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我鲜衣怒马——姜以纾
时间:2018-06-14 08:31:29

  吕妙一个‘嗯’拉的千回百转,跟唱戏一样,“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
  北夏脸沉下来,“挂了。”
  “等会儿,”吕妙赶紧说:“我上回忘了跟你说了,你俩是不是一天内见了两回?”
  三回。短时间内,北夏是忘不掉的。“怎么?”
  “知道我跟我老公为什么能到结婚这一步吗?”吕妙问。
  北夏琢磨两下,“男渣女贱,互相成全,造福社会,拯救人类。”
  “滚!”吕妙说:“是因为一算命师父说:一天内,偶遇一回是缘,偶遇两回是份。”
  北夏内心深处,毫无起伏,“所以呢?”
  “我跟我老公就是一天之内偶遇两回,所以我们有缘,也有份,所以我们结婚了。”
  北夏不信这个,随口问:“那要是三回呢?”
  吕妙说:“偶遇三回是命。有缘有份还命中注定,这种太少了。”
  北夏神情一滞,无限接近于石化。
  吕妙还在说:“反正我告诉你了,要不要这缘分,你自己看着办吧。”
  电话挂断,北夏还没从失神状态中恢复过来。
  直到蒋圣源带蒋漪过来,坐在她对面,才把她漂往银河系的思维抓回来。
  蒋圣源穿的很正式,就连蒋漪,也一身洋气的小礼服。
  北夏觉得,他们可能误解了她约他们前来的目的。
  蒋圣源望着北夏,“夏夏,你叫我们来,是有话要说吗?”
  北夏把照片拿出来,画面中是那几个登徒子。
  蒋圣源不认识,“这是……”
  北夏瞥向蒋漪,“这是你闺女给我准备的大礼。”
  蒋圣源耸眉,偏头看蒋漪,“怎么回事?”
  蒋漪是个无所畏惧的问题少女,把经过添油加醋、绘声绘色的说给蒋圣源。
  蒋圣源听到一半,就甩过去一巴掌,“你知道你是在犯罪吗?”
  蒋漪还能笑出声来,“反正跟你对她死心塌地相比,我倒觉得,我没错。”
  蒋圣源眼里全是对蒋漪的失望,他不知道,为什么放在心尖上疼爱的女儿,变成了这样。
  北夏说:“幸亏我早有准备,才没让你得逞,这几人也被收押入狱。”
  她目光一直在蒋漪身上,“我知道你想什么,想到时候公开庭审,我爆出这种丑闻,一定会身败名裂。然而,新刑诉法明文条例注明,‘涉及个人隐私,当事人可以申请不公开审理’。”
  蒋漪眼里的随性渐渐消失,被怨气代替。
  “现在,你应该好好想想,到时候法院传召,你用这种态度上庭会不会先被判个蔑视法庭。”
  北夏在蒋圣源说话之前,紧接着又说:“我不是宽容的人,不要试图劝我放她一马。”
  蒋圣源一把攥住她的手,“她还小!还是个孩子!夏夏你不是这样铁石心肠的人!”
  “我是,”北夏把手抽回来,“小不是她犯罪的借口。”
  蒋圣源又甩蒋漪一巴掌,“给夏夏道歉!给我跟她道歉!为你做的荒唐事!”
  北夏站起来,“不用,会有人让她为她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蒋圣源也起身,一把搂住她,“夏夏,求求你,漪漪是我的命啊,求求你不要赶尽杀绝。”
  北夏推了两下,没推开,正要报警,一截结实的臂膀扯开他,随后长手一捞,把她揽进怀里,不悦的眉目投给蒋圣源,“自重。”
  蒋圣源最近确实听到一些风言风语,说北夏包了个小白脸,眯眯眼,“你又是谁?”
  “玄陈。”他望一眼北夏,淡淡道:“她男朋友。”
 
 
第11章 
  蒋圣源不信,话说的难听,“把自己说那么高级,不就是个暖床的?”
  玄陈微笑,“我好歹能上她的床,你能吗?”
  蒋圣源脸色愈发难看,脖颈子胀红,眼白处红血丝满到几乎要溢出来。
  玄陈偏头看向北夏,满眸柔情,“还有话说吗?”
