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锦瑟为嫁——千色羽
时间:2018-06-14 01:44:00

  此话一出,云贺身体猛地一震,不敢置信地看向床上的徐锦华。只众人此时注意力都在侍书身上,无人发现他的失态。
  曲姨娘惊道:“这可巧了,怎么每次都是云姐姐?难道大小姐这病……”她以手掩唇,惊诧看向云姨娘,“哎哟,定是我想多了,云姐姐如此公允之人,哪儿会和大小姐生病之事有关呢?”
  “曲佳芸、你——”
  这话一出,便连云姨娘都端不住那恭谨之态了!
  只没料到,徐锦瑟突地开口,道:“曲姨娘此话有些过了。云姨娘对大姐的关心,绝非作伪。大姐生病之时,她的忧心绝不次于父亲母亲,若说大姐生病与她有关,我是决计不相信的。”
  此话甚是有理,闻听徐锦华生病之时,云姨娘那几近失态的模样众人都看在眼中,绝不似作假。
  曲姨娘只当是她们母女互相袒护之故,虽有心再说,想起与徐锦瑟的约定,便硬生生转了话题,只道:“老爷,当务之急乃是凤尾草之事,可别叫侍书这丫头带偏了话头。大小姐生病不想让夫人担忧也是有的、惩治几个小丫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可这凤尾草乃是长公主的赏赐,万不能含糊了呐。”
  曲姨娘此言,只为转移话题,不想话音未落,侍书却是急急说道:“奴婢正是想说,大小姐对二小姐怨恨已久,见着二小姐得了长公主赏赐,早已心存不平,近日听说那凤尾草开了花儿,二小姐又与安平郡主书信往来、快要入府献花了,便更是嫉恨非常。这般情绪毋须言表,奴婢是小姐的贴身丫鬟,又哪里能看不出来。”
  “奴婢不比侍书,是府中家生子出身,大小姐信重司琴多于奴婢。今日之事奴婢确实不知,但司琴一惯安分守己,若无大小姐的吩咐,哪里敢动凤尾草半分?”说到此处,侍书抬起头来,一双眼睛雪亮无比,“奴婢观这凤尾草花盆已碎,想来依大小姐的性子,这般泄愤之举断不会假借他人之手!这盆中既掺了夜明珠的粉末,便绝不会只有司琴一人沾染!”
  “——奴婢究竟有没有说谎,老爷尽可着人查看大小姐的手掌,一看便知!”
  此话一出,云姨娘猛地回头,看向床上的徐锦华,不、确切的说,是看向她掩在被中的双手。
  她视线掠过之处,荷香捧着凤尾草惶然退后。
  云姨娘却没管她,而是横出一步,拦在徐锦华身前!
  “云姐姐这是作甚?”曲姨娘轻笑一声,似是对云姨娘这这番做派甚感兴趣,“挡在大小姐床前,倒好像、我们要对大小姐做什么似的。”
  “老爷。”云姨娘朝徐丘松深深一福,“侍书所言荒谬至极,大小姐何等尊贵,岂容如此窥探!若因着一个丫头的空口白话,倒疑心了大小姐,等大小姐醒来知道了此事,要如何自处!若是传将出去,他人又该如何看我徐家!”
  云姨娘深吸口气,继续道:“侍书妖言惑众,妾身观其所言,简直字字挑拨离间、句句包藏祸心,是存着心叫老爷家宅不宁、不得安稳的!妾身觉着,已经没有问下去的必要了,如此心怀叵测之人,还需立即处置了才是!没得听她胡言乱语,倒坏了家中和睦。”
  “老爷!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呐!奴婢虽没见着小姐砸了那凤尾草,但司琴是大小姐的贴身丫鬟,就是真想里通外人,又哪里有那机会!奴婢等的身契都在府中,便是被人买通做下这等事来,又能得到什么好处?若真个连这都不惧,那幕后之人又该是何等神通广大,能将手深入内宅、甚至插手一个丫鬟的生死?”
  说到此处,侍书膝行上前,抓住司琴哀求道:“司琴,算我求你了,你说句话啊、说句话啊!”
  司琴闷声哭泣,依旧是半句话不说,只那下唇都快被她自己嚼烂了去。
  “司琴,你我虽不算一同长大,这些年也是算互相倚靠,你不能、你不能看着姐妹去死啊!”
  司琴身体猛地一震,终是抬起泪眼,看向苦苦哀求的侍书。
  侍书见她终于有了回应,更是精神一振,忙道:“司琴,你、你终是想通了……”
  司琴缓缓抬头,竟是以手撑地,慢慢爬了起来。
  见她如此,云姨娘的手掌悄然紧握了起来。
  侍书心下一喜,还未及表露,便见司琴默默看她一眼。那一眼之中,各种复杂情绪混合在一处。
  还未待她辨出,司琴却是倏地动了!
  “不好!”
  “拉住她!”
  徐锦瑟与徐丘松同时喝道!
  然而她的动作如此决然,便是离她最近的侍书都未及动作,便“砰!”地一声,磕上了墙壁!
