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锦瑟为嫁——千色羽
时间:2018-06-14 01:44:00

  徐锦瑟忙道:“当不得郡主如此称呼。”
  安平郡主扑哧一笑,“那好,咱们还平辈论交,我小字惜君,你还叫我君儿便好。我就叫你锦瑟好了。”
  徐锦瑟只道:“谢郡主厚爱,只这直呼其名于礼不符。至于郡主想要如何称呼小女,那都是小女的荣幸。”
  安平郡主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旋即笑道:“我知你顾虑什么,我与你投缘,私下里我们怎么玩儿都不妨事的。”
  徐锦瑟只笑了笑,“郡主有何吩咐,不妨直言。”
  她可没以为,安平郡主特特叫住她只是为了叙旧。
  安平郡主闻言,顿了一顿,才喟叹道:“果然这身份之别还是让你我有了隔阂。暂不说这个,母亲让我来问你,那千尾鸢何时能够给她?”
  “这千尾鸢……总也得二月之数。”徐锦瑟苦笑,“这花儿娇贵,便是我,也没那么容易培育出来。”
  “即是这样,那答应你的赏,便先拿了去吧。”安平郡主板起脸,学朝华长公主的模样说道:“拿为你大姐讨饶当做赏赐,传将出去,世人还道本宫小气,这点赏赐都舍不得呢。”
  那俏皮模样,险些让徐锦瑟笑出来。思及君儿的身份,又不得不强忍着笑意道:“不知是何赏赐呢?”
  “这暖房中的花草,都是母亲从各处搜罗起来的奇花异草,你既能培育出瞬间开放的千尾鸢,想必对花草有所喜好。母亲让我带你去挑一株喜欢的带回去。”
  说道此处,安平郡主顿了顿,颇有深意的看了徐锦瑟一眼,才道:“只这些花草,都是长公主的心爱之物。你带回去必亲手、好好侍弄着,方不辜负母亲的一片心意。”
  徐锦瑟立时心领神会,长公主这是怕她回府后被人为难,特用一株花草表明对她的重视——这是给她的护身符呢。
  “如此,多谢郡主与长公主厚爱。”徐锦瑟也不矫情,真心实意的福了一福。
  安平郡主只笑受了,方令女官带她去暖房。
  临走之前,安平郡主笑道:“瞧你这般拘谨,下次我下了帖子给你,可不准不接。”
  “郡主有命,岂敢不从?”徐锦瑟笑道,这一次确是发自内心的对她亲近起来。
  安平郡主笑着点了点头,方才离开。
  徐锦瑟在暖房之中寻得一株绛色小草,上面开着星星点点的白色花儿,粗一看去不甚打眼,细细看来却又有种别样的精致。
  草本身并无多少奇特,只这颜色却出奇讨喜,想是因着这个,长公主才将其收入暖房的。
  女官见她已选好,便朝她点了点头,只道“小姐好眼光。这是月前韩大人送来的,说是珍惜品种,尚没有命名,得长公主赐名凤尾草。这草不惧寒冷,倒比其他的好养活许多。”
  “凤尾草吗……”徐锦瑟低头看了看这株小草,她选这草,倒不是瞧中它好养活了。
  在女官的引领下,徐锦瑟双手捧着这凤尾草上了轿子,被一路送出行宫。
  到得大门前,等候她的却不是徐府马车,而是安平郡主令人准备好的车驾。
  “小姐家中马车已经载了小姐的姐妹回府,郡主特备了这车,送您、也送这凤尾草回府。”
  安平郡主竟如此周到,有些出乎徐锦瑟意料,她朝女官道了谢,才在侍女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一入马车,久候多时的鸿雁立时从她手中接了凤尾草过去。
  “小姐受累了。”
  徐锦瑟只轻轻摇头道:“哪能说得上受累呢。”这般意义的东西,便是捧得再久,又哪能说得一个累字呢?
  在马车轻微的摇晃中,徐锦瑟看着这凤尾草,不由有些出神。
  她几乎可以想到,徐锦华那般模样回到府中,会引起怎样的惊涛骇浪。也不知父亲瞧见徐锦华后、知道他那青云之路被就此斩断后,会是何等反应?
  如此想着,倒有些期待了呢。
  徐锦瑟眼中泛起一丝笑意,然而还不待她勾起嘴角,马车猛地一停!
  车厢顿时一阵颠簸,凤尾草从案上滑下。幸而鸿雁反应快,立时探身,抓住了它,才没让这凤尾草摔落下来。
  两人还来不及松口气,又听前头车夫惊怒的大叫响起:“谁!是谁干的!竟敢阻拦长公主府的车驾!”
  鸿雁与徐锦瑟对看一眼,小心翼翼的掀开帘子一角。
  便在此时,“咻”的一声轻响,有什么东西沿着帘子缝隙射了进来!
  鸿雁抬手挡住,才发现是枚绑了纸条的石子。几乎是立即的,她抬头看向徐锦瑟。
  徐锦瑟展开纸条一看,不由脸色大变,扬声道:“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回禀小姐,不知是谁扔了个麻袋在车前,险些惊了马。这些人!连长公主府的车驾都敢惊动,实在无法无天!”
