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那炼丹的闺女——少地瓜
时间:2018-06-14 08:28:53

  这会儿秦姚哪儿还顾得上替自己的妹妹出头,又见许多来宾一边看着他,一边窃窃私语,就知道必然是在议论自己堵人不成反被打的那段视频,丢都丢死了,恨不得摘下脑袋夹到裤裆里。
  偏秦媛还不知道厉害,只是一味的拉着冯珍胡闹,鼓动她替自己出头。
  井溶忽然轻笑一声,满眼玩味的看着秦岳,说:“秦先生,看上去您的家人似乎并不欢迎我们,我们还是不打扰了。”
  活了大半辈子了,秦岳总算是体会到什么叫当众行刑,觉得自己一张老脸都要丢光了。若这会儿真的让井溶他们离开了。他哪还有脸活着?
  秦岳马上赔笑道:“瞧您说的哪的话,都是误会一场,误会!大家都少安毋躁,咱们去里面慢慢说,我务必给您一个交待!”
  这会儿已经有不少脑筋活泛的人猜出井溶和顾陌城的身份,眼见现场闹得不可开交,都在心中暗自划算,现在听了这话简直如闻天籁。
  于是立刻就有几个人上前,貌似非常仗义地说道:“嗨,想必秦老板贵人事忙,不如先回去安慰一下嫂夫人吧!这位井先生和小师妹我就帮忙招呼了。”
  “哈哈哈,都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秦老弟瞧着可还差点火候。”
  公司年庆来的未必都是公司的员工,为了扩大影响力,秦岳着实下了血本,几乎将苏子市的名人都请了过来,所以现场还真不差看热闹的。
  旁边的宛然看了之后就只想翻白眼,心道这对师兄妹绝对是跟宴会犯冲,怎么每回自己看见他们……反正就没一次省心的!
  上次在林家,跟井溶一块来的王胖子转头就当着东道主的面挖墙脚,那叫一个不亦乐乎,结果不久就中风瘫痪了!
  现在?
  宛然突然就打了个激灵,心想要是同理可证的话,这秦家是不是也快倒霉了?
  因为秦岳起死回生的方式不够爷们儿,这些年风言风语也没少听,所以忍功一流,竟还是面不改色,置若罔闻,只是软磨硬泡的把几位当事人都拉到了隔壁大厅内。
  见他们已经离开现场,宛然嗤笑一声之后也就不多想了。她转身往目标人物那儿看了看,发现对方竟然也在盯着自己看,眼中明晃晃的流露出惊艳。
  宛然瞬间扬起一个最拿手的微笑,跟服务生要了一杯香槟,摇曳生姿的往那边去了,“呦,这不是方老板吗……”
  刚一关上门,秦岳就彻底拉下脸来,冲着秦姚和秦媛低声喝道:“还不快给井先生和顾小姐赔礼道歉!”
  没人围观之后,冯珍更是没了忌讳,先就尖叫一声,“老秦,你疯啦!”
  被宠了二十多年的秦媛更是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问道:“爸,你开什么玩笑呢?让我给他们道歉,做梦去吧!”
  唯独一个秦姚稍微平静一些,虽然难免排斥,可到底没有像这对母女一样失态。
  别看他平时不务正业的,可对自家父亲爱面子和无利不起早的脾性十分了解,这会儿已经隐约猜到点什么。
  这对年纪轻轻的师兄妹好像突然出现在了苏子市,并且在明知他们身份的前提下还大打出手,然后自家父亲一见对方留下的名片就变了脸色,之后更前后多次亲自上门邀请……
  种种事实都表明这二人的身份绝对不同一般。
  秦姚越想越灰心,觉得这一次他们可能真的没那么容易过关了。
  秦岳这会儿都快急死了!
  他是必然要交好井溶他们的,所以哪怕不是自己儿女的错呢,也必须把台阶递过去。
  可现在自家人却跟自己对着干,场面就给僵住了。再这么下去,不要说交好了,恐怕自己连日来做的努力都要付诸东流!
  他在心中翻来覆去的将冯珍骂了个遍,只是不好说出口,不得不干咳一声,然后向妻子递了个眼色。
  可是他显然低估了冯珍的任性程度。
  这么多年说一不二的过来了,今天伤害自己一双儿女的罪魁祸首主动送上门来,她不找他们麻烦就算了,丈夫竟然还想让他们道歉?!痴心妄想!
  关键时刻,冯珍一点都不把这个丈夫放在眼里,也不怕他,直接仰着下巴道:“我告诉你,秦岳,不管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今儿必须让他们给媛媛和姚姚道歉,不然别怪我跟你翻脸!”
  爱面子的人最忌讳家人当众不给自己面子,她这话就好像一条导火索,点燃了秦岳心中积累了不知多少年的怨恨,将他的所有理智都烧成了灰。
  偏秦媛还在旁边火上浇油,冲着顾陌城冷哼连连、狂翻白眼,一副马上就要大仇得报的嚣张模样。
  秦岳被气的眼前发黑,瞬间决定跟妻子翻脸。
  这么多年来自己一直忍气吞声不断后退,哪知她反而是得寸进尺,在家风扬跋扈,在外横行霸道,不给自己这个一家之主留丝毫颜面,他真是忍无可忍了!
