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第二碗白米饭。
她这时才想起,他好像一整天都没吃饭。
严母懒得搭理严父,自顾自地问赵安安:“安安,手术……”
刚一出声,立马被严煜打断:“妈!不是说好不提吗?”
严母笑了笑,立马转换话题问:“安安,上次妈给的零花钱用完了吗?”
赵安安正狐疑严母说什么手术,转头就听见严母抛的问话,瞬间紧张起来,不敢乱说话,只好硬着头皮往下说:“花……花完了。”
严母打了个响指,立马就有佣人将ipad递过来,严母戴起眼镜,轻快地点了几下屏幕,而后重新摘下眼镜,笑得和蔼可亲:“好了,刚给你打了一百万零花钱,花完了再跟妈说。”
赵安安震惊中。
严父不甘示弱,打了个响指,管家立马将另一台Ipad递过来,严父戴起眼镜,郑重地点了几下屏幕:“好了,爸给你打了两百万零花钱,花完了跟爸说就行。”
赵安安嘴在抖心在颤。感动涕流。
她现在总算明白躲在厕所时姜霍跟她说的那番话了。
确实很有心理负担。
甜蜜又幸福的负担。
原来她的公公婆婆是一对爱好发红包的散财菩萨,好人呐好人,简直堪称模范公婆!
面对严父的挑衅,严母很不高兴,她转过脸对赵安安说:“安安,妈再给你打一百零一万。”
吃完第三碗白米饭的严煜放下碗,他姿态高雅地用餐巾擦了擦嘴角,适时出声打断严父严母无聊的攀比:“爸,妈,安安的账户全在我名下,谢谢你们的慷慨解囊。”
赵安安石化中。
严母皱眉指责:“严煜,你不能对安安管得太严,我们女人,要用哄的,不能用管的。”
严煜绕过餐桌,“知道了。”
他现学现用,站在客厅朝赵安安招手:“别吃了,再吃真的会肥成猪。”
餐桌上的两个女人同时僵住。
一顿饭吃完。
严母拉着赵安安唠嗑,赵安安紧张得要死,生怕被看出什么端倪,时不时地看向沙发上的严煜,他正聚精会神地在看全英文版的《资本论》。
还好,碰到关键问题她应对不下去的时候,严煜就会开口说上一两句,替她遮掩过去。
话家常聊到最后,总避免不了一个问题——
“安安,打算什么时候和严煜生宝宝呀,今年有计划吗?”
赵安安顿住。
严煜合上书,牵过赵安安的手,往楼上去。
严母:“欸,严煜,我还没和安安说完话呢。”
严煜头也不回:“你老人家是想说话还是想抱孙女孙子?”
严母立马明白他的意思,嘴巴闭得严严实实。
赵安安被拖着进了房间,她刚想跑,就被人一把抵在门上。
赵安安捂住胸口,“我……我……不和你一起睡的。”
严煜单手撑在门边,弯腰凑近,“那你是想出去和我妈接着聊生孩子的事吗?”
赵安安鼓起腮帮子气嘟嘟地瞪他。
严煜随手戳了戳她的脸蛋,语气淡漠:“别鼓了,脸都鼓大了。”
赵安安立马捂住脸,“才不会,我脸可小了。”
严煜往床边去,没有脱上衣,随意地解开两颗纽扣,露出瘦削的锁骨以及若隐若现的胸肌。
他掀了被子躺进去,拍了拍身旁的枕头,以一种不容许任何抵抗的语气命令:“赵安安,躺下睡觉,明天我们要早起。”
赵安安磨磨蹭蹭地爬进去,“才九点,睡什么睡,都没消化呢。”
严煜:“哦?那你是想要运动一下吗?”
赵安安双手搁在被子外面,刚想说什么,严煜啪地一下将灯全关了。
赵安安睡不着,她翻了个身,问:“不是说有四件我最害怕的事吗?才刚做完三件,第四件呢。”
旁边严煜闭着眼,声音闷闷的:“现在我们就在做第四件。”
赵安安:“什么?”
严煜:“和我一起睡觉。”
他话说得太快,以至于她差点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严煜:“没什么。”
赵安安无聊地在床上滚来滚去,总结今天的惩罚游戏:“严先生,我觉得你这个人好口是心非。你所谓的惩罚,一点都不像是惩罚。”
严煜呵地笑一声:“那是因为你失忆了,所以才没有威力。”
赵安安撑起半边身子,严煜正笔直地正躺着。她坏心思地伸出手去碰他的鼻尖,他皱了皱眉,撇开脸。
赵安安缓缓道:“我倒觉得,你嘴里说的我最害怕的事,很有可能是我最喜欢的事。”
严煜扯过被子,背对着她:“赵安安,快睡觉。”
赵安安无理取闹中:“我不睡,万一你趁我熟睡,把我给强上了怎么办。”
严煜:“你以为人人都是你赵安安?“
赵安安:“什么嘛,你干嘛突然指责人家是强-奸犯,你见过女人当强-奸犯的嘛!”
