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那炼丹的闺女——少地瓜
时间:2018-06-14 08:28:53

  顾陌城本能的在自己现有的记忆中努力翻找,发现能对的上号的只有苏子市的秦家人。
  难道师兄还在跟那家人保持联络吗?可为什么听上去口气又这么不好?如今他们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关系?
  以及最重要的:师兄到底想干嘛?
  不等顾陌城想出头绪,里面的井溶就已经挂了电话,又微微抬高了声音说:“既然回来了,怎么还不进来?”
  顾陌城连忙收住思维,推门进去,“师兄,我回来了。”
  井溶看上去有些疲倦的样子,挑了挑下巴示意她坐下,起身去用凉水泼了一把脸,这才问:“怎么,不顺利吗?”
  他长的很好看,收拾的整整齐齐的时候好看,洗过脸之后头发微微凌乱的时候也好看,顾陌城忍不住多瞧了两眼,这才点头。
  “嗯,李阿姨很排斥我的方法,压根没让我见病患,”顾陌城微微有些沮丧的说,“不过我顺便给洪叔叔看了一下,他的身体真的亏损的厉害,以后一定要注意保养,不然就算勉强活过60岁也一定会疾病缠身,坐在轮椅上动弹不得。”
  “你倒是从来不走空,”井溶失笑,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又去她身边坐下,“他估计也是个闲不住的,你走了之后我也看了相关新闻,好像十一月份他又要跟某个剧组合作了。”
  “唉!”顾陌城忍不住叹了口气,单手撑住下巴,非常惆怅地望向窗外热辣辣的大太阳,十分不解的说,“他还跟李阿姨吵架了……”
  “操那么多心干什么?”井溶给她倒了一杯果汁,“你又不是情感调解专家。”
  顾陌城唔了声,接了果汁。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又试探着问道:“师兄,你刚才在跟谁打电话呀?”
  井溶轻飘飘的瞅了她一眼,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你怎么能问这样的问题呢?你不可以侵犯我的隐私。”
  顾陌城目瞪口呆。
  欣赏了一会儿她的呆相,井溶笑出了声。
  顾陌城也回过神来,知道自己又被捉弄了,不由得有些愤愤的,“师兄,你不要总是欺负我,我真的会当真的。”
  井溶就笑,又捏了捏她的脸,点点头,“好。”
  两个人闹了一会,顾陌城又问:“是秦家人吗?”
  井溶不答反问,“你自己都猜到了,干嘛还要问我呢?”
  “师兄!”顾陌城真的有些着急了,“你分明就讨厌那家人,为什么还要跟他们继续保持联络呢?”
  她觉得那秦家人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只要生活中出现他们的名字,师兄的心情就会变得很差,所以她真的希望能够远离他们!
  这完全不符合师兄一贯的行为模式。
  井溶沉默片刻,忽然语气复杂的说了一句:“有些事情我不做不甘心。”
  “所以你宁肯伤害自己吗?”顾陌城气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值得你这样!”
  井溶面无表情的发了一会儿呆,突然开始说一些答非所问的事情。
  “小师妹你知道吗,我们都是不幸的,可其实你又是幸运的,但是并非这世界上所有的父亲都如崇义一般,发现有过失,便会使出浑身解数,想尽办法的弥补。这世上的绝大多数人都是自私的卑劣的,而当这些自私的人发现自己的错误,他们的第一反应不是弥补或者改正,而是竭尽所能的掩盖。而在掩盖的过程中,总是少不了伤害。”
  “我不喜欢主动伤害别人,但是当别人伤害了我,或是我所在乎的人,我绝对会让他付出代价!”
  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认识这么多年了,顾陌城从未见过这样的井溶。
  尤其是说最后一句,要让对方付出代价的时候,顾陌城知道,他绝不是在开玩笑。
  真正的风水大师能够成就一个人,理所当然的,也能够轻而易举的毁掉一个人。
  顾陌城觉得自己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信息大爆炸,脑子里面乱哄哄一片,无数杂乱的信息碎片像发了疯的黑色蝴蝶一样,在她脑海中纷纷扬扬。
  最后,她终于从井溶那些看似毫无关联的话语中整合出一个惊人的结论:
  “师兄,秦岳……是你的亲生父亲,对不对?!”
 
 
第五十二章 
  井溶没有正面承认,但他的沉默已经给出答案。
  有那么一瞬间,顾陌城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她的大脑自动开始疯狂运转,过去一段时间的种种情形都跑马灯似的在脑海中飞舞,好多一直以来她百思不得解的细节都在这一刻迎刃而解。
  井溶实在是个挑剔的人,这一点在他选择客人的时候体现的尤其淋漓尽致。
  早在最初,顾陌城就不明白,为什么他分明那样讨厌秦家人,可还是主动靠近?
