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苦无都扔了出来,不太妙呐。
她想要服个软,但甫一抬头,就被青年阴鸷满面的神色和周身散发的冷寒给震的打了个寒噤,她呼吸一滞,到了嘴边的撒娇卖痴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你……到底想怎样?”她侧过头,故作镇定地问道。
“我想怎样?”青年轻声念了念,微微勾起的嘴角叫人看得毛骨悚然,“我不想怎样,我倒是想知道你想怎样?”
“把我和泉奈玩弄在股掌之间很有意思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靠近阿杏。
这样近的距离,这样阴鸷的眼神,阿杏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杀气,她低下头,心口突突地跳着,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而她的静默,在青年看来,无疑就是某种变相的承认,他攥紧拳,心中怒意更甚。
“杉山杏,你可真厉害。”他说着,俯下身子,一双漆黑的眼眸紧紧地逼视着她的眼睛,用一种极力隐忍的,满是怒气的语调,一字一句地在她耳边道:“你的背景隐藏的很好,我不知道你是哪里派来的间谍,但是这么欺骗我和泉奈,你就没有想过后果么?”
阿杏不躲不闪,仰着脸,直视他咄咄逼人的目光,“我不是间谍,也没有欺骗你和泉奈,”她这话没掺一点水分,因此说的可谓是十分理直气壮。
斑嗤笑一声,嘴角微微动了动,“早在夏日祭前你就勾引了泉奈,之后又屡次三番欺骗我,同一个屋檐下,你放荡至此,却能瞒到现在,不得不说,训练你的人还真是有几分手段。”
阿杏从榻上站起来,按下内心的心虚,抱住他的手臂道:“我……”
话一出口,便见对方眼角一沉,似是大怒,又似是嫌恶,猛地一扬手,将她甩开,“你竟还敢如此放/荡!”
被甩开手,阿杏也不恼,只稍稍理了理衣袖,便又抬起头凝视他,“斑大哥,哦不,族长大人,时至今日,我不奢望你能原谅我,只是,如果您对我还有一丝信任,那恳求您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可以吗?”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听起来十分诚恳,细细辨别,还带着几分祈求的意味。
斑哼了一声,没有说什么。
见他没有拒绝,阿杏便往前迈了一步,仰起脸,目光真挚地看着他,“我真的不是间谍。我来到这里时候,恰逢泉奈身负重伤,如果我意图加害宇智波,我大可放任他的伤势不做干涉。”
斑冷冷一哼,“但是你也可以借这个机会深入宇智波。”
“那深入宇智波,我又可以得到什么呢?千手和宇智波结盟,放眼忍界,再无家族能与之抗衡,这种情况下,即使我是间谍,盗取了你们的重要情报,我背后的家族也根本讨不到任何好处。”
斑的眼眸漆黑一片,目光冰冷骇人,然而少女却似无所觉,只定定地注视着对方的眼睛,眼神里没有半丝畏惧和惶恐。
两人就这样无声的对峙了半晌。
最终,斑侧过头,冷冷道:“就算不是盗取情报,你背后的家族必然也另有企图。”
“另有企图?”阿杏低声重复了一遍,旋即认真地摇了摇头,“斑大哥,我知道宇智波是名门望族,但是如果我真的有心贪图财富地位,我根本没有必要选择宇智波。何况,我在宇智波到底是不是真的贪图财富,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我就不说什么了。”
斑紧绷着的面庞微微松了一些,然而眼神却还是无比冰冷,“真是巧言令色,如此一来,我倒还应该感谢你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让您因为一点误会,就抹杀了我先前所有的努力。”阿杏叹了口气,艳丽的面庞上带了一丝忧愁,“我承认,在泉奈的事上,我是对你有一些隐瞒,但是我这样做真的是有苦衷的。”
斑一直绷着脸,听了这话之后,却突地勾起眉尾,笑了起来,“苦衷?水性杨花至此,还敢体什么苦衷?”尾音微微上扬,嘲讽尽显。
可惜阿杏是什么人,只要不动手伤了仿真仪器,嘲讽这类无伤大雅的事,她完全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斑大哥…哦不,族长大人,很抱歉,我现在暂时不能同你说,或者说,即使我肯说,你也不会相信……”
“我是不会相信。”斑开口打断她,“你如此手段,将我和泉奈耍的团团转,你以为我还会再相信你么?”
