一会儿。
看他谈吐教养都挺好,家世应该不错。
还是个警察。
正直善良。
这样的人从不缺乏爱慕者,怎么就才见过几面就看上她了?
李稚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或者说她早就过了单纯的年纪。
她可不信什么一见钟情。
难道还真是睡了一次就要负责的绝种好男人?
梁墨转身走过来,李稚及时收回目光。
“等十几分钟就能吃。这是店主自制的腌黄瓜。”
梁墨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一碟酱黄瓜。
李稚抬眸看了他一眼,然后拿起一次性塑料叉子叉了一块咬在嘴里。
酸辣清爽,很可口。
李稚点头称赞。
连小吃都制作得这么可口,可以想见招牌面条味道有多美味。
这么一想,李稚倒是对那臊子面很期待。
梁墨问她:“下午有安排吗?”
“没有。”李稚耸耸肩,说道:“周末是放假时间,一般我不出门。”
“别人是趁着周末出去玩,你却趁着周末不出门。”梁墨轻笑:“那要是有人邀请,你愿意出门吗?”
“看情况。”
“怎么说?”
李稚正想说话,服务员就端来两碗臊子面。
黄色鸡蛋皮、黑色木耳、红色萝卜、绿蒜苗和白豆腐,色彩鲜艳,夺人眼球。
红油浮面,香气扑鼻,看着就觉得辣味直呛脑门,酸辣爽口,令人食指大动。
李稚正要拿筷子,却发现梁墨早就洗好筷子,递到她面前。
愣了一下,接过筷子,道了句谢谢。心里一瞬间就柔软下来,被这体贴俘获了一分。
“如果讨厌的人约我出门,肯定拒绝。如果普通关系,看出门干什么,急事就应。如果是朋友关系,看我心情,心情好就答应。”
“朋友关系还要看心情?”
“正因为是朋友,所以才会因为没心情直接拒绝。周末本来就是出去玩的时间,心情不好的话也会影响到别人。最后大家一起变得不开心,反而让关系变差。这叫量力而行。”
“那有没有一定会答应的情况?”
李稚正将筷子插|进面里,搅动了几下,闻言停下动作,点头。
“三种情况。至交好友,亲人,以及……男朋友。”
说完,李稚埋头搅了一圈面皮在筷子上,张口咬了下去。
朦朦胧胧的,就听见梁墨轻声询问,穿过人声鼎沸,钻进心里。
“……那,下午一起逛街?”
梁墨仔细又耐心的等了许久,才听到李稚软软的回应。
“嗯……”
梁墨勾唇低笑,俊朗迷人。
.
李东蔷食指按压着太阳穴,从早上到现在就一直抽痛不止。
心里烦躁。
原本挺平静,她也以为能够平静的面对,不曾想到了地方却开始心烦意乱。
关氏货物被扣在龙湾港口,时日拖得越久,损失就越大。
原本是想走梁家这条路,现在只能放弃。
李东蔷不愿意让一向宠爱着的妹妹欠梁家人情,她也不是没有别的手段。
不到迫不得已,她不愿意求到那人头上。
叹口气,偏头看向对面那栋大楼。
那里是荣氏科技大楼,电子游戏和网络相关产业在全国内首屈一指,甚至能够跟国外的科技一较长短。
如果李家不是老牌家族,恐怕首富地位早就被荣氏推翻。
不过也没差了,荣氏市价估值没有全露底。
实际上早有些人心知肚明,南城首富早就易主。
李东蔷要求上门的人就是现如今荣氏总裁,荣远恒。
荣氏科技还没在南城站起来的时候,荣远恒就在南城一些圈子里出了名。
敢闯敢横,眼光放得长远,也有谋略。
年轻时结交了不少人,那些人到现在都在各个行业的顶尖。
她记得龙湾港口那块有个管事儿,是荣远恒的拜把兄弟。
李东蔷刚才在荣氏科技门口徘徊了一阵,还是不愿进去。
于是拨通了那个在黑名单里积尘六年的号码,听着手机另一头沉稳的男声,她竟然是很冷静的把话说完。
最后是约在了荣氏科技对面的咖啡厅里见面。
李东蔷才坐下不到两三分钟,就见一个高大沉稳的男人出现在门口。
荣远恒四下看了看,和她对上目光就立刻大步走过来。
步伐竟然是有些急切。
“宝宝。”
荣远恒驻足,一向冷静自持的他在李东蔷面前露出惊喜激动,像个看见恋人的毛头小伙。
李东蔷扫了一眼荣远恒,就厌恶的撇开目光。
荣远恒笑容凝滞了一下,假装若无其事的轻声细语询问。
“我能坐下吗?”
李东蔷嗤笑:“堂堂荣氏科技总裁,连个位子都要请示?”
“宝宝不喜欢,我就不坐下。”
“别叫我宝宝!”李东蔷低喊,满脸厌恶:“恶心透顶!”
荣远恒脸色惨白,还是低微的笑着,姿态放得很低。
李东蔷把来意说完,又说道:“以后荣氏海外航运可以和关氏合作,关氏会让出百分之五的利润。”
“不用了,宝宝——你要求的事,我都会尽快办妥。”
“非亲非故,还是算清楚。免得落人把柄,误会我和你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