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到中午的时候，张蓓和夏月的肚子都有些饿了，楚音说道：“我请你们吃吧，庆祝我今天头一次赚钱？”
夏月点头表示同意：“好！”
吃饭的时候，张蓓才有些缓过神来，“总觉得我生活的世界，跟你们好像不是同一个世界。”
楚音淡淡的问道：“那几个晚上你遇到的那些事情，还没有扭转你的三观吗？”
张蓓：……
那是真的非常吓人了，张蓓都是每天催眠告诉自己那都是假的，她才晚上一个人去卫生间的。即便是那样，她都得紧紧的捏着楚音给她的玉牌，她才能够感觉到心底里一阵稍稍的安慰。
“那件事还没有解决吗？”
楚音摇摇头：“那些人比较狡猾，不过他们也占不到便宜，先就这样吧。”
吃完东西，三个人继续在潘家园市场里面晃悠起来。
地摊上想要捡漏的人确实不少，但是楚音转悠了一圈下来，至今还没见到过一个成功捡漏的例子。倒是有好两个人被忽悠着花大价钱买了假货。
对于这一类买卖的事情，楚音是向来不会多嘴的。
毕竟，能捡漏考验的是人的眼力；而被忽悠，则是卖家的能力。过来买东西的，谁也不是没理智不会思考的傻子，卖家从头至尾也就说了我从哪儿收来的东西，也没说一定是真品。所以算下来，也算是你情我愿的买卖。
三个人正逛着，迎头走来一个老人，他怀里抱着一个青花瓷瓶神色戚戚的过来。路上的人纷纷距离这老人恨不得八尺远，经常来潘家园溜达的人都知道，这样的碰瓷手段实在是不太新鲜了。
张蓓也拉着楚音和夏月往一旁避让开来，口中还笑道：“现在几乎人人都知道，若是撞着这老人，这青花瓷瓶铁定掉地上，然后那个撞了人的就被赖上了，不出血不算完。谁还能不长眼的被这人给缠上啊？”
想碰瓷儿竟然也不想出点儿好招儿来。
楚音却皱着眉说道：“那花瓶是真的。”
第052章 子语
张蓓豁然回头，有些呆呆的看着楚音，“你说啥？”
这碰瓷儿还碰出个真的来了？
夏月倒是没有表现的有多么震惊，只目光紧紧地盯着那老头儿怀里捧着的青花瓷瓶，连头都没有转过来就说道：“楚姐姐，我觉得我们可以赚一票了。”
这可是真的青花瓷瓶啊！如果是元青花，那颗真的是赚大发了！别说一个小小的医馆，那就是三五个十个八个的那都不在话下。
楚音当然明白夏月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她还是轻轻的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就在这个时候，老头儿对面忽然冒出来一个人。长得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光看模样瞧着仿佛三十几许，只是从他的眼神中你能够看的出来，他已然经历过许多的岁月。
这个人周身的气息非常祥和，给人一种安宁的感觉。步伐轻盈，下盘极稳，就连夏月也能够看的出来，这是一个练家子。楚音对这个忽然出现的人也非常感兴趣，往他那儿多瞧了几眼。
只见他直直的往那老人家那边走去，眼看着就要撞上去却也不闪不避。
张蓓很是震惊，这还有自己往上撞的？
楚音笑了笑，继续看下去。
老头儿被撞的有些不稳，青花瓷瓶在他的怀里摇摇晃晃就要落地，而那个撞他的男人明明是可以接住的，他却放任没管。
“碰！”
一声脆响，价值连城的青花瓷瓶就这么四分五裂，碎成了一片片碎渣渣。
张蓓看的简直惊讶到合不拢嘴，就连一旁的夏月也看不懂眼前的这一幕究竟是什么意思。她茫然的转过头看向楚音，“楚……楚姐姐，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吗？”
楚音笑了笑，没有回答夏月的话，而是朝着那男人和那个老头儿走去。
然后蹲下身，捡起一片地上的青花瓷片。
她觉得，今天还真是有意思。先是听了一个狐仙救国的故事，之后又见识了一个手艺人技进乎道的技艺，这会儿还能再碰到这么有意思的事。
看来，这位先生也是个内行人。
老头儿对着男人躬身道了一声谢，这才又匆匆转身，就在他将要离开的时候，楚音又将他喊了下来，她取出一个放着平安符的荷包递过去：“这个送给你，给你的孙子带上吧。”
“谢谢，谢谢。”
老头儿走了以后，这边只剩下楚音一行人加上那个男人。
男人抬起头看了楚音一眼，楚音不知道怎么形容那个眼神。似乎是认识她的，又好像等了她很久很久，才又终于等到她。
