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锦瑟为嫁——千色羽
时间:2018-06-14 01:44:00

  鸿雁却是有些吃惊,她原已准备好,若徐锦瑟误会,便将世子原意说出,没想到徐锦瑟只看了纸条上的两个字,便懂了世子之意。
  这两人的默契,可真叫人吃惊呐。
  荷香却是不懂她们打得机锋,直言问道:“小姐,世子是什么意思,为何您就知道了?”
  徐锦瑟笑了笑,道:“世子这是看出我的困境,叫我厚颜一些,找他求助呢。”只这人倒也挺有意思,挑了“厚颜”二字来写,也不怕自己看不懂,当他是在辱骂。
  荷香懵懵懂懂的“哦”了一声,她还是不大懂,但既小姐这样说了,她便不再问了。
  只鸿雁却没想过,两人的生活毫无交集,晏庭曜是如何得知徐锦瑟陷入困境的?
  徐锦瑟不着痕迹的看了鸿雁一眼。
  当日她既从晏庭曜处要了鸿雁来,便已是做好准备,鸿雁虽跟了自己,心中的主子却还是晏庭曜。这却无妨。只要她不与晏庭曜的利益有冲突,想来鸿雁也不会对她不利。
  这人在自己身边,日久天长,总有一天会被她彻底收归己用的。
  徐锦瑟微微垂下眼帘,看着明灭不定的烛火。有了晏庭曜的帮助,刘妈妈之事算是有了解决之道。按理说,她该放下心才是。但不知为何,近日她心中总是不安,总觉得……像是有什么事儿,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发生了一般。
  因着魏氏病重,徐家过年也并未大办。
  离家许久的徐锦程赶在年前到了家,徐家的儿女们终于聚齐。魏氏强撑着身子同大家一起吃了年夜饭,第二日又给孩子们发了红包,当夜就有些不大好了。
  只年节时期,不欲添晦气,便也没叫大夫,只照往常一般喝了药。
  这一年,云贺登门送了年礼,这次却是徐丘松亲迎,将他请入书房喝茶。当然,云贺此时的身份也并不是什么姨娘之兄,而是徐丘松之友了。
  自从那日经云贺引见魏仲棋后,两人来往颇密,早已是称兄道弟了起来。
  这一番姿态看在曲姨娘眼中,只觉是因云姨娘怀有身孕,才使得云贺都跟着水涨船高,竟成了老爷的座上宾,心中便愈发急躁了。
  到了初八那日,府中请了戏班子来唱戏。
  徐家的小姐少爷们都换了新衣,到后堂听戏。
  这算得上一年之中难得的热闹,连徐锦瑟都有些期待。
  只她没料到,这一去,倒叫她看到一场,比台上更精彩的戏。
 
 
第97章 开场
  徐家请的戏班子,叫做贺晨班的,也是京中大热的班子,与那吴新班齐名,不知是不是刻意挑选过的。
  魏氏身子不适,强撑着听过开场,便被林妈妈搀扶着回了屋。
  她的退场似乎没有多少人在意。除徐锦程表现出关切外,其余诸人皆看得津津有味,连徐锦华都只回头看了一眼,视线便又挪回了戏台。徐锦瑟将一切收入眼底,只默默不语。
  魏氏便不是徐锦华亲母,总归将她当做亲生女儿养大,现时徐锦华竟连表面功夫都不屑去做了,是什么叫她如此无所顾忌?
