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九十年代纪事——YTT桃桃
时间:2018-06-14 08:54:22

  觉得这学期对自己,真是交了一份满意的答卷,且认为,这还和年龄、阅历无关。
  她觉得是毅力、是挑战自己,居然能一件事坚持四个多月,塌下心来认认真真念书,每天只睡不超过五个小时。
  要知道那些早起困顿到直点头的日子,那些因为晚睡做梦都在做题的日子,简直了。
  她还太清楚人性了。
  其实人啊,越长大、越因为重生开挂,越容易给自己找到懒惰的借口,总会劝自己,不用那么苦、不至于。
  还好,她把那些想法通通甩掉了,没有犯懒,现在也终于有自信了,感觉自己克服成年人走捷径的心理后,会慢慢变的更强大,学渣变学霸好像离的不远了。
  然而,她错了。
  她忘了学霸的精神世界,咱普通人无法领略。
  就比如此时此刻,高考之前,高三最后的誓师大会上,估计连任子滔的各科老师在内,也并不了解那个他们教出来的任子滔学霸在想啥。
  “皇后”班主任站在阶梯教室里,她是腰上别着扩音器,手上拿着麦克风,连比划带吐沫横飞的大声强调:
  “同学们,一定要检查,哪怕是很有把握的题。
  只要你全答完了,只要你还有剩下的时间,尽量做到从头到尾检查一遍,不要嫌麻烦。
  你们要知道,高考,多考一分,超越千人,多考十分,你会超越整整一个学校。
  而这,绝对不是口号,老师也绝对没有夸张,你们有没有往心里去?!”
  任子滔靠窗而坐,他往心里去就怪了,因为他食指揉着眉头,在开小差思索着:
  三模那次,那道数学题,老师为什么会少给他几分?害的他成绩退步。
  明明答案是对的,难道是懒得写哪个步骤了吗?
  那省略的也应该是不必要列出来的,笨蛋都会,写它干嘛?
  唉,都没考好,现在想想也好心堵。
  然后任子滔就开始掏书包,掏出一袋饼干,又插上耳机子,一面吃饼干,一面看窗外。
  六子赶紧用胳膊怼了怼刘澈,扬了扬下巴,示意看窗边,然而刘澈连眼皮都没撩就说道:
  “瞧什么?他现在别说吃饼干了,就是啃猪蹄,校长也不会管,因为人家啊,咱们通通比不了,那就是个强到令人发指的存在。”
  六子立马耸了耸肩笑了。
  心想:是啊,真他妈的比不了,这三年一个宿舍住着,跟任子滔学的没变态就不错了。
  那任子滔,都强到三模考了个全市第三,换别人都得乐疯了,但是,最近那哥们说啥也不开心。
  而且,他昨晚找习题册,发现上面写满了答案,他还以为学失忆了。
  自己啥时候做的啊?不对啊,这里还有好多不会的呢。
  结果子滔用着很平常的语气告诉他:“唔,六子,我闲着也是闲着,顺手就给你那册子做了,唉,最近压力太大。”
  瞧瞧,听听,顺手。
  人家任子滔的减压方式,是做题,这谁能比得了,服了。
  ……
  就这样,在江男他们高二生,高高兴兴地离校后,整个校园,只剩下高三党们。
  这气氛就变的异常诡异了起来。
  江男听说,刘澈是学完一科,不打算再摸那科的情况下,就将那书本全扔了。
  而且他还跑到楼顶上,手指冲下嚣张嚎叫道:“还有谁!”
  江男听说,刘柳是一边默默叨叨念着平常心平常心,一边在五号那天,一个人失踪了,居然是跑到了桑拿店里,找了个男人给他踩背。
  江男还听说,有个别高三生坐在教室里,学着学着就整个人扑在了一摞摞试卷上,莫名其妙抱着哭诉:原来这些就是十年寒窗的心血。
  嗯,江男更是听说了,暗恋他子滔哥的何惜,出手了。
  真是出手。
  何惜叫任子滔到小树林里梨花带雨说:“你看看,我右手中指第一个关节,磨出厚厚的茧,就为了能考到北京的好大学,你就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说完,冲任子滔比右手中指。
  她子滔哥哥回:“那你以后得注意握笔姿势了。”
  所以说,在江男听到这些后,她也有点紧张了。
  尤其是当她打电话问:“子滔哥,你感觉怎么样啊?”
