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含白露——林遇
时间:2018-06-14 08:32:17

  从前白露也很羡慕那些有人帮忙挡风遮雨的女人,那些人会温柔地告诉她们:别懂事太早,别涉世太深……做一个天真快乐的傻子,这一辈子也能平安到老。
  可是她太早懂事,太早明白被世俗道理,她不想当傻子,她想做一个通晓人情练达的明白人。
  这顿饭吃完,姐妹俩之间的问题也处理的差不多了。
  白雪一五一十地把她找工作的事情交代了,听她讲过后,白露觉出那书店的老板像个好人,就没多说。白雪已成年,既然成年,就该去做成年人该做的事,该为自己负责。
  白雪讲完,连日里压在心头的那块大石也不见了。
  现在想想,那时她不敢对白露坦诚,是长期被压制后的惯性使然——她在潜意识里,把白露和父母放在了一起。
  而现在她明白了,她和白露才是真正的战线同盟。
  走的时候,还是林势安开车送她们。
  到门口,白露要跟白雪一起回去,刚要推开车门,她被林势安抓住了手。
  林势安和白雪说:“你先上去吧,我跟你姐再待一会儿。”
  白雪虽年纪不大,却心明如镜,她冲林势安一笑,快速下车,朝白露挥手说再见。
  后座空了,车上只剩两人。
  林势安又重新发动了车子,往大路去。
  白露有数秒时间被他搞得晕头转向,后来想起他总是这样找机会与她独处,心里头既热又甜,但看前路方向不明,白露还是忍不住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林势安一本正经说:“不知道,走到哪儿算哪儿。”
  白露道:“那你这一路往南开,怕是想去海里游一圈。”
  林势安没绷住,笑了出来:“海里就算了,我不就是想多点跟你相处的时间吗?谁知道你总是不给我机会。最近我总在想一个问题——想到以前交朋友,人家姑娘天天打电话说:我想你了,你怎么都没时间陪我呢?天天被姑娘追在屁股后面问什么时候有空了。结果现在,是我天天追在你屁股后面,整个调了个。”
  白露也笑:“那我罪过了,改天我帮你把你那些姑娘们都找回来,让你重拾过去的光荣时代。”
  林势安一只手伸过来,趁她不防备捏住她的脸。
  白露下意识叫了一声,等他松手,她愣了下,然后两个人都笑起来。
  白露说:“我认识的男人男孩儿中,敢捏我脸的人,你是第一个。”
  林势安:“怎么?他们都不敢?”
  白露点头:“不敢,我这个人平时不喜欢跟人开玩笑,逗逗嘴可以,下手胡闹不行。”
  林势安看她一眼:“那怎么办?捏了会有什么后果?”
  白露瞧着他:“你看那边是不是能停车,把车停下来。”
  林势安顺她指的方向把车子拐过去,这一处是个小学,天晚了,路上行人寥寥,连行车都很少,停的车倒是很多。
  林势安开过去找位置,在最里面的位置找到了个空位。
  车子刚停稳,白露便扑过来,在他身上上下其手,掐他腰间的腱子肉。
  林势安受痒,不觉蜷了下身子,反应过来后,去捉她的手,她却早有防备,提前躲开,又去捏林势安的脸。
  为躲她,林势安仰着脸,一时间竟被她捉弄的有些狼狈——
  他强自镇定,警告她:“别惹我,否则一会儿吃不了兜着走的人可是你……”
  她扑在他身上,抬眼看他,眸中媚色浓郁,还掺了些点点星光,明显是故意为之。
  林势安身子一紧,喉头滚了下,低声说:“这里是个作奸犯科的好地方。”
  白露眯起眼睛:“你敢嘛?”
  他微微动了动:“有什么不敢的?”
  看他说得认真,白露反而生了退缩的意思,她要坐起来,却不知什么时候男人结实的手臂已经禁锢住她。
  她抬头,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睛里有笑意,还有难掩的炽热。
  白露也有些心摇情至,她说:“把车子再开远点儿……”
  男人不动:“开多远?”
  她道:“你想表演给谁看?”
  他说:“这里没人。”
  白露不信,她专门朝窗外看了两眼,这小心翼翼地样子把林势安逗得闷笑。
  她见他肩膀抖动,更加气恼。
  过了会儿林势安收笑,点了下她的鼻子,说:“我以为你胆子够大。”
  白露脸红得像只番茄,有夜色遮掩,她才能嘴上逞强:“胆子再大,也不想被人拍到明天发上新闻头条!”
