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玩一个游戏不是为了突破最难的副本,不是为了挑战最厉害的人,那玩它又什么意义呢?
她好像背离了最开始玩游戏的初衷,此前的她,是不追求这些极限的东西的。
因为此前的她本就一无所有,人在一无所有的时候才会无欲无求,不曾入世便妄谈出世时最是自视清高,可越到后来,越觉得那时只是一股子酸腐,没取得过辉煌,怎么能够妄言自己只是无欲无求呢,其实自己很贪心,想要的还很多。
现在的她,有了进最难副本门槛的装备,也有了一定的技术手法,更有了无畏的决心与激情,为什么不该去追求这些更高的东西呢?
“上哪去?”姜小彬看到叶露的一反常态,虽在意料之外,但在情理之中。
叶露瞟了一眼电脑屏幕里的大灰狼与小萌兔,姜小彬还能过着与以往相同的日子,也算作一种欣慰了吧,只懒懒地回了一句,“回去睡觉。”
“嗯,去吧。”令叶露一脸吃惊的是,姜小彬居然回答得如此淡定,在她印象里,这时候他不应该是也准备下游戏了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日子要过,他怎么会例外呢。
这样也好,至少自己的心情没有影响到其他人的日常。
“先走了。”叶露最后看了一眼还沉浸在游戏中的姜小彬,默默地走出网吧。
而她不知道的是,她不回头的走出去,背后却有双眼睛默默地送她出了门。
夜凉如水,叶露回到宿舍楼前,却又迟迟不想上楼,在外面透透气总是好的。
她看到楼前的东湖畔坐着一个落寞的身影,而这身影竟是她熟识的人,不由得走向前去。
“林茜?怎么一个人在这里,陈杨呢?”叶露朝着林茜的方向走过去,坐在了她身旁的长木凳上。
林茜回头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地迟疑了一会,只是尴尬地笑了笑,并不同她说什么话。
叶露蹙了蹙眉,欲言又止,却终禁不住问出,“其实我一直都想问你,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怎么能接受一个这样的人,他跟你在一起时心里还能装着别人,我就是想不通,为什么这样的男人还会有女人去爱?”
林茜咬了咬唇,低下了头浅声说着,“其实很正常的吧。这世上哪有那么十全十美的人啊,每个人都会有贪心犯错的时候,他只是不小心做错了一件事,总不能因为他犯过一次错,这辈子就万劫不复了吧。”
“要想日子过得去,头上总得带点绿?你这是什么逻辑啊?”叶露不解,恐怕她这一辈子都不能迈过这道坎,“不一样的,你要是走在路上不小心崴了脚,那是不可预知的事情,能够被称作不小心;可是他劈腿是经过心里掂量,经过一番利益比较深思熟虑的事情,这种事是要经过脑子思考的,又不是只用下半身思考,这算是哪门子的不小心啊?这种错,有第一次就一定会有第二次的。”
林茜听得她这一番言论,只是无可奈何地苦笑了一下,“哪有那么多人跟你一样要求这么苛刻啊。这世上有多少人不是苟延残喘地活着,还偏偏要装成个人样?”
叶露反观,真的是自己的要求太刻薄了么?不肯给别人任何一个翻身悔改的机会,以为自己可以做到的事情任何人都可以做到,可是这世上有太多人,他们的认知和底线本身就是与自己不同的呀。
世上有很多偏执固执的人,却也有着淡泊如水的人,叶露首先想到的就是薛梓晗,原以为她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书呆子,心里眼里只有学习,可是看她的思考与处事方式,却又像是经历了许多许多,如果世上当真有人能够称作出淤泥而不染,那便是她了。
叶露不禁打破这一片静谧,“那你说,晗晗为什么能那么心无旁骛地学习?”
