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她来说, 无路可退。
余霁丹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气息与她的交缠在一起,也许在下一秒, 对方便会亲上她……
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余霁丹重复了一遍她之前做过的事——
一个硬硬的东西抵在李茗休的腹部。
李茗休停了下来。
寂静无声的黑巷中,只有两个人近在咫尺的呼吸声。
余霁丹红唇微启:
“别动。”
就这样僵持了一分钟, 李茗休轻轻地问:“如果我执意要动你,你会开枪吗?”
余霁丹没有直接回答李茗休的问题,但从下方传来的“咔哒”一声,十分明确地表明了她的态度。
李茗休没有说话。
余霁丹的心中其实是有点慌的——深夜的黑巷之中,她就算喊破喉咙估计也没有正义的路人甲,比力量, 女人必然是敌不过男人, 而她还能真的开枪吗?
“这是你第二次拿枪指着我了。”李茗休原本就低沉的嗓音此刻更显暗哑,“霁丹, 你不如真的在我的心上开一枪。”
余霁丹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她听不懂了, 她完全不懂李茗休!
将余霁丹压在墙壁上的男性身体并没有离开,但他灼热的气息似乎转移了。
余霁丹提着的一口气还没有舒展, 突然发生的事,使得她睁大了眼睛。
李茗休的指尖探入她那已经被撕破的纱衣之中,再一个用力,将她的纱衣撕开一个更大的破口。
她的一大半肩膀彻彻底底地暴露在外!
然后,一个又软又湿的东西小心翼翼地覆在了她肩膀的皮肤之上。
余霁丹顿时屏住呼吸, 甚至连端着枪的手都微微颤抖起来。
这是……
李茗休的嘴唇!
他的唇滚烫滚烫地, 将他的吻烙印在余霁丹的皮肤。
余霁丹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在她的生命中, 男人对她都是避而远之的,从来没有遇到过像李茗休这样……
他的亲吻没有一丝的色情和欲望,有的只是爱怜和疼惜。
余霁丹从手抖慢慢发展到浑身战栗。
现在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茗休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他的嘴唇并没有在她的皮肤上大肆游走,基本上只是在她肩膀上的一个位置流连忘返、不停地亲吻。
那个地方有什么吸引他的?
“你能不能放开我?”余霁丹说,“再这样下去,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你更不能再在我家留宿下去了……”
李茗休打断了她,声音中满是冷漠:“他刚才吻的是你的这里吗?”
“…………”余霁丹摇了摇头,有些委屈:“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一点都听不懂,没人吻过我,从来都没人……”
“霁丹。”李茗休轻轻地说,“忘掉吧,忘掉所有不相干的人,你只要记住我,牢牢地记住我,亲吻你的是我,只能是我,你的皮肤、你的身体,都会牢牢记住我。”
“李茗休!你疯了!你脑子有病!”
余霁丹大骂了一声,趁着李茗休松懈之时,猛地推开他的身体,一边收枪一边往黑巷外跑去。
马上跑到巷口,余霁丹已经收好枪,她匆匆地拐出巷口——
下一秒她便和一个过路的行人撞了个满怀。
“哎呦——”
是个男人的声音。
虽然是余霁丹撞了对方,但对方却将她给扶住。
还没等过路人看清撞的是谁,他便已经开喊了:“你他妈能不能看着点路,干什么急急忙忙的?是有狗咬你,还是遭抢劫啦?!”
但他说完,便后悔了。
因为他已经看清了撞向他的人——
对方的衣服被撕得破破烂烂,利落的短发也翘了起来。
而对方那漂亮的小脸一副如诉如泣的表情,真是恰到好处地戳中了男人的软肋,任何一个男人看了都把持不住的节奏……
“你……”
过路人惊讶地看着余霁丹:“你怎么了?你没事吧?你是不是——”
他指向了余霁丹的肩窝处。
余霁丹顺着他的指尖和目光低头一看。
她的肩膀那一块,被李茗休烙上了一大片红红的吻痕。
余霁丹立马将撕破的纱衣袖子捂住了那一块。
“姑娘,你是遭到坏人啦?趁热乎,你赶紧报警吧……”
但他的话还没说完,下一秒他便住了嘴。
因为他看到了从余霁丹身后的巷口处拐出了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走上前一步,二话不说就拉住了余霁丹的手臂,另一只胳膊揽住肩膀。
就在他的注视下,将余霁丹的整个身体给紧紧地扣进怀中。
再然后,就像宣誓主权一样,眼角微眯地看着他。
过路人:“…………”
他终于看懂了,这哪是遭坏人,明明是年轻男女血气方刚!
