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应婉容冷着脸双手抱胸,冷漠的看着刚才摸到她腰的男人,凌厉的气势把男人吓了一跳,但很快反应了过来。
“你干啥呢?打人了!打人了!你这个臭娘们!今天不收拾你,我就不姓胡!”赖子手腕撸起灰蓝色的袖子,衣襟上沾满油污。
多看他两眼,应婉容都能眼瞎了,伤眼!
高老汉才放完行李和张金花坐下,还在想要不要让儿媳妇坐着,他站一会,就突然看见应婉容打人的画面。
虽然他们一家子闹得家宅不和,怨怼很多,但是出门在外,没得让应婉容和一个大男人扯吧。
“干啥干啥呢!欺负女人你要不要脸,我今天倒要看看谁敢欺负俺儿媳妇!”
高老汉挡在应婉容身前,张金花立马把人拉到自己旁边,眉头深深皱着,也顾不上询问,就看高老汉怎么解决了。
应婉容看见他们维护的动作,心里暗自点头,看来高家一家还是明事理、护着人的,也不知道原主为什么这么不待见他们。
“你儿媳妇打我,你看不见吗?妈的!”男人捂着自己被打红的脸不满道。
“她打你……她为啥打你?你说!”高老汉觉得应婉容虽然娇蛮,但也不至于见谁打谁,至少就没对他们俩动过手。
“我咋知道啊。”男人眼珠子一转,语气已经有些心虚了,但是看见应婉容娇美的模样还是心痒难耐。
穿成这样坐火车,可不就是让人占便宜么,摸一下咋了,他还没干啥呢就被打了。
“你不要脸,以为我就和你一样了吗?”清冷的嗓音响起,应婉容挑眉说道:“刚才你手不是乱摸,我会打你吗?我还嫌脏了我的手!”
高老汉气的眼珠子都红了,儿媳妇就在身边被人占了便宜,别说是个陌生人了,就凭她现在还是朗子的老婆,就没得让人欺负的理!
张金花也怒了,家里怎么闹是他们自家的事,现在一个流氓还蹬鼻子上脸了,呸,当她怕了吗?!
高老汉揪着男人的衣领一拳头就打了下去,周围拉偏架的喊着‘别打、别打’、‘好好说话啊,这里还有小孩呢’、‘呸,流氓,打死你!’。
拥挤的火车过道瞬间挤成一团,男人被按在地上被人踩了好几脚,连重点部位都被疑似踩了一脚,疼得他嚎叫出声。
“打死人了!打死人了!我要报警!”
车里的闹剧很快就被乘务员发现,车警拿着对讲机就跑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身军装的男人。
等两人帮忙把男人拉起来,他的脸都肿了起来,看见救星来了直接指着高老汉一家先声夺人道:“警察同志,我要报警!这些人聚众闹事,还把我打伤了。”
高老汉和张金花闻言气的脸都红了,但是农村人最笨,看见警察就不知道怎么说话了,闷了半天才说道:“这是个流氓,欠打!”
应婉容算是这里面衣服最整齐的了,她越众而出走到警察面前,拿出手里的证件说道:“我丈夫是一名军人,这次我就是坐车和我公婆去看他的,没想到上车后这个流氓竟然占我便宜。还请警察同志查清真相,不要冤枉一个好人,也不要放过一个坏人。”
周围的人听应婉容说话有条有理,一看就是个文化人,听完之后纷纷叫好。
军装青年挑眉看着应婉容沉静的侧脸,在车警耳边说了句话,车警才把那个男人直接带走了。
“下次再也不能聚众闹事了,车里人多,打起来受了伤可没人带你们去看医生。”车警拉着男人的手腕往休息室走去。
青年对应婉容点点头,算是见过了,转身跟着车警走了,周围的人纷纷给他们让出一条道路。
第3章 见面
应婉容虽然好奇这事就这么轻易解决了,但是想到刚才看见的军装男人,估计他帮了不小的忙。
摇摇头,转过身来,四周拥挤的人群纷纷给她让了点位置。经过刚才的那一出,大伙可都知道这是军属,还是朵带刺的玫瑰。
要是挨到碰到指不定会怎么样呢,大伙彼此眼神交流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应婉容一点都不在意旁人的目光。
走到她那个位置,明褒暗贬的不少,当面给她难堪的也不少,如果她每一个都去生气,那她气的过来吗?
当鲜花掌声伴随着谩骂诋毁走过十年,她早就修成了一颗金刚不坏之心,旁人想的和她想过什么样的日子一点关系都没有。
高老汉也有些拘束的站了起来,带着浓浓的乡音说道:“进去坐吧,俺站着就行。”
张金花也是默默把放在腿上的包袱放在地上,把靠近窗户的位置让给应婉容,以实际行动表示对丈夫话语的认可。
应婉容胸口一热,眉梢微蹙,觉得这是原身残余的情绪作祟。但不可否认的是,高老汉夫妻俩其实是对很可爱的老实人。
应婉容对他们诸多挑剔,当面给予了不少难堪。有时候气的高老汉直接走人,不想和她闹起来,张金花也是气的肺疼,每每都指着她骂不出话来。
要是让应婉容来说,她早就把这作死的女人扔到门口,想要离婚那就离,谁还缺了谁就活不下去还是怎么了?
