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赵国生无奈的耸肩轻笑,不去管刘兰秀,他也要再在屋里转悠转悠,熟悉熟悉下。
半个小时候后,赵国生出去了一趟,怎么着也得换把锁,安全至上。好吧,屋里没什么可偷的,简单的家具,两张床,一个巨大搬不动的木柜子,一张旧桌子和两把椅子,是上任房主留下不要的。
心理作用在作祟,房子是他赵国生的,哪怕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他也要换把只有自家人才掌握的钥匙。
换了把新的大锁,赵国生这才心里踏实起来,关好门窗,锁好门有点依依不舍的离去。
买房子把家里的存款刚好全部用完,包括卖猪后预留给赵美艳的嫁妆钱,现在只好拿着存折去银行取钱,不然这个年过得不好看了。
“国生,存折上刚好一千块钱整数,要不别取钱了家里还有不少野味,鸡鸭鱼家里有现成的,省省就过去了。”刘兰秀有点迟疑去取钱,刚花了这么一大笔,心里真肉疼着。
“你这什么话,一年到头这么辛苦,谁家不盼望着过年吃点好的。”这吝啬小气巴拉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就好了。
“好吧,别取多了钱,开春后,你又能捉泥鳅、黄鳝卖钱了。”刘兰秀也知道这个可能性不大,但是她还是想问问。
“嗯”好心情有点被破坏了,好好的一个皮球,硬是让刘兰秀扎个洞,慢慢的在泄气。
在刘兰秀严厉的叮嘱下,赵国生哭笑不得的取了三百块钱,就这样还被说了好久。
“你不是手里没钱,心里不踏实吗?买完年货剩下的钱交给你。”堵的刘兰秀无话可说,这才罢休。
鸡贼的赵国生没有动用他的小金库,偷偷攒了半年也有两百多,另外一个户头里存的两百块钱就是他的私房钱,要不是担心老鼠,赵国生不想存银行,太麻烦了。
从银行出去,已经大中午了,赵国生随便的买了几个素包子将就着和刘兰秀填饱肚子,味道比起后世肉包里肥肉占多数而言,这时的素菜包味道还不错,就是有点噎人。
百货商场,在过年前这这些天特别的喧嚣和热闹,满大街各式各样红彤彤的琳琅满目的商品,相映着人山人海、熙熙攘攘的行人,煞是喜庆,浓浓的年味。
既然取了钱准备过个好年,刘兰秀也不再拉着一张脸,自讨没趣,把所有的烦恼和郁闷抛在一边,高高兴兴的准备起年货来。
这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反复无常用在刘兰秀身上再适合不过了。
打算过个好年,真正置办起年货来,那要买的东西可真太多了。
最起码的瓜子、花生、糖果和苹果是必不可少的,耐吃还耐放,走亲戚必备的白砂糖、冰糖、桂圆等物不可或缺,还有那怕穷都会买的对联,其他的吃食可以按照各家生活水平、经济能力视情况而定。
有刘兰秀在,赵国生只有沦落为苦力工,负责扛东西就好。所以很多好吃的,哗哗哗的在赵国生眼前眼睁睁渐渐远去。
赵国生垂头丧气的打不起精神的跟在刘兰秀身后,看着她这家买x斤生瓜子,那家买x斤最便宜的各种糖果,换一家又买些白糖、冰糖和桂圆。
嫌弃苹果太贵,又不好分,划不来,就买了些小柑子,简直就是行走的葛朗台。
唯一让赵国生做主挑选的就是对联,因为刘兰秀不识几个字。
肉类在这个时辰早就已经一抢而空,因此买好心底要买的东西后,匆匆赶回了家。
相比刘兰秀的春光满面、兴奋不已,赵国生清清淡淡的情绪显得有点平常,很多事情当场欢喜或者低落过后就压在心底,很会调节心理。
看着这些简单、朴实的年货,赵国生紧蹙着眉头,好像太简陋了点,有点寒酸,习惯了后世五花八门、各式各样、应有尽有的吃食,这点年货真寒酸。
小年过后,赵国生心想着再抽个时间来一趟县城,不是肉类还没有买吗?趁着那个机会再买点糖果和水果。
不是赵国生真的惧内,有刘兰秀在他就不敢开口,而是知道刘兰秀的小气吧啦的性格,绝对会有某些不同意见的争执,赵国生可不想在大街上被人当猴看,刘兰秀那独特的大嗓门吸引人的速度都赶得上动车了,保管一开口,半条街的人都能听到。
单一的争执,不是吵架,却抵挡不了旁人的猜测和指指点点。
即使每次这种不和谐的争执过后,刘兰秀都会听从赵国生的,可是他不想,尤其是在大街上。
自认为受过二十一世纪高等教育的赵国生做不出在大街上被人指指点点的事情来,你可以说他矫情做□□面子,他赵国生就是这么个人。
就像刘兰秀习惯性的吝啬小气,特殊环境习惯养成的,她就是这么个性格,很难改变。
人无完人,金无足赤,十根手指头还有长短不一的呢?