过路人无语极了,说话也不太留情面:“你们要是想干点什么,请回家,或去宾馆开房,不要在外面乱搞,狗男女……辣其他人的眼睛和耳朵!”
因为面前这人看到了余霁丹的春色,李茗休已经看他是咬牙切齿的不爽了,但怎么说余霁丹都撞了人家,李茗休不是特别不讲理的人。
但当他嘴里不干不净地说出“狗男女”这类词,李茗休便不再客气:
“觉得辣眼睛你就闭上!我和我媳妇儿喜欢在哪里搞就在哪里搞,又没在你家门口,又没影响市容,你管那么多呢?”
过路人没料到李茗休如此理直气壮,他挥舞着胳膊:“我要报警了!”
“快去。”李茗休毫不在意地留下两个字之后,便以拥抱的姿势抱起余霁丹往前走。
走了一条街,李茗休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余霁丹怎么这么老实呢?
刚才还又拿枪又跑路的,那架势像是要火拼,这会儿怎么听话得像只乖巧的小猫一样倦在他的怀里?
李茗休停下脚步,放下余霁丹。
他都放下余霁丹了,可余霁丹也没有抬脸,更不要说离开了。
脸蛋就蹭在他的胸口。
李茗休轻轻地拉开余霁丹。
他看到了一个非常不一样的余霁丹,整个人红红的可爱:双目微红,脸颊绯红,耳根通红。
李茗休笑了起来:“怎么了?你这个样子要是被其他人看到,估计要跌破眼镜,立功无数的余警花竟然也会害羞的满脸红?”
“你能不能闭嘴?还不都是你的错?”余霁丹气的嘴唇都抖,“我可是个警察,职业生涯对得起人民对得起国家,可现在……我现在要被人报警,还是以……以……以‘那个男女’的名头报警。”
李茗休挑了挑眉:“所以你不是害羞,是觉得丢脸,没脸见人了?”
“李茗休!你好意思说?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余霁丹指着自己的肩窝,指着那一大片吻痕,“你说我拿什么脸见人?!被路上的行人见到,会被人怎么想?哪个不得以为我发生了什么不幸的事?或者以为我是不检点的女人!就这个样子满大街走……”
李茗休盯着余霁丹的眼睛,嘴角微微翘起。
“李茗休,我觉得我们两个现在的关系太奇怪了,说朋友不是朋友,说情侣不是情侣,说房东和房客就更不是了……我不想再和你扯不清道不明,你还是离开我家吧,我们就此一拍两散。”
说完,余霁丹就用纱衣捂住肩膀,转身走进深夜中。
她没有办法再收留李茗休了。
李茗休已经将最后的一层窗户纸捅破。
他用他的行动告诉她,他对她来说是危险之极的!
如果再有下一次,余霁丹已经不敢想会发生什么事。
他们的小日子应该立刻结束。
到此为止!
***
于是,余霁丹和李茗休又回到了原来的起点。
她在里面。
他在外面。
这一次无论李茗休再怎么敲门,余霁丹都不会再给他开门了。
后来,外面的一切恢复了平静。
余霁丹叹了口气。
他终于走了吧。
都说再一再二不再三,她已经把李茗休关在外面多少次了?
再有耐心的人也终有磨光之日。
余霁丹洗完澡、关上灯,躺到床上。
她有些辗转反侧。
李茗休真的已经离开了吗?
如果他离开的话,要去哪里住呢?
他们在一起住了这么久,也从来没有听他提过家人,更不见他回家。
大概是真的没有家人,或者有着无法调和的矛盾吧。
他身上又没有什么钱,会去哪里呢?
