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彭佑带着两百人,继续护送粮草。而白波则一面派人回去给谢沛传信,一面带着一百人把这三百多流匪看押了起来。
谢沛接信后,美滋滋地对李彦锦说道:“这就是人品啊!缺啥少啥,有人大老远给你送上门。”
李彦锦眯眼琢磨了会,道:“这就是千里送啊~~~不过,看来想捡钱包的话,还是得经常出去溜达溜达才行啊……”
捡了个大钱包的谢某人,迅速赶去与白波汇合。在她身后,传信的士兵则带着几十两空车,随后赶来。
两天后,谢沛站在一个山洞前,大骂:“你们他/娘/的真不嫌麻烦啊!那么多东西都从这个狗洞送进去,怎么不累死你们算球!”
被绑着的乱匪首领,蔫头耷脑地应道:“将军说得对……将军英明神武……”
谢沛嫌弃地瞥了他一眼道:“别嚎了,也不知跟谁学的?!听着好像在诅咒我一样……”
不过,再麻烦,谢老大依然还是把武器装备一样不落地都搜罗了回来。
这一下,她手里就多出了八千人的装备。谢沛摸着下巴,暗想,看样子,我得去外面再捡点人啊~~~~
于是,送完了粮草的白波和彭佑就接到了新的任务——跟着谢老大出去捡人……
为了保险起见,他们每次出门都穿两套衣服。里面是谢家军自制的皂色军服,外面则套着宁国禁军标配的灰蓝色短袍长裤。
好在如今是冬天,士兵们多穿点也不会觉得难受。
谢沛从李家的渠道得知,随着蛮军攻至吕梁城,吕梁以北的军队败的败、跑的跑,被唐琦收拢下来的,不过三千多人而已。
这就意味着,吕梁以北的近两万厢军和禁军都不见了。
他们其中只有少数将领偷偷逃回了京城,而那些中低级的兵卒则彻底逃散了。
谢沛瞄准的就是这些逃散掉的兵卒,正缺人呐,就是块抹布,也给本将军留下来做个鞋底吧!
本着废物回收再利用的环保精神,谢大人带着一群随时准备换装的士兵们,出了湖白府。就像是海底的巨型章鱼,伸出了长长的触角,准备大吃一顿似得。
一个月过去,霄雷已经把先聚集过来的五千人马送去了唐大将手里。项古青则暂时代替霄雷,在新嘉府继续接受其他人马。
而谢沛则带着白波一伙人,吃了一肚子小鱼小虾后,终于也走了一次好运。
他们在安康与南阳之间,竟然发现了一个偷偷藏在此地的军营。
据谢沛观察,那营中少说也有五千人。
五千人呐~~~就是五千颗臭鸡蛋,那也是很恐怖的力量啊!
谢沛当即拍板,一定要拿下!
只是,她此时身边总共也没有一千人,硬搞……除非是她先去把那边的将领全都搞掉,咳。
不过,在观察了一天后,谢沛决定——来软哒!
这个五千人军营里,领导层似乎是一个非常团结的小团体。
且,这些人虽然躲在这犄角旮旯的三不挨地段,却仍是坚持着每日操练,看着还有些模样。
最棒的是,他们还自带粮草!军营防卫最严的那一块,看着可藏了不少米粮。
谢沛反复考虑了几次,对这种还没有溃散的队伍,进行暴力收编的后遗症。最后,到底还是选了个稍微麻烦些的路子。
这一天,茂淼淼操练完那些懒蛋士兵后,找到易佤说道:“大哥,咱真就缩在这里了?万一要是蛮人攻进来……”
易佤为难地叹了口气,道:“那怎么办,还不是你忍不下那个王八蛋,半道就把人宰了。咱现在要是去吕梁城,最多也就是捞个戴罪立功了。搞不好,咱一去就要被夺了兵权,然后还要被大刀砍了脑袋。”
茂淼淼磨了磨牙,烦恼地捶了下手,道:“那也不能怪我啊,你们还不是也忍不住了。杀那王八蛋,我一点不亏心!”
易佤挥了挥手,道:“行了,行了,你一边痛快去。咱现在只能在这里猫着,等真正大乱的时候,才能出去试试能不能蒙混过关。”
茂淼淼还想说什么,却被身后一个大汉按住脑袋。
“猫子,你又在这里烦老易啊?”大汉嘿嘿笑着。
茂淼淼头都没回,反手一抓,就想给大汉来个过肩摔。结果大汉反应也快,两人竟是在易佤的帐中,你来我往地打了起来。
“滚滚滚!你两个混球见天就掐,掐了还老凑一起,是生怕没把我气死,是吧?”易佤一看解迩和茂淼淼就头大,这俩不省心地闯了大祸,结果还得他来擦屁股,真是没天理……
解迩脸上挂了花,茂淼淼顶着一个乌眼圈被易佤统统踢出了营帐。
原本,他们是定安府的禁军。九月,接到了旨意,要调他们去吕梁抗敌。
结果,跟着旨意来的,还有个拽得鼻孔朝天的蠢货上官——殷浩,殷指挥使。
这位殷指挥使是个京中勋贵家的二世祖。因祖上是武将发家,所以总觉得自己是孙武转世,战神投胎。
北蛮攻至吕梁城后,京中百官都缩着脑袋,不愿去面对蛮军的铁蹄。
本来,殷浩也没敢冒泡的。结果看到唐琦这个罪人,竟然抓住时机重新冒了出来,殷浩不由大悔自己出手晚了。
他心中暗暗觉得,蛮军奔袭千里,已是强弩之末,此时换谁去,都定能挡住蛮军的攻势!
