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那炼丹的闺女——少地瓜
时间:2018-06-14 08:28:53

  威胁惯了别人的他这才发现,一旦对方并不惧怕自己的威胁,他真的就没有一点法子了。
  “家属,家属呢?”急救室里忽然冒出来一个护士,朝这边大声喊道,“病人需要做手术,家属赶紧过来签个字!”
  家属?
  “我不是啊,”顺子茫然的张了张嘴,喃喃道:“家属,刚才就已经送进去了。”
  护士皱了皱眉,挺不高兴的说:“难道他就没有其他的家属了吗?妻子,女儿,再不济爸妈?”
  对对对,顺子骤然回神,开始疯狂的给秦媛打电话。
  然而不凑巧的是,因为秦岳发疯似的跟冯珍强制离婚,如今父女两个几乎闹翻了,秦媛直接就换了手机号……
  重新回到座位上的井溶显得异常沉默,明眼人都能看出必然有事情发生了,可崇义不好问,秦峦也不好丢下他过来,只有坐在旁边的顾陌城往那边蹭了蹭,满是担忧的问道:“师兄,你还好吗?”
  “嗯?”井溶抬起来的眼睛有些茫然,过了几秒钟才点点头,“很好。”
  很好吗?
  他缓缓眨了眨眼睛,忽然说不清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
  按理说,他等了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今天吗?曾经靠在大树下的每一天,他都在眺望苏子市的方向,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想象现在的情景!
  如今大仇得报,他难道不该感到欣喜和解脱吗?
  可为什么,为什么反而有些怅然若失?
  好像一直盘旋在心中的头一号计划接近尾声,他为之奋斗的目标一下子就消失了,短时间内,陷入茫然之中的他不知该何去何从。
  他带着几分迷茫的抬起手,慢慢按到自己胸口的位置,很慢很慢的眨了眨眼睛。
  空落落的,仿佛有什么东西,一下子消失了。
  他垂着头的时间太久,几缕头发滑落下来,盖住了眼帘,整个人忽然就变得柔软而脆弱,好像黑夜中迷路找不到家的孩童。
  顾陌城有些心疼的攥住了他的手。
  井溶的指尖冰凉,顾陌城花了好大力气才帮他染上一点温度,几乎要哭出来。
  “师兄,我们先回房间休息吧。”顾陌城半拖半拽的把他拉起来,不由分说的往里走,“抱歉,我师兄他,他有点不舒服,我先送他回房间。”
  秦峦和崇义跟着站起身来,都有些担心,“要不要紧?需不需要叫医生?”
  顾陌城吸吸鼻子,摇摇头,红着一双眼睛说:“我就是医生,他,他睡一觉就好了,对,就是睡一觉。”
  看着两个孩子一点点往里挪的背影,崇义难掩担心,“小井是怎么了?”
  刚还好好的,怎么只是接了个电话,就失魂落魄的?
  秦峦往里深深地看了一眼,叹道:“心病还须心药医,这种事情总需要时间的,外人怎么说都没办法。”
  见崇义还是有些不解,秦峦示意他坐回去,想了下才说:“井溶那孩子,命不好,妈妈在他没满月的时候就去世了,爸爸……也不是什么省心的。”
  话说到这份儿上就不能再往下说了,崇义听后半晌无言。
  若是旁人,没准儿会说些“肯定是有误会”“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之类的话,可在亲身经历了江敏那样心理扭曲的母亲之后,崇义就再也不相信类似的话了,自然也不会拿这些鬼话去骗别人。
  这会儿顾陌城已经扶着井溶去床上躺下,自始至终,井溶都在怔怔地出神,让他走他就走,让他坐他就坐,好似没有灵魂的木雕泥塑一般。
  顾陌城刚想去给他倒杯热水就被一把拉住。
  “小师妹,”井溶眨了眨眼,这才重新恢复焦距,然后慢吞吞的看过来,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表情,“从今往后,我真的是个孤儿了。”
  顾陌城张了张嘴,“也许,也许秦岳并没有死。”
  “不是那样的,”井溶摇了摇头,“从今以后,不管他是死是活,我们真的就没有任何关联了。”
  说来或许会显得矫情,但事实就是这个样子。
  过去的二十年中,他一直对这个素未谋面的父亲充满了刻骨的仇恨,他想报复,想疯狂的报复,想亲眼看着他失去一切,变得一无所有。
  但现在回想起来,哪怕是恨,他也是在以一个悲情的儿子的身份进行,可现如今,他的报复已近尾声,就快成功了,那么以后……
  他从未真正想要给自己找回父亲,所以当这份恨意消弭,是否就意味着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结也将不见?
