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妈宝——芒鞋女
时间:2018-06-14 09:16:47

  顾越皎身上穿的还是昨日那件月白色衣衫,通身雅气,面如