于是,为了抓住军功的尾巴,这位蠢货竟然跳出来,积极主动地要求领兵前往吕梁。
升和帝自然不肯把保护自己的兵再分给殷浩带走,于是他就把定安府的禁军拨给了殷指挥。
结果,这位到了军营后,就想出了一条让自己名声大振的妙计。
殷指挥使决定,他要等唐琦那厮陷入绝境时,再闪亮登场,力挽狂澜!从此成为宁国的军神,陛下眼中最信重的大将!
他这样想着,就一点都不急着行军,而是开始在禁军中各种折腾。
第163章 快到我的碗里来
殷浩为了立威,把原本暂代指挥使的易佤和其他几个都尉全部降级。
其中, 相貌斯文但脾气火爆的茂淼淼竟是被这厮当作了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茂淼淼被殷浩安了个藐视上官的罪名, 先打了三十板子。然后又降为最低等的兵卒, 每日负责给他清洗马桶,打扫卫生。
结果,茂淼淼忍了几日, 竟发现这厮在暗中以折磨年幼小兵为乐。
想到京中某些权贵的变态嗜好, 茂淼淼一个没忍住, 就在殷浩某次逞凶之时,把人给一刀捅死了。
殷浩这一死, 引出了一系列麻烦。要知道, 殷指挥可不是一个人来军营的。
于是, 当夜, 茂淼淼捅死了变态后,立刻找到易佤、解迩等人,大家闷不出声地一起动手, 把殷浩的亲信给一波送去归西了。
只是, 这样一来,他们就再不敢回定安府, 也不敢去吕梁城了。左右为难了一番后, 只能缩在安康和南阳之间,避一避风头。
然而,谁能料到,他们避着避着, 竟是最后,避进了谢大老虎的嘴里……
这天上午,易佤刚准备开始操练起来,就听有人跑来,喊道:“老大!糟糕了!朝廷的官兵来了!!!”
易佤有些无语地看着茂淼淼,道:“咱们自己不也是官兵吗?给老子把你脸上的心虚都收回去!”
茂淼淼咽了下口水,惴惴不安地看着自家老大。
“走吧,随我看看去。你没事不要说话,老实听着就行。”易佤叹了口气,起身说道。
待他走到营门前,就见一支禁军队伍,正悄无声息地立在不远处。
易佤第一眼就被这支军队给震到了。倒不是说这些人的衣服特别新、武器特别亮,当然了,这也是个事实。而是这近千的士兵来到他们营地外的速度极快,从负责巡逻的茂淼淼发现,到把消息传回,中间也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而且,与自己营地里的士兵相比。这支禁军实在太安静,太沉稳了。
这大概是京中哪位大人麾下的精兵吧?
易佤想着,就朝对面禁军的首领走去。
“下官易佤,暂代此地禁军指挥使。请问阁下何人?贵部从何处而来?”易佤面色沉稳地说道。
谢沛心内暗道,好小子,果然厉害!
杀了上官,还能如此淡定……是块好料!
通过一天一夜的窥视,谢大人已经弄清楚了这六千禁军的底细。因此她心里一点都不发虚。
“吾乃湖嘉路禁军指挥使,奉上命收拢北地余军。你们为何驻扎在此地?这里不应该有禁军营地啊?”谢指挥使一本正经地问道。
茂淼淼低头轻咳了声,易佤眨了下眼,语调不变地说道:“禀大人,吾等前不久被上官命令,留在此地操练。”
“上官?他人呢?”谢沛皱眉问道。
“外出打猎未归。”易佤答道。
“胡闹!”谢指挥使很生气,道:“你们上官叫什么名字,我回京后,定要参他一本!唐将军在吕梁苦苦支撑,他竟然敢自作主张地留在此地打猎寻欢?!混账!!!”
易佤面无表情地听着,心里却微微一松,有门儿啊!