  徐锦瑟沉思之时,台上戏码已渐入佳境,花旦甩着水袖婀娜登场。
  今日唱得是闻名已久的戏码,叫做“玉白菜”的。讲得是七王之乱时,一入京赶考的书生流落街头,得小姐盈盈相助,两人互生情谊,私定了终身。不想小姐被七王之一的洪勤王看上,硬纳入府中做妾。小姐无奈,只得将一玉白菜托丫鬟红缨带出王府,只道心如白玉向君去,身似浮萍无奈何。
  红缨带了玉白菜与书生一道逃离家乡,二人历经磨难终于入了京城。最终书生得中状元,迎娶红缨为妻。多年后,书生领军踏平了洪勤王府,救出了盈盈小姐。红缨持玉白菜上殿,道小姐与书生早定鸳盟,愿自请为妾,侍奉小姐与书生左右。
  后陛下怜她一片护主之心,将小姐赐予书生为妻,同时点了红缨为平妻,成就一桩美谈。
  那花旦此时正唱到盈盈小姐拿了玉白菜交与红缨,嘱托她好生照顾书生。唱腔凄惶婉转,哀哀切切如心头泣血,叫人不由被戏中哀婉之情打动。
  徐锦瑟瞧着,所有人都在聚精会神的听戏,唯徐锦华,手边的瓜果吃完,叫雪芝去拿了新的来。徐锦瑟分明看到,雪芝将那瓜果放上桌时,徐锦秋趁机在她手上掐了一把。
  雪芝疼得猛一哆嗦,险些将瓜果扔出去。徐锦秋瞪她一眼,又狠狠掐了一把。雪芝疼的忍不住倒抽口气,却恰被台上唱词盖过,无人注意。
  徐锦秋这才满意的放过她。
  雪芝双目含泪的退回她身后,面上却不敢露出半分委屈。想来这些时日,没少被徐锦秋惩戒。
  自玉佛寺至今才过多久,雪芝便瘦了许多,神情也有些许憔悴。许是冬日太冷冻得,脸颊晕出两抹淡红,衬着细眉长目,竟有种异样的妩媚。
  云姨娘肚腹已有些微凸,此刻坐在位上,双手在腹间交叠,一副慈母之态。余者徐丘松、徐锦鸿、徐锦华、徐锦冉都在认真看戏,唯有年幼的徐锦鸿,听不懂戏文,有点不耐台上的咿咿呀呀,在座椅上扭来扭去。
  徐锦瑟不由有些失笑。
  这么会儿功夫,台上已是唱到红缨与书生冲破王军封锁,冒险入京的桥段了。几个武生同时上台,台子上顿时热闹起来。徐锦鸿却忍不住了,趁着这会儿众人注意力都被台上吸引,悄悄从椅子上爬了下来,绕到座后,往徐锦程的方向跑去。
  顾妈妈只一错眼的功夫,便叫他跑出去一截。顾妈妈心道不好,瞧主子们都在看戏,也不敢声张,立时便去追。
  没想到还未待她追上,徐锦鸿经过徐锦秋座时,后方的雪芝似是一个腿软,后退了一步,正被他撞在身上!
  雪芝惊叫一声,反射性的便将徐锦鸿推了出去,自己也跌在了地上!
  这一下可不得了,徐锦鸿摔在地上,“哇”地一声便哭了出来。
  顾妈妈立即上前将他抱起,只见徐锦鸿两只嫩嫩的小手已经擦破了皮,挂着血丝,看着煞是凄惨。
  顾妈妈“咝”地一声倒抽口气,立即抓了他的小手,不叫他乱动。
  曲姨娘却已是坐不住了!几步奔到徐锦鸿面前,瞧着那小手上丝丝血迹,只觉简直像有人在挖她的心呐!
  ——徐锦鸿从小到大,哪儿受过这份罪!
  曲姨娘哪能容得了这个,上去便是一巴掌!将雪芝打趴在地上!
  这一番变故将所有人都惊动了,徐丘松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徐锦程更是忍不住大踏步走来,一把将徐锦鸿抱起,道:“还不快去请大夫!”
  徐锦鸿窝在大哥怀里抽泣,往日喜庆的小胖脸皱成一团,看着可怜极了。连徐锦秋都忍不住奔了过来,一见徐锦鸿的惨状,忍不住一脚踹向雪芝!
  “贱人!竟敢害我弟弟!”徐锦秋简直要气炸了!徐锦鸿可是她亲弟!打小儿就没被人这么欺负过!
