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撒伸出粉红色的舌头,得意地舔了舔自己的鼻子。
而一旁的秦天拽着达弥的手,牵着他走到池塘边:“达弥,这是小咪,你养的小咪,你还记得它吗?”
粉红色的小恐龙看到熟悉的面孔,兴奋地晃起了六只触角努力吸引他的注意。
达弥低着头,一动不动。
白狼将视线从亨利身上移开,转向池塘边的银发少年,眼神一点点阴沉下来。
众人舟车劳顿,非常疲劳,一进门就各自找了张床倒头大睡。秦天看着血蜂将达弥安置好,也跟着西蒙上楼休息去了。
等她睡醒时,天已经黑透了,人造星幕上繁星璀璨。她披着一头乱发盘腿在床上发了好一会儿呆,才慢慢缓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已经从那个混乱遥远的梵卓族离开,重返D城。
她光着脚走下了床,推开门走出房间。整个楼道寂静无声,所有人都陷入了香甜的睡梦中。她沿着空荡荡的楼梯下到一楼,口干舌燥的打开冰箱,里面除了血包没有任何饮料。
她索性打开水龙头喝了几口生水,缓解了身体的干渴,然后又轻手轻脚地返回楼上。经过西蒙的房门时,她发现他的房门虚掩着,推门一看,门内空无一人。
老大什么时候出去的?她睡得太死,竟然完全都没有发现。
她替西蒙将门关好,返回自己的房间,闭着眼睛往床上一倒,准备继续抱着被子大睡。这时窗户上传来一丝微弱的动静,她立即警惕的坐起来,就见一个人影敏捷地从窗户翻了进来,虽然看不清脸,体形和身上的气息都是极熟悉的。
“老大?”
人影离开窗边,往屋内走来,面容被窗外的人造星光渐渐照亮,正是西蒙。
“是我。”
秦天抱着被子坐起来,困乏的揉了揉眼睛:“你去哪里了?刚才我去你的房间发现你不在。”
“去办了一点事,你饿醒了?”
秦天精神一振,立即摇头:“没有,我一点都不饿。”
西蒙不紧不慢地拉开拉链,脱下黑色风衣:“每天都是这个时候进食,你确定不饿?”
虽然在石室里,秦天面对重伤的西蒙拒绝进食,然而返回地面后,她还要靠西蒙的血来抵制身上的恶诅,就算她再不愿意,也不得不每夜趴在他身上吸血。
秦天看着西蒙脱衣服的动作,迟疑了一下:“老大,我觉得我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也许不一定需要吸你的血——”
西蒙打断他,淡淡道:“放心好了,我当血牛的使命到此结束,以后你就是想咬我一口都没门。”
秦天怔了怔:“什么?”
西蒙挥手将风衣抛到一旁的椅子上,走到秦天面前俯下身子,眼睛微眯:“是不是突然感觉有点惋惜?恨昨天没有多吸我一点血?以后像我这么美味的食物,可能再也吃不上了?”
西蒙的身子压得很低,秦天被压迫的不得不仰躺下来,侧头看向西蒙抵在她脑袋旁的一只手:“我不是那个意思——”
话还没说完,嘴巴就被人封住了。
身体的接触是会产生习惯和依赖的,秦天已经习惯了西蒙的亲吻,自他无私地给她供血以来,无论被动还是主动,两人之间接吻的次数数都数不清了。
她习惯了他的吻,习惯了他的碰触,习惯了他的怀抱。然而此刻这个吻却与以前所有的吻都不一样。他激烈地吮吸着她的唇齿,啃咬着她的脖颈,吻中透中浓浓的情欲。
秦天有点被他的吻吓着了,想要逃避,可是被他压在身下,身体陷进柔软的被窝里,被他的双臂牢牢的困在他的领地中,无从退缩,不一会就被吻得满脸潮红,耳朵发烫,呼吸急促。
而西蒙的呼吸声比她还要粗重。
秦天隐隐觉得两人此刻的状态不太对劲,不能再继续下去,可是对他与日俱增的信任、惭愧和习惯腐蚀了她反抗的意志,连推搡的动作都像半推半就。她被他吻得迷迷糊糊,感觉到一只大手放在了自己胸口上,隔着衣料比划揉捏,男人暗哑带着浓浓情欲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确实贫了点……”
秦天瞬间恢复清醒,不顾一切的推开西蒙往床下溜,却被西蒙直接拦腰抱起,面朝下重新按在了身下。
“老大……”秦天一出口,发现自己的声音抖的厉害,只喊出一声,剩余的声音全都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发不出来了。
西蒙轻柔地吻上她的脖子:“跑什么?真的那么反感的话,在我亲下去的那一刻,你就应该把我推开。给你当了这么长时间血牛,我无论力气和速度都比不过你。”
一听这话,秦天不动了。她感觉自己被西蒙死死掐住了软肋,只要一想起他心甘情愿供血的模样,她就无法再违逆他的任何要求。
感觉到秦天不再反抗,西蒙稍稍撑起身子,把她翻了一个身面朝自己。
秦天将胳膊横在脸上,妄想挡住红得发烫的脸。
西蒙看到她扭捏害羞的模样,好笑道:“真难得,我还以为你神经条粗到即使这种时候也不知道害羞。”
秦天挡着脸不说话。
西蒙放开她坐了起来,同时也将她拉坐起来,将她挡脸的胳膊扯开,温柔地亲吻她的额头:“还好你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知道我现在想……对你……做什么……”
秦天脸色发烫,浑身紧绷,眼睛根本就不敢看他。
西蒙压低下脑袋,将吻从额头移向她鼻尖:“秦天?”