赵国生又不是圣人,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腊月二十四,过小年。
“扫尘二十四,打扫房子”按农村人的说法:因“尘”与“陈”谐音,新春扫尘有“除陈布新”的含义,其用意是要把一切穷运、晦气统统扫出门。
这一习俗寄托着人们破旧立新的愿望和辞旧迎新的祈求。
吃过早饭,全家总动员,两个灶台口柴火烧的红彤彤,天气太冷,拭擦灰尘要用热水。
赵国生负责用一根长竹竿上面绑着一堆稻草,用来掸拂高处够不着的尘垢和蜘蛛网,两个女孩子负责清洗各种器具,帮着刘兰秀拆洗被褥窗帘,洒扫屋内屋外尘埃,三个男孩子就承包用抹布拭擦所有的门窗。
安排好卫生后,各自热热火火,轰轰烈烈的活动起来。
别想着耍奸偷懒,刘兰秀的眼睛像个雷达,时时刻刻盯着他们,完工后还不放心的再三检查,一旦达不到她的要求,没有商量余地,重来。
打扫完卫生以后,赵国生就带着孩子们开始贴春联,农村人有点封建,敬神灵,讲究有神必贴,每门必贴。
更为讲究的有物必贴,在赵国生家这一条哪怕是神也行不通。
“爸,春联怎么贴?”赵爱华每年帮忙贴春联,每年都忘记上下联是先左还是先右?
稍稍思索了会的赵国生轻笑着说:“上联在右,下联在左,你再把春联读几遍,念顺畅了就明白了。”上联的特点是最后两个字,是三声或四声。下联的特点是最后两个字,可以是一声或二声。
这还是赵国生参加工作后,一次偶尔机会被单位派到乡下去看望孤寡老人,那位老人教他的。
“爸,贺佳节万事如意(右),迎新春百业兴隆(左),是这样念的吗?”赵爱华反复念了几遍,觉得很顺口,然后踩在长板凳上贴在门框两旁。
“嗯”赵国生满意的看着大儿子贴的春联,微笑着点头。
其实知道分清楚上联在右,下联在左就行了,因为春联都是一些很通俗的诗句,一念就知道那句是上联,那句是下联。
第40章
把祝福和期盼都带上,在简陋的房门两旁,春联贴的红红火火,看着简朴的房子洋溢着吉祥,赵国生惬心的露出了满足的微笑。
回想起半年前,赵国生刚来那会,破旧不堪的土坯茅草房,陈旧需要修复的残缺不全的古董家具,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满是补丁的丐帮长老服。
如今再看看宽敞明亮的新房子,虽不好看显得笨拙却崭新结实的新家具,花花绿绿红艳艳全新厚实的大棉袄,孩子们脸色红润有朝气,甚至在城里买了套房。
慢慢回想,细细品味,感慨良多。
这一切的一切,有种苦尽甘来的幻觉。
不管怎么说,赵国生他们家开始往好的方面发展,会越来越好的!
“国生,这都过小年了,你那头发是不是该去剪了?还有那三个臭小子的头发,都遮住耳朵了。”有钱没钱,剃头过年,过年要有精气神,可不要好好修理修理头发。
“知道了,过会就去,你这忙的过来吗?”看着刘兰秀围着灶台忙碌不停的,赵国生有点心虚。
除了杀了两只鸡和鸭,赵国生闲散的好像找不到其他的事可干,一股劲的坐在灶台边烧火,暖烘烘的躲清闲。
“快带孩子们去剃头,你在这除了烧柴火,还能帮什么忙?”刘兰秀奚笑的挑眉调侃道。
没指望赵国生能帮上什么忙,就他那厨艺?也就打打下手,再说家里这么多孩子,都是劳动力,不差赵国生。
“咳咳”被人说破,再怎么厚脸皮,还有火辣辣的烧得慌。
赵国生不太想去剃头,他的头发还不到耳朵,用后世的眼光来看,鲜明的的小鲜肉斜庞克发型,很时髦的,真不懂得欣赏。
好吧,赵国生承认这不是什么斜庞克发型,而是从未梳理的鸡窝,他的头发太过浓密又直男癌的不屑去打理才会显得像鸡窝。
最重要的是,大冬天的,为什么要去剃头,村里的剃头匠只会剃平头和光头,没有所谓的发型一说。
本来冬天就冷,苦逼的还要强迫着剃个平头显精神,那不‘脱了衣服’让冷风灌吗?
只要一剃头,明天赵国生就去买顶帽子戴,看刘兰秀还有什么话可说。
再多的抱怨和不情愿,赵国生还是得乖乖的带着家里三个熊孩子去剃头,风俗习惯就是如此,腊月二十四,有钱没钱,剃头过年。
剃完头发后,总感觉怪怪的,凉飕飕的,不习惯。
不过整个人真的精神了许多,精神焕发的样子看起来年轻了几岁,没想到赵国生还蛮适合平头的。
“我就说,你早该去剃头发了,这不,看起来多精神。”刘兰秀惊奇的望着他有点认不出来。
赵国生:“……”怎么不问他冷不冷呢?