  雪芝这个贱人!贱人!害了她不说,还想害她弟弟!这害人精,简直是来克她们的!
  徐锦秋越想越气、越气越暴躁,直恨不能将雪芝生吞活剥了!
  徐丘松却是不耐这些争吵。他被徐锦鸿哭得有些烦躁,几步走来,将徐锦鸿从徐锦程怀里夺过,塞到顾妈妈怀里,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带二少爷下去!”
  顾妈妈连声道是,抱着徐锦鸿匆匆回房了。徐锦程皱了皱眉头,终归放心不下也跟着去了。
  曲姨娘正想跟去,突听一阵尖利哀嚎响起,却是徐锦秋不解气,上前踢打雪芝。雪芝终究耐不住,哀哀哭求起来。
  这一耽搁,顾妈妈已是走得远了。曲姨娘回头看看徐锦秋,终究没跟上去。
  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女儿如此冲动,当众踢打下人,叫她怎么能不管。
  曲姨娘当下便呵斥一声,叫徐锦秋放开雪芝。
  徐锦秋忿忿的收了手,却还是不甘,一脚踢到雪芝肚腹,将她踢得翻滚出去!
  雪芝惨叫一声,半晌没了动静。徐锦秋这才满意。
  徐丘松简直看不下她这粗鲁行径,怒斥道:“徐锦秋!你这是什么样子!”
  徐锦秋被吼得一抖,忍不住躲到曲姨娘身后。
  这畏缩的模样惹得徐丘松又是一怒,正待说她,却听身后一阵微弱口申吟响起。
  雪芝捂着肚子缩成一团,艰难抬起一张煞白无比的面庞,哀道:“疼……好疼……”
  这个瞬间,曲姨娘脑中似有一道白光闪过,一个可怕的猜测乍然浮现,叫她的脸都变得煞白起来,“你!难道!你——”
 
 
第98章 闹剧
  地上的雪芝闻言,眼中迅速闪过一抹异色,旋即隐去,只捂着腹部、哀哀痛叫道:“姨娘、姨娘饶命,奴婢好疼、好疼……”
  “你该不会、该不会是——”她这般表现,曲姨娘忍不住后退两步,终是没将心中那可怕的猜测吐出来。
  不料徐锦秋见她这般震惊之态,再看雪芝那护着腹部的姿势,不知为何联想起云姨娘有孕之后、时常双手叠在腹前的模样,竟鬼使神差地脱口而出道:“这个贱人不会怀孕了吧!”
  这话刚出,曲姨娘立即去拉她,却到底没来得及,叫她说了出来!
  这小姐的贴身丫鬟有孕,哪里是什么光彩之事,藏着掖着还来不及,私下里打死便是。哪儿能如此张扬!
  此时曲姨娘不由暗悔自己平日太纵着这个女儿,倒叫她养成如此不知轻重的性子。
  只这话一出,众人齐齐看来,再要掩饰却已是不及了。看那雪芝震惊抬的模样,这事儿竟是八九不离十了!
  曲姨娘将心一横,抢在众人前头开口:“这丫头竟敢推搡二少爷,便是打死都不为过!哪容得她如此装相!咱们徐家可容不得这种悖主之人,叫我看,直接打死了是好!”
  说罢,便使了个眼神,叫身畔上前将雪芝拿了。这雪芝是徐锦秋的贴身丫头,若趁此时将她拿住,待回房中要如何发落,都由得自己母女了。
  只要不——
  “且慢!”云姨娘一开口,曲姨娘便心道不好。待云姨娘缓缓走来,站至徐丘松身边时,她便知自己担心的事情成了真。
  只听云姨娘道:“妾身认为,还是查清的好。”
  曲姨娘硬逼着自己脸上挤出个笑来,“云姐姐真有意思,这有什么好查的?众目睽睽之下,这贱人推倒了二少爷,是绝跑不了的。姐姐你向来最是公允,这等贱婢,还是打死为好。”
  “妹妹这话虽然在理,只这事情,还是查清得好。”
  云姨娘徐徐道。
  曲姨娘深恨她这般不疾不徐的样子,此时为了徐锦秋,却不得不忍耐着道:“这还查什么,总归打死便是。今日她能推搡二少爷,来日便能冒犯老爷、夫人,这种贱人,断断留不得!李妹妹,你说是吗?”
