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摇从来不叫她姐姐,因为沐妍姗就比她大了一点点,真的只有一点点,可惜沐妍姗聪明,跳级上完了学,大学考去国外学习刑侦,后面也顺风顺水的进入国际刑警,简直就是人生赢家,简瑶现在还只是一个大四的学生,简瑶从小就把她当成偶像,但是简瑶就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放弃那一切回来这个小城市跟着李熏然来个小警局做个刑警。
果然,大神的脑回路凡人是看不懂的。
“不要,这样会把你叫老了。”简瑶笑嘻嘻的说道,低头系上安全带。
“本来就不年轻。”沐妍姗淡淡一笑,按照导航开去简瑶要面试的地方,两人有说有笑大概开了二十多分钟,左转走一小段就可以看到前方山坡上,一幢灰绿屋顶的欧式小别墅。
自简瑶有记忆起,这幢别墅就矗立在城郊的山腰上。二十多年过去了,即使拿今天的审美眼光来看,这幢错落有致的建筑一点也不过时。
只是多年来,这里都是无人居住的,小楼孤零零的坐落山间,永远黑灯瞎火。而今天,别墅的灯光却重新亮起来。原本斑驳的外墙,新刷了漆,满墙绿色的爬山虎。门口的青苔和野草,不知何时清理得干干净净。
“就这儿?”
“嗯。”
沐妍姗抬眸打量了一眼,有些不放心,拿起自己的手包跟着简瑶下车,这个房子怎么看怎么怪异,简瑶还小,心思单纯,既然出来了还是要把人保护好。
简瑶上前敲门,应门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穿着薄毛衣黑西裤,高高瘦瘦,眉清目秀。看到她,男人面露笑意:“简瑶?”
“是,我是简瑶。您好。”
“这位是……”男子看见沐妍姗眼眸闪过一丝惊讶,继而收敛,面不改色的问道整个人看起来彬彬有礼。
心里疑惑,这个时段好像只约了简瑶一个人,这位美女是……
“沐妍姗。”沐妍姗声音清冷,淡淡的和男子对视一眼,快速把人全身上下打量一边,身上有消毒水味却不是医生,他在伪装什么?
亦或是干扰自己的判断?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从身型来看不是军人或者警察,更像是一个经常坐着的,典型的鼠标手,职业:IT。
“快进来。”男人侧身把她们让进屋子里。
这完全是一间欧式古典风格的屋子。层层叠叠的暗紫金线窗帘、大弧形靠背的丝绒沙发、银漆扶手的长椅,还有壁炉里熊熊燃烧的火焰,显得老派而静谧。波浪一样的深褐色木楼梯通往二楼,楼上安安静静,似乎没有人。
唯一有些突兀的地方,是所有窗户都装上了埕亮的金属栏杆,窗帘遮蔽得严严实实,没有一丝阳光透进来。
沐妍姗因为职业习惯,从进来开始就不留痕迹的打量着四周,隐隐约约的她感觉有人在监视自己,按照隐藏摄像头的安放习惯,沐妍姗一下子就找到一个隐藏地点,微微挑眉。
隐藏摄像头?
谁会在自己家里装隐藏摄像头?
他要监控什么?
或者是说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二楼某个挺幽闭的房间里,面前是满墙的监视器屏幕,坐在沙发上的男子定定的看着屏幕里警惕的女子。
警觉性不错,进来开始只用左手做事,右手时刻保持一个随时的攻击状态,敏锐的感觉到摄像头的存在并且能够快速找到位置,寻找绝佳的安全地点站立,面部表情管理的不错,微表情几乎没有,身手不错,职业:特种兵或者做过特种训练的刑警,处于休息状态。
男子微微勾唇,或许她可以做自己的助手。
这时男人已经在洗脸台前洗好手,挽起袖子,给两人泡了杯热茶,在她们对面坐下。
“沐小姐也是来应聘的?”
“不是,我陪她过来。”
傅子遇了然,不留痕迹的打量着沐妍姗,越看越觉得这人身上怎么有点楼上那人的傲气,只是……傅子遇嗅嗅身上的衣服,沐妍姗好像很不喜欢他身上的消毒水味。
后面一切顺利,傅子遇那里一份材料给简瑶翻译,还问了几个看似随意的问题,沐妍姗就是淡淡的扫了一眼,然后拿本书静静坐在一边看着,看起来真的是陪小姑娘的过来的。
可是监视器面前的男子没放过沐妍姗的听到傅子遇问简瑶问题时眼眸闪过的一丝警惕和猜忌。
是个有意思的人,越来越喜欢了。
送走两人以后,傅子遇噔噔的冲上楼,把一张纸往桌上一拍:“你的这些问题,她也全分析对了。这回这个翻译,你满意了吧?”