  北夏想了下,还有。“对了,你送的分手礼物,那个汗蒸房,我收下了。”
  蒋圣源伸出手去,手指循着她的方向,“夏夏……”
  “子不教父之过,本来你也应该为你女儿所为付出代价,但出于礼尚往来的社会法则,我把‘饶过你’当分手礼物,回送给你,希望今后,咱们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北夏字里行间听不到感情。
  玄陈揽着她往外走,她甚至狠心的头也不回。
  蒋圣源重重摔在桌上,完了,一切都完了。
  起初跟踪北夏,蒋圣源只是为她的钱,后来费一番努力,终于跟她在一起,渐渐发现,她是个很可爱的姑娘,虽然固执、死脑筋,只要她相信你,你看到的她,大多数时候都是温暖的。
  她性冷淡,对男人任何撩拨都不会有身体反应。
  本来,他以为,只要他熬下去,总有一天,能熬到她为他劈开两条腿。
  没想到……
  一切都毁在亲生女儿手里。
  蒋漪是他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她于他而言,除了是对亡妻的执着,还是那段艰难岁月真实存在过的证据。
  她大一些,他工作也开始忙,实在顾不过来,就把她送到国外。在国外那几年,蒋漪性情大变,他觉得是他的错,想把她接回来,却遭到她的拒绝。
  她愿意当个问题少女,甚至觉得酷。
  如今,因她任性,酿成大错,蒋圣源悔不当初。
  宏安大饭店当天确实发生一些事,但老板说是小事,也没人看到到底发生什么,他也就没多想,从不以为,是北夏被蒋漪绑了,还妄图让人侵犯她。
  本来北夏约他,让他带上蒋漪,他还担心蒋漪不来,结果她并没有拒绝,以为是她终于愿意接受北夏,原来是她跟北夏有话要说。
  原来是她想看着北夏深受身败名裂带给她的恐慌。
  他头低下去,眼泪烫了桌布。
  如果说,他愿意接受老天惩罚,那北夏,能还给他吗?
  应该是不能,就算老天愿意,玄陈也不愿意。
  他把北夏领上车,冲司机笑一下,司机竟然把驾驶位置让给他。
  玄陈开车,载北夏回家。
  北夏对他能使唤她司机这件事,相当震惊,“谁给你的这个权利?”
  玄陈绝不会说他会来到这里,都是司机透露。
  北夏还有问题,“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玄陈偏头看她,“可能是我们有缘分。”
  神他妈缘分!北夏才不信,“你说吧,谁告诉你的,我绝不怪他。”
  玄陈不会出卖朋友,“你对你手下人,也太不信任了。”
  北夏不是不信任他们,是太知道这个猴精儿的小无赖什么德行了。
  “还有,谁允许你以我男朋友这个身份自称了?”她火还没下去呢。
  玄陈笑,“我是在帮你,不这样说,那个男人还会纠缠你。”
  北夏怎么那么想揍他呢?“照你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了?”
  玄陈拐入辅路,“不用谢。”
  北夏看着导航,皱起眉,“去哪儿?”
  玄陈理所当然,“回家收拾东西,搬去跟你住。”
  北夏炸了,“谁同意了?”
  玄陈把车停在路边,偏头看着北夏,也没撇嘴,但就显得委屈。
  北夏不去看他,“你别委屈巴巴跟我这儿博取同情,我自下生就没有同情心这东西。”
  玄陈也不说话,就看着她。
  北夏感觉后脑勺要被他的炽烈的目光灼一个窟窿,扭过头来,“好了好了。”
  玄陈唇角弯弯,车动起来。
  北夏心好累,这个看脸的社会到底能不能好了?!
  这个看脸的她到底还有没有救了?!
  刚到家门口,章婕电话打来,北夏心虚,没接,随即她短信就发过来——
  ‘不接?又心软了吧你?这小东西还挺有一套,你小心点,别泥足深陷,拔不出来。’
  她跟吕妙一道苗,从来喜欢唱反调。
  那会儿北夏信誓旦旦跟他说再见,她劝半天,这会儿她回头,她又来泼冷水。
  进了门,玄陈猛地转身,把北夏抵在门上。
  北夏一点防备没有,脊背重重摔上门,头被他手掌托住,才得以幸免。
  “你干什么!”北夏佯装镇定,佯装无动于衷。
  玄陈黑发躺在额前,两道浓密的眉毛像两把剑,把他跟俗物区分开来。
  北夏心突突狂跳两下,再不推开他要露馅了!
  玄陈却先她一步起身,双手抄裤兜,唇角带笑,“你紧张了。”
  “我没有!”说完才反应过来,这小无赖又在调戏她!