  应邀参加他们的聚会,主动跟秦岳闲谈……
  顾陌城本能的吞咽下口水,声音干涩,“师兄,你是在复仇吗?”
  井溶不答反问,熟悉的笑容中却透出几分冰冷,“有个人直接毁了几个人的一生,间接害死了你最重要的人,可他非但没得到应有的惩罚,反而活的比世上绝大多数人都精彩,你说,我该不该复仇?”
  诚然,他所做的一切并不违法,但依旧令人不齿。
  或许这世道就是这样,厚颜无耻的人总是能活得比一般人轻松一些的。
  因为他们不要脸,因为他们早就出卖了为人处世最起码的原则和尊严,所以没有压力,更没有什么来自灵魂的谴责!
  也许是时机到了,也许是这么些年来积累的零碎信息已经足够多,哪怕井溶没有明说,可顾陌城还是觉得自己好像一下子抓住了一团乱麻中那根真正的线头,此刻只是轻轻一拽,一切就变得明朗起来。
  她张了张嘴,喉咙有些干涩,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让他忘掉过去,专心生活吗?这话不用说,她只要想想就觉得难受。
  可复仇,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往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井溶厌恶秦家人,但为了复仇又不得不接近秦家人,这不是自虐是什么?
  顾陌城慢慢走到他身边坐下,抓着他的手轻轻摇了下,似安慰又似哀求,“师兄。”
  井溶反手将她的手握在掌心,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地。
  顾陌城熟练地坐过去,把脑袋靠在他肩头,两个人相互依偎,呼吸交融,忽然就觉得不是那么孤独了。
  “师兄,山上的那个人,是你妈妈吗?”
  井溶顺势吻了吻她的发心,依旧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表情有些复杂。
  “是一个可怜的傻女人。”
  “她曾天真的以为到手的就是爱情,也曾以为对方说出口的就是承诺,甚至奢望那人会为了爱情放弃优渥的生活……可是啊,现实就是这么残酷,那份虚无缥缈的感情太过脆弱,一点儿都经不起考验。”
  自从井溶对秦家人一反常态的关注起来之后,顾陌城也曾花了好大力气研究那家人,但好像过往的很多信息都被人有意识的消灭和掩盖了,她所能找到的也不过是秦岳想让别人看到的。
  回头的浪子,幸福的家庭,漂亮的孩子,蒸蒸日上的事业……
  如果不是顾陌城之前亲自见证了秦姚和秦媛这对无胡作非为的儿女,还真要像无知群众一样以为那是个近乎完美的家庭了。
  这会儿听井溶一说,顾陌城立刻就弄懂了之前那些总是让她感到违和的细节:
  秦岳和冯珍的结合并不是那么简单的,在这之前,秦岳很可能跟另外的女人有过一段感情,但是后来出于某种原因,秦岳毫不犹豫的舍弃了她,转而选择跟冯珍结婚。
  当时的具体情形顾陌城并不清楚,可单从他们熟悉的那座山上的墓碑,以及现在井溶对秦家人的怨怒来看,绝不会是什么愉快的回忆。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顾陌城的心情好不容易稍微平静一点了,她才很纠结的说:“师兄,我实在不知该怎么说,劝你?还是不劝?劝你放下,好像对不起你和阿姨;可不劝……你要知道,不管当年谁对谁错,一味沉浸在过去中,本来就是件很痛苦的事情,我不希望你难过。唉。”
  都说遇到事情要设身处地的为对方着想,可事情不落到自己身上,又怎么可能真正的感同身受?
  任何劝告和安慰的话也会显得苍白无力。
  “你答应要永远陪着我和师父的,既然做了承诺,就要好好遵守,行吗?”她眼巴巴的看着井溶,眼底充斥着惶恐和担忧。
  她不会阻止他做想做的事,但大前提必须是得保证自己的安全,不然一切免谈!
  井溶的心一紧,挣扎许久,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好,我答应你。”
  他真的栽了,栽到了这个小丫头身上。
  曾几何时,他以为自己会为了复仇舍弃一切,哪怕同归于尽。可随着当年那个只会哇哇哭的小丫头一点点长大,事情的发展就渐渐偏离预定轨道。
  他开始有了牵绊,有了顾忌,他不怕自己遍体鳞伤,却唯独见不得这个姑娘皱一皱眉头。
  井溶不是没努力过,努力尝试让一切回归原定计划,可每当小师妹一瘪嘴,他就本能的投降了。
  多年的陪伴已经从习惯化为本能,融入骨髓,割舍不掉,分离的念头一出现就疼的很,如切骨碎肉!
  夜深了,可顾陌城还是没有一点睡意,她在床上翻了几十个身,神志依旧清醒,脑海中反复出现的也还是白天师兄的言语、表情。
  “唉!”