  “你知道吗?”他苦笑一声,忽然觉得十分荒唐,“我以为一张照片给出的线索就已经足够多,刚才在通话中我也几乎说出真相,然而……他似乎并没有猜出我的身份。”
  世上还会有比这更荒唐更可笑的事情吗?
  你耿耿于怀的事情,别人却并没有放在心上,一切都好像是阳光下的水珠,也许当时看起来光辉灿烂,但只要离开水源,马上就会被蒸发,连一点痕迹都剩不下。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才不是,”顾陌城立刻反驳道,“他本来就不是你的什么人不是吗?你还有我,还有师父啊!”
  井溶愣了下,眼中终于缓缓沁出一点暖意,“对,我还有你们。”
  只有你们,才是自始至终陪在我身边的。
  顾陌城飞快的去给他倒了热水,又三下两下蹬掉鞋子,熟练地去他身边躺下,跟他额头对额头,“对了,我把爸爸分给你一半吧,你看,其实他人挺不错的,说出去也不丢脸的。”
  井溶忽然笑起来,把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又温柔的吻了吻她的额头,“恐怕你不想分也不成了。”
  听他重新又有了活力,顾陌城也不禁跟着欢喜起来,“为什么?”
  “知道半子这个称谓吗?”井溶调整下姿势,换上惯用的逗弄语气,一本正经的说,“只怕到时候崇先生可要打死我了。”
  半子,女婿。
  顾陌城嘿嘿傻笑起来,小脸儿红扑扑,看向他的眼睛亮闪闪的。
  井溶看的一颗心都柔软的一塌糊涂,方才的那种悲哀逐渐远去,整个人重新注入活力。
  是呀,对秦岳,自己本来就没抱什么希望不是吗?既然如此,又何必失落?
  即便不为自己考虑,他也要替师父和小师妹考虑,不能再让他们为自己担心了。
  他再一次吐了口气,然后舒舒服服的吻了吻顾陌城的唇瓣,心满意足,“好了,累了一天,早睡早起吧。”
  今天干嘛了?还累!?
  顾陌城飞快的瞥了眼床头柜上的闹钟,觉得现在的感觉好极了,所以非常自然的忽视掉上面20:00的数字。
  古人有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现在天都黑透了,早就该睡觉了!
  顾陌城美滋滋的想着,又抬手摸摸自己似乎还带着温度的唇角,犹豫了下,忽然飞快的往井溶下巴处啃了口。
  真的是啃!
  她太用力了,一口下去几乎碰掉牙,井溶的下巴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上面两个清晰的牙印。
  井溶:“……”
  这是刚才没吃饱吗?
  他哭笑不得的捏了捏顾陌城的屁股,“小东西,老实点儿,别作妖。”
  不知道男人不好撩拨的吗?
  顾陌城挺委屈的看他,瘪瘪嘴,特别勇敢的说:“那你再亲亲我嘛!”
  井溶都笑出声了,故作为难的思考片刻,然后才在自家小师妹又期待又忐忑的眼神中满足了她的要求。
  一吻结束,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的,井溶暗自庆幸自己自制力过人,这才没出丑。
  “行了,快睡吧,小色鬼。”他笑着捏了捏顾陌城的鼻子,又很夸张的拢了拢自己的衣领,“等会儿不要对我动手动脚啊,不然我可是要报警的。”
  顾陌城笑的浑身发抖,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点头。
  两个人回房之后就没再出来,秦峦和崇义都很担心,决定悄悄来看一眼,结果一看之后,崇义就当场炸毛,二话不说就要挽着袖子进去。
  秦峦猛地拉住他,“你这是干嘛?”
  刚才的投缘和搭调好像一下子都没了,崇义气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指着里面的手哆哆嗦嗦发抖,“你看看你养的好徒弟!这是在干什么!”
  秦峦飞快的往里看了眼,有些尴尬。
  被亲爹抓了个正着!
  他干咳一声,摸着鼻子道:“这个,哎呀这个你要相信我们溶溶的人品,哎呀不是”
  “溶溶?”崇义表情古怪的看着他,就觉得刚才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好印象瞬间败光了,“一个大男人就叫这个名字?他怎么不叫花花?”
  秦峦:“……”
  这是重点吗?
  再说了,你一个能把活人拍成鬼的臭手,有什么一个鄙视起名废?!
  崇义痛心疾首,“一个不到二十二,一个不到二十,俩人没一个满法定结婚年龄的,这是要干嘛,啊?简直没把我这个爸爸放在眼里,秦先生我跟你讲啊,咱们一码归一码,我是很尊重你的为人的,但在这件事上绝不可能让步!”