“可能是她比我们都活得明白吧。”林茜突然抬起头,痴痴地望着湖面,眼神飘忽到了很远很远,“至少她知道自己要什么,并且一直为之而努力着,不像我们,浑浑噩噩地混着日子。”
混吃等死的人总是会嘲笑努力奋斗的人,笑他们追名逐利,学渣们也总是会嘲笑学霸们,不屑地称之为只会读书的机器。
分得清梦境和现实,才是真正的活着。
如果理想是一棵大树,人最丑陋的样子不是撅着屁股往上爬,而是无所事事地躺在树下说着风凉话,笑谈着哪个撅着屁股的人又将跌落下来。
与这些人相比,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叶露也把头抬起来看向湖面,眼神同样飘忽到了很远很远,人在思考的时候,总是会不经意地凝视着一个地方。
其实,她什么都没有看见,她没有在看所望去的地方,她只是在重新审视一遍自己的内心。
叶露沉思了许久,又把目光从远方收了回来,投向了身边的人,她有很多话还想跟林茜说,可是又在一瞬间把这千言万语凝成了一句,“你要好好的。”
“那你呢?”叶露想说的话,林茜也在同样的想着,所以她们用不同的方式表达出同样的心意。
叶露只是笑笑,“我自己都没活明白呢,干嘛还要白白拖一个人下水。”
“也好。”
叶露觉得,这个世界太浮躁了,年轻的人们总是轻易变得迷茫,自己只有先努力的让心静下来,再去考虑些旁的东西。
她突然想起了冷清的话,等你毕业了就懂了。
毕业,好像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就像是活生生被扒去了温暖的羽翼,被无情地丢在大街上,最终为了生活忙得像狗一样。
人到了什么年纪,就该去做什么年纪应该做的事,美而言之,叫作责任,丑而言之,就叫作生存。
那些所谓的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还在为你负重前行。
幸好,毕业还远,我还沉溺在眼前的苟且,并自我催眠把它当做了诗和远方。
风吹过,依然夜凉如水。
“天凉了,早些回去吧。”叶露觉得,是时候结束这伤春悲秋的谈话了,如果说青春是用来挥霍的,那就更不该守着这一方自以为是的岁月静好停滞不前。
林茜没有起身,只示意让叶露自己先回宿舍,“不,我想再吹吹风,风凉凉的,才能感觉心还是热的。”
第八十六章 只是包了个邮
这世上总有些人,嘴上不要不要的,身体还是很诚实的。
譬如叶露,经过一晚上痛苦的挣扎,从踌躇满志准备迎接崭新的人生,到下了课就滚去网吧的认知转变只需要一秒钟的时间。
网虫就是网虫,时刻警告自己,真的只就再玩五分钟。
手贱地还是点开了官网进度关注了下,过了第一关的已经数不清了,二关也有好几十个,上次看过了第三关的还是只有一个队伍,而这次也变成了12个。
本以为那个一直冲在最前面的队伍已经打到见龙了呢,可是再看下去,通过第四关的居然一个队伍都没有。
这都几天了,居然还没有队伍能通过第四关,看来人人吹嘘的小朋友的队也不是万能的。
看看好友列表,看着灰下去的名字,花解语已经变成了404,连拥有存在的痕迹都变成了一种奢侈,而冷清,也许是应了他的“有事不在”,没有亮起。
一切恢复如初,叶露竟又自觉的做起了日常任务来,又回到最初的起点,还要拉着姜小彬一起去做每日任务。
“都多少年没做过日常了啊。”姜小彬却是一声埋怨,“你不是早就不刷日常了么?今天发什么神经?”
“狗子,你变了。”叶露硬生生地白楞了他一眼,想到了一句特别狗血但应景的话可以调戏一下他,“不是说好的要做彼此的天使呢么?”