严煜招牌式冷笑。
又过了十分钟。
被闹得实在没办法的严煜起身开灯,“赵安安,还想要爸妈的那三百万零花钱吗?”
赵安安立马老实,狗腿子地贴过去问:“你肯给我啊。”
严煜重新关了灯,“算提成,分你百分之一。”
赵安安哇地一声,“好小气!才给我三万块!”
“要不要?”
赵安安声音小下去:“要。”
快要睡熟过去的时候,赵安安依稀记得后背一暖,有谁靠了过来,以拥抱的姿势,将她抱入怀中。
严煜的声音像是从梦里传过来一般,落在她耳边。
他说:“赵安安,你真是个没良心的蠢女人。”
第56章
美妙的一天由一个美妙的吻开启。
当赵安安睁开眼,除了清晨第一缕阳光外, 她看到的是, 是严煜那张唇角紧闭鼻梁高挺的脸。他睡觉的姿势与他高冷的外表完全不符, 像是婴儿蜷缩一团。
赵安安撑起半边身子, 伸手一把捏住严煜的脸。
脑海中闪过什么熟悉的场景以及做贼心虚的感觉。
她没有犹豫,低下脑袋,顺着直觉,吻了吻严煜的唇。
这样的事,好像做过很多遍。赵安安皱紧眉头,偷吻这样的事,根本一点都不符合她的作风嘛。她赵安安要亲男人, 怎么着也得是光明正大地亲, 才不会像现在这样偷偷摸摸。
为了排除心中的想法, 赵安安一巴掌将严煜拍醒来。
严煜从梦中惊醒,吓一大跳,脸上火辣辣一阵疼,好像刚被人打过, 他瞪向赵安安:“赵安安, 你打我?”
赵安安无辜脸:“不,有蚊子在你脸上。”
严煜:“你当我白痴?”
他话音刚落,赵安安就凑了过来,她捧着他的脑袋,不由分说,低头就是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亲完了, 她嘴里嘟嘟嚷嚷念叨:“这样亲好像没什么感觉。”
严煜狐疑地盯着她。
虽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是看在她将他拍醒只是为了亲他的份上,一巴掌的事就算了。
他起床换西装,慢吞吞地往外抛话:“今天穿正式点,吃过早餐后,我带你去看演出。”
“什么演出?”
“阿南的小提琴演奏会。”
赵安安咦一声,“阿南是谁?”
严煜回头瞄她一眼,指了指衣帽间,“演奏会十点准时开始,请你现在立马去换衣服。”
赵安安这才磨磨蹭蹭地从床上爬起来,跑到衣帽间换衣服,里面全都是她的衣服,首饰,包包,鞋子,琳琅满目。
她挑来挑去,挑花了眼,半个小时了,还没决定好选哪套。
她穿着睡衣下意识就要给姜霍打电话,问他的意见。结果视频刚拨出去,就被人夺了手机。
严煜将手机放到一旁,“你能不能有点主见,穿衣服这种事还要问姜霍?”
赵安安:“你一个钢铁直男懂个屁,像霍霍这种时尚的gay,是女人不可多得的密友,品味一流……”
话未说完,只见严煜随手挑了件裙子走过来,他站在她身后,薄唇微张:“抬手。”
赵安安一脸迷茫,举起双手。
严煜贴近,他从背后揽住她,双手缓缓伸过去,最终落在她的睡衣上,如钢琴家般的手,轻柔暧昧地将她的睡衣纽扣一颗颗解掉。
本来色气满满的一幕,却因为赵安安身上的奇葩连体睡衣,而显不出任何美感,严煜一口气解了三十颗纽扣,总算将赵安安的连体睡衣给成功脱下。
脱完了,她里面还有一层。
到膝的打底裤和裹住锁骨以下部位的内衣。
难怪昨天空调调到二十度她却还是在被子里闷了一头汗反复踢被,害得他夜晚起来好几次给她盖被子。
“赵安安,你穿这么多睡觉不热吗?”
赵安安拿出藏在内衣底下的小型报警器,“不热。”
严煜脸色铁青:“赵安安,你防贼呢?”