不知道为什么，楚音的心里总有一种感觉，这个人似乎知道一些很重要的事情。心底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跟他好好的聊一聊，所有的疑惑，都将得到解答。
就在楚音还没有想到要怎么开口的问道，那男人便先开口了：“那边有个不错的茶馆，要去坐坐吧？”
这个提议正合了楚音的意，于是她点点头，“好啊。”
随后跟在那男人的后面，朝着那边茶馆的方向走去。
张蓓和夏月面面相觑，目瞪口呆。
半晌，张蓓才喃喃自语的说道：“所以，楚音这是有情况了？跟人一见钟情了？这是个什么情况？”
刚刚还在说碰瓷儿说青花瓷瓶的事儿呢，转头就成了相亲大会了？虽然刚才那个男人给她们的感觉，确实还是非常可靠的。
夏月则是想到了楚音的前夫霍北，通过霍北最近的一些情况，夏月其实能够感觉的出来，霍北是想要挽回楚姐姐的。可是现在他的作为都还没有一点点成效呢，这情敌就冒出来了。
而且，看起来楚姐姐和刚才的男人才像是同道中人啊。这情敌从长相到气质，看起来倒是比霍北还要优秀一些。夏月在心底略微同情了霍北一下……有句诗是怎么说的来着——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但不知道为什么，夏月感觉自己此刻非常想笑。
忍着笑跟了上去，张蓓见状便也跟在后头。她倒是要看看，这才刚刚见一面就擦碰触火花来，约在茶馆到底能聊出什么花儿来。
两人进了茶馆里面的雅间，相对而坐。这种小桌子刚好适应两个人坐，张蓓和夏月便坐在了另一桌。两人都不怎么懂茶，随意叫了一壶茶进来，重点还是在于听听那两人在说些什么。
“不知道你怎么称呼？”
楚音喝了一口茶，唇齿留香，不过跟她采自山间又亲自加工而成的野茶相比，还是欠缺了点什么的。
男人笑道：“你定是觉得，这茶同你亲自动手弄出来的茶没法儿比是吗？不过在这闹腾腾的世间，这也算的上是难得的好茶了。采摘自几乎没有什么污染的崖缝茶株，所有的工序都是有讲究的。虽然少了几分灵气，却也算是钟灵毓秀而出了。”
楚音又端起来喝了一杯，“确实不错。”
男人脸上的笑容这才真实了几分：“我说的吧？这茶是我亲自采摘，亲自制成的。”
后边儿正偷听的张蓓和夏月嘴角狠狠地抽了抽，有这么撩妹的？你确定你不会被揍？
“在下楚音，不知道阁下如何称呼？”
“很多人都叫我子语仙人。”
楚音皱了皱眉，很是疑惑，而他报出来的这个名号，楚音能够从他的神态中看出来，应该确实很有名才对。可她搜索遍了自己所有的记忆，还是没有找到有关子语仙人的记忆。
而且，他是个天命不显之人。从他的面相上，楚音什么信息也无法得出。
子语笑了笑：“你当然是没有听说过我的，不过说一样东西，你就明白了。”
“嗯？”
“玉牌。”
楚音微微有些震惊，“你说当初那块……”
子语微微点头。
楚音还记得当初自己对那块玉牌的制作者的推崇，他对于天地之道天地规则的理解，显然很多神仙都要深刻许多，时时揣摩那块碎裂的玉牌，楚音也能够从中领悟到更多的东西。
直到现在，那一块碎裂的玉牌楚音也没有扔掉，还好好的保存着。如果说面前的人，就是之前那一块玉牌的制造者的话，那楚音还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她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会被震惊到。
紧接着，子语就布下了一道结界，“接下来的话，就不方便被那三位小朋友听到了。”
“你想要告诉我什么？”
夏月和张蓓以及在默默偷听的小狐狸顿时懵逼了，一点儿也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怎么办？即便是用尽了办法也听不到，好难过……
子语浅浅一笑：“我寿元就要到了，所以所有你想知道的，你应该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
楚音能够看得出来，子语仙人年纪真的很大很大了，比她都要多活了很多很多的年岁。只是，他现在看起来元气还很充足，完全看不出来是寿元将尽的样子。
“你的赦印带着你的真灵穿越空间到了这里，所以我想你对于时空的理解已经非常深刻了吧？”
楚音点点头，在她成为山神之后，对于各种天地法则都有了更为深刻的理解，对于时间和空间的认知也很深刻了许多。真灵穿越空间之后，她的理解就更为深刻了。
只是，她不明白这些跟子语仙人要说的事情又有什么关系。