但,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既然是她来到了这里,继承了原身,也得背负她过往的一切,唉……
“我们一起坐吧,妈,做到我这边,这边空气好一点。”
应婉容也没有推辞张金花的示好,能坐着她干嘛非要坚持站着?那不是吃饱了撑着吗?
她没有欠别人的习惯,既然做了应婉容,于情于理都该去看自己名义上的丈夫。也得实际看看是不是适合她的脾气秉性,能一起携手走过一生。
只能说,高朗的外在已经满足了她对颜值的要求,至于内在,也是需要契合的。
张金花夫妻俩明显拘谨的多,硬邦邦的坐在硬座上,虽然军属购票会有优惠,但节约惯的他们买的就是硬座,卧铺一张都没有买。
这么平静的坐在一起吹着午后微热的热风,是多久前的事了?
张金花侧过头看了看自己儿媳妇沉静的侧脸,心里再次感叹,如果她能一直这样和朗子好好过日子多好,可惜了。
高老汉就没想那么多了,应婉容不是没有文静的时候,只是那大多数代表新一轮的折腾开始。
三个身份上很亲近实际上很生疏的人坐在一起,淡淡的尴尬气氛都快冒出来。坐在前座的小姑娘倒是好奇的转过身来和应婉容打招呼。
“你好,我叫张艳红,你叫什么名字啊?刚才你好厉害啊,把那个男人都打得没话说了。”张艳红眼睛明亮,大大的眼睛清澈见底。
还是个不经世事的小姑娘啊……
应婉容从沉思里回过神,对她轻轻一笑。有人说应婉容的笑容好像用尺子衡量过似的,每一寸都恰好的无可指摘,清新可人,美丽而不自知,犹如晨间最透彻的那颗露珠,娇娇怯怯却又带着一股令人无法拒绝的美丽姿态迎面扑来。
张艳红明显有些脸红了,觉得眼前的小姐姐真漂亮啊,是她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
“我叫应婉容,你好。”
张艳红看应婉容脾气挺好,刚才霸气四溢的模样简直帅炸了,所以一路上叽叽喳喳的找应婉容聊天。
应婉容也就知道张艳红是随父母去看望自己的哥哥,假期结束她就要回高校去继续读书了。张艳红也知道应婉容丈夫姓高,一名军人。
“我也是去看我的——丈夫,他受伤了,现在还不知道具体情况。”应婉容垂下眸子,虽然没有用哀伤的语气说话,但是张艳红却非常同情的看着她。
“他肯定会没事的,你别难过。”张艳红安慰道,看见旁边的张金花他们也一起安慰道,“高大哥他肯定会没事的。”
张金花他们肯定是难过,只不过看见应婉容这样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扭感,突然发现儿媳对自己儿子还挺关心……这正常吗?
这肯定不正常。
应婉容长袖善舞的能力都看她的心情,如果把高老汉他们当作自己的影迷,那就简单多了,人生如戏、戏如人生。不过就是看你愿不愿意去演罢了。
张金花也在应婉容的话语里渐渐谈起高朗小时候的趣事,例如高朗小时候也是上山下海的,没一刻安静。
读书虽然可以,但是不怎么上心,拖到初中毕业以后就想着去参军了,没想到还真让他成了。
从十八岁到二十五岁,人生最灿烂的年纪,就贡献给了那绿色的军营。高老汉他们肯定是觉得自豪的,但是也会想念孩子吃的怎么样,睡得怎么样,出任务有没有受伤。
高朗的气质也是一年比一年锋芒毕露,从青葱少年成长为参天大树,无数硝烟火海里趟过,最后练就一身的铜皮铁骨、铁血铮铮。
虽然大多数的任务内容家属们并不知道,但是偶尔从高朗嘴里说出的一丝半点,就足够高老汉他们作为吹捧的成本了。
他们还需要吹吗?儿子本来就是那么优秀。
周围的人听着听着也入了神,纷纷用敬佩的眼神看着高老汉和张金花,更佩服能守在战士后方的女人——应婉容。
当军属的寂寞谁当谁知道,男人长年累月不在家,只有公婆陪伴,这日子嫁了和没嫁没两样。虽然应婉容年纪尚轻,但是依旧对她表示尊敬。
人只要和周围打成一片,接下来就好过的多,第一天的革命友谊加上各自聊天后的认识,车厢里的人还是热情友好的,一整天都热热闹闹的。
三天两夜的行程转瞬即逝,应婉容下车后觉得浑身筋骨都要错位了,既便有空的时候她也会站站、走廊里走走路,但是坐火车真是太难受了。
污浊又闷热的空气,里面什么味道都有,大多数都是乡下人自备的吃食,她该感谢还没被方便面控场的这个时候。
要知道再多过几年,到处就都是红烧牛肉面的味道,算是居家旅行必不可少,国人最爱的一种吃食了。
张金花和高老汉看见火车停了,急忙忙的一人拎起一个蛇皮袋,和拥挤的人群一起往外挤,应婉容嘴角抽抽,万分不理解为什么一群人非要这样挤出口。
票早晚可以剪到,但是一窝蜂的挤效率也不会高多少,何必呢?