  林势安说:“你我都不是红人,上不了头条。”
  白露被堵得没话说,只能气得在他身上又挥了一拳,这一拳没真的下力气,砸在身上,让林势安更生燥意。
  他低头凑近了她一些,呼出的热气喷在她鼻头:“你别乱动,让我试试。”
  白露顿住,真不敢乱动了。
  他低头亲了下她的额头,手臂如蛇,钻入她的衣服里。
  白露今天穿了件浅色雪纺一字肩上衣,下摆较短,搭配短裙。
  这对林势安来说,是得天独厚的机会。
  他很快找到衣扣,轻巧地解开束缚。那两团不大但饱满的雪白像兔子一样蹦出来,被他擒住,肆意妄为。
  白露仰起脖子吐出一口气,躺在他怀里,仰头亲吻他的唇,两人从一开始的压抑,直至情难自已后的微微喘息,到最后,似乎有破罐破摔的心意。
  他躺着,姿势不爽,干脆翻身过去将她压在座位上,再去摸索着扯下所有束缚……
  这样的情景,这样的姿势,是两人从未尝试过的。
  白露既兴奋又紧张,情绪通过身体诚实表达,压抑着,却又放纵着,这感觉不仅折磨了她自己,更是连林势安一起凌迟——他几乎是缴械投降,脸上却全是意犹未尽……
  他只管搂着她,亲了脸,又去亲脖子。
  白露已经体验了方才欲生欲死的感觉,她知道自己仍是放不开,继续这样,只怕非把自己逼疯了不可……她满身大汗,推开他,求饶似的:“别了,车里太憋屈。”
  林势安低低在她耳边笑:“下次我开个大点的车来。”
  她推了下他:“别闹。”
  等林势安起身时,白露低头看自己,衣服竟已经都不在原位,半遮半露的画面连她自己都不敢直视,在看林势安,除却裤腰,其他一切完好。
  他半躺着,眯起的眼睛狭长,睨着她,轻声说:“你什么时候能给我多点时间,让我一次吃个饱的。”
  白露忙着整理自己的衣服,看也不看他:“美得你,吃饱了,吃腻了,还想吃吗?”
  “怎么不想?喜欢吃的,吃再多也不会觉得腻。”
  白露整好了上衣,撩了下头发,说:“男人在床上的花言巧语,我从来不信。尤其你这样的,穿上衣服是君子,脱了衣服是禽兽。”
  他道:“你呢?穿上衣服是女神,脱了衣服是妖精?”
  白露笑:“我是你的女神吗?”
  林势安拉过她的手:“你是我的女神,是我的女王大人……”
  “走开!”白露甩开他的手。
  林势安仍是那个姿势,只是过了会儿,他说:“今晚跟我回家吧。”
  白露看过去:“回家?回什么家?”
  他说:“回我家,”说着,一伸手把人搂进怀里,“你别回去了,跟我回家吧,刚才没尽兴,你也是吧?”
  白露低头,绕着他胸口的纽扣,问他:“林势安,你想娶我吗?”
  
 
第43章 
  夜色最是奇妙,它能藏下许多不为人知, 亦能暴露许多深埋的心事。
  它像是拥有诱人气味火焰, 勾引着你, 点燃情绪, 烘着了一切,但从不为此负责。
  “你想娶我吗?”
  白露问出这句话后就后悔了。
  可男人紧盯着她的眼中那簇摇曳生辉的光芒, 是那么的真实, 真实得让她觉得, 走出的这一步十分值得。
  林势安似乎也看出了她的退缩之意,他声音放低了些,道:“我到这个年纪了, 那天过完生日回家,父母还提起了结婚的事。过去也没觉得自己玩得多,可是一年一年这么过来, 一眨眼身边人有些人连孩子都要上中学了, 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老了。和你初认识那会儿,我没想过结婚, 我还想着, 可能这辈子都得打光棍了。”
  白露“噗嗤”笑了, “你还打光棍?中国男人多少比你条件差的多, 照样有女人倒贴着上去。”
  他点点她的头:“结婚又不是买白菜, 越是活得久、看得明白,越是考虑得多,也越是不敢下决心。”
  白露收了些笑, 点头,看着他问:“那你现在呢?你想结婚了。”
  林势安没答,但他的表情告诉白露,这个答案是肯定的。
  白露避开他的目光,看回他胸前的纽扣,仿佛他的纽扣是最有趣的玩具。
  林势安动了动,低头问:“你呢?你想嫁给我吗?我也不说是想结婚了,就是觉得,不结婚无所谓,结婚好像也不错。”
  白露手指停下来,她道:“你听实话?”