  李姨娘不料她突然问到自己头上,只……这毕竟是这伤人性命的事情,不由便道:“这、这……还是查一下比较好吧……”
  这不识相的!曲姨娘心中暗骂了一句。三小姐的丫鬟珠胎暗结,传将出去,对四小姐又有什么好处。连这个都看不清,这李姨娘可真是个糊涂虫!
  只这一下,倒叫李姨娘坑得不清。云姨娘已接着道:“曲妹妹说得倒是没错,这丫头冒犯主子,确实该打杀了去。但她若真是珠胎暗结,对方是谁、又是何时私通的,务必得查得清楚才好。”说到此处,颇有深意的看了徐锦秋一眼,“毕竟,这贴身丫鬟私通之事,关系到小姐名声,需得慎重才是。”
  这天杀的云湘君!分明在暗指当日玉佛寺之事!曲姨娘面上立时便不好了。可这事又不是能摆上台面说道的,也只得暗暗吞下这口气。
  只徐锦秋还没心没肺的,只盼雪芝倒霉便好,竟也跟着叫嚣“要查个清楚,若真是私通,到要将她和那奸夫一同打死才是”,险些将曲姨娘气了个倒仰。
  云姨娘闻言,轻轻勾了勾嘴角,“既三小姐也同意,那便叫了大夫来验吧。”
  徐丘松不置可否,云姨娘便知他是同意了,遂传了婆子去叫大夫。
  此时雪芝已是略略缓过口气,闻听要叫大夫,面上竟逐渐露出些许喜色。
  落在徐锦瑟眼中,不由有些诧异。若雪芝真的珠胎暗结,必定难逃被打杀的结果。缘何竟会如此,难道——
  因云姨娘有孕,徐家特请了大夫在家中坐镇。那婆子去了不久,便带了大夫回来。
  雪芝此时还卧在地面,也不哀嚎叫痛了,只按着腹部,偶尔耐不住了,才发出微弱的口申吟。
  大夫来时,竟还主动伸出了腕子,叫他把脉。
  那大夫细细把了两遍,才站起身道:“回禀老爷,虽日子尚浅不甚分明,但这确是喜脉无误了。只这位、这位……”看着雪芝那姑娘大半,委实不知如何称呼,便略了过去,只道:“这位有些动了胎气,倒无大碍,喝上几帖药便能无事。”
  此言一出,曲姨娘的脸顿时就黑了,徐丘松也皱起了眉头,唯徐锦秋双眼发亮,道:“果是贱人,竟真与人勾搭在了一起!”
  曲姨娘听着,心口险些一抽。这大夫还在此处,徐锦秋便如此大咧咧说自己的贴身丫鬟与人勾搭,简直、简直是——
  徐丘松也仿佛听不下去了一般,喝到:“住嘴!”
  又对大夫道:“今日之事,烦请……”
  那大夫提了药箱,拱手道:“老爷放心,今日老夫什么都没没看到。”便跟着婆子走了。
  徐锦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闯了祸,讷讷道:“这、这……”
  眼光瞥见地上的雪芝,立即掩饰般地扬声道:“这证据确凿了,还不赶紧审审这丫头!”
  事已至此,已经无可挽回,曲姨娘索性将心一横,道:“那就严审雪芝,务必将此事查清!”总归这事说到底,还是云姨娘主持中馈出了纰漏。
  既她不怕,索性撕破了脸,谁都别想落了好儿!
  这话正中云姨娘下怀,两个婆子立时上前,要将雪芝架起来审问。
  不想那雪芝竟抬起头来,朝着徐丘松的方向哀切道:“老爷,您、您竟要看着奴婢被打杀了吗?”
  这话一出,几乎全场的人都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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