那人嘴角浮现浅浅的笑,却不置可否。
傅子遇怕他又挑剔其他的,几乎是斩钉截铁的说:“你要是还不满意,自己翻译得了。还有,我不是你的助手,过几天就要回去了,别再指望我给你跑腿。”
那人这才从书后抬头,十分怪异的看他一眼,慢条斯理的答:“我的时间,不是用来做这些无聊的事。”
傅子遇被他说得一堵,又无可奈何,转而嘟囔道:“你是钻研杀人的专家,她只是个小翻译,干嘛还要考察人家的观察能力和思维能力?害得我绕着弯问问题,估计人家心里觉得我是个话唠……”
那人朝他露出个特别温和的笑:“显而易见,我不能让太蠢的人翻译我的作品——一个思维不敏锐不细致的人,注定只能翻译出字面意思,无法理解细节的精致,和文字背后浑然一体的灵魂。”
傅子遇有些无语,但也习惯了,又好气又好笑的问:“这个简瑶能理解你的灵魂吗?”
那人兀自出了一会儿神,低头继续看书:“没人能理解。”
傅子遇不想跟他说话了转身就像走,只听后面的人说道“把沐妍姗的资料给我一份,问问她愿不愿意过来给我当助手。”
“助手?!”
“嗯。”
傅子遇目瞪口呆,能让他认同的人真的是寥寥无几,而且还是薄靳言第一次主动提出让人来做他的助手,百年难得一遇!看来他真的要好好查查这个姑娘了。
第二天傅子遇又一次目瞪口呆的把沐妍姗的调查结果放到薄靳言手里,薄靳言扫了一眼,微微勾唇,不错,跟自己很像,绝佳的助手。
天才,荣誉,变故,沉寂……
一切都太像了!
简直完美,她是最美的艺术品,最好的助手!
“沐,有人调查你。”
“不用管他们。”
于是,傅子遇发出去的邮件石沉大海,沐妍姗那天扫了一眼,直接当做垃圾邮件删掉了。她现在可没兴趣当什么助手,她觉得现在的生活还不错,家里睡睡觉,值班室坐坐班,偶尔坐坐笔录,调解一下邻里纠纷,做做自己的小民警……咳咳,刑警,刑警,挺舒坦的。
说起来简瑶也去工作了一段时间,最近李熏然因为市里及二连三的儿童失踪案忙的团团转,沐妍姗对这个案子没兴趣,连材料都不肯看一眼。
李熏然气的胃疼,索性叫沐妍姗跟着简瑶去上班,反正待在局里也是玩玩电脑,做做笔录,好端端的刑警做的跟个民警一样,还不如去保护一下简瑶,毕竟最近这一带不安全,有沐妍姗这个跆拳道冠军,接受过特种训练的人在简瑶身边,李熏然也能放心些。
沐妍姗没什么意见,早上开车接了简瑶,跟着简瑶来到别墅,里面死气沉沉的,诡异的很,好在工作环境不错,除了冰箱里的食物根本没人知道这里面还有主人存在,简瑶一个人在里面还算自由。
“简瑶,你工作我去湖边钓钓鱼。”沐妍姗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拿着跟鱼竿就出去了,简瑶点点头拿出自己从家里带的的鱼食,一早她就猜到了,沐妍姗在屋子里绝对坐不住,好在外面有个湖,出去钓钓鱼,打发打发时间也不错。
来的时候沐妍姗留意了一下周围的地形,发现后面有个小湖,这才拿着薄靳言的土豪鱼竿出来,反正简瑶用过,自己用用应该没事。
经过别墅,再穿过一条杂草丛生的小路,眼前豁然开朗。黑褐色的岩石间,藏着一片波光粼粼的水面,一直延伸连接到远处的大江,周围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
沐妍姗找了棵大树坐下,甩下鱼线,忽然瞥见对面的一棵树下,也插着根鱼竿,但是没有人。
不用想一定是简瑶那个奇葩的老板。
沐妍姗索性挑战一下自己,两个鱼竿一起钓,不得不说简瑶秘制的鱼食还不错,钓的还挺快,沐妍姗本来想在树下迷一会儿,谁知道一点时间也没有,没一会儿就钓了两小桶,然后……她自己提回去了。
简瑶目瞪口呆,一桶三四公斤,两桶她自己一个人就给提回来了,真厉害!
简瑶蹲在地上看着桶里满满的鱼,抬眸看着沐妍姗,皱着眉头:“沐,这么多吃的完吗?”
“我不要,我不爱吃鱼。”
“我也吃不完啊。”简瑶有些苦恼,试探道“要不,留在这儿?”反正他冰箱也只有鱼。
沐妍姗洗完手,擦擦护手霜“可以。”刚刚看了一眼,一冰箱的鱼,要不是建国以后动物不能成精,沐妍姗都快怀疑这人是不是猫精转世了。
等简瑶把鱼都放好,沐妍姗便开车送她回去,随便在她家蹭了顿饭。晚上的时候,沐妍姗洗完澡舒服的窝在自家沙发上,手机提示有新信息,打开一看,是一个陌生短信:
“鱼很好,谢谢。”
沐妍姗微微皱眉,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号码?随手删了短信,擦擦微湿的头发,回屋睡觉,咕囔道“傲娇喵……”
第二天一大早,阳光正好,厚厚的窗帘遮住了窗外的阳光,沐妍姗还在被子里睡觉,一阵铃声打断了她的美梦,沐妍姗坐起来挠挠脑袋,接起来直接吼道“李熏然,你最好有一个正当的理由!”