  然而就在秦岳濒临爆发的边缘,刚还针尖对麦芒的井溶却语出惊人。
  “秦老板,算了。”
  不光秦岳,就连顾陌城也惊讶至极,完全弄不清自家师兄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最沉不住气的秦媛更是接着嗓子喊:“你少假惺惺了!”
  “你给我闭嘴!”秦岳终于忍无可忍地吼了她一句,额头上青筋都爆了出来。
  这是他第一次对女儿这样,秦媛满脸难以置信,老半天回不过神来。
  冯珍也懵了许久,然后又要说话,然而此刻的秦岳哪里还能再容许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无视自己的权威,当即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道:“冯珍,你抖自己大小姐的款也给老子分清场合,不然别怪我不客气,这事就算你回家找你爸哭也没有用!”
  结婚这么多年,眼见着儿子女儿都要成家立业了,冯珍哪里听过这么不客气的话?整个人都如遭雷击,面色惨白。
  秦媛一看妈妈都这样,也知道秦岳怕是动了真火,立刻瑟缩的像个鹌鹑,不过依旧隐晦的向顾陌城这边投来憎恨的目光。
  都是你,都是你们,都是你们害我成了这个样子!
  “秦先生,”井溶似乎不愿意再看这出家庭伦理剧,很是云淡风轻的说,“既然尊夫人和令郎令爱都不愿意,你又何必为难?不瞒你说,我觉得与你颇有些相见恨晚,很是有缘,本也没想斤斤计较。你若再强迫,岂不是显得我锱铢必较?”
  顾陌城瞪大了眼睛,心想自家师兄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真是日益精进了!如今脸不红气不喘的,当真令人刮目相看。
  他还不锱铢必较?他其实最小心眼,最记仇了,当初自己喜欢吃饭刷手机的事儿就被他拿着说了一个多月呢!
  饶是秦岳隐约觉得对方前后的态度变化如此之大,恐怕其中有诈,可此时此刻听了这话也觉得十分受用,竟隐隐有些感动,又恨铁不成钢的瞪了自己的儿子女儿一眼。
  瞧瞧瞧瞧,这还是外人呢,就这么替我着想,你们恐怕不气死我不甘心呐。
  他是生意场上混惯了的人,借坡下驴的本事最熟练不过,当下也顾不上去细想井溶此举背后可能蕴藏的含义,只是觉得有人配合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井先生,您这话说的,当真叫我秦某人无地自容了!”秦岳感慨万千的说道,“这可叫我怎么好?”
  井溶就笑,“君子之交淡如水,也不必非走那些过场,令郎令爱年纪还小,不懂事也是常有的,以后您多管教也就是了,何必急在一时?”
  这样说起来,他这话说的也不算太客气了,但因为恰恰戳中了秦岳的心事,反而让对方觉得他实在又体贴。
  秦岳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要不是之前知道他不爱跟人握手,这会儿只怕要执手相看泪眼。
  顾陌城犹豫了下,也主动表态。“既然师兄都不计较了,那我也就此揭过。”
  秦岳长长地叹了口气,冲他们一抱拳,百感交集道:“今儿让二位不痛快了,我替这些不省心的给二位赔不是,还请千万看我的薄面……”
  冯珍愤然离去,秦媛紧随其后,到了门口又折回来,一把将仍在呆滞中的哥哥拖走了。
  见目的已经达到,井溶也不多留,后脚就带着顾陌城回家。
  一路上,顾陌城的表情都阴晴不定的,偷偷看了井溶不下一百次,显然是满肚子的话要说,可每一次都没开口。
  一直到回了酒店,两人重新换了居家服,井溶这才去外面院子里的大秋千上坐下,又拍了拍身边的空地儿,冲顾陌城招招手,“来。”
  顾陌城本能的过去坐下,不等她开口,就听身边的人已经率先说:“那家人……以前曾得罪过我,我肯定是要报复的。”
  听他这么说,顾陌城反倒不怀疑了。
  她甚至开始自动发散思维:
  当年师兄一个人下山,无依无靠的,还没钱,外面的人又都长的势利眼,他那两年过得肯定特别辛苦……
  依照师兄的性格,那肯定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倒也不奇怪。
  想到这里,顾陌城胸中忽然涌动起一股同仇敌忾的豪情,当即拍了拍井溶的肩膀,一脸严肃地说:“好的师兄,我帮你!”
  井溶一点儿也不意外的笑起来,然后摇摇头,“这事并不难办,我自己来就好,你不必插手。”
  “可是?”
  “就这么定了。”
  再说秦家,等年会办完了之后,冯珍果然又在家里跟秦岳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张口“当年你要是没有我们冯家”,闭口“你这个忘恩负义过河拆桥的”,翻来覆去就是拿着这些年她娘家对秦岳的扶持说事儿。
  殊不知早在宴会上秦岳就数次濒临崩溃,要不是井溶主动退让,说不得他们两口子就要当场撕破脸!