  霎时之间,之间一朵血艳的话儿在墙壁之上遽然炸开,司琴连闷哼都没有发出,便委顿在地。
  额头擦着墙壁滑落,带出了一道狰狞血线!
  曲姨娘惊叫一声,下意识地转过了头去。
  司琴、司琴竟是自尽了!
  这一番变故,谁都未曾料到,众人齐齐瞠目,侍书更是怔在当场,似是还未从司琴的举动中回神。
  唯云姨娘,几不可见的舒了口气,放松了紧握的双手。
 
 
第114章 揭破
  徐丘松立时命人上前查看,那婆子探了探司琴鼻息,面有难色的摇了摇头。
  司琴额上已是血流如注,片刻间就已面若金纸,便是能救回来,也不是须臾可行之事了。
  徐丘松一阵心烦意乱——这大好的日子,终究还是见了血。
  他摆了摆手,命人赶紧将司琴带去救治。两个婆子立即上前,抬走了失去意识的司琴。
  只人虽带走了,那墙上血迹还在,看着便分外狰狞。
  侍书心中一片苍凉。司琴宁可自尽都不吐露分毫,却是将她架在火上了。
  果不其然,处置了司琴之事后,云姨娘依旧道:“老爷,司琴畏罪自尽,这显是心虚之举,还请老爷立即处置了侍书,莫叫她污了大小姐清名。”
  “云姐姐这话可就说岔了,”曲姨娘突然道:“就是因着司琴畏罪自尽,才更该将这事儿查清才是。这都牵扯进人命了,哪儿能这般含糊。今儿这里都是自己人,便连云二老爷——”
  说到此处,曲姨娘顿了顿,看了云贺一眼,才继续道:“连云二老爷,都是云姐姐的兄长,想也不会嘴碎到透露此事。便是看上一看,能对大小姐清誉有何影响?”
  云姨娘哪里不明白,这是趁机给自己上眼药呢。
  徐丘松本就介意云贺在此,现下被她点了出来,面色登时便不好了。
  多年相处,云姨娘何等了解于他,立时轻叹一声,上前道:“正是因着兄长在此,我才一直没有说出口。”
  她回头看了徐锦华一眼,柔婉垂头,低声道:“老爷,虽说家丑不可外扬,可曲妹妹都提了出来,这话我便不得不说破了。司琴是大小姐的贴身丫鬟,大小姐的衣食住行,哪儿哪儿都离不开她。她既沾到了这夜明珠粉末,又是在手上这种容易碰触他处的地方,便是将这粉末蹭到大小姐身上,也是不足为奇的。”
  “侍书许是想到了这点,才胡编乱造的将话头往大小姐身上引,为着便是给自己脱罪。”云姨娘深深看了侍书一眼,才继续道:“若真如她所言,探查了大小姐身上,真个找到了那夜明珠的粉末,这却是要将大小姐置于何地?如此行为,不但牵连了无辜的大小姐,还坏了咱们阖家的感情。”
  她轻叹一声,继续道:“我是二小姐的姨娘,若大小姐真的如此丧心病狂要害自己的姐妹,我如何会这般替她开脱?我便是再无私心,也绝做不到如此呐。”
  是啊,云姨娘是徐锦瑟的生母,若徐锦华真个有害人之心,于情于理,也不该是她来为徐锦华开脱才是。更何况,依她所言,司琴这般身份,徐锦华便是真沾染到了夜明珠的粉末,也不能证明什么。
  难道真的如她所说,之前是顾忌着云贺在此,才未揭破此事的?
  可她总觉着有哪里不对。曲姨娘不由皱起眉头,眼中惊疑不定。
  不想此时,云贺突地开口道:“小妹所言极是。”
  他上前一步道:“徐兄也许不知,我这妹妹在家时便极是懂事,若不是对深信贵府大小姐的人品,断不会说出这番话来。”
  这话说得极是逾矩,无论如何,这都是徐丘松家中之事,云贺是万没立场插嘴的。可他不但说了,还明摆着要为妹妹撑腰,徐丘松面色不由更加难堪了起来。
  可也正是这样一番话,彻底堵死了侍书的路。
  她绝望的抬起头,正听到云姨娘说道:“说句逾矩的话,二小姐是我生的,我还能害她不成?”
  侍书猛地瞠大眼,危机之中,这一句话便如擦破火花一般在她脑中崩裂!
  电光石火之间,一点灵光自她脑海闪过!
  侍书福至心灵一般,突地拜倒道:“奴婢不知姨娘所欲为何,可姨娘同大小姐如此亲密,奴婢也着实费解。”
  “亲密?”曲姨娘疑惑道。一个姨娘,便是曾救过主母,与嫡出的小姐之间,又哪里能谈得上亲密二字?
  “姨娘几次与大小姐密谈,俱是屏退左右,奴婢不知她们谈了什么。但大小姐每每濒临崩溃,都是姨娘安抚,甚至连大小姐感染疫病之事,都是姨娘一手操持解决。”
  “什么?”