如果他没离开的话……
余霁丹翻了个身。
……不会的,他肯定离开了。
睡觉吧……
余霁丹的睡眠质量出奇的差,她处在浅度睡眠区,不停、不停的做着梦。
她的梦中仿佛有许多的人和事。
她好像置身于一个金碧辉煌的party中,旁边的人不算多,但无一例外都是上层人物,连身上的一块布料就价值连城。
他们每个人都在对她献媚。
继“八月飞雪”的丹丹效应之后,余霁丹再一次成为了玛丽苏剧的主角。
他们脸上写着明晃晃的“讨好”,而旁边也有不少人在窃窃私语:
“对,她就是上次我们见到的那个警校的。”
“…………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李大少就为了她跳海?瞎了?还是疯了?”
“嘘……你小点声!李大少为她做的事可多了,不只是跳海那一件呢。其实她长得很漂亮啊,所以瞎了倒不至于,疯了我看是真的,哈哈哈。”
尽管是梦境,余霁丹还是感到迷茫。
他们是在说她吗?
她这个根本没男人爱的女人,什么时候变成人人艳羡的抢手货了?
……还有什么“大少”为她跳海?
余霁丹突然有点羞愧——她是不是被李茗休的那场“八月飞雪”给召唤出了少女之心、玛丽苏之魂啊?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连做个梦都这么玛丽苏的_(:з」∠)_
“丹丹。”
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唤她。
在梦中和余霁丹攀谈的几个人一起笑了起来:“快看,是谁来了?”
余霁丹回过头。
顿时一片耀眼的光芒冲上前来。
一个高挑的人影便踏着光芒走向她。
她看不清他的脸。
他是……谁?
就在她的梦想逐渐走向高潮之时,突然一个激灵,余霁丹却从梦中醒了过来。
她大口地呼气。
这梦可相当真实……
又真实又羞耻!
透过窗帘的缝隙看向外面,天空依然灰蒙蒙的,但已有破晓之兆。
昨天的案子她参与了其中最重要的一环,今天她必须要提早去警局记录审理。
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闹钟,还不到五点,但她一定要起床。
余霁丹一边抻着懒腰一边打着哈欠。
走进客厅,路过大门的时候,她停住了脚步。
若有所思地盯着大门。
然后,余霁丹鬼使神差地打开了门。
他走了吗?
而当她看到门外的景象,她惊呆了!
正对着她家大门的,是一大束红玫瑰。
超大的一束,余霁丹咽了咽口水,目测已经到了她自己捧不起来的程度。
是送给她的吗?
如果是……那会是谁送给她的?
“咳咳……”
轻飘飘的咳嗽声传来。
余霁丹眨了眨眼,将门开大——
在她家通往楼上的楼梯上,歪坐着一个人。
上半身靠着扶手,下半身是冰凉的地砖。
他闭着眼睛,不停地轻咳着,看起来状态很差。
“李茗休!”
余霁丹想都没想就穿着拖鞋、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楼梯,轻轻拍着他的脸:“李茗休,李茗休,你还好吗?你在这坐了一夜吗?”
她的手覆上他的额头:“你是不是着凉啦?”
与此同时,李茗休的嘴角泻出一丝笑意。
眼睛突然睁开。
余霁丹一愣:“你……”
下一秒,她就被对方拉进怀中紧紧地抱住。
她的耳边满是他的低笑声,他将嘴唇贴在她的耳畔,似吻非吻:“上当了吧?”
第21章 chapter 21
上……上当?
余霁丹的眉心拧到一块, 想挣脱李茗休的怀抱,但却被他的臂弯牢牢地禁锢住。
“骗我?你骗我!”余霁丹挣不开, 就干脆伸手扭住李茗休的耳朵,“我还以为你在楼梯上坐一夜着凉了,结果你竟然骗我!我都想送你去医院, 可竟然是骗人的!”
“哎哎哎——”
李茗休吃痛地叫了几声。
余霁丹依然揪着李茗休的耳朵:“知道疼了吧?那么你就赶快放开我,你放手我就放手。”
没想到李茗休竟然在她的耳边轻笑着说:“不放手,绝对不放!就算你把我的耳朵给拧烂,我也要抱着你一辈子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