“所以呢?”阿杏放低了声音,“既然你不相信我,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她的神色很平静,似乎没有一点被戳穿后慌乱,更没有一丝背叛后该有的歉意和忏悔,看得斑一阵恼火。
人都是这样,真的愤怒起来,情绪根本难以控制,即使是忍者,在很多时候也没有办法摆脱这种脾性。就比如此刻,被背叛的愤怒下,青年开始口不择言,“所以你给我滚,滚开宇智波!你如此不知羞耻,我不可能让你再勾引泉奈。看在你救过泉奈的份上,我这次不要你的命,但是以后如果再让我见到你,我可就不会保证了。”
话一说完,他就有些后悔了。
可是,他到底是族长,还是宇智波的族长,刻在骨子里的骄傲让他无论如何也说出什么道歉挽留的话。
阿杏眨了眨眼,被他讽的一愣一愣的,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她攻略过不少电池,被当面撞破奸/情也不是头一回,但是说实话,这还是她头一次听见别人如此责骂她。
虽然恶言恶语她从不会放在心上,但这并不代表她就喜欢听别人呵斥她。
“斑大哥……你是让我走嘛?”她确认了一遍。
得到的答案自然不用说。
于是,她悄悄松了口气。
其实大电池不说,她本来也就计划好要走的,只是这下,她走的更加坚决,更加没有心理负担了。
***
“一定要走嘛?”和子扒住阿杏的胳膊,一脸不舍。
阿杏点点头。
和子也知道她这回是捅了马蜂窝了,只是,“你的脚这几日方才痊愈,医师之前再三嘱咐下床后需小心,若是你自己出去,磕碰到哪儿了,岂不还得再遭罪?而且我听闻,最近的结盟招来不少忍者和平民,现在南贺川一带可不像往常那么平静,要是在路上遇到什么歹徒,那……”
阿杏望着她满是担忧的一双眼睛,叹了口气,愁眉苦脸道:“可是是斑大哥让我走的,他是族长,族长都下令让我走了,我也没有办法。”
这话纯属安慰和子,事实上,如果阿杏真想留下,自然是有无数种办法的,只是眼下,比起暴怒的宇智波斑,她显然更倾向于去撩撩可爱的千手柱间。
她的话让和子噤了声。
显然,在这位资深侍女看来,族长是个言出必行,说一不二的主。
“和子姐姐,以后你自己保重。”阿杏扬起嘴唇对她笑了笑。
“阿杏!我舍不得你!”和子扑到她的怀里,“你放心,族长大人只是一时气愤,过不了多久他肯定会让你回来,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遇到问题就给我写信,我一定想办法你解决。”
阿杏轻轻嗯了声,“和子姐姐,谢谢你。”
说完,转身进了房。
*****
阿杏来到宇智波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带,因此走的时候也不打算带多余的东西,只稍稍收了几套衣服,便再一次踏入和室,出现在斑的面前。
“斑大哥,那我走了~”少女抱着蓝色的小布包,小脸上带着丝丝不舍。
“………”
少女迈出脚,还没走几步,又掉头回来,委委屈屈地看着对方,“斑大哥,我可真的走了哦?
“……滚!”斑双手环臂,似乎眼睛都懒得抬。
于是,这一次,阿杏仔仔细细地看了他一眼,便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哼!小崽子,这回让她滚,下回非让他跪着喊爸爸求她回来不可。
第 39 章
傍晚的时候,南贺川一带下起了小雨,深秋时节,即使是绵绵细雨,也带着挥之不去的凉意。
当然了,这点凉意,对于某位满腹火气的忍者来说,连降火都算不上。
千手与宇智波结盟的消息散出去的这大半个月,他几乎没怎么没合过眼。
族里那群大脑僵化到让人想飞雷神的长老需要他来说服。
同附属族群的往来关系需要他来稳固。
结盟后的村落建设的工作需要他来计划。
和大名之间的力量平衡需要他来权衡。
数不清的任务压在他的头上,甚至,连接纳纷涌而至的平民工作也离不开他的统领安排。
扉间十分忙碌。
而在这个他忙的足不沾地的当口,他那个天真的大哥竟然真的罔顾他的反对,毅然向涡之国寄出取消婚约的信笺,得知这个消息后,他的心情简直用“恼火”二字都不足以形容。
虽说在认识那个女人之前大哥就不是什么安分的主,但那也只不过是赌博、酗酒这类能用摆平的事—即便是和宇智波斑惺惺相惜,他也不曾做出什么逾矩的举动来—因此通常来说,扉间睁只眼闭只眼,这些糟心事也就过去了。
可是这一切,在认识那个女人之后就全变了—也不知那个女人给大哥灌了什么迷魂汤,大哥竟然连历任族长必须承担的联姻责任都开始逃避。
想到一向在大方向上颇有分寸的大哥现在居然因为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宇智波的女人—开始触碰责任的底线,回族地的一路上,忍者的周身都散发着凛冽的低压。
这样的低压,在他来到族地附近,察觉到来自他人的隐秘窥探时,直接到达了顶点。
“谁?”