秦天:“……”。
西蒙将脑袋又压点了一点,从鼻尖吻到她的嘴唇,一点点舔着她紧闭的唇,试图将她的唇撬开:“说话。”
秦天被他这一下一下的舔吻,撩得心脏狂跳,可依旧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西蒙看着她紧张的模样,终于放开了她,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至于紧张成这样?放心,我现在可没办法对你做什么,毕竟你身上的恶诅还在。”
秦天一愣,这才记起自己身上还有恶诅。想到自己那如癞蛤蟆一般的皮肤,哪有男人面对着这具躯体能产生兴趣,难怪他刚才只是隔着衣服摸她。
秦天脸色白了白,推开西蒙跳下床去,却被西蒙抓住胳膊:“怎么?看起来我不继续让你很失望?”
秦天也不知道此刻是什么心情,明明被他孟浪的举动吓着了,此时他停手了应该松一口气的,可是想到他是因为她身上的毒疮停手,她又觉心里难受得厉害。
艾德里安背负着诅咒苟活了千年,她是否也会像他一样,背负着这具丑陋不堪的身躯不被任何人接受,孤独终老?
西蒙看着秦天发白的脸色,猜到她这个不聪明的小脑袋瓜子一定又瞎转跑偏了,微微一笑:“我怕我自己一旦开了荤就彻底控制不住了,动作激烈起肯定要弄得你遍体鳞伤,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哪里吃得消。”
秦天:“……”
秦天:“……”
脸上褪去的血色又迅速涌了回来,秦天的脸连带着脖子都红得发亮。
西蒙欣慰地点点头:“很好,会脸红代表你听得懂我的意思,不是真的一窍不通。看来以后我们之间的床第情趣应该非常和谐美满。”
黑漆漆的客厅里,只有冰箱散发着柔和的光线,将对面一黑一白两张明暗对比度鲜明的面孔照亮。
亨利嘴角斜叼着一袋血包,从冰箱里又拿出一袋,递给身旁的黑狮子:“最近这阵子经历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又是猎调局,又是圣杯,又是圣血教,做梦都梦见自己还在那个可怕的地下城里被那群怪物小猩猩追杀,大半夜就吓醒了……”
黑狮子咬开血包:“可不是,我也到现在都没缓得过来,伤神过度就容易饿,这些天晚上不起来弄点吃的,胃里就空落落的……劳驾,再给我拿一包。”
亨利又拿出一袋血包递过去,看着窗外繁星闪烁的人造夜空:“今晚可真安静啊,好久都没有度过这么平静的夜晚了,怕是我们也只有这一晚的宁静可亨受,明天醒来又得面对接踵而至的各种问题。”
黑狮子同样感慨道:“谁说不是呢,这次回D城,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啊……”
两人正感慨着此夜的宁静,窗外突然传来一声清脆响亮的声音,直接划破了夜之宁静,将两人同时吓了一跳。
就见一道小巧的黑影如流星坠落一般,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从窗外滑过,落地后敏捷得像一只受了惊的兔子,嗖地蹿进黑暗里瞬间消失无踪。
亨利和黑狮子愣了一秒,迅速奔到窗边,探出半个身子往楼上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
一间卧室的灯亮了起来,一个人影不慌不忙的走到被撞破的窗户边,向刚才黑影消失的地方眺望。
亨利看清破碎窗户后的人脸,疑惑道:“老大,什么情况?深更半夜的小公主去哪里?”
西蒙一脸高深莫测的微笑:“她有点失眠,出去散散心。”
黑狮子喃咕道:“这小公主还真是奇怪,吃撑了要散心,心情不好要散心,肚子不舒服也散心,觉得心闷还散心,现在失眠了也散心。”
亨利道:“听你这么一说,怎么觉得小公主很好养活,就像小狗一样,只要让她出去溜溜散散心就能消除一切烦恼了?”
