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公主她好可怜——不信邪
时间:2018-06-14 08:10:05

  “他可不像是有耐心等这许久的人。”
  许是心中有事, 百里陌没了往日的好耐性,手中白玉随意的往桌上一丢,也不管这一下会不会将这块价值不菲的白玉给扔碎,“无趣,竟也拖着我陪着他等了这许久。”
  前两日查到点叫人觉得惊奇的事情, 那位如今已经差不多要和百里家平起平坐的‘六爷’,居然和卓景的人有不少的接触,更多的还是合作,卓景的人在帮那位‘六爷’。
  本想着是不是这次能见一见这位‘六爷’的真身, 没成想卓景居然被人弃了约。
  他失了兴致,又没看上好戏,倦的直接吹灯睡觉。
  而此刻的皇宫之中,不知道自己早已经过了赴约时辰的白泞坐在灯火通明的屋子里。
  眼神微微发愣,脑海之中全都是那人一双明亮又熟悉的眼眸。
  她紧了紧自己的手掌心,猛地站了起来,走到书案旁边,打开上面的一个黑木匣,里面安安静静的躺着一卷画轴。
  这是洛皇后送她的诸多画像之中,她最喜欢的一副。
  就着跳跃的烛火,女子一张俏笑的脸自画卷中徐徐展露而出。
  是这双眼睛没错。
  不过只是极像,却不是她生母。
  她对自己的生母了解的甚少,只是知道她叫洛琳,是个孤女,为人城府极深,在死前还坑了许多人,叫她们都恨她入骨,落了个心肠歹毒的名声,最后死了也只人人称快而已。
  “公主,打听到了,那是大兴的国师,范霖大人,自大兴而来,今日才刚到大怀。”
  “大兴?”
  白泞皱起眉头。
  这大兴说来也是个奇国,它本是好几个异域小国,几个小国都挤在一个地位,但也算得上是泾渭分明,互不干扰。
  只是人心都会变,平衡总会被打破,你想吃了我,我想并了你,最后谁也没想到的是,会是一只由几个小国不同的人聚起的一支义军给步步蚕食,最后成了今日的大兴。
  这支义军里有不少惊才艳艳之人,骁勇善战者有之,头脑精明者有之。
  而范霖便是其中以计谋为长的佼佼者,算是拼下这份江山的元老了。
  “大兴人?”
  白泞皱眉,缓缓将头往后仰去靠在椅背上,脖颈一扭动便咔嚓咔嚓的响。
  “那或许只是巧合了罢。”她心中似是松了一口气,又隐隐有些不安,想了想也觉得没什么好不安的,洗漱完便躺下了。
  吹灯前她支着昏昏沉沉的脑袋,使劲儿的想,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没做呢?
  但是困意越发的浓重,她又着实想不起来了,便一觉睡了过去。
  第二日早早的起来,强打起精神去皇后宫中给她抄佛经,正巧遇见迎面走来的卓景准备去上朝,他脸色也不好看,眼睛下的黑影有些重。
  见到卓景,白泞才仿佛一道惊雷落脑,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她忘记了,要去百面楼来着。
  实在是见到范霖让她太过震惊,且说实话,卓景在她心中的分量太轻了。
  卓景一抬头,也瞧见了她,凤眼里沉出几分不满和郁气,很好!
  没有受伤,没有生病,活蹦乱跳的!
  “那……。”白泞有些神色僵硬的开口,对卓景刚伸出一只手想要解释一下。
  卓景已经冷哼了一声,拂袖扭头就走。
  看着他挺的笔直的脊背,白泞叹了一口气,算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如此想着,她转身往卓景不同一道的方向走去了,头都不带回一个的。
  卓景走了两步之后发现身后还是静悄悄的,忍不住往后看了一眼,这一眼看的恰到好处,再迟一会儿就看不见白泞最后一片衣角了。
  从他这儿望过去,正好看见她拐入转角的最后一眼,白衣裙角翻飞若蝴蝶蹁跹,去的毫不留恋,半点心亏都没有的气势昂扬!
  卓景更加郁结在心了。
  在上朝的时候脸色就没缓下来,连坐于上位的怀帝都频频看了他好几眼,旁边不远处的官僚们都避免和这位大人有眼神上的交流。
  以至于下朝的时候,怀帝特意留了卓景下来,“卓卿,你随我去御花园看看。”
  跟在他们两个身后的还有大兴的范霖,怀帝是觉着这两人都是国师,在一块儿说不准能聊的好些。
  不过谁知道一路上卓景都闷不吭声,沉着一张脸。
  倒是范霖一路侃侃而谈,见识胸襟皆是不错,怀帝倒是有些可惜了,这样的人才怎么就不是出在大怀呢?
