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的剜了他一眼,看他又变回一副熟睡的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只能再等下次他醒来了。
静下心来,想着这一切。
不过他的宝贝到底是什么呢?还真让她感到好奇啊。居然能让他去抢一个初生婴孩的元神,来逼迫他为自己办事。
咦,而且他刚刚还说了“拜你所赐”这话——
看来,她跟那个人妖是旧识了。
第73章 毀滅(正文完
73
“我们之前认识吗?”
汲向灵盯着他的脸, 史无前例般认真的观察着。
他也不避不躲的任她看着,随后轻轻一笑,说:“别看了, 我这个样子, 你从来都没有看过的。”接着他又说:“时间很晚了,我要休息了, 有什么问题,明天再问我吧。”
下一瞬, 他就真的倒在床上, 时间之匆忙, 甚至连眼睛都来不及闭上。
看着他这个带点诡异的样子,汲向灵表示免得自己心慌,还是伸手帮他把眼帘闭上。
然后, 挑了个离床最远的角落,靠坐在那里,双手交叠抱胸,想着:“为什么他要睡得这么突然, 看他刚刚那个急劲,与其说他是睡觉,不如说是——”
离开。
既然是旧识, 那么他根本就不可能属于这个地方,他之所以走得这么急,就是他必须回到原来的世界去。
他每天都会在这两个世界穿梭,但是也只能在这个世界里停留一段极短的时间。
会是谁呢?
算了, 明天再问吧。
在这里,她可不是什么神,几天不合眼让她有点吃不消了,看那人也没什么对她不利的意思,她还是浅眠一会儿补充一下体力,不然季邵风没等到,反而累坏自己。
盖上眼帘的瞬间,遮去了天地万物,取而代之的是铺天的睡意。
****
“怎么还不醒啊?”
蹲在床边看着床上安静的人,汲向灵双手托着下巴,皱着眉头,满脸的不耐烦。
都一天了,怎么还不起来。
但是任她怎么盯着床上那人,床上那个人还是动也不动,若不是还能看到浅浅起伏的胸腔,汲向灵还真不确定他是否还活着。
只不过,这一次他好像再也没有醒来的打算。
一天,两天,三天
十五天了。
骗子。
若不是她发现了床底下藏了一堆水果,她早就饿死或者渴死了。
汲向灵正欲用树枝在墙上再添了一笔,一个端正的“正”字将又被写成。
在树枝的尖端跟墙壁相触时,“咔嚓——”
看着断成两截的树枝,汲向灵随手将之扔在一旁,掌心轻轻贴在墙上。
一道不重不轻的震动从墙身传来,不过一会儿,她便能感觉到整个房间都在剧烈的摇晃。
“早啊。”
久违的声音响起,汲向灵回过头来,看着那个睡了十五天的人,她冲上前去,捉住他的衣袖,怒气冲冲的说:“你还记得醒!”
不动声息的抽回自己的衣袖,他的脸上挂着一丝尴尬的笑容,说道:“不好意思,一不小心睡多了。”
“你——”
本想再骂他数句,但是从脚下传来的震动越来越烈,连站立都有困难,更何况是说话呢?
“你要的东西我拿到了,把人给我交出来!”此时,一道铿锵有力的声音生生撞入耳帘。
汲向灵的瞳孔微微睁大,心想:“这不就是季抽风的声音吗?谢天谢地,他终于来了,她在这里就快闷死了。”
身边的那个人一听到东西到了,顿时变得兴奋起来,一把撞开汲向灵,后者没想到他突然来了这一记,一不小心就屁股着地。
坐在地上揉着屁股,看着那人顺带弹了一响指,四周的墙壁顿时化为几缕黑烟,瞬间没入他的指尖处。
与此同时,汲向灵也看清周围的环境——
真的可以说是,荒山野岭,连根草也不多长。
而季邵风则站在距离他们约十丈之距,掌间悬浮着一个小光球,光球中似乎藏着什么东西似的。
瞥了一眼季邵风之后,汲向灵边理自己的衣襟边喊道:“季抽风,你这效率也太低了吧,我都在这里好久了。”
本来走过去那边,
须臾,她微微抬头,仔细看了看季邵风的脸。
有点不太对劲。
目光转移到他手上拿着东西那里,越看越觉得熟悉,总觉得在不知道什么地方看过似的。
本想赶紧离开这个人妖 ,但是汲向灵却发现自己的脚像是被灌上铅似的,丝毫也动弹不得。
“真让我久等啊。”
“你要的东西在这里,一手换一手。”
“不知道你要换的是什么?是你的元神?还是她?”