  徐锦瑟面色变了几变,直掀了帘子,跳下马车。
  鸿雁一惊,连忙跟了下去。
  就见那车夫已经下了车辕,正咬牙切齿的对着一只巨大麻袋。
  徐锦瑟对鸿雁使了个眼色,鸿雁立时上去,解开扎住麻袋的绳索。
  那麻袋之中所困之人的脸庞立时显露了出来。
  ——是、是她!
  徐锦瑟倒抽口气,忍不住后退一步。
 
 
第84章 对峙
  “徐锦瑟!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锦瑟一下马车,面对的便是徐丘松暴怒的喝问。
  徐锦瑟并未回话,反是环视四周。就见徐锦华哆哆嗦嗦缩在地上,用大氅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云姨娘斜靠在春生身上,轻声安慰着她。
  徐锦冉满脸焦急、欲言又止。徐锦秋却心虚的移开视线,不敢看自己。
  看到此处,徐锦瑟心中了然,约莫是徐锦秋添油加醋的说了什么,云姨娘又敲了边鼓,才叫徐丘松都等不及回房,在大门处便要发落自己,甚至都顾不上长公主府派来的车夫了。
  久不见她搭话,徐丘松铁青着一张脸喝道:“孽障!还不跪下!”
  云姨娘猛地抬头,那眼神刻毒无比,令徐锦瑟愣了一瞬——两世之中,这是她头一次在云姨娘身上看到如此明显的恶意!
  但接着,云姨娘微微垂眸,再抬头时,已然双目含泪,满面担忧,一副温婉慈母模样。
  这般转换自如,徐锦瑟简直叹为观止。如此精湛的演技,也不怪自己被欺骗一世了!
  这瞬间走神,落在徐丘松眼中,便是徐锦瑟全然未将他放在眼中!不由瞬间暴怒,几步上前,抬手便要打下!
  荷香忙上前去挡,被他一脚踹倒。徐锦瑟立时变了脸色。
  徐丘松还待上前,鸿雁立时借着去扶荷香的动作,使了个巧劲儿将他撞开。
  “父亲这是做什么!叫女儿一回来便面对如此阵仗。”徐锦瑟冷声道:“若是锦瑟做错了什么事,父亲尽可责罚,但这般毫无缘由的便定了女儿的罪,我不服。”
  “不服?你有什么不服!”徐丘松暴怒的指着徐锦华,“你看看你大姐!一趟赏梅宴出去,弄成这副模样回来!你叫她、你叫她日后可怎么见人!”更叫自己日后如何是好!
  眼见着大女儿有望嫁入皇子府、做那高高在上的皇子侧妃,他的仕途、他的抱负眼见即将展开,不料眨眼间便成了这样!一切都成了泡影!成了泡影!
  思及此处,徐丘松怒火更炽,几乎是朝着徐锦瑟倾泻一般喷涌而出!
  徐锦瑟却依旧冷冷的道:“父亲这话锦瑟便不明了,大姐变成哪副模样?这与我又有何干系?”
  “你、你——”徐丘松怒急,竟抓了徐锦华,一把扯下她遮住脸庞的大氅,将那张凹凸不平、疤痕斑驳的脸推到徐锦瑟面前!
  “你说!你大姐变成了哪副模样!”
  徐锦华与徐锦瑟视线对上,登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嚎,吓得徐丘松立时松了手。徐锦华哀嚎着缩成一团,云姨娘连忙上前,拿大氅围了她,不叫她的脸再现于人前。
  “老爷,二小姐的不是,就由二小姐承担,若老爷还不解气,连妾身一起责罚就是。何故牵连大小姐。大小姐已经如此了,您就别再扰她了。”云姨娘罕见的顶撞于他,竟是为了徐锦华。徐丘松嘴巴张了又张,竟都挑不出她的错处。
  徐锦瑟却挑了挑眉,道:“姨娘这话说得却不在理儿,锦瑟有何错处需要承担?姨娘便是心疼大姐,也不能如此偏颇。”
  这话简直如同火上浇油一般,直冲徐丘松脑门!
  “你有什么错处?你有什么错处!你在赏梅宴上抢尽你大姐的风头、拿那千尾鸢在长公主面前讨巧!你还害得你大姐三妹起了冲突,在行宫中落水!更害得你大姐、你大姐——”徐丘松看着缩成一团的徐锦华,终究改了说辞,“害得你大姐变成这副鬼样子!你说!你有什么错处?”
  “父亲这话,可真真叫女儿听不明白了。拿了千尾鸢献宝的是大姐、令三妹与大姐起冲突的是那首一模一样的诗,我尚未请教大姐这在冬日培育千尾鸢的法子是跟谁学来的,竟在长公主面前瞬间凋谢,险些坏了这场赏梅宴!”
  徐锦瑟抬起头来,直视徐丘松,“至于大姐变成这副模样……恕锦瑟不明,这疤痕虽可怖,但瞧着早就痊愈了,怎么也该有些时日了,又与我能有何关系?”