  “大小姐感染疫病?”
  曲姨娘与徐丘松几乎同时开口。
  这般急切之态,正是侍书想要看到的,她急切道:“大小姐脸上的疤痕,根本不是在庙中染上的,去庙里之前,她便染上了疫病!”
  那岂不是就在徐锦瑟被送走后不久——
  徐丘松瞬间脸色大变。
  侍书却还继续道:“在承阳之时,二小姐刚被送走不久,大小姐便突发急症,全身长满了疱疹。虽无人明说,但那症状、那症状奴婢瞧着就是疫病!”
  “这事儿能瞒下来,也亏着云姨娘反应迅速,谎称为夫人祈福,连夜将大小姐送入庙中就诊。又对知情的人下了封口令。现下除了奴婢与司琴外,那几个知道此事的小丫头俱都留在了承阳。”
  说到此处,侍书顿了顿,才道:“大小姐发病那日,云姨娘还被大小姐赶了出来,奴婢依稀听着大小姐说了‘都是你害的’之类的话,虽不甚分明,但奴婢猜测,大小姐这病或许与云姨娘有几分关系。”
  “简直一派胡言!”云贺勃然大怒,“你这丫头怎地胡乱攀扯!”
  他上前一步,与徐丘松道:“徐兄切莫听信,小妹她一向,便连刚才都在为大小姐据理力争,如何会与大小姐染病有关?”
  “云二爷有所不知,大小姐离开那晚,奴婢依稀听闻云姨娘提到了‘心病’‘送走’的话儿——”
  此言一出,徐丘松顿时面色大变!
  这“心病”与“送走”是指什么,他再清楚不过。能知道他那心病,知道他若得知徐锦华染上疫病、定会将他送走的人——
  他猛地回头,难以置信地看向云姨娘!
 
 
第115章 收网
  云姨娘双手交叠于腹前,依旧是一副娴静温婉的模样,徐丘松看她的眼神却截然不同了。
  “湘君,你——”
  “老爷只凭一个贱婢的几句话,便要定了我的罪吗?”云姨娘微微抬头,挑起了眉毛。
  只这一个动作,那面孔再不复从前的温婉之态,却多了几分傲然之色。
  曲姨娘惊诧的望着她,这般模样的云湘君,她从未见过。十几年前,当她第一次入了徐府,见着的云姨娘便是那般低眉顺目、温良恭谨的模样,一晃十几年,对方从未失态,以至后来她纵是心知云湘君不像表现出来的那般无害,却也无法从那副面孔上挑出任何不妥。
  云贺却是神情复杂看着她,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姿态,他已是多年未见——这不是徐府的云姨娘,而是他的小妹,云家大小姐,有傲气有风骨,十岁能赋诗,得人交口称赞、天之骄女灼灼其华的云湘君!
  然而不管是曲姨娘的眼神、还是云贺的眼神,都不能影响云湘君分毫,她就这般似笑非笑的看着徐丘松,重复道:“老爷,这般便要定了我的罪吗?就像当年一样?因着我没有安平侯府的出身、因着我云家只是区区小吏,便只能一世为妾、屈居人下,就连品性都要为人所疑?十几年的情分,连一个丫鬟的区区几句话都抵不过吗?”
  徐丘松蓦地一愣。当年之事……委实是他对她不住,如今云姨娘旧事重提,他理亏在先,显是无法理智气壮,气势顿时就弱了下来。
  更不要提,云姨娘这姿势……妥妥的在提醒他,她肚子里,可还揣着一个金贵的娃儿呢。
  思及此,徐丘松竟还先看了云贺一眼,才讷讷道:“哪能呢、难能呢……”
  单从这点便可看出,徐丘松对云姨娘,显然尚有几分尊重之意,绝不似对曲姨娘那般轻贱。
  曲姨娘自也看得出来,不由眯起了眼睛,瞧这云湘君越发不顺眼起来。心中却忍不住冷嘲道,就算当初她是云家娇养的小姐,如今同是妾氏,摆得什么清高的谱儿,真当自己是正室夫人了不成?
  得了这话,云姨娘微微垂下头,面上锐意尽褪,又恢复了那副温婉之态。
  侍书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看着云姨娘短短几句话,便将自己好不容易抓到的把柄揭了过去,还叫徐丘松露出了些许愧疚之态,心知自己之前的努力已然白费。
  可事已至此,她早就骑虎难下。这一番波折,侍书也看明白了,有云姨娘在,无论自己如何说那凤尾草被盗之事乃是大小姐指使,也不会有人相信。
  唯有扳倒了云姨娘,或可保住一命。如此焦急之下,竟是情急生智,侍书猛地喊道:“老爷明鉴,那药丸、云二老爷那救命的药丸,那药丸定是有异!”
  侍书膝行几步,急急道:“二小姐也说了,这药丸只对云二老爷的病症有效,云姨娘却笃定了它能救大小姐。云姨娘、云姨娘与我们小姐一向走得近,若盗走这凤尾草当真不是小姐所为,那、那便是云姨娘指使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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