张金花甚至不忘招呼儿媳妇快点跟上他们,别走丢了。“婉容!快点,一会儿人就多了!”
应婉容虽然不会觉得自己一个大活人会丢,还是提着自己的小包,抚平裙摆上的褶皱,乱掉的发丝在车上就整理好了,无时无刻不注意自己仪容的她万万没想到,这些都是白瞎。
她就像是一滴水落入了大海,除了随波逐流就没第二个选项,抱着孩子拎着包裹的中年女人歧途让大儿子从检票口逃票,正和检票员掰扯身高问题,耽误了会儿事。
人越聚越多,这个小风波终于过了,人流又开始涌动起来。应婉容和张金花他们一起走出车站时是真真就剩一口气了。
高老汉和打电话来通知的人说好了到站时间,所以门口早就有人在等着了,一名年轻士兵穿着迷彩服,额头上满是汗珠,长相秀气,手上还举着牌子写着高朗的名字。
张金花和高老汉不识字,但是高朗的名字还是认识的,不等来人过来询问,就主动上去去问是不是高朗的战友。
“阿姨,叔叔,我叫于文耀,你们叫我小于就好了。”于文耀把纸牌放下,看见一道娉婷的身影走进,火红色几乎灼烧了他的眼。
年轻的小兵哪里受得住应婉容这种怒放的美,脸一下子就胀红了,眼神躲躲闪闪,看她走到高老汉身后,还在猜测,听说队长有个妹妹,难道这就是?
一颗年轻的心扑通扑通的,正要长出爱情的花就听见张金花对他说道:“这是我儿媳妇,朗子的媳妇,这次和我们一起去看朗子。”
媳妇、媳妇?噗……还没长成的爱情瞬间夭折,就像漏了气的气球干瘪的瘫在烈日下。
应婉容礼貌的对他说道:“你好,我叫应婉容。”然后目光就移开了,四处打量这个小县城。
虽然打电话的人把高朗的病情说的很严重,但是电话打来时已经过了最危险的那一周,已经从总院转到高朗军营所在地最近的县城里了。
换言之,应婉容就是从一个县城赶到了千里之外的另一个县城……
于文耀把人都请到了车里,高老汉夫妇俩坐在后面包裹放在角落,应婉容坐在副驾驶,于文耀一路上磕磕巴巴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翻来覆去几乎就是在说高朗的好话,对于这个传说中的队长夫人,他们其实都有所耳闻。什么脾气坏啦,天天和公婆闹啦,这还是队长妹子打电话来说被副队长听见的。
大伙都在想这女人肯定长得凶神恶煞的,虽然队长长得挺男人味,但是不代表乡下女人都是软妹子。根深蒂固的大概就是壮实有力的身材,把他们队长压的话都说不出来。
可当于文耀见到传闻中的队长夫人以后,那些谣言简直太扯淡了!这么漂亮的媳妇就算天天和他闹他巴不得好吗?!
说人家和公婆关系不好,明显人这是懂礼貌,坐到车里以后话都没说几句,但是别提多斯文了,造谣的简直胡说八道!
应婉容不知道于文耀心想的,要是知道估计能呵呵他一脸。
她能张嘴吗?敞篷的军车是够宽敞了,但是阳光直晒别提多暖和了,她不想多问点高朗的现状吗?她能问吗?周围车轱辘过去扬起的沙子能喷她一嘴!
颠簸了一个小时,应婉容才在于文耀自豪的说着,他还算是走了近路,不然别人来肯定要走的更远的声音里走下车子。
第一次她发现自己还晕车,简直不能更糟糕了。
高老汉和张金花到了地只想第一时间看见儿子,根本没注意到应婉容泛白的脸和冒着汗珠的额头。
“小于,朗子在哪一层?我们赶紧过去看看。”张金花心急道,于文耀把车停好帮着他们拎着东西就往上走。
“在四楼,队长伤口在腿上,所以不太好自己活动,队里的人都有训练,也只能和你们打电话说一声。”
应婉容跟在后面,脸色没好多少,但是缓和了不少。
“你们就该早点和俺们说,下次不要瞒着,不然俺们在家多担心,唉。”高老汉叹了口气,知道肯定是儿子怕他们担心才让他们别说。
一年到头只有年节时候才能看见儿子匆匆忙忙的回来十几天,其他时候是病了还是伤了他们根本就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