“姆妈,剃光头,好冷啊。”缩着脖子,用两只手臂捂着头顶,有点后悔。
赵爱强自己央求着要剃光头,说和村里的小伙伴们约好的。
小孩子的世界着难懂,大冬天约好剃光头?这是什么神逻辑?
赵爱华和赵爱文捂着嘴巴在一旁偷笑,那蹭亮蹭亮,隐约在太阳下闪闪发光的头顶格外引人发笑。
“哟,家里来了个和尚?”刘兰秀最先看到的就是赵爱强这颗耀眼的光头,在裹着大棉袄的包子身子上,更为显眼。
“姆妈”赵爱强被捉弄的有点恼羞成怒,气呼呼的跑出去找小伙伴安慰去了。
见状,赵国生和刘兰秀很有默契的相视一笑。
“好啦,国生,给爸妈缝制的大棉袄已经做好了,你待会拿过去,顺便问问他们俩老过不过来吃饭。”
厚实的大棉袄早就做好了,她娘家父母的刘兰秀都抽空送了回去,这边公公婆婆的刘兰秀故意留到腊月二十几才送,美名其曰是,过新年,穿新衣。
这些繁碎琐事赵国生从来都不关心,刘兰秀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只要知道有那么件事就行。
行,我现在送过去。”去确认下赵父赵母过小年在谁家吃晚饭。
每年过年,大年夜,全家大团圆,所有人都得去赵父赵母那里吃年夜饭。
小年夜,几个已经分家的兄弟都在自家过,小团圆。
赵父赵母则喜欢在谁家过小年,就在谁家过小年,按惯例是三个儿子轮着来的,谁让前些年赵父赵母一直任性的只在老三家过小年。
今年他们俩老说不定,不任性了,原意在谁家过?谁知道呢?
“走,爱文,爸带你去爷爷家。”其实赵国生隐隐有种感觉,今年赵父赵母估计不会在老三家过小年,又担心他们俩老孤独固执的坚持在自己家里过。
带上赵爱文很大一个原因,极度溺宠孙子的赵父赵母舍不得拒绝。
年味,弥漫在赵家村,家家户户都忙里忙外,一会儿扫地一会儿掸尘一会抹窗户,还有的已经开始张罗饭菜了,大家都忙得热火朝天。
不一会儿,赵国生带着赵爱文爽心悦目的来到了俩老的家,只见赵父踩在高板凳上在擦拭木窗户,赵母正在盆里清洗抹布,两人相顾无言却又默契的配合着,两人之间流露着淡淡的温馨。
“爸,姆妈,在打扫卫生呢?让你孙子来帮你。”说着悄悄的把赵爱文拉倒身前,示意他机灵点,快去帮忙。
赵母哪里舍得让孙子动手,马上扔下抹布走过来拦着赵爱文,说:“不用,不用,都打扫完了,就这个窗户没擦啊,有你爷爷在,那用得着你。”说完拖着赵爱文匆匆进了里屋。
赵国生:“……”
有了孙子,儿子看不见了吗?赵国生提着两件大厚棉袄无奈的站在那里。
“国生,你坐会,我马上就好。”赵父注意到赵国生手里的东西了,微笑着没有问。
赵国生默默的摸下鼻子,把手里棉袄放桌子上,无奈的坐在长板凳上,眼睛微不可察的像个雷达,快速的扫描了一遍这间算不上宽敞的房间。
房间收拾的很干净、整洁,看得出来是刚打扫的,有些地方湿湿的,还没干透彻。
“爸,奶奶给我的糖,你要吃吗?”赵爱文屁颠屁颠的从里屋跑出来,兴高采烈的想和赵国生分享。
真的是隔代亲,赵母笑眯眯的跟在赵爱文的身后,从里屋走出来,手里没有拿任何东西。
赵国生:“……我不吃,你吃吧。”
“姆妈,这是兰秀给你们俩老做的新棉袄,试试,看合不合适。”一件暗红色胸前带梅花图案,一件青黑色。
“又乱花钱了”什么儿媳妇做的赵母直接忽视,还不是花的她儿子的钱,接过衣服眼神一亮,忙说:“赵老头,别擦窗户了,快来试试老二家给你做的新棉袄。”
拿起棉袄,先是在身上比划比划,然后里里外外反复的检查做工,好心情的哼着不成曲的调直接脱掉旧棉袄换上。
“挺合身的”穿在身上来回不停的走动着,一下伸伸手臂,一下抬抬胳膊,很灵活,很方便,棉袄长度刚好盖过臀部,就算蹲着洗衣服也不会冷着腰身。
赵父见状也不扭捏,放下抹布后特意清洗了手才换上新棉袄,青黑色,耐脏,赵父很满意,既合身又暖和。
以刘兰秀的性格,棉袄只会做大一码,不会出现小一码的情况,在农村,稍稍大一码哪有不合身的说法?如果大了一点,可以多添一件衣服。
所以,赵父赵母都很满意,没有说要改一改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