  她重重叹了口气,索性爬了起来,准备去书房给师父写信。
  “师父,展信安,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有好有坏……现在我遇到了一个大难题”
  写到这里,她习惯性的咬着笔杆,托着下巴思索起来。
  是了,原先在山上的时候,好像师父就经常对他们说些类似于“不要过分执着”“往事随风散”“人总要向前看”之类的话,当时她不懂,现在想来,并不是她太笨,以至于领悟不透,而是那些话本就不是说给她听的。
  原来,师父一直都知道,只是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她又叹了口气,用笔杆搔了搔脸颊,漆黑的长发在脑后缓缓荡开,幽幽折射出光亮。
  她继续认认真真的写道:“师兄开始对秦家人下手了,师父肯定知道前因后果的吧?我能感觉到,师兄很不开心,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师父,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呢?或者,你能教教我怎么做吗?”
  今天是个晴天,深夜的星星亮极了,好似一大把钻石被人随意泼洒在漆黑的天鹅绒幕布上,满是致命的吸引力。
  顾陌城透过书房的窗子看了会儿,忽然觉得写信实在不是个好主意。
  太慢了。
  她叹了今天不知第多少次气,干脆撕碎信纸,掏出手机来编了条短信,将刚才信里的话原原本本又说了一遍,略一检查就点了发送键。
  遥远的山上,一个中年人正席地而坐,一边喝酒,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旁边的一座墓碑说话。
  “陌城那边似乎已经安静下来了,以后也会越来越好的,只是那个孩子,唉,不知能不能”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又被一阵夜风吹散了,终于消散在空气中,跟草丛中高高低低的虫鸣混在一起,最后完全听不到了。
  夏季植被正茂,周围的树林被风吹的刷拉拉响个不停,好像在回应他的话。
  男人犹豫了下,还是把已经送到嘴边的酒杯撤回来,似乎很是无奈地说:“好吧,酒不过三,我答应你的就一辈子都会遵守的,不喝了,不喝了。”
  说着,他就随手将杯里的酒往草地上一泼,又对着墓碑反手一扣,示意自己真的倒掉了。
  他又要说什么话,手机的短信提示音却先一步响起来。
  看了短信之后,男人沉默片刻,又对着墓碑轻叹一声,“舒云,等过几天,我把手头的事情收拾一下,可能真的要下山一趟啦,那两个孩子……我真的不放心。”
  山风再一次温柔的拂过,仿佛回应一样。
  顾陌城也没想到自家师父竟然马上就给了回复,看过内容之后更是惊喜交加,只是碍于师父的嘱托不好对师兄讲,真的憋得够呛。
  次日一早,两个人像往常那样一起去餐厅吃早饭,井溶见她一反昨晚愁眉苦脸的样子,还以为是洪佳莹的事情有了进展。哪知问起来对方却连连摇头,一副天机不可泄露,过几天你就知道了的神秘模样,倒把井溶逗笑了。
  井溶笑着摇头。
  算了,到底是姑娘大了,有几个小秘密也在所难免,如今他也快习惯了。
  顾陌城嘻嘻笑出声,一出电梯就接到了一个电话,竟然是董博。
  “画展?什么画展?”
  那天回去之后,董博在拍戏之余就一门心思的琢磨该以何种理由约顾陌城出来。
  经过了上回的诊断之后,看病这个理由是行不通了,只好再想。
  恰好昨天收工后剧组去聚餐,不知听谁说起来,影城外面的美术馆即将举行为期二十天的油画展。展出的画作虽然不是什么世界知名画家的作品,可其中几位画家很受国内外收藏家们的追捧,展品中也有部分收藏家的贡献,含金量很高,很值得一看。
  董博当时就福至心灵,然后今天一大早就给顾陌城打电话了,说想约她去看画展。
  老实说,书法倒罢了,可对于画画这种据说可以陶冶心灵的艺术行为,顾陌城还真是有点欣赏不来。当初师父教他们师兄妹画画的时候,顾陌城就十分痛苦,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一直到现在也是能算半个……外行人。
  从一堆扭曲的人体和风景中看出画家寄托的感情?她还真是没那个本事。要知道,有时候她连自己在想什么都搞不大清呢。
  鬼知道画家在想什么,她又不认识他们!
  反倒是井溶对这方面颇有天分,国画、油画都很出色。
  记得有一次师父对着他们两个人的作业看了半晌,看顾陌城的眼神如同看一截雕不成才的朽木,各种捶胸顿足;可转向井溶的眼神却满是欣慰,一副后继有人的感慨。还说如果日后他们这个行当做不下去了,井溶大约也能改行当画家,即便不能发家致富,总归也饿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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