  等逛完一路,范霖才说要离开,他这次来本就是带着大兴的新起之秀来大怀,说的好听些叫做友好互交,难听点便是来带他们开开眼界的,不然总以为能骑马砍杀人便是无敌之流。
  大兴只是刚起的国,如今虽然劲头刚猛,但还是无法和大怀相比较,这次来除了来拜访一下大怀的皇帝,还有几分示好的意思。
  等范霖走了之后,怀帝才叹了一口气,盯着他的背影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卓卿觉得此人如何?”
  卓景现在脑子里还是角落里翻飞而去的那抹衣角,不甚走心的回答道:“很是优秀!”
  “朕也觉得!”怀帝很是愉悦,指尖动了动,喃喃道:“这样的人若是不能留在大怀,倒真是可惜了。”
  卓景侧脸看他,知道这陛下是动了惜才之心。
  “他定是不会留在这里的,不过卓卿……你觉得,此人若是作为女婿人选,如何?”
 
 
39、作妖的老蠢货 ...
  
  卓景瞬时便收回自己散开的思绪, 诧异的目光落在了怀帝的身上。
  “范霖与六公主?”
  他不是一向来都不关心自己这个女儿的吗?怎么今日突然操心起她的终身大事来了?
  “大怀人才不少, 但都不是适合小六的年纪,这范霖如今也才二十出头,且无妻室,与小六甚是般配!”
  怀帝皱了皱眉道:“小六如今也及笄了, 该给她相看起来了。”
  卓景面色古怪,刚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又听见怀帝轻飘飘的叹了一口气, 似是想起了什么, 心情阴郁的样子,他刚到嘴边的话顿时就换了几句。
  “范霖乃是大兴的人,大兴与大怀虽然不远,但到底背井离乡。”卓景想到一见面就在她面前不断作妖的小丫头如今都是可以嫁人的年纪了,心头稍有复杂之感。
  “她是朕的女儿, 在大兴, 无人敢动她!”怀帝这点自信尚且是有的,大怀若是还在一日,那白泞若是嫁过去了,便是大兴顶尊国的女子。
  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按照卓景一贯来的个性, 便已经该出声应和怀帝了,只是这次他眼底瞳孔微缩,道:“陛下,若是公主留在大怀, 也无人敢欺。”
  怀帝一噎,转头惊诧的看了卓景一眼,眼中露出几分复杂神色,唇角却已经先扬了起来,道:“看来卓卿很是喜爱小六?”
  这话说的卓景心口一跳,不是怕怀帝误会什么,而是他居然开口帮那小丫头说话了。
  他一向来都知道对着什么人该说什么话,好听的,不好听的,该在何时开口,该在何时转变,他都清楚的很。
  只是……!
  看着卓景没有反驳自己,而是面色变得阴晴不定起来,怀帝眼睛一眯,一颗心更是骤然一沉,想了想,他笑着开口,“还记得小六小的时候被歹人所掳,还是卓卿碰巧给救下来的,那孩子与你有缘,又有相救之恩,偏疼她些也是难免。”
  卓景暗自诧异,这话……怎么就弄的白泞好像是他的晚辈一样,怀帝又刻意的往前辈后辈的疼爱上说?
  那一肚子坏水的坑丫头若真是他的后辈,他怕是走夜路都要格外小心些看看会不会倒霉的平地摔跤。
  想了好一会儿,卓景才想起来,他自个儿顶了别人的身份,在外人看起来,他和白泞的年纪实差了十三岁。
  而以他真实的年纪来说,便是差了九岁。
  十三啊……卓景有些想笑。
  “六公主聪明凌厉,为人温婉,着实惹人欢喜,微臣不敢将六公主当成微臣的小辈,但有时也常常会想,若是母亲能给我留一个妹妹,定也如六公主一般讨人欢喜。”怀帝听了之后心口大石落地,眉宇之中也重新拾起之前的温和笑意。
  他这次没选择反驳怀帝,而是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怀帝似乎并不喜欢白泞,甚至不想让白泞继续留在大怀了?
  但……这些年卓景布在宫中的眼线也不少,知道怀帝其实对自己的子女都差不多一个样子,甚至几年前对上乌达木的时候,在平日里自己宠爱的庆阳郡主和一直都不受他关心的白泞两人之中,他选择将一口大锅甩在那位郡主的身上,将白泞倒是摘的干干净净的。
  他有些看不透这位帝王对待自己子嗣的态度。
  “不过好在那没心没肺的丫头也不关心这些。”卓景有些好笑的在心中想道:“她怕是只想着早些出宫,出宫了便是自由了!”
  想到她想着出宫,还有那日她自他院中墙头上掉下来的场景,还有苗疆写来的那封信,他眼睛一亮,转身对怀帝说道:“陛下,臣有一事……。”
  ……
  这一日,白泞在自己的宫中好好的待着喝参汤,沈嬷嬷匆匆赶来,面色有些怪异。
  “公主殿下,陛下说请你过去,公主府陛下已经帮您找好了。”
  白泞眉心一跳,隐约觉得怎么有几分不安呢?