子语仙人掌心中浮现出一片混沌，从混沌诞生要湮灭，整个过程清晰的呈现在楚音的眼前，“看到了吗？一个世界的诞生和毁灭。”
楚音很是震撼，她的山神赦印也能够模拟出这一切，可却远不如子语仙人掌心中显示的那般，就连天地法则都暗含其中，只一眼心中便生出许多的明悟。
从前想不透的东西，在这一眼间也明亮了许多。
她闭上眼睛细细感悟了许久，睁开眼的时候，外头天色已经暗淡下来。
而结界之外，只能看到他们却无法听到她们在说些什么的张蓓和夏月，两人懵逼的面面相觑。这两人现在是什么情况？一个闭眼沉思，一个幽静品茗？这算是在神交？
“谢谢您。”
一声您，楚音叫的心服口服。她现在虽然是神道的正神，可是这会儿她对于子语仙人的身份却有了一个很大胆却又觉得那就是真相的猜测。
子语仙人或许就是仙人，不是现在神道之中的神仙，而是上古时代的修真之人。
子语仙人微微点头：“看来你已经猜到了，不过，我确实是来自上古时代的修真者，后来的练气士也叫我们这些人为古仙人。而我跟你之间，之所以会现在这一番对话，也是因为很久以前的一段因果。”
楚音实在想象不到，她跟子语仙人之间要论及因果的话，也只有那一块玉牌了吧？可很显然，子语仙人说的，并不是这个。
“先来说说我吧，上古时代距离现在，那真的是一段相当遥远的距离。洪荒之后，便是上古。洪荒破碎以后，人族的修者大兴，我便是那一批的修士。当时的修炼法门并不多，所有人都按部就班的修炼，可我总觉得不应该是那样的。而另辟蹊径去修炼的后果，让我之后的几十万年都在悔恨中度过……”
第053章 回溯
“我当时研究的是时间和空间的法则，成仙之后更想借着这两条法则之力成神。不过，最后却被法则之力反噬，让我成为了一名时空旅行者。”
楚音研究过当初那些修真者的修炼体系，她将那些人归类为仙道，而且通常来说，神道和仙道的力量来源是不同的。论起对功德和气运的理解，显然神道修士甩了他们八条街不止，可若是论起近战斗法能力，仙道修士又甩了神道修士八条街不止。
可以说，这两者都是在特定的天道规则之下，产生的修炼体系。所以子语仙人口中所说的成仙还是成神，显然同楚音她这样的神道的神仙是不一样的。不过，楚音倒也能理解。
但是，被法则之力反噬，让他成为了一名时空旅行者，这样的话楚音却不是很明白了。
她疑惑的皱了皱眉头，“时空旅行者？”
子语仙人点着头，“我无法控制我会出现在哪个时空，也无法决定我会在那里待上多久。总是随机的出现在各个时空，有时候停留三年五载，有时候停留个三五天，甚至有时候是三两个小时，又或者几秒钟的时间……就这样我在各个时空流浪了几十万年……”
他的语气忽然变得极为沧桑，对于这样的经历，楚音无法感同身受，却也感到非常难受。想想一个人在各个城市流浪都不是什么好的体验，更何况是这样随机的自己无法决定的各个时空的流浪呢？
几十万年的光阴，如果换做是她的话，楚音觉得，自己大概早就疯了。
或许，早已经自毁赦印自我灭忙了吧。
这一刻，她对子语仙人充满了敬佩。
不过，楚音皱着眉头问道：“看起来，您似乎在这个时空已经逗留了很久很久，而且……您刚刚说寿元将尽？”
一个已经触摸到成神的契机的古仙人，楚音不知道这样的人是不是寿与天齐，但想来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寿元将尽的。
说起自己寿元将尽，子语仙人却只是微微笑了笑，看起来似乎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楚音甚至能够感受到，他对这样的结果还是十分乐意见到的。
他在享受等到生命终结的时刻。
“这就是你我之间的因果了……”子语仙人的语气有些感慨，“你是不是时常觉得自己的记忆出了差错，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忘记了一些事情，或者什么重要的人？”
楚音点点头，很多事情她都觉得跟自己的记忆有出入。最明显的就是五仙山的那座将军墓，那块碑上的字迹明显是她的，而小九的阿爷的阿爷当初见到的那个人，分明就是自己，可她却什么印象也没有。
她看着子语仙人，不敢置信的问道：“难道，您知道？”
“我知道。那些本就是属于你的记忆，而我今日会出现在这条街上，也是为了等你出现。”一瞬间，子语仙人笑的有些高深莫测起来。
楚音却是觉得子语仙人的实力有些高深莫测，竟然连她的行踪都能够算的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