  “亏我还那么信任他,觉得是个挺不错的小伙子,这就要诱拐未成年少女了?!”
  秦峦目瞪口呆,小声辩解,“不是,那什么,崇先生,城城早就成年了啊!”
  或许她在你心里永远是个小公主,永远是宝宝,但实际上她早已经成年了呀!
  而且我们家溶溶也不是没分寸的人,不该做的事肯定不会做的呀!
  然而现在的崇先生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任何解释在他听来都是狡辩,丢过来一个充满杀气的眼神后就干脆冲了进去。
  等等崇先生,你这么闯到孩子们的房间里不妥啊喂!
  秦峦跟了几步,想劝又发现自己没法开口,只是干瞪眼。
  好徒弟,师父只能帮你到这儿啦!
  正迷迷糊糊准备进入梦乡的顾陌城就听见又一个变来变去的嗓音在头顶响起,一会儿是咬牙切齿的“井先生,很好嘛”,一会儿是温柔的滴水的“城城啊,来来来,跟爸爸回家”,然后好像一整床都动了。
  等她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趴在崇义的背上?!
  顾陌城:“……”
  等会儿,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么大的人了还让人背,真的有点羞耻了好吗?
  井溶好像也有些懵,想问什么却不知从何问起,眼睁睁看着丢下一个“你好得很”的眼神的崇义越走越远,都快到门口了井溶才回过神来,鞋都顾不上穿就匆忙下地追了上去,“崇先生,您这是要做什么?”
  顾陌城也开始挣扎,脸都臊红了,“放我下来啊,爸,你干嘛?!”
  听见这声在耳边响起的爸,崇义一颗心又是酸涩又是欢喜,极尽温柔的说:“城城乖啊,爸爸带你回家。”
  带你回家……这句话真是莫名悲壮。
  顾陌城吓得挣扎都忘了,“这就是我家啊!房产证上写的就是我的名字啊!”
  这到底是闹哪样?
  崇义一愣,猛地看向井溶,眼神就有点儿危险,“这么说,你住的是我女儿的房子?”
  这他娘的就更不行了啊!
  秦峦和井溶都觉得这人的思维跳跃有点严重,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接。
  顾陌城连忙拍了拍崇义的肩膀,飞快地解释道:“不能这么说,之前我一直都是师父和师兄养着的,在望燕台的时候我还一直住在他名下的房子里呢。”
  “那是应该的。”崇先生表示自己一点也不双标。
  直到这会儿,井溶终于找到合适的机会表态,“我明天就可以去把名下所有财产过户到小师妹名下。”
  彩礼什么的完全不是问题,就连嫁妆我都可以帮忙准备的!毕竟单纯从师兄的角度来说的话,我也算是她的娘家人不是吗?
  顾陌城惊得眼睛都要瞪出来,所以事情究竟是怎么发展到这个诡异的阶段?
  “我为什么要你的钱?”
  井溶皱了下眉,哄孩子似的摆摆手,“大人说话,小孩儿别插嘴。”
  顾陌城气呼呼,“你也没比我大几岁!”
  秦峦也跟着点头,“对的对的,我还有一部分,也可以”
  话音未落,崇先生就一脸凉凉的瞥过来,非常高冷的表示:“我稀罕那些吗?”
  他可是崇义,他的女儿需要为了钱财纠结吗?
  秦峦&井溶:“……”
  所以,您的关注点到底是在哪里啊?!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崇义到底是带着顾陌城走了,赶下楼的井溶和秦峦只能跟她隔着车窗含泪挥别,极具戏剧性的场面一度非常感人……
  车子飞快的消失在夜幕中,卷起地上的几片落叶,晚风吹过,井溶和秦峦都出奇沉默。
  半晌,秦峦才扭头看看不久前还一片欢声笑语外家气氛和谐欢乐的院子,又看看自家面沉如水的徒弟,挠了挠头,“这个,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啊?”
  井溶用力磨了一段时间的牙,忽然就后悔了!
  去他的,什么重情重义的崇先生,早知道当初自己就不那么积极主动的帮他认亲!
  现在好了,这个大猪蹄子翻脸不认人!
  再说被软硬兼施弄到酒店来的顾陌城也是一脸懵逼,非常不理解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家不住,反而要跑出来住酒店?
  “我要回家!”
  她可委屈了。
  崇义表示不可能。
  “之前爸爸是不知道,不然绝对不可能任凭你跟那小狼崽子共处一个屋檐下!”太危险了好吗?
  他闺女这么好,还这么小呢,本来就该吃喝玩乐,看遍天下美男,咳咳不是,是多多接触各行各业的优秀青年之后再做决定,怎么就要吊死在这棵歪脖树上?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