  到了殿中,白泞看见正在批阅奏折的怀帝。
  “父皇?”
  她垂着眼帘行了一礼。
  怀帝抬头去看,白衣少女已经出落的高挑大气,盈盈身段姣好,声音脆若玉击,只是一直以来,她在他面前都是垂着头。
  他恍然发现,自己都很久没有好好的看看这个女儿了。
  因为那人……他一直都选择将白泞忽视,放在眼前,却不入心上。
  确切来说,这宫中的孩子,除了太子未来是要登上皇位,他给予了一定的关心之外,其余的孩子都是由自己的母妃带着长大的。
  他不是不喜爱这些孩子,只是……因他们都不是他挚爱之人生下的孩子,是他被困于这金碧辉煌的牢笼之中日日夜夜违心而出的见证。
  为了权衡朝中势力,娶了他们的女儿平衡后宫所出。
  与其说是不喜他们,倒不如说是厌恶那个被困于笼中的自己。
  “小六,抬头。”
  大约是年纪大了,他也变得爱多想了,其实早在他龙袍加身的那一日,他就知道自己未来的每一日是什么样子的。
  白泞虽然诧异他着要求,但也没有过多的迟疑。
  如今的她就算不是六公主,也足够能力好好保护自己,在外头过的潇洒肆意。
  怀帝与她早就可有可无,也就不似从前那样还要避着他躲着他。
  白泞生了一双漂亮的眼睛,像他。
  他见白泞望着自己,眼中是极平静的神色,没有对皇帝的敬畏,没有对父亲的儒慕,有的只是看待一个陌生人一样的客气疏远。
  “朕给你选的那些个府邸你可都有看过。”两人对视一眼,怀帝先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看过了。”白泞平静的点点头,心头那几份不安也悄然的浮现出来。
  “你觉得这处府邸如何?”
  怀帝让人将一份稿纸送至白泞的面前。
  白泞看了一眼,这不正是她那日最后看的一处府邸,就是在卓景边上那一座吗?
  她的两道眉毛顿时打成了一个死结,“父皇,此处府邸……。”
  “这条路上住着谁你知道吧?”怀帝打断她的话,先开口问道。
  “儿臣知道,是国师。”
  “外头那些百姓对卓卿有诸多误解,你也听说过吧?”怀帝一向来都不认为自己这皇宫之中是不会有传言和风语的地方。
  “略有耳闻。”白泞接着点头。
  “那一整条街,都没有人愿意住进去,也没有商贩愿意在那附近安家落户。”
  怀帝说起这话的时候,眼中还真带上了几分愁绪,白泞看着他的神情,不说话。
  “你是一国公主,卓卿多年前更是救你一次,他待你也极好,及笄礼倒是送的比朕都多。”怀帝并不觉得自己不上心女儿的及笄礼是一件戳人心肺的事情,而白泞自己也没这个意识。
  “卓卿如今也二十好几了,总归府邸在哪出都有父皇照应你,那一片好地段也不能总是空置着,你若是搬过去了,流言也会不攻自破,那一处好地段也能恢复往日的繁盛。”
  这些虽然是今日卓景自己‘隐晦’的提起来的,但不得不说还是说在了怀帝的心坎上。
  那么好的一片地段都荒废掉了,让看中大怀民生的怀帝很是在意,且这没人居住的范围不仅没有慢慢缩短,还有逐渐扩大之势,流言是越传越过分,住在那一片附近的人家有个什么小病小灾的也都是往卓景顶上扣锅,一户户的搬迁这两年也越发的过分。
  听见这些说辞,白泞就知道此事其实怀帝已经心有定夺。
  她不好多说什么,终归是一个府邸,大不了到时候她弄个别庄,都躲到别庄去就是了,离开了宫中,她便是真正的自由。
  “儿臣知道了。”她温和的一如既往,很符合这几年来她一直维持的端庄模样。
  “好。”怀帝满意点头,“还有一事,大兴国师昨日刚到,应当是想去外头好好转转的,他说很想去技校处看看,你是技校学子,便由你先带着他去看看。”
  让她带着去看?
  白泞有些摸不着头脑,这种差事不都得派他身边得力的人去吗?
  但想起那双银面具下的眼睛,白泞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了头。
  推开门从殿中走出去的时候,不远处,范霖已经在等着了。
  身形有些消瘦,一对秋水般双眸望过来的时候倒是极美。
  白泞见过的最漂亮的眼睛便是卓景的一对儿眼睛,只是他那是妖气繁盛,而这位范霖大人,却是傲气多于温和,自成一派坚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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