  她眯眯眼,“你不用收拾了,我改变主意了,我还是喜欢一个人住。”
  玄陈长手一把抄起她腰,“我也没要收拾,你就不要回去了。”
  北夏双脚离地,她一慌,紧紧勾住他脖子。
  玄陈把她扛上楼,放在床上,高高的个子像个小猫伏在床边,“你就不要回去了。”
  北夏首先看到那个汗蒸房不见了,她指着空荡荡的位置,“这儿的东西呢?”
  玄陈不动声色,“卖了。”
  北夏眼瞪大,“谁让你卖的?”
  玄陈:“上次你让我帮清洁工收垃圾,我收了,聊天时,他说他腰不好,还体寒,我想到你有一个汗蒸房,就五块钱卖给他了。”
  北夏倒无所谓,本来也打算扔的,被玄陈蛔虫上身处理了,正合她意。
  她伸出手来,“那五块钱呢?”
  玄陈给她一块戒指糖,“买了糖。”
  北夏看着手里的糖,心情复杂。
  玄陈又拿来一个小方盒子,给她,“我卖掉你汗蒸房的补偿,还有,谢谢你昨晚收留我。”
  北夏眼转向那花花绿绿的东西,“什么?”
  玄陈嘴角有笑,“你可以打开看看。”
  北夏狐疑,“别是那种突然弹出来的恐怖的东西。”
  玄陈给她打开,是一小瓶香水,草莓味儿的。
  北夏拿起来,“有草莓香味的香水?”
  玄陈摁一下,香气涌出来,散开落在北夏身上,空气中都是甜腻腻的草莓糖味儿。
  北夏一个精致女人的毒辣的双眼看过去,这瓶香水应该超不过二十块钱。
  玄陈马上就说:“我在天桥地摊上买的,十八块五。”
  北夏收下了,“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草莓。”
  玄陈:“每次我做饭,放草莓的,你总是吃的特别快,而且一口也不给我剩。”
  北夏:“那是因为你别的都做的不好吃。”
  “那我以后学。”玄陈笑,靠近北夏吸一口气,“你现在像一颗移动的草莓味儿的糖。”
  北夏觉得他这个举动可笑,就笑了,“怎么?你要吃一口吗?”
  玄陈微怔,半晌,“嗯?”
  北夏适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鬼话,不自然的别过脸去。
  楼下门铃响的恰到好处,冲散了北夏的无所适从。
  她下楼开门,看到司机,以及她的行李,皱起眉。
  玄陈在北夏开口前,把行李接过来,“谢谢了。”
  司机还跟他打个手势,“好说。”
  北夏把行李拉回来,瞪着玄陈,“你俩什么时候暗度陈仓的?”
  玄陈眉眼含笑,“你一定要用这个词吗?”
  不喜欢?北夏换一个,“你俩什么时候勾搭成奸的?”
  玄陈掰开她的手,把行李提起,“在我发现你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危险的时候。”
  北夏感觉心被撞了个窟窿,窟窿里轰隆轰隆,吵的她烦思乱飞。
  待她回神,玄陈已经上楼,把她行李箱里,她一些帮助睡眠的小玩意儿摆上矮几。
  他给北夏收拾房间时,发现她其实没什么东西,随身带的一个小箱子都装不满,冷不防想起她昨天那句‘我的东西,明天会有人来收。’勾起唇角。
  打脸了呢。
  北夏追上来,正好看到他手上拿着她的口琴,抢过来,“给我!”
  玄陈:“你会吗?”
  北夏:“把‘吗’字去掉。”
  玄陈把他的吉他拿来,“试试。”
  北夏:“你来,我和你。”
  玄陈说来就来。
  北夏上次看他弹琴还是在酒吧,当时离得远,环境太燥,即使都因为他的琴声安静下来,也没此刻就在他跟前这种听觉盛宴来的实在、过瘾。
  玄陈应该进娱乐圈的。
  想着,忘了中间加入,和他的音,他倒也没停,自弹自唱,眼睛一直瞧着她。
  “已经习惯
  这样不被注意的存在
  在人群中假装冷淡
  在角落里
  独自
  傻笑狂欢
  ……
  或许在
  某个大雨的夜晚
  路过你身边不打伞
  也许你会
  因为不忍心
  看我
  淋湿而与我为伴
  ……
  或许在
  你最常出没的咖啡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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