  “还是父亲觉得,这是我传染了‘疫症’给大姐的缘故?”徐锦瑟冷冷一笑,“可我早在被怀疑疫症的时候就被送出了府,哪里有机会能传染给大姐?更何况,若大姐生了病,为何府中无人得知?”
  “这、这——”提起千尾鸢与徐锦瑟被送走一事,徐丘松瞬间有些心虚,气势便不由弱了下来。
  云姨娘突地抬起头来,抓住他的衣袖,跪倒在地。
  饶是暴怒中的徐丘松都愣了一愣,“这、湘君你这是——”
  “老爷,这是妾身的错,求老爷责罚妾身……”
  “这,你这是、你有什么错?”
  “老爷,大小姐这病,是在庙中为夫人祈福时染上的。妾身怕传将出去,对大小姐名声有碍,才瞒着老爷夫人请了大夫诊治。那大夫开了药,说养上几年便好,妾身怕人多口杂,露了风声,才劝着大小姐瞒了下来。”说到此处,云姨娘泪流满面,“这是妾身的错、是妾身的错啊——”
  “你!”徐丘松再料不到能听到这一番话,简直目瞪口呆。但还未待他细想,云姨娘又哭道:“这什么千尾鸢培育,妾身不懂,但二小姐与大小姐生隙实是不该。咱们徐家的小姐,在外合该休戚与共,护不住大小姐,还令她与三小姐起了冲突,却是二小姐的不对。只、只二小姐是老爷的亲生骨肉啊,老爷便是再生气,也不能伤了这骨肉之情,只求老爷责罚妾身,这所有的不是,都是妾身的、是妾身的……”
  说到此处,云姨娘哭倒在地,实将一副慈母之姿做了足。
  只她口口声声都是求情,说出的话却实是在将徐丘松的怒火往徐锦瑟身上引。
  这一番话便如火上浇油一般,令徐丘松怒火更炽,朝着徐锦瑟暴喝道:“你看看你姨娘!她都知道错在何处,你难道还想嘴硬吗!”
  “来人!给我请出家法!今日我便要将这逆女——”
  “父亲且慢。”徐锦瑟不待他说完,突地出言打断,同时悄悄朝鸿雁使了个眼色。
  鸿雁立时会意,悄悄入了车厢。
  这一番,徐丘松更是暴怒非常,一个箭步上前,便要动手教训这忤逆之女。
  不想鸿雁突地从车厢跃出,几乎是眨眼间便插进徐丘松与徐锦瑟之间,将手中凤尾草一捧,道:“老爷,这长公主赏赐的凤尾草,在外搁久了不好。”
  “什、什么?”
  徐丘松的动作戛然而止。
  “是长公主赏赐的凤尾草。”徐锦瑟从鸿雁手中接过凤尾草,微微晃了一晃,“安平郡主单交给女儿的,还叮嘱女儿,这是长公主的心爱之物,要女儿好生的、亲手将这草侍弄好。”
  “郡主还说,让小姐尽快将答应给长公主的千尾鸢培育好,送去长公主府呢。”鸿雁接着道。
  长、长公主的心爱之物?
  徐丘松看着眼前绛色的凤尾草,心头瞬间掠过无数念头,面色变了几变,终究挤了个扭曲的“慈祥”模样出来。
  “长公主,想让你培育千尾鸢?”
  “长公主确是这么个意思。”徐锦瑟勾起嘴角,“这凤尾草,也是因着这个赐下的。安平郡主还道,下次要给女儿下帖子,不许女儿推辞。”
  这皇子侧妃眼见是泡汤了……徐丘松看一眼尚在哭嚎的徐锦华,再看捧着凤尾草盈盈而立的徐锦瑟,孰轻孰重,已在瞬间明辨——没了二皇子,能靠上长公主也是不错。更何况,朝华长公主在陛下心中的地位极不一般。
  几乎是瞬间,徐丘松便打定了主意,变得和颜悦色起来。
  “既是长公主的吩咐,那你就……”
  “老爷!”云姨娘长泣一声,攀住他的小腿,还欲开口。徐锦瑟心中突地一阵厌烦,倦看她这般作态,出言道:“父亲,还有桩事情,锦瑟正想向你禀报。”
  徐丘松脑中已开始勾勒朝华长公主身遭的利害关系,随口道:“何事?”
  徐锦瑟朝鸿雁点了点头,鸿雁拉开帘子,从车厢中扶了一人出来。
  “锦瑟的奶娘刘妈妈,已经找到了。还请父亲能让她重回徐家,照料女儿。”徐锦瑟说着,朝他福了一福。
  云姨娘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猛地抬头,正对上刘妈妈那有些闪躲的视线。
  刘妈妈显而易见的打了个哆嗦,畏畏缩缩的藏到徐锦瑟身后,不敢再与她视线接触。
  ——这是怎么回事!
  刘妈妈?刘妈妈如何会突然出现?
  她对徐锦瑟……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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