一阵风过,树丛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出来。”冷淡的嗓音陡然提高,带着点显而易见的不耐。
静默了片刻,树丛微微晃动了几下,一只手探出来拨开了枝杈,隐匿在树丛背后的身影犹犹豫豫地走了出来。
细细密密的雨滴下,少女站在那里,纤细的手臂牢牢地环着个蓝色布包,沾了雨水的脸,小嘴抿的紧紧的,像只受了惊吓却仓惶无措的小动物。
“是你?”扉间道。
少女的长发被雨水浸湿,湿漉漉的,凌乱披拂在肩头,听见他的话,她抬看了他一眼,在对方可以称之为冷淡的注视下,她似乎很快就在心底认定了他的冷漠,于是,她什么也没说,只紧紧咬住没什么血色的嘴唇,静静地低下头,蹲在树边。
她穿着简单的粗布衣裳,由于蹲下身,衣领里玉雪般的脖颈便悄然露了出来,那截脖颈看上去白皙、纤细、温婉,却又格外的苍白而脆弱,好像稍稍一使力,就会被轻易折断。
她既没有像以前那样嚣张的挑衅他,也没有开口向他寻求帮助,按理说,扉间这时候应该直接离开—毕竟他已经在上一个据点耽误了两天,书房里重重堆叠的简册公文还在等着他,何况,就算不说公文,以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也没有任何理由出手相助—但是,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根筋不对,看着她蜷成一团,把脸深深埋在臂弯的样子,一时间竟怎么也挪不开步伐。
“……你怎么在这。”他问。
“………”
以为她没听清,扉间又重复了一遍。
可少女依旧静静地蹲在那里,一声也不吭,唯一的变化大概就是将脸埋的更深了些。
忍者皱了皱眉。
以他的性格,停下来多问她几句,已经可以说是仁至义尽了,可偏偏对方还不领情,既然这样,他也没有理由在这里浪费时间。
“……大哥不在族里,你在这里等着也是徒劳。”
丢下这句话,他转过头,准备继续自己的行程。
“……我没想找柱间大哥。”
还没走几步,少女突然在他身后说道,她的音量不大,却透着一丝让无法忽视的沙哑。
他停下步伐,转过身。
少女抬起头,眼睛红红的,两腮红红的,就连鼻尖也是红红的。
扉间这才意识到,她刚刚在哭,还哭的特别惨。
似乎没有预料到对方会突然回头,少女微微一愣,然后猛地擦了擦眼泪,那动作迅速极了,似乎生怕被对方看见自己的狼狈,“………我没想找柱间大哥……我要走了,现在过来,只是想再看他一眼而已。”她吸着鼻子,补充道:“我只想等他回来远远看他一眼就好,我可以保证,绝对不会去找他,更不会给你带来任何麻烦……”
“你要走?”扉间很快捕捉到关键词。
少女沉默了一瞬,然后抬起那双哭的红红的眼睛,哑着嗓子问道:“你……是在关心我吗?”
扉间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说是吧,怎么看都不太合适,说不是吧,又似乎有点欲盖弥彰。
好在,少女并没有执着这个问题。
她似乎很迷茫,扉间察觉到,她一直将怀中的布包环的很紧,就好像,她现在整个人就只剩那个布包可以依靠了一样。
扉间蹙了蹙眉。
“斑让你走的?就带着这点东西走?”他瞥了眼那个小的可怜的包裹,就那种大小,就是撑死了也只能勉强塞进几件衣服。
听见他的话,阿杏半垂下眼眸,晶莹的雨滴顺着她的额角,落在她纤长的羽睫上,她揉了揉眼角,默默地看着脚尖,好半天,才动了动嘴唇,“是不是在你们忍者看来,所有靠近你们的外族人都是心怀不轨的?我不明白,明明我手无寸铁,也从来没有动手伤害过任何人,为什么你们全都把我视作洪水猛兽……想想真可笑,你一直把我当作宇智波的间谍,而现在,宇智波却也将我认作外族派去的奸细……真好笑,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