黑狮子:“谁说不是呢,不过不走门直接撞窗出去,散心的欲望这么强烈吗?” 第二天,众人一直到大中午才睡醒,下到楼下客厅,发现西蒙已经穿的整整齐齐,在沙发上翘着腿悠闲的翻着报纸。
黑狮子打着哈欠道:“西蒙,你怎么起这么早?是今天的报纸吗?有什么有趣的新闻吗?”
西蒙道:“当然有,比如国家生态环境保护局前局长丹顿·加里森涉嫌贪污受贿,畏罪潜逃,被列为A级逃犯,全球通缉。”
报纸上,丹顿的照片整整放大了一个版面。
黑狮子道:“居然在最重要的经济版块给了他整整一个版面,待遇可以说非常高了。”
亨利道:“那当然,我们威廉姆斯家族出手,当然得给他至尊VIP待遇。”
黑狮子道:“小公主呢,还没起吗?也不知道昨夜她遛到几点才回来。”
正说着,秦天顶着一个硕大的黑眼圈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黑狮子被秦天的黑眼圈吓了一大跳:“失眠情况这么严重吗?要不我搞一针强效麻醉剂给你试试?”
秦天摇摇头:“不用了。”
西蒙合起报纸扔到一边,似没有兴趣再看下去,转头看向从楼梯上走下来的少女,语气平淡得依如平常的问候:“昨夜后来睡得怎么样?”
秦天的眼睛根本就不敢看西蒙,吱唔道:“挺……挺好的。”
亨利奇怪道:“小公主,老大坐在这边,你看着窗外干什么?”
西蒙毫不在意地站起来:“既然休息好了,那就跟我出去一趟。”
秦天一怔:“就我们两个人吗?”
西蒙看她:“怎么,还怕我大白天把你拐卖了不成??”
秦天:“……”
“走了,不要让我等。”西蒙一如既往雷厉风行的行事风格,边说边往门口走去,秦天迟疑了一下,赶紧追了上去。
亨利看着两人前后脚离开的背影:“你觉不觉得他们两个人之间气氛怪怪的?”
黑狮子摸狮毛:“是有点。”
“小两口拌嘴了?”
“应该吧。”
秦天追着西蒙的步伐,还在尴尬昨晚跟西蒙之间发生的事不知道如何面对他,哪里想到在亨利和黑狮子眼里,他俩早就是一对小两口了。
两人出了院子,上了车。一路上西蒙沉默地开车,并没有给予秦天太多的视线和关注,仿佛昨晚两人之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老大……”秦天有点憋不住了,“我们现在去哪里?”
还好西蒙沉默,却并不冷漠,回应了她的话:“S区。”
“去做什么?”
“带你见一个人。”
“什么人?”
“血牛。”
秦天:“……”
两人抵达目的地后,山雷迎了出来:“你昨天大半夜的突然过来要查看囚犯,这才半天功夫,你又说要来查看囚犯,我山雷的监狱固若金汤,你还担心你那几个逃犯逃出去不成?你放心好啦,人关我的监狱里绝对出不了问题。”
秦天听到山雷的话,才知道昨天西蒙半夜出去原来是来这里查看囚犯来了。不知道那些囚犯有什么特殊,让西蒙如此重视,一回来顾不得休息就前来查看。
三人话不多说,直接进了地下监狱,在一间牢房门前停了下来。
当时将这一批囚犯带回来关押时,秦天跟着一起进了监狱,记得这间牢房里关的是那个头上焊着铁桶的囚犯,并且西蒙还特地嘱咐将牢房的门铸死。眼下被铸死的牢房门被撬开了,换成了铁栅门,一眼就可以看到里面被铁链拴着吊在半空中的铁桶男。
“昨夜你把这铸死的铁门硬给撬开了,我只能让人先用铁栅门顶上。你还要不要我重装一个铁门给你铸死了?”
西蒙道:“已经没这个必要了。”
山雷道:“西蒙,老实说我挺好奇的,这囚犯到底是什么人,值得你如此大费周张。”
“想知道吗?那跟我一起进来吧。”
山雷看不懂西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看他和秦天推开铁栅门走了进去,犹豫了一下跟了进去。
走近了看,铁桶男看起来就干瘪得更厉害,因为长期没有进食,皮肤紧紧的附在骨头上,看不到一点肌肉和脂肪。一般吸血鬼如果干瘪到这种近似于干尸的状态,机体早就失去意识进入休眠状态了。对于一些低等级的吸血鬼而言,这种休眠基本上与死亡无异,因为即使将它们重新浸泡到血池中,他们也不一定有能力苏醒得过来,就如植物人一般,心脏活着,脑却已经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