  任子滔告诉她的是:“什么怎么样?空明淡定。”
  这话给江男弄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只隐约能回忆起,上一世高考前,子滔哥好像回家了,好像他爷爷奶奶也来了。
  因为有一幕,是她出门,正好看到坐在车棚那的子滔哥嘛,还拿着书笔呢,那说明根本没有淡定嘛。
  江男就怕啊,很怕是带着任子滔他们做生意,对他们成绩真有影响,又怕重生的小蝴蝶翅膀,给他们扇偏了。
  毕竟这是在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国度里,这对于人生来讲是太大的事了。
  然后,因为以上种种,江男本来的暑假计划就被打乱了。
  她先在放假前两天,站在几台大货车前,指挥着印有“玄霆科技公司”几个字的大号纸箱往车上搬,后来发现她爸和任大爷太给力了,她嘱咐了几句,就带着王爽、付俊泽跑走了。
  干嘛去了呢?
  跑到商城买衣服。
  买什么衣服呢?
  耐克。
  这给她累的,跟搞服装批发似的,总共买了好几套耐克,半截袖、大裤衩、鞋,全部备齐。
  接下来他们仨高二生,还提前帮高三生们踩点去了。
  江男给任子滔、刘澈,在离考场最近的宾馆开了房间,每个房间亲自考察。
  又跑到刘柳在另一个不太繁华的学校周边,费力寻找。
  他们在找宾馆的时候,连王爽都知道,进去就问前台:“贵不要紧,房间够大、一定要有窗户,不要有噪音,剩下多少钱都行。”
  这仨孩子就彻底跑上内勤。
  任建国和林雅萍是通通看在眼里。
  嗯,还有江源达和苏玉芹。
  江源达劝自己:闺女不是外向,闺女还小,不懂,你看,买衣服是买好几套嘛,给好几个男生买衣服,总比给一个买强。
  林雅萍是拍着江男肩膀说:“大娘谢谢你们了,不过男男吶,为啥给他们买耐克?焕然一新?”
  江男极其迷信地摆着小手:“啥啊,耐克嘛,大红勾,全对的意思。”
  林雅萍一听,慌忙蹲地上划拉衣服,捡出仨裤衩就留下一句话:“等晚上再送。”
  任建国纳闷,江男也纳闷。
  不过等半个小时后,任家的阳台晾着三条紫大裤衩时,林雅萍笑哈哈给大家解惑了:
  “我给染了,染的是不是挺好?穿在腚上,紫腚对嘛。”
 
 
第一百九十章 勇敢地挥别
  当付俊泽看到那几个准高考生,换上他送来的红色耐克半截袖、紫色大裤衩、带红色条纹的耐克鞋时,连耐克袜子都给染红了,他低头间,发出嗤嗤的笑:
  “噗,不赖我们啊,是子滔哥你妈给染的,她嘱咐你们一定要穿。”
  说到这,没心没肺的少年,干脆大笑出声了:
  “啊哈哈哈呵呵呵,她说,咳咳,你们那大腚,穿上带对勾的耐克,紫腚对,谐音就是指定对、一定对的意思。
  小弟我只能帮你们到这了,先预祝你们紫腚对组合,能赛出风格,考出好成绩。
  另外,明天,我去六子哥那考场,江男和王爽留守你们这面,缺什么少什么,校门口一找就能看见。”
  ……
  七月七日这天。
  哈尔滨的天,并没有迎来专家预测的一场雨。
  甚至气温还在大清早时,就能让人感到很闷热。
  热到让所有考生家长,心里紧张到口干舌燥。
  江源达是早上六点多钟就出门了,他今天是想去地下城拢拢账。
  最近效益非常一般,当然了,一般就一般。
  一:咋挣也没有他闺女挣的多,他已经不在乎了,现在都有些习惯女儿的强大了。
  二嘛,这都闹的要离婚了,啥事能有离婚大?
  三:最近家里是一件事接一件事,他是经历了股市大起大落的三百来万,又差点从三轮车上摔个半死,钱嘛,也就不像原来那么想不开了。
  就在他悠哉悠哉开着车,路过公交站时,就很莫名其妙地停下了车。
  江源达冲一位扯着孙子的老大娘问道:“是送高考生吗?”
  “是,是。”
  “那上车吧,我送你们。”
  “啊?”
  “我女儿高二,明年也高考。”
  就这短短的对话,使得江源达硬是开了四十多分钟,跑到了距离很远的考场。
  他自己都没想到。
  要知道,任哥昨天还问他呢,那意思是要不要陪着,他当时就差说:“开玩笑,天死啦热的,我这腿还没完全好呢,再说又不是我姑娘考试。”
  而类似发生在江源达身上的一幕,三天时间,也经常发生在这所城市的很多角落里。
  后来据日报报道,全市私家车连同出租车在内,这几天发生了上千件不留姓名的雷锋事件。
  标题也异常醒目:只为孩子们,明天会更好。
  后来就连新晚报也接连报道,不仅是雷锋事件,全市高考家长们,自发配合交警指挥交通。
  只要车辆行驶进考场区域,他们就会举起手中的大牌子,那牌子上写道:为孩子高考,禁止鸣笛。
  而以上这些,江男作为在考场门口的旁观者,作为既不是高考生,又不是学生家长,她甚至感受的更深刻、更直观。
  她看到了,似乎是一对儿早恋的男生女生,他们在等待入考场前,两张稚嫩的脸,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对视。
  或许,这对少男少女,并不知道高考之后还能不能在一个城市。
  但女孩子却在真心诚意地嘱咐男孩子:“语文,标题要用对称句式,注意,首尾两段不超过两行,中间要分三到四段,三段最佳,每段首句要亮出观点,你也一定要记得检查。”
  男孩子说:“加油,我不会粗心的,你也一定要好好考!”