姜小彬会意,贱贱一笑,“说好了要一起到白头,你却偷偷焗了油。”
“拖下去,杖毙。”叶露霸气地甩出这么一句,随着姜小彬配合的两声吐血,顿觉心情大好。
日常副本就在城里,接个任务就可以进关卡去刷,丝毫没有难度,所以单刷都很简单,两个人肆意的蹂躏着小怪,却看到世界上一串不同寻常的刷屏。
血海沉风:全服扒皮一个不要脸的贱货,大号叫娇娇,小号叫甜甜,所有人记住这个id,这女的人尽可夫,就特喵的一公交车。
爱我你怕了么:血海,这不是你媳妇么?
血海沉风:媳妇个大爷,凑!喵的跟我这一口一个老公叫着,别的帮会还拐着一个老公,特么的最可恨的是现实里还跟个男的同居,老子去找她约炮她还出来了,口口声声说只爱我一个人。
公子玉:卧槽!什么情况?
爱我你怕了么:信息量略大,让我捋一捋。
血海沉风:特喵的,我有她果照,想看的加群123xxx789,公子玉你也来看看啊,没穿衣服的娇娇是不是跟你那个穿着衣服的甜甜长得一个样。
要啥自行车:哥们你这叼啊,骗了炮还爆人家照,不地道了啊,话说群号多少来着,再发一遍行不。
血海沉风:玩这个游戏老子给她花了多少钱,还敢绿老子,凑!谁亏谁心里没点比数么。群号123xxx789,想看的快来啊,高清无麻!
叶露一脸震惊地看着电脑屏幕,用手推了推旁边的姜小彬,连看都没敢看他一眼,“你到底干了什么啊?”
“我可什么都没干啊。”姜小彬一脸无辜相,“当事人可都在这呢,收走她的可是血海沉风,我顶多就是包了个邮。”
“什么意思啊?”
姜小彬咽了口唾沫,尴尬的笑了笑,“我就是把一些聊天记录啊时间啊录音啊什么的不在场的证据给血海看过,他说他自己去解决,没想到解决成这样了哈。”
显然,将这些东西交给血海沉风效果明显要比交给公子玉有用得多,优势就是他们在一起的时间。
时间能够抚平所有的激情,公子玉新婚,自然是对甜甜言听计从,情人眼里出西施,不自觉的就美化她在心里的所有印象,而血海沉风与娇娇在一起已多时,花的钱全服的人都看在眼里,长时间的投入与回报不成正比,会让人逐渐冷静下来,更客观的看待这些不合情理之处。
姜小彬的本意只是让血海沉风休了她就完事了,没想到这个人报复心这么强,有多爱就有多恨,不毁了她誓不罢休。
:哥们,至于么?
:谢了你给我看的那些东西啊,不然还被这个婊子蒙在鼓里呢。
:呃,你真去约了啊?
:凑,不说这个我还不气,送了她两块三级羊脂玉,我就说见一面吧什么的,她立刻就同意了,到了那她非要在外面开房睡,最后才承认她一直住在她男朋友那里,然后又说什么没办法啊最爱我的,麻的老子都不知道当初跟我结婚的是她还是那个男的,要是那个男的我不得恶心死。
听到最后一句话姜小彬心里咯噔一下,娶个男的能有这么恶心么?这些人真是太不会聊天了。
不过这个所谓的娇娇的老公也是真不咋地,想当女装大佬居然把爪子伸到自己碗里来,哥混江湖的时候你还在打酱油呢吧。
:这会相信我说的了吧。
:来加群啊,看看这贱货的样。
姜小彬嘴角一抽,又看了看旁边的叶露,笑嘻嘻地说,“要不要去看果照?”
“不要,你也不许去。”叶露虽然也看不惯甜甜这个人,但是她觉得血海这种行为也实在是过了,“血海再恨再报复也是应该的,但是做人得有底线,作为一个女生,我接受不了他随便爆人家的私照,真的是太下流了。”
诚然,她从来都不赞同什么以德报怨,只觉得太伪善,可是作为一个女生,往往会对女生的包容心多一些,就算那个人再怎么十恶不赦,也应该去用些更理性更公正的方式,而不是对人的一种践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