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我对目前是我御主的那个男人一点兴趣都没有,连圣杯战争都没有参加我不觉得那个男人有什么值得保护的必要。”
Archer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转移了谈话对象, 和卫宫陶说话的语气立刻变得温和了不少:“非常抱歉打扰到了你的睡眠,这边的事情马上就能结束,阿陶你乖乖回去睡觉好不好?”
“……喂,你这混蛋别那么亲热的叫别人御主的名字啊。”
穿着轻薄睡裙站在廊下的卫宫陶抱着手臂,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位英灵在自家庭院里手执武器面对面的站着,冷静的无视了archer对她的称呼。
“……不好意思,我没有在充满杀气的战场里睡觉的习惯。”她的眼睛死死盯着红衣的archer:“而且……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紧紧盯着对方一举一动的Lancer立刻察觉到了archer浑身一颤的紧张,男人的脸上故作平静,连手臂的肌肉都绷紧了:“……你认错了,这是我的第一次见到你。”
“诶——”
卫宫陶狐疑的拉长了声音。
“但我觉得你很眼熟呢……因为帝流浆的力量最近才算完全吸收,之前还有些感觉迟钝来着,”她歪着头手指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因为陷入了回忆声音变得有些恍惚:“总觉得你应该是穿着白色的披风……才是比较正确的感觉……?”
——身着白色披风的样子,是他在尚未成为英灵的生前和卫宫陶一起在世界各地游历完成“正义的伙伴”这个愿望时才有的打扮。
当时所在的地方日照酷烈风沙极大,少女就用白色的的布料裁剪成简单利索的披风围在他的身上,不过那些身披雪白的披风工作然后回家的“日常”一直持续到了作为终止一切的那一天为止——从她胸口涌出来的那些血实在是太多了,怎么止都止不住;那些殷红的液体染红了她的白裙子也浸透了他的白披风,再透过皮肤钻入骨髓,顺着血管流进心脏,一直到现在仿佛都还在时不时的暗暗发疼。
自那以后,他身上的白披风就换做了红色的圣骸布,一直到现在,他以为自己可以忘记,至少可以做得到逃避——可直到现在,他才猛然惊觉,少女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轻松的把他扯回了最初的噩梦之中。
……你怎么会知道呢?
你为什么要知道呢!?
等到他重新抓住了自己沉浸在慌乱和惊恐之中的理智,才发现自己早已不知何时逃离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啊……逃掉了。”
卫宫陶漫不经心的说着,转头看向自己神情复杂望着自己的从者:“小库去帮我看看~”
“……你那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称呼。”
“不知道。”她又开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总感觉好像身边有人这么叫过你似的……是谁来着?”
“头疼就不要想了,回去睡觉,我去把那家伙找回来。”
少女直接坐在廊下,眉头紧蹙面色苍白,直到一只手覆上了她的额头,中断了她的思考。
“哥哥?你怎么起来了?”
“啊……做了个噩梦睡不着了,起来走走……你怎么也不睡?”
两个从者都不在,卫宫陶也有些迷迷糊糊的样子,撒娇似的对卫宫士郎抬起手:“我头疼嘛……我不要自己走,哥哥背我好不好。”
“好好好,”卫宫士郎俯下身子,任由少女把纤细柔软的手臂圈上他的脖子,紧接着就是整个人都趴在了自己的背上。
她很轻,也很软,像是背着一团带着清甜香味的大号棉花糖一样,少女银白的发丝顺着肩头滑落到卫宫士郎的胸口,有几缕蹭过他的耳廓和脖颈,带起一阵轻微的瘙痒。
“送你回房间睡觉好不好?”
“不要,我要和哥哥睡,我要去你的房间睡。”女孩任性又甜软的嗓音钻进耳朵里,她被少年的手臂勾起来的两条白嫩长腿也跟着示威似的晃来晃去。
“……”
“…………”
卫宫士郎的耳朵红得发烫:“……可以陪着你到睡着,但是一起睡觉不可以。”
“都这个时候了根本睡不着啦~哥哥陪我好不好嘛~”
“真那样的话我怕不是会被Lancer一枪戳死哦,你在我房间睡,我在旁边陪着你好不好。”半开玩笑的说着,背着少女的卫宫士郎还是向自己的房间位置走去。
“唔……”
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能从委屈的声音多多少少听出来卫宫陶不大乐意接受这个折中的选项。“……我很害怕,哥哥,我不喜欢杰索那个姓氏,这个姓氏害死了我的‘妈妈’。”
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完全没有想到的回答。
卫宫士郎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阿陶?”