赵安安一脸理所当然的神情:“像我这么珍贵的宝物,当然得防贼了。”
严煜扔了裙子往外去。
赵安安:“欸,你不是要帮我穿衣吗,光脱不穿耍流氓。”
严煜没好气地往外走:“你自己穿。”
等换好了小礼服,吃过早餐,快出门的时候,严母拉着赵安安到一旁,“安安,你别在意苏莉的事,你应该也知道,其实她……”
不远处严煜正好喊赵安安过去:“赵安安。”
严母摸摸赵安安的脑袋,“严煜催你了,快去吧。”
赵安安挠心挠肺,恨不得抓着严母的事让她把话说完,可是她不能,因为严煜已经大步跨上前将她一把拖走。
他将她塞进车里,不由分说,踩下油门就飞驰出去。
赵安安很是不满,她一边吃着布丁蛋糕一边控诉严煜:“严先生,你好过分哦,就连阿姨都知道你在外面找小三的事。”
她脑海中有了个大胆的想法,眼睛发亮,问他:“严先生,其实事情的真相是不是这样:作为一名霸道总裁,你和你的小青梅从小痴恋,随着年纪的增大,你们之间的误会也越来越多,终于有一天……”
严煜瞄她一眼。看神经病的目光。
赵安安真情实感地继续往下说:“因为这样那样的事,你们大吵一架,像你这么傲娇的傻逼男人,当然是不会先低头的啦,所以你就想要刺激她!就在这时,我出现了!一个美貌无敌的弱女子,正好充当你的炮灰,于是你用你的霸道总裁思维做出了决定,你决定将我娶回家,以此刺激你的小青梅。”
严煜听得津津有味:“赵安安,我发现你挺能编故事的,来,接着往下说。”
受到了表扬的赵安安瞬间振奋精神,她一口气啃完布丁蛋糕,迫不及待地接着说:“人算不如天算,你原本是看中了我这张足以令所有女人吃醋发狂的美貌脸蛋,可是慢慢地,你被我窈窕的身材和善良的内心吸引了,你发现,你竟然对我有了非分之想!”
严煜悠闲地开着法拉利,很是配合地问:“然后呢?”
赵安安义愤填膺:“要是换一般人,肯定会无比纠结,怎么可以爱上自己的契约妻子呢,虽然我的美貌令人无法抵抗,但是为了小青梅,再怎么样,也不能做出对不起她的事。可是你不一样,作为一个标准渣男,你压根想都没想,就直接上了我,一脚踩两船!”
赵安安嘤嘤嘤地感慨起自己的命运:“可怜我一个良家女子,被你强娶回家不说,竟然还要日夜承受你的无情糟蹋,每一晚,寂静的房间深处,我凄惨的叫声延绵不绝,你玩弄着我的身体,嘴里却喊着小青梅的名字。严煜,你这个人渣!”
严煜将车停在路边,“赵安安,在你的想象里,我俩有没有车震过?”
赵安安入戏很深:“像你这种类型的黄暴文主角,应该不会放过车震的姿势。”她捂住胸口,警惕:“你想做什么!”
严煜实在是演不下去了,他轻轻揪了揪赵安安的耳朵,“赵安安,你能不能少看点没营养的小说?”
赵安安做出no的手势晃了晃:“情-色文学使我快乐。”
严煜恶狠狠地丢下一句:“以后不准将我代入到你看的那些脑残文里。”
赵安安扮了个鬼脸。
等到达目的地后,刚要走进大厅,赵安安忽然发现自己的手机不小心落在车里,她只好回去拿,等拿到了手机进表演厅,蹑手蹑脚推开门,正好赶上表演开始。
奇怪的是,厅内似乎没有别的观众。
黑暗中,忽然一道强光打来。
赵安安下意识挺起胸,准备成为焦点所在。
那道光压根都没沾着她的身,而是笼在了前方观众席上的严煜。
又一道强光亮起。
诺大的舞台中央,一个男人从阴影处迈出,缓缓拿起小提琴。
她想起刚才门外放着的介绍牌,这一次演出的,是传说中最年轻的帕格尼尼冠军,世上数一数二的天才小提琴家。
年轻的小提琴家有一双骨节分明白皙修长的手指,他那干净俊气的面庞,神情自信而高傲,他闭着眼睛,在旋律开始前,吐出一句话:“谨以此曲,献给我最亲爱的哥哥。”
完全沉浸在乐曲中的小提琴家仿佛已和他手里的那把琴融为一体,从他手里蹦出的每一个音调,都犹如天籁之音。听众的心不再是自己的,而是他弓下的那根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