  他点头。
  白露说:“我没想过。”
  林势安不意外,也不失落,他说:“我猜也是。”
  白露慢慢挪了身子,从他身上爬起来,坐回副驾驶位上,淡淡说:“虽然是我主动问了这个问题,可其实我还挺怕跟你聊这个问题的。但是如果不聊,又觉得对你不负责任。”
  林势安趁她不折腾自己了,整了下领口的衬衣,抬眼说:“聊吧,我喜欢听。”
  白露笑道:“这两年我在公司经常听到议论我的声音,有上司的,有下属的。在胡然没来之前,每当我想往上走的时候,上面的领导总会多方面考虑我的年纪和恋情,二十七八岁的时候,女人生育的黄金年龄,他们会问,你什么时候结婚生孩子?哪怕你说三年内没计划,然后拿出比同龄男人高上许多的业绩,到最后,升职机会仍是会留给同龄男人。下属呢......他们总会觉得我是个怪人,一个眼中只有工作的疯子。”
  一说起工作,白露就犯了烟瘾。
  她很少在林势安面前抽烟,这会儿没忍住,翻了皮包,拿出了烟盒。
  林势安看过去,跟她说:“让我也尝尝。”
  白露道:“女士烟,你习惯吗?”
  林势安没避,顺着抽了一支放在嘴边。
  白露见此,探过去按下打火机,两人凑近了,火光照亮他们的脸。
  烟头点燃,白露又看了他一眼,才挪开身子,把自己的那支烟也点燃了。
  林势安抽了一口,微微皱眉,笑说:“确实不习惯,甜滋滋的。”
  白露道:“我以前烟瘾大的时候,抽男人烟抽得很凶,后来跟年平在一起,他不让我抽,我就还是抽女士烟,味道淡一些,渐渐的,瘾也能控制了。”
  林势安说:“看来他改掉了你不少坏习惯。”
  白露道:“改掉了吗?如果真改掉了,我也不会跟你坐在这里了。烟是换了,烟瘾却还是没戒。就像他一直到最后,也没能让我妥协与他结婚一样.......说起来,和他在一起其实挺舒服的,他能把我的一切都照顾的井井有条,可是他还是个普通男人啊,总有一些世俗要求……其实在他跟我求婚前,我就有预感我们将要完蛋,那段时间我每天都做噩梦,有时候梦到自己结婚了,婚礼现场混乱不堪,我和他都得不到双方父母的祝福,甚至连宾客都没有一个,有时候,我梦到自己大着肚子去见客户,肚子重得像拖了个铅球,路都走不好……醒来出了一身汗,我那会儿就觉得,我死也不能结婚。”
  林势安把手放在窗边,任烟自己慢慢燃,说她:“你这个人啊,心思还真重,结个婚都能吓成这样。”
  白露道:“是啊,我也不知道是自己那段时间工作压力太大了,还是因为受我父母影响……”
  林势安说:“可能都有点儿。”
  白露点头:“我上学的时候就琢磨过结婚这档子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像我这种的,家庭事业无法兼顾,更别提生孩子了,结婚之后,两个人如果不能一起朝一个方向走,最后总会分道扬镳——要么感情淡了,各自离散,要么互相埋怨,争吵不休,最后夫妻成仇人,相见时分外眼红。”
  林势安道:“有不幸福的家庭,也有幸福的家庭。两个人在一起,是要互相包容理解,而不是忍让和妥协,忍让妥协多了,怨恨也就多了,自然争执就多了。”
  白露被他戳到柔软的地方,不由心里一热,真把他当了倾诉对象。
  她说:“我母亲就是这样一个人,我自记事起,就听她在我耳边叨念我父亲的种种劣迹,可每次抱怨完,她又总会说,做妻子的,也不能太强势,要多顺着丈夫,将心比心,丈夫总会感觉到家里的温暖......而事实上,她的忍让,只会让做丈夫的变本加厉,于是,再次受到苛责和打骂之后,她又继续和我抱怨——这就是一个恶心的死循环,把她自己困在里面,也把我困在里面.......她还总会教育我学着和她一样不要怨恨我爸,她说,那到底是我爸,生我,养我……”
  她轻蔑一笑,“这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无奈的关系。因为这个人生你养你,所以不管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不管他为你的成长带来多少痛苦,你都不能恨他,不能怨他,甚至不能不赡养他,不能离他而去,否则你就是大逆不道,会被世人诟病唾骂。”
  林势安偏过头看着她:“那你想象过幸福的家庭是什么样的吗?”
  白露一怔,片刻后,她说:“没有,我想那多半是童话世界里的故事。”
  林势安轻轻一笑:“你这个可爱的悲观主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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