  没想到这会儿回了家,冯珍非但不思悔改,反而开始第无数次的撒泼,又口口声声的揭他的短儿,这让心高气傲的秦岳如何忍得了?
  “你有完没完?!”忍无可忍的秦岳嗖的一下子站起来,青筋暴起的喝道,“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你说了二十多年,还没说够吗?我就是你们家的奴才,三天两头就得去跪下磕头请安,是不是?稍微不那么奉承着了,稍微不如你的意了,我就是忘恩负义的小人,是不是!”
  这么多年了,秦岳不是没发过脾气,可每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冯珍早就被惯的有恃无恐,根本不觉得是事儿,所以这才开了第二波战斗。
  可这会儿秦岳一开嗓,她就觉得不对劲。
  这跟以前的架势都不一样啊!
  到底是个全职太太,人高马大的秦岳一发飙,冯珍也害怕,不过还是梗着脖子死撑,当即反唇相讥,“怎么,我说的不对吗?你还有脸说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我问你,就今年年初,我爸是不是又给你投了一百万?还有去年,那个项目要不是有我爸豁出去老脸给你牵线搭桥,人家甲方知道你是谁啊?!还有去年中秋的时候,我”
  “够了!”见她竟然真的开始一笔笔翻旧账,秦岳就觉得好像自己的尊严,自己整个人都被她踩到脚下践踏,多年来的憋屈在这一刻尽数爆发。
  他猛地吸了口气,忽然就抓着周围能抓到的一切东西开始打砸。
  花瓶、饮水机、油画、摆设……
  不过短短几分钟就通通化成碎片,而冯珍在经过了最初几秒钟的呆滞后就像被刺激到了一样,开始抱头尖叫。
  “怎么了怎么了?”听到动静的秦姚和秦媛连滚带爬的跑下来,然后就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
  “还有你们!”此刻的秦岳已然完全失去理智,双眼通红的指着他们吼道,“你们也跟这个女人一个心眼儿!什么时候真的尊重过我!是不是也跟外面的人一样,觉得老子是吃软饭的?”
  “你们两个活了二十多年,给老子挣过一回脸吗?三天两头惹祸,我连管都不敢管,我他娘的连管都不能管了!”
  说完,秦岳干脆就搬起那台液晶电视机,狠狠砸到了地上,完了之后还不解恨似的,又狠命跺了几脚,一边跺一边骂道,“老子不敢管,老子说什么也不算,是不是?是不是?”
  “老子就是个吃软饭的,怕老婆!”去年刚从法国带回来讨冯珍欢心的壁灯也被他一把扯下来摔得粉碎。
  “老子忘恩负义,老子过河拆桥,老子这些年做的努力你们都看不见,因为老子永远都是个吃软饭的!”
  秦岳心脏不大好,又疏于锻炼,折腾了这么久已经开始嘴唇泛白,气喘吁吁,可依旧余怒未消。
  他四下看了看,见客厅似乎已经没什么可砸的了,干脆又三步并两步冲到隔壁休闲区,抓起一张凳子就朝那堵用特地从欧洲进口的古董油画玻璃砌成的观赏墙砸去。
  只听一声脆响,继而便是稀里哗啦脆片落地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尤为刺耳。
  冯珍母子三人都呆了,秦媛也没了平时龇牙咧嘴的样子,脸吓得惨白,抓着哥哥的手不住哆嗦,口中喃喃道:“疯了,疯了,爸疯了!”
  秦岳真是越想越气,觉得这些年自己过得真是太憋屈了!
  远的不说,单看今天的井大师他们吧,真说起来恐怕还要比自己这对不成器的儿女小几岁,可瞧瞧人家,一身本事就不说了,光是那通身的气度,那份胸襟,那察言观色的本事……
  怎么轮到他,生的孩子就是这样的?
  身体不好还强行发飙的直接结果就是,秦岳终于再一次把自己送进了急诊室。
  然而跟上一次不同的是,冯珍母子三人连面儿都没露,只是全权委托给了秦岳的私人助理,然后他们就连夜打包回了娘家。
  冯老爷子听了女儿的哭诉之后也是勃然大怒,次日一早就打了电话过去质问,那会儿秦岳刚被抢救回来,还吸着氧。
  现在秦岳对那一家子的厌恶已经到了极致,一听到他们的声音就有种恨不得冲过去撕碎他们的脸的冲动。
  可他还是强人怒意接了电话,因为现在他还没能得到井溶的准话,他赌不起。
  类似的事情冯老爷子已经做过很多次,整个儿流程都驾轻就熟的。
  他先是不冷不热的问了昨天发生的事,然后就开始翻旧账,说秦岳当年在自己女儿的一种追求者中是如何如何的不起眼,可他们冯家又是如何如何的不嫌弃,以及这些年来他们又是如何如何的不遗余力的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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