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幼子的从容人生——见喵晕奈何
时间:2018-06-14 08:45:40

  “十弟,要动手吗?”
  “再等等,差役已经被遣散,四哥的贴身侍卫也似是要进客院了,等他们进去之后就阖死院门,把那些人困在里面,到时候抓四哥易如反掌。”
  “好,都听你的。”赵五恨得咬牙切齿,老四这个丧德玩意,亏他先前还在十弟面前为他求情,可他呢,除了那些差役就没派府上一个甲士到他房里去看看,再怎么说也是堂兄弟,侯府还没分家呢,活该他被人收拾,怎不把两条腿都给敲断了呢。
  瞧见老四身边那些人一步步的走进客院,赵秉安这边几个人的心跳也开始急剧的跳动着,他慢慢地抬起手,直到最后一个人踏进去,才用力一挥,“关门!动手!”
  霎时,随着门缝突然阖死的一声巨响,隐没在差役里的暗卫齐齐展刀,眨眼间就突破了赵四身边的防线,四把利刃架到了人脖子上。
  局势转变的太快,赵四贴近身旁的护卫全部重伤,旁边的侍卫刀已出鞘,可主子在人刀下,皆投鼠忌器,不敢妄动。
  “四哥,许久未见,可还安好?”
  赵四猛的一转头,就瞧见一个身量刚足的少年,虽是着一身差役服,可那通身的气度,瞧着就不是寻常人物。火光突蹿,把两人间的距离似乎都照近了,赵四瞧着那眉眼,依稀还能看出三年前的模样,这不是他十弟又是哪个?
  “好,好,好,小十你真是好样的,在州府后衙挟持一个正五品知州,你是要造反吗?”
  赵秉安没理会他,只望着中堂坚园的方向,算算该是有信了才对。
  赵四心弦一跳,小十在等什么,这州衙里除了他,还有什么东西是小十惦记的。
  赵四正要试探一二,就见一个黑衣男子疾奔而来,径直跪在了小十面前,只是他说的话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主子,苏州衙门大印在此,账本不知所踪。”
  赵秉安打开沈林递过来的包裹,对着火光一照,“苏州正堂”,偏角还加印了他四哥赵秉宁的名字,错不了。赵秉安也没给赵四解释,只是当着他的面,对着一份写得密密麻麻的奏折精准的盖了上去。
  “赵秉安!”
  “搜他的身,拿到账本连同这份奏折八百里急递进京。”
  “我看谁敢,小十,你现在收手,我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既往不咎,要不然,你就等着……”
  “啪”出乎意料,打这一巴掌的居然是不声不响的赵五,他声色疲惫,“老四,你消停些吧,这是祖父和大伯他们的意思。”
  “不可能!”
  赵秉安慢慢朝着赵四走了过去,对着还在警惕的那些侍卫,从袖子里掏出了永安侯的超品印章,“把刀放下!”
  侍卫们从小被侯府豢养,对这枚印章不可谓不熟悉,当下皆被镇住了,一个两个的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把刀放下!”又是一声厉喝,不少人已经开始动摇,“叮”有人扔了第一把,后面的都不难了,接二连三,终是所有人都卸了刀,看到这,赵四悔恨的闭上眼,完了,完了,都完了……
  “四哥,只要你听话,我可以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赵四瞪着赵秉安,眼神里的恨意直扑而来,“哦?十少爷又想做什么夭,我如今就是你砧板上的肉,想怎么处置不过一句话的事,何必再来作践我,你们这些嫡出的永远都是这样,自以为是高高在上,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用这种施舍的语气和我说话,我不稀罕,有本事你弄死我啊!来啊!”
  “四哥,你一死是痛快了,可柯姨娘和四嫂呢。想想看你在苏州这些年办的这些事,给府上捅了多少篓子,别说我现在只是挟持你,就是像你说的,我真把你弄死了,谁能把我怎么样呢,大伯是不能和我爹、五叔翻脸的,要不然他连永安侯世子的位子都坐不安稳,纵使他心里恨我又能怎么样呢,你死了,将来侯府就注定是由大哥继承,你说他对于我为他扫除了你这个障碍,会是什么态度?嗯……再想想,没了你的照拂,深恶于大伯母的柯姨娘会是什么下场,四嫂会是什么下场,我那位将将三岁你还未见过一面的小侄女会是什么下场?四哥,好好想想吧。”赵秉安靠近老四的耳朵轻声呢喃,谁也听不见他说了什么,只能看见四少爷的脸色慢慢变得呆滞苍白,整个人渐渐开始颤抖。
  “我都听你的……”咬着后槽牙吐出这句话,赵四就瘫在了地上,就像小十那个王八蛋说的,他死了容易,身后一家老幼怎么办,指望赵秉宣,不如给他们预备一瓶砒霜,至少还能落个痛快。
  “现在,立时,写一封血书,随奏折入京,内容我不多赘述,四哥,你都明白的吧。”
  赵四双眼无神,苦笑一声,“明白,参诚王结党营私,参苏南官场贪腐成风,参他们大逆不道,公然袭杀朝廷命官,够不够?”
  “够了,烦请四哥再下一条调令,以协查苏州谋逆案为名,请苏州边屯驻军进城。”
  “小十,你到底要干什么?”
  “四哥,既然已经决定要反诚王了,何不做得再彻底一些呢,织造署的账可还没有理清。”
  “你疯了,你绝对是疯了,居然想去碰织造署,你不知道织造署背后站的是谁吗,简直胆大妄为!”
  “知道啊,织造署背后站的是诚王嘛,只是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想来圣上也不会对织造署那巨大的亏空视而不见的!”
  赵四的眼都瞪大了,小十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想借着这次的事把织造署全栽在诚王头上,这怎么可能……
 
 
第85章 四方云动
  “你说什么,苏州知州后衙失火, 抓住人了吗, 是哪个蠢货派过去的?”
  苏州知府梁新百半夜被心腹幕僚吵醒, 原本心情就不大顺, 这会儿听到这样的事更是气的快发疯了,衣服都没穿好,就把旁边的小厮捧上来的水盆给掀翻了。
  “一个个都是要疯了,怎么一点都稳不住,我不是交代了再等等吗,赵秉宁那个小子眼看就要松口了,现在可倒好, 功亏一篑!唉……”
  梁新百现在心里就跟油煎一样, 他虽是苏州知府, 赵秉宁的顶头上司,可他这个知府的辖区可比苏州知州的辖区要大多了,三州七县,近三百万户人家, 一个不留意就能生出事来。尤其是苏州, 织造署、市舶司都在那个地方,金流银出之地,是非岂能少得了。
  想起苏州,他就忍不住想到诚王,想到诚王,他就忍不住想起年逾花甲还在京里奔波的老师。要不是诚王执意重开苏州这个火葬场, 他一系师兄弟何至于沦落到这个境地,时时跟在一群蠢货身后擦屁股。
  “没有,传信的人只说苏州衙门火光冲天,死伤惨重,具体情况还有待查明。”
  “谭志鹏呢,他不是苏州同知吗,这个时候怎么不出来主持大局,好歹压一压场面也好啊!堂堂正五品的官衙居然被人纵火,简直滑天下之大稽,他们是不是觉得朝中人放在苏州上的目光太少了,啊?一群蠢货!”
  “大人息怒,息怒……”
  梁新百生气归生气,但也知道这时候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勉强自己喘上几口,平静下来,
  “加派人手,一定要给我查清楚赵秉宁死了没有,通知谭志鹏,尽快接掌苏州,在上面来人之前一定要把苏州的场面压制住。”
  “大人,可若是赵秉宁这次又侥幸活了下来呢,毕竟他身边带的都是京中的好手。”
  “那就让谭志鹏再劳累一次,送他上路!”
  梁新百这决定早就在幕僚意料之内,他所虑的从来就不是赵秉宁,而是“那永安侯府那怎么交代,咱们花了那么多年心思,眼瞅着就要打通这条路子了,王爷要是能得永安侯府襄助,那在京中声势必然暴涨,现在要了赵四的命,会不会得不偿失?”
  “呵,你也太天真了。赵秉宁什么东西,不过是永安侯府上的一个庶子罢了,就是再得宠也代表不了一府的立场,你可别忘了,永安侯正经的姻亲是定国公府,那可是太子新出次子的母家,你说他们会向着谁?”
  幕僚刚想问,那为什么大人还和赵秉宁那小子虚与委蛇那么长时间,结果话还没出口,就听见卧房外有人通禀,“大人,苏州河道汪明全,苏州盐科提举马关成,苏州布政司主使杜闻携另几位大人到访,现在大堂等候。”
  “瞧瞧,瞧瞧,平时三催四请不来,这会儿倒好,出事了,想起我这上司了,他们那么能,五品官衙都敢烧,还来找我干什么,自己撒的摊子自己收拾去,我没空,不见!”
  “大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其他人不见也就罢了,这小杜大人……”
  梁新百听到这名字,脑门也是一阵阵的抽疼,仰面长叹一声,走到如今这地步,他们哪还有回头路啊……
  “让他们等等,容我,换身衣衫。”
  “大人,何必如此丧气,局面,未必不能转圜,再说杜老在京中坐镇,不会对咱们不管不顾的。”
  “但愿吧。”
  苏州知府大堂,几个身着常服的中年男子都有些坐立难安,他们手里的那盏茶都快喝了两刻钟了,这梁府台怎么还不来。
  一个身形富态身着五彩蝙蝠团锦的矮个首先坐不住了,他把茶杯往案几上一撂,就嚷嚷开了,“等等等,这都什么时候了,府台大人怎么还不出来,后院里不能隔天再忙啊!”
  “老马,你还别不服气,谁让人家是知府呢,官大一级压死人,人家愿意抽空见你就不错了,还要求这么多。”坐在左手旁下座的一位,在对面刚开口的时候就接话堵上去了,他就看不上这马关成一副莽夫样,一个捐出来的监生,死皮赖脸考出来的三甲挂车尾,要不是他命好投身马家,也配和他们共坐一堂。
  “汪明全,你说话能不能不这么阴阳怪气,要不是你一再阻扰我动手,说不定账簿早就拿回来了,今天大家伙怎么还用坐在这担惊受怕。”别看马关成平时一副鲁莽样子,其实他心里小算盘打得响着呢,这一句话的功夫就把在场大多数人拉到他这个阵营里。
  当初账簿的事一露头,他就主张先下手为强,收拾了赵秉宁那小子,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可汪明全偏不答应,非说是那边还没查他们这边就急着动手,有不打自招之嫌,结果一拖再拖,就拖出事了。
  瞧着底下那些家伙接二连三传过来不满的眼神,汪明全真是气得想把手上的茶盏咬蹦,难道当初光他一人不同意吗,不都嚷着要慎重要慎重,现在一个个摆出这副嘴脸,真是令人作呕。
  “那你也不能纵火烧衙啊,你不知道这动静有多大啊,怎么压的下去?”
  “嘿,你别血口喷人啊,谁放火了?”
  “呵,有本事等你到了都察院大理寺也这么说,那我就信你。”
  “王八犊子,你咒我……”
  眼瞅着这两位冤家又要闹起来了,旁边坐着的赶紧起来拉架,这都什么时候了还闹腾呢,身家性命都快折腾没了哟。
  “好了!都消停些吧。”众人循着声往左手上座一看,似是真恼了,赶紧收敛了起来,就连一开始吵起来的马汪二人也不敢再大声言语,相互瞪了对方一眼后就愤愤返座了。
  “马大人,真的不是你动的手?”
  “不是,我拿我信誉保证,杜少,您吩咐观望以后我就再也没敢妄动,在衙门里都缩了半个月了都……”
  “行了,既然不是你,那还会是谁?要是咱们这边的人,怎么到现在还没传回信来?”
  “是啊,可要不是咱们的人,还会是谁?唉,我当初就说谭志鹏这小子靠不住,这么大事,他到现在一点风声没递出来,你们说他是不是叛变了啊?”
  “不能吧,当初要不是梁府台提拔,他还待在苏北扒拉土疙瘩呢,哪有机会披上从五品的官服,我瞅着那小子平时感恩戴德的很,不能在关键时候扯后腿吧。”
  这话听起来就刺耳了,是影射谭志鹏此人无能呢,还是说梁新百对苏州之事不上心,才把这样一个废物随手安排在那么关键的位置。
  杜闻对这些风言风语充耳不闻,梁新百是祖父的得意门生,绝对信得过,岂是旁人三言两语就能挑唆的了的,只是他心里总有些惴惴地,总感觉会有什么不祥的事发生,这感觉自听到苏州的消息后就开始纠缠着他,挥之不散。
  “府台大人到了”
  终于等到了正主,堂中诸人赶紧围了上去,草草行了礼就开始急切的闻询起来,说来说去,都是苏州那回事,到底是谁下的手,账簿流落到何处了,这事总要有个交代啊。
  “这么说,苏州之事和你们无关?”梁新百在这群噪杂的问话里理出了一个让他更为惊讶的结论,面前这帮人不会是怕他袖手旁观,故意合起伙来哄骗他的吧,“苏州能有这么大手笔的除了在座诸位还有谁,总不能赵秉宁烧了他自己的府衙吧,你们说谎话好歹也要靠谱些吧。”
  “世叔,小侄提前问过了,确实不是几位大人做的,都这个时候了,料想他们也没有撒谎的必要了。”
  梁新百捻着胡须的手一顿,对于杜闻他还是信得过的,恩师的长孙,稳重自持,聪慧敏捷,他既愿意为马关成他们几个背书,那就说明这件事很大可能真就不是他们几个做的,那这事就更加复杂了。
  底下人瞧见这两位都皱紧着眉头,也不敢出声惊扰,只能在下面焦急的等着结果,半刻钟后,梁新百刚打算再派一批人到苏州细探,结果就看到堂外心腹一路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形容甚是狼狈,他心头一拧,又出什么事了?
  “大人,苏州锁城了。”
  “什么?”满堂人物都被惊得站了起来,这是锁城,不是闭城,一字之差,千差万别。闭城,是由苏州本地府衙下令,城关守将携州府差役行动,规模有限,大多就是迎接上官巡检或是承接圣谕时所为;而锁城则不然,这是国朝初立时传下来的暗俗,凡有外敌入侵或是主城哗乱,当地衙门最高品级官员可以平级甚至越调高他一等的驻防守军,入城震慑,必要时候,可先斩后奏!
  “是哪路兵马?”
  “是,是边屯驻军陆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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