圈在他脖子上的手臂不知是不是被夜风吹得久了,总感觉有些冷的厉害。
“哥哥对于我的诞生,究竟了解多少呢。”少女的声音轻极了,像是一阵风就能吹散。
“——我是作为道具才出生的‘东西’,其实只要有了正确的媒介和成熟的母体,谁都可以让我降生。”
“大家”都已经死掉了,神话的时代已经终止了,留在原地的只有误入人界后不小心被信仰之力强行困缚住的神兽孤零零的守着空荡荡的神殿。
既没有可以离开后待着的地方,好像也没有继续留下的必要。
要找到继续存在的理由才行,神兽默默的想着。
就在这个时候,人类双手送上了他们最虔诚的信仰。
那么多的期待,只要回应就好了吧。
……只要回应了,自己就不再只是自己一个了吧。
她的幸运更多的是“带给他人的幸运”,很难影响到自身。
所以她对于自己的定位只是道具。
至于后来以人类的姿态诞生后得到的生命和感情,只是可有可无的附属物而已——只要有必要就可以舍弃掉;没什么后悔的必要,也不值得珍惜。
期待着她诞生的感情,不是人类对于新生儿的期盼和喜悦,而是欲望支配之下的贪婪。
只是作为满足他人愿望和期待生下来的“神兽”,是道具,是野兽、是神明,但是不是“人”。
好孤单啊。
好难受啊。
……好羡慕啊。
“……如果纯粹只是杰索家族也没什么不好的,没有什么区别的,和以前一样的。”
但是作为母体的那个女人却把她当做了自己疼惜的骨肉,百般疼宠细心呵护。
这是神兽第一次感受到了作为“孩子”被疼爱的感觉。
她小心翼翼、无比珍惜的接受着。
——无法忍受丈夫家族可能要用自己的女儿的生命为代价换来一族繁荣这种事。
不惜背叛家族拼命把自己送出去的那位母亲,明明知道自己怀中抱着的孩子究竟是什么,依然期待着自己的孩子可以得到的东西是“普通人的普通未来就好”。
这位母亲死在了她丈夫的手里。
……如果没有发生这一切、不存在这样一位温柔的女性的话,她只要像以前那样做就好了。
可是这一切是发生过的,温柔的母亲是存在的,她得到的爱意和怜惜是真实的。
她无法接受那个女人的死亡。
所以杰索家族“无法原谅”。
我会竭尽所能完成妈妈的期待。
……如果我做不到,
那我会让“在她之后继续保护我继续爱着我的那个人”永远的幸福下去。
“我不会让那个人的结果在你身上重现的……士郎。”
——为此,她会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啊。”
让卫宫陶睡在了自己的床铺上,伸手按着她眼睛让她强行睡觉的卫宫士郎,明明是笑着应声的,可脸上表情却像是随时随地都可能要哭出来一样。
你做到了啊,阿陶。
真的,不止一次的做到了。
就算没了我你也可以做得很好很好,好像完全不需要担心了。
……但是你把我扔下了啊。
……你好像忘了去想,如果这个代价是失去你的话,留下我要怎么办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一句话毁气氛:
为什么阿陶要死那么多次呢?
黑陶小姐:早年职业病。
PS:从头整理了一遍后我把内容提要加上了,希望能稍稍缓解一点读者妹子们看着好乱的感觉QωQ
☆、开始浮出水面的真相
等反应过来后已经跑了很远了。
周遭弥漫着奇怪的烟雾, 随处可见的高大树木,冬木市应该不存在这种地方才对;这地方很是荒僻, 没有丝毫人类出没行走的痕迹, 犹如脱离现世的地带, 用来当做漫无目的的行走之所还是很合适的。
不过现在呈现在眼前的东西……是什么?