他们两个的对话,丝毫没有听进汲向灵的耳朵里面,她现在全神贯注的盯着季邵风手上的小光球。
真的很熟悉。
非常非常的,熟悉。
突然,脑袋里突然“叮”一声似的,所有的迷团一下解开,她记起来了。
那是业镜的碎片!
说得清楚一点,那是阎王的法器,是他用来观察凡人在人世间的一举一动,将他们所作的善与恶一一记录在功过簿上。
再往前想去,脑海中几个零星的画面拼凑了起来。
有一次她去阎王殿里玩,正好看到这面镜子,无聊之际,她便想用此镜来窥看一下人间,看看有没有有趣的事情或者人,当故事本那般,以消闷意。
怎料她一施魔力,那面镜子却与她的魔力相冲,隐约有爆裂之意,想到地府之内,所有的物品皆是至阴之物,而她的魔力则是属于阳性的。
这可是閰王的法器,弄坏了的话,麻烦还是很大的,在她气急败坏之际忽然灵机一闪,想起那天顺手拿了季邵风的小笛子,虽然那笛子他是当作饰物所用,但是它其实是一魔器,上面怎么着也会有点季邵风的魔力残留,而他的魔力是以阴性为主,这笛更是水龙王所送的,阴上加阴,正好用来舒缓一下。
想到解决办法之后,汲向灵从兜里翻出此笛,轻轻驱动,丝丝淡蓝色的烟雾逸出,钻入镜面之中。
吸收了跟本源之气相近的灵气,业镜的燥动明显有所减缓,而汲向灵正想收回笛子,突然看到镜子照出一面色铁青的人,那人正站在她的身后,他正是季邵风。
吓得她手腕微抖,不小心将笛子的一端撞上业镜的边源,相碰之处顿时缺了不足半指甲盖的镜面,并没入镜子之中。
糟了,掉进三千尘世里了。
“你拿我笛子干嘛?”
要是该季邵风知道她不但偷了他的东西,还用它来闯祸,估计会跟她闹得天翻地覆,至于阎王嘛,他好像出差去了,待她有空之时,定会替他找回来的。
心里暗诽,免得季邵风有所察觉,她连忙把业镜一扔,扑到他的跟前,用着最噁心的语气向他撒娇,季邵风那时立马被噁心得不知天地为何物,哪还记得来找她的初衷。
后来,汲向灵渐渐的也忘了此事,而由于缺口不大,又在边源之处,閰王在一时之间又没有用过它,所以这事就暂时的被掩埋起来了。
回到这边,看着身边这个美男子,汲向灵熟络的笑着说:“阎王大大,好久不见。”
谁想到在地府那个又丑又胖的阎王爷,私下却喜欢把自己扮成一个美男子。
那个一直以来被唤作人妖的男子,叹了一声,说:“果然说恋爱中的女人会变笨,居然这么久才看出我的身份。”
看着她略带震惊的眸子,他说:“这才是我的真脸面,你之前看的样子,只不过是工作所需,不然,就没有震慑的作用。”
想到当年自己出差回来,闲来无事想窥看凡世一番,才发现他亲爱的小镜子里居然缺了个角。
细问地府里的人员,终于问到一个小鬼说看过汲向灵来过。
这可不行,法器不完整的话,灵气会渐渐消失,终有一天沦为一面普通镜子,那样的话,麻烦可就大了。
三千尘世,要寻找的话,也不是易事。
碍于汲向灵的面子,他也不好去跟她闹,而且他能感受到所缺的这个角是用季邵风的魔力打掉的。
想起那两个混世魔王,经常双双出没,一下得罪两个人,他可真是惹不起,他们秋后算帐的能力,他可真不想再见识了。
左思右想,明晃晃的让他们去找,他们肯定是不愿意,向天帝求助?
不行的,天帝昏庸无能,定是不愿趟这浑水。
唉,明明是一个受害人,他活得还真累啊。
不过,皇天不负苦心人,没过多久他们两个又来地府捣乱,阎王想着,时机来了。
他利用他们对彼此的不满,提出了这个局,让他们到几个世界里玩去,所谓同性相吸,他们能到有他们魔力残余的世界里的机会很大,而且他们是以元神来到这些凡世的,魔力会大大削弱,相反,他的法力则不会有丝毫影响,到时候,他便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拿回自己的东西,也不会太得罪两位魔王。
这一等,就等到第五个世界。
还真让他等到了。
但是不幸的是,这碎片掉落在寒天之极,加上受季邵风的魔力所控,他居然无法接近它半分。
这样能看不能摸的感觉,实在是太挠心了。
怎么想也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只能让季邵风本人去取了。
为了保守起见,他跑刚出生的季邵风那里,想了好久都没想出能拿点什么东西用作将来要挟他之用,本来把他整个抱走,但转念一想——
他可不想带小孩子啊!