“沐妍姗,现在几点了你自己看看!”
“我在休假,你管我!”
“行,我不管你,我才懒得管你!简瑶今天病了,你去帮她上一天班。”
“不去!”沐妍姗躺下,裹起被子继续睡。
“那好,明天回组里上班,正好那个我们这儿有一个失踪儿童案。”
“我马上过去……”沐妍姗丢开电话,哀嚎一声,起身换衣服开车去简瑶家拿了别墅的钥匙,然后再去那个奇奇怪怪的别墅。
沐妍姗做事很快,两个小时翻译就完了简瑶一天的工作,由于工作原因沐妍姗对一些专有名词并不陌生,加上就是做这行的,直接做成报告发到薄靳言的邮箱。
休憩的时候,她去洗水果。
一进厨房,就闻到阵阵鱼肉香味。打开冰箱一看,瞬间微微一震——全是鱼。
红烧鱼、清蒸鱼、泡椒鱼头、鱼肉切片、炖鱼汤……全塞满了,都是吃剩下的。
昨天才给他补满的冰箱,这人不会真的是属猫的吧?!
压下心中的震惊,沐妍姗还是决定先喂饱自己的肚子,给自己做了中午饭,想着下午也没事做,又出去钓了会儿鱼,给他补满了冰箱,谁知道刚刚把鱼提回来屋外就开始电闪雷鸣,沐妍姗看看外面黑漆漆的天空,看了这个样子是回不去了,打雷开车沐妍姗还是有点怕的。
屋漏偏逢连夜雨,外面打雷下雨,家里还停电了,薄靳言是指望不上了,沐妍姗去储物间翻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应急电灯,楼下逛了一圈,没事情做,沐妍姗想着反正自己也饿了,回也回不去,于是很乐天的打开冰箱,拖出一条最大的鱼,扔到砧板上。
很快一盘生滚鱼肉片就做好了。
沐妍姗还是习惯性的开始收拾流理台,身后传来脚步声,很小但是沐妍姗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沐妍姗一边洗碗一边说道“薄先生,不要动我的晚餐。”
薄靳言拿筷子的手一愣,继而放下“难看。”
沐妍姗冷哼一声,拿起筷子自顾自的吃着,一点邀请薄靳言的意思都没有,薄靳言看了她半晌,声音依旧低沉“你好像对我有股敌意。”
“你觉得我会对第一次来就调查我的人有什么好感。”
“……”薄靳言没有说话,也没有动,站在原地,就像一棵白色的安静的树。窗外狂风大作雨声淅沥,屋内却似乎更静了,连两人轻微的呼吸声,似乎都清晰可闻。
“还有,麻烦你把我今天的工资如期打到简瑶卡上。”沐妍姗率先打破沉默,自顾自的吃着晚饭。
过了几秒钟,就瞥见他直起身子,一句话也没说,转身踏上楼梯。高高的白影,很快消失在黑暗里。
一楼又只剩下沐妍姗自己。
给他清洗完一切,沐妍姗靠在厨房门口,对这表听着窗户噼噼啪啪的撞着窗筐,冷眸看着一切,事不关己的开始倒数“五,四,三,二,一……”
“薄先生,你的窗户坏了……”话音刚落,就听见玻璃破碎的声音,四碎的玻璃散落一地,薄靳言带着夜视镜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沐妍姗旁边“恶趣味。”
“呵,你还是明天换窗子吧。”沐妍姗冷冷扫了他一眼,抬脚上楼“我想今晚我需要去客房休息一下。”
“……”薄靳言看着她的背影,眼眸一闪,半晌抬脚上楼。
第二章
三天后,沐妍姗接到报案,一看地址,沐妍姗乐了,开着车屁颠屁颠就去了,那地址不就是薄靳言那个奇奇怪怪的别墅吗,她倒要看看他又出什么幺蛾子,搞不好还能把人弄进去蹲两天,嘿嘿嘿~~
沐妍姗一到现场才发现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保安们七嘴八舌把事情跟她讲清楚,却令她心头一惊。
一个叫老肖的中年男子孩子丢了,昨天中午就不见了,亲戚朋友们找遍任何可能的地方,都没有踪迹。唯一的线索,是火车站附近一个小卖部老板看到,孩子早晨曾在旁边的游戏厅玩,“怪人”当时也出现在那里,还跟孩子讲过话。
沐妍姗叫后面几个同事去录笔录,自己跟简瑶初步了解一下情况,这边沐妍姗还没开口手机就响了,电话那头的男声格外低沉,但是带着几分前两天没有的沙哑鼻音,像是刚刚睡醒:“请转告他们:从我家里滚出去。谢谢。”他的语气听着挺平静,就像让她转告的是一句很寻常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