像是骤然转换了世界, 原本无边无际的森林里突兀的多出来了古老华丽的建筑物。
“……艾因兹贝伦的城堡?”
开玩笑的吗!?
这条世界线本来不应该再存在“立于冬木的艾因兹贝伦城堡”了才对!
正当红衣的骑士发愣的时候, 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
“虽然不知道你在这里是要做什么……但是我奉劝你还是早点离开比较好哦, 那边的小帅哥。”
Archer猛地转过头,不远处站着身材高挑容颜妖艳的丰满美人。
“事先说明,我没打算在这里动手——当然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打一架也不是不可以。”
看清对方容貌后, 某一段年少时期的记忆从脑海中的角落里立刻冒了出来。
“……源赖光!?”
Archer身为英灵的本能让他迅速退了一大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对面的美人轻轻挑起眉毛:“哎呀呀,真是意外, 你居然知道我的真名呢~是我过去经历的对手吗?还是说你是那种特殊的英灵, 可以保存其他圣杯战争记忆之类的?”
红衣的骑士那双钢灰色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对方的动作,丝毫不敢放松。
“安心,我一直监视着这附近看的很清楚, 猜你应该是误打误撞破了阵, 等一下放你出去就是了;虽说战斗对我来说是天职,但比起战场, 我还是更喜欢这样的交谈。”她抬手拢了一下耳畔滑落的碎发,嘴角扬起一抹艳丽的笑容:“……要谨慎地将如同蝼蚁般的敌人击溃这种事,实在是太过无趣了。”
Archer没有放松警惕或者因为对方的轻蔑而心生愤怒。
“你是参加了圣杯战争的英灵?”
源赖光弯起眼睛, 很是愉快的笑了:“诶,是的,就是这样——我知道你哦,红衣的archer,有人和我说过了,你不是我必须要对付的敌人,所以我没打算在你身上浪费不必要的魔力。”
“……如果是这样是那可再好不过了。”
Archer没有投影出武器,但是绷紧的肌肉却丝毫没有放松——这和之前与Lancer的对峙是完全不同的,源赖光这种拥有拥有本土知名度加成的英灵配合上她自身足以成为狂战士职阶的狂性,绝对不是轻松就能搞定的对手。
这可是货真价实一不小心就会被杀死的级别。
“嗯嗯,我喜欢你这样好说话的人,那么走吧——我带你离开这迷阵。”源赖光的身上没有杀气,正打算往前一步的时候,从周遭的黑暗之中又凝聚除了新的影子。
“如果只是带离误入歧途的羔羊那么我带他离开就好了吧,阁下只需要好好守着这里就可以了。”
先前还一脸笑意的源赖光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冰冷扭曲了整张脸庞的杀意:“caster……”
“这可真是……何等难看的表情啊,源赖光小姐。”
身披青黑色长袍的女子对源赖光的杀意完全不以为意,兜帽掩住了面容只能看到她愉悦弯起的嘴角。“这么难看的表情只在现在露出来让我们看一看就好了,可不能让master将来看到哦~”
源赖光冷笑着抽出了背后的长刀:“啊啊……有干瘪的虫子在嗡嗡的叫啊,果然,无论是那个时候还是现在看你都是极度碍眼……”
“……站在人家的‘神殿’说什么呢你这发狂的母牛?多多少少有些自觉怎么样?强行跟过来也就算了,自以为是的妈妈役也要有个限度,被master拒绝了多少次需要我给你列个表格挂起来看吗?”
——现在可以说是相当奇怪的画面。
作为外来者理论上应该被清理掉的archer仿佛是个完全不相关的观众一样站在了一边默默围观,看起来是同一阵营的两个女人却杀气腾腾的吵架。
不过caster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那些细碎信息究竟是有意还是无心呢……
看起来,这两个人的御主,好像是同一人的样子?
能同时控制两个如此强大的英灵,caster又是极为耗魔的类型,这样的御主一般应该没有这么久都没有动静的理由才对。
Archer正认真思考时,caster忽然主动退了一步云淡风轻的说了这样一句话。
“啊,算了……不和你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