原本,易佤应该先验过谢沛的公文,才能把人放进军营的。
可他一来心虚有鬼,二来又亲眼看到了对面军纪严明、精神抖擞的禁军队伍,就对谢沛的身份并没起疑。
于是,谢指挥使让自己的士兵原地休息后,就与“白参军”二人直接进了对面的军营。
火线升官,从新兵小头目直接蹿到了参军位置上的白波,心情略有些复杂。
虽然明知道,这是个假官,可还是忍不住感觉略爽啊~~~~
易佤这支禁军的指挥使多日不归,且又没有留下联系的方式,按军纪,已经可以做私逃处理了。
“把那个殷浩的公文拿来,他要是死了,还则罢了。他要是逃了……我定要让他再没法糊弄过去!”谢指挥使义愤填膺地说道。
搜过了殷浩的公文和印鉴后,谢指挥使,手一挥,宣布——你们这六千人暂时被我接管了!听谢指挥使的话,有肉吃~~
晚上,两营合并,谢沛还真张罗出一桌酒菜,请易佤等军官前来赴宴。
谢沛这边,除了白波这位参军外,也来了几位“军官”。原本还有些陌生和尴尬的酒席,因这几位军官的存在,而很快就热闹了起来。
茂淼淼借着酒杯遮掩,偷偷问身边的解迩:“对面这几位怎么好像特别高兴啊?搞的我都以为自己是他们失散多年的亲兄弟哇~~~”
解迩正插了块蒜泥白肉,痛快大嚼。闻言嘿嘿笑道:“那还不好吗?咱正愁没个出路,眼下失散多年的亲兄弟都送上门来了,赶紧认下来啊!”
茂淼淼鄙视地看了眼这个吃货,小声嘟囔道:“不知道为啥,我总有点毛毛的,感觉他们认过亲后,搞不好就要把我卖掉了……”
易佤虽然面上非常客气,但他心里还是多少有些不踏实。
直到次日中午,那位谢指挥使拿出了一份盖着朝廷官印的公文递给他看了几眼。
上面果然写了命令谢大人收拢北地厢军、禁军。在整顿军纪之后,前去支援唐琦,收复失地。
公文上,不但印章与殷浩公文上的,一丝不差,就连公文上的字迹也似乎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易佤至此,才对谢沛彻底放心。
下午,新上任三天的谢沛指挥使大人,带着刚骗到手的六千禁军,向湖白府开拔。
“大人,我们这是去湖白府?”易佤看着行军的方向,问道。
谢沛点头,严肃地说道:“在你们之前,我也收拢了残部三千余人。如今战事吃紧,我们要赶紧整顿好,奔赴前线。”
易佤和解迩交换了个眼神,都不太明白这位口中的“整顿”会是个什么路子。
然而,五天后,当他们来到湖白府厢军的大营中时,不禁都愣住了。
宁国军队内部有一条不成文的鄙视链,其中,地方禁军虽然一直被京城禁军瞧不上,可他们也从来没把那些所谓的“厢军”看在眼里。
各地厢军烂成何等样子,几乎是宁国军队人人皆知的事情。
然而,此时这个厢军大营中,不论是巡逻的,操练的,哪怕就是个恰好路过的普通士兵,他们身上都透出一股许多禁军都不具备的气息。
正规军的气息!
“这些……真是厢军吗?”茂淼淼张大嘴,傻傻地问道。
白波和彭佑的眼中闪过满满的骄傲,很想告诉他们——不是!这些只是葫芦谷的新兵而已!
“咳,这是我们谢大人训练出来的,厉害吧?!”白波挺胸答道。
“厉害厉害……”易佤、解迩和茂淼淼齐声答道。
让易佤他们没想到的是,自己这些后来者们,刚到军营的第一天,就收到了崭新的军服!
部分老旧残破的兵器也安排了人来替换!
这待遇!简直是太让人感动了!
“难怪谢指挥使能让那些烂泥厢军变成此种模样呢?就这拉拢人心的手段,实在是高明!”茂淼淼喃喃道。
解迩擦拭着刚到手的大刀,咧嘴笑道:“我宁愿别人都用这种手段拉拢拉拢我,诶嘿嘿嘿……”
换了新装的六千禁军,还没高兴一天,就挨了个大嘴巴子。
安顿下来的第二天,谢指挥使就宣布,要用训练加比赛的方式,来快速整顿这支杂牌军。
于是,新来的六千禁军,就被以前瞧不上眼的稀烂厢军,全方位地打了次脸。
跑步,没人家快,没人家齐,还没人家跑得久。
木刀木枪比武,除了军官级别的赢了几场,士兵级别的全扑!
列阵对冲,三局全输!
最丢脸的,当属弓箭比赛。竟然被一支见鬼的女兵队给打了个平局?!!!
女兵队啊!!!
老天爷诶……
从此,原本还略有些傲气的六千禁军从上到下都老实了起来。
原本,茂淼淼等军官赢了几场比武后,他们还冒出过一点想头。结果,在比武结束时,谢指挥使点了包括易佤三人在内的十名比武胜者出列。然后,命令这十人一起围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