最终只好偷了一点他的元神,待他长大之后一物换一物,只不过一不小心,偷了属于记忆的部分,所以这辈子的季邵风受到失去记忆的影响,性格行为都有点改变。
后来好不容易等来汲向灵来了,经过前面四个世界的累积,阎王自知二人情份颇深,本来跟他立下赌约,总觉得万无一失了。
但是没想到这两人居然过上小日子了,他又对自己元神爱理不理似的,逼于无奈之下,他只得再次现身逼他一波了。
之前一直顾忌着他们,但是逼急了,他阎王可不是好惹的,特别在这实力决定一切的世界里。
什么秋后算账都顾不上了,想了想,只得“请”一下汲向灵跟他走了,顺便“请”一下季邵风赶紧去帮他拿东西了。
“唉呀,你可终于舍得去给我拿东西了。”
“把人给我,东西给你。”
阎王露出满意一笑,一手掀着汲向灵的衣领便往季邵风的方向扔去,同时,季邵风用力一推,将业镜的碎片往阎王的方向送去。
“死阎王,我回去定把你地府掀了!”居然敢扔她。
不过季邵风还是挺好的,稳稳的将她接住。
“还活着吧?”
汲向灵伸手在他脸上摸了一把,说:“活着活着,活得好好的,你呢?”
“快被你重死了,还不下来。”
瞪了他一眼,汲向灵反而像树熊一般挂在他的身上,死活不下来,而他脸上虽有点不耐,但还是随她去了。
阎王看了他们一眼,顺手掏出季邵风元神所缺之处,往他天灵盖的方向送去,说:“这玩意儿我留着也没用,还给你算了,反正东西我已经拿到了。”
那个小蓝球欢快雀跃的往季邵风头上飞去,不过须臾,便没入他的头中。
汲向灵聚精会神的看着他脸上的变化,原本有点苍白的脸色一点点的回复红润,只不过眼睛还是闭得紧紧的,眉间深锁。
“不用担心,去拿业镜这段路不好去,至阴至寒之地,再加有几只雪兽守着,拿到后又马不停蹄的赶来这里,估计是累坏了,待他的元神变得完整,血气便会回复得极快,那点小伤根本不足挂齿 。”
“你——”
阎王抢过话来,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我拿不到,只能他拿了。”
望了眼天色,他说:“既然我拿回我的东西,那也不久留了,你们继续玩,告辞。”
说罢,灰白的天空中凭空出现一个足以容纳数人的黑洞,阎王身影直往那里奔去,速度之快,根本无法用肉眼捕捉。
汲向灵管不上那个脚底抹油的家伙,专心的看着季邵风,两人依然近在咫尺,因为他还是维持着抱着她的姿势,丝毫没有改变。
下一瞬,一股莫名的压力从四面八方而来,“轰隆”数声,几道天雷闪现眼前,随后狠狠的劈在地上,电流所经之处,将坚硬的地面劈得裂开。
空气变得越来越闷热,灰白的天空被橙红色取代,汲向灵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身上冒出的汗越来越多。
“汲向灵,你真的该减肥了,重死我了。”
脑袋里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便失重般往下掉去。
可怜的屁股,最近都不知道摔多少回了。
“季抽风,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好热啊。”
“对。”
四周的变化收入眼底,越来越多火流星从天而降,在地面上击出一个个大窿。
“怎么回事?”
此时的季邵风脸上哪有半分平日的神色,他严肃的说:“这世界要减了。”
“你说什么?”她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他看着天空,平静的说:“这世界的能量平衡是以业镜碎片支撑的,它如今离开这里,这个世界就再也维持不住这个平衡了,所以,它只剩最后一条路。”
毁减。
纵他们如何厉害,也不能与天相斗。
此时,带着碎片回到阎王殿里阎王,将碎片镶上业镜后,露出满意的神色,摸摸不存在的胡子,他便用它来观看他们那边的情况。
施法后,镜面所映的,皆是血红一片。
怎么回事?
伸手轻抚镜面,突然,一道微微震动传中传来,先是疑惑,后是了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