  江男看到了,考第一场语文时,家长们把车辆看管的很严,却漏掉了一台人力车。
  那骑人力车的大爷忽然扯嗓门喊道:“老鼠药,蟑螂药,回收旧电器咧!”
  然后她就发现这些家长们,立刻看了过去,又互相对视了一眼,只几秒后,反应迅速地呼啦啦去了一帮人。
  这是江男活了两辈子,见识的最大一场“默斗。”
  是的,这些家长们也不说话,就怕人多喧哗影响到里面的考生。
  再看被几十个家长迅速包围的大爷:“老鼠药,蟑、呃。”
  大爷就这么消音了,像是被那些射眼刀子的家长瞬间给掐住了脖子。
  等大爷反应过来时,一把拽住跟前的男士,他也很紧张啊,用气息打听:“咋的啦?”
  江男还看到了,穿着一身滑稽服装的子滔哥,在进考场前,站在大娘面前笑。
  任大娘和任大爷看起来比子滔哥还紧张,但他们开口说的却是:“尽力答就行,其实不考第一也没事,爸爸妈妈不紧张。”
  她更是第一次见到了,刘澈哥的那个高官爸爸和军医妈妈。
  他们一起露面了,他们穿的还都是便装。
  他们今天有一个统一的名字,叫:考生家长。
  刘澈说:“谢谢了啊,爸,妈。”
  刘爸爸沉声道:
  “你哥为了你,回大院和你爷爷低头了,这么多年都……
  反过来想,也算好事,无非就是为你前一阵装病错过军检,他来替你受罚。
  唉,既然你嚷嚷着要考北航,我也知道你这些年偷偷摸摸地弄那些模型,没轻了往里扔钱,那你就要考上嘛。”
  看,胳膊总是拧不过大腿的。
  本该迎头的暴风雨,就这样变的润物无声了。
  可刘妈妈仍然拧眉头,不满道:
  “不要给小澈压力,小澈,妈妈在外面等着你……”又上下扫了眼儿子:“嗳?你这穿的,怎么那么、艳?”
  刘澈手握拳放在唇边掩住笑容,拍了拍他妈妈的肩膀,又稍息立正,看向他爸爸:“是,坚决考好,我走了。”
  随着刘澈这话落定,离考试还有二十分钟时,一九九九年,全国288万考生,在这一刻同时走进考场。
  即便如学霸任子滔,当他拿到卷子、看到语文试题那一瞬,他也将手放在胸口,因为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一颤。
  还是紧张了,毕竟终于走到这一天。
  外面等候的江男,握住苏玉芹的手,她是在同一时间问道:“妈,你手怎么这么凉?”
  “我在想,明年你就……任何事情也比不上你高考,我是紧张了。”
  江男却仰头看天空道:
  “到时候不要紧张。
  其实,考完会发现,同学还是那样嬉皮笑脸,老师还是会那么的亲切,天还是那么蓝、草那么绿。
  唯一改变的,是高考后,我们不再是高中生了。
  它意味着告别,告别高中校园、告别同学、告别挥汗如雨拼命学习的夏天。
  而这个校园、这个夏天、这些同学,或许再没有机会全部出现在同一个教室,只会在梦中出现。”
 
 
第一百九十一章 打胎
  江男的安慰,并没有让苏玉芹紧张的心情好转。
  倒是在侧头看向女儿说这番话的表情时,让苏玉芹惊觉:
  好像就是她一眨眼的功夫,眨眼间还在哭天抢地自己的婚姻时,被放在外面的女儿,就彻底长大了。
  每每想到这,苏玉芹就很自责。
  或许女儿是从知道她爸爸那事儿开始的,拔苗助长,孩子就在一天又一天中,越来越成熟、懂事、能赚钱、说话办事爽快、变的比她这个活了半辈子的人还厉害。
  而且在这么多杂七杂八的事件中,学习成绩还能飕飕提升,她现在对女儿都没有什么要求了,也没脸要求,上哪去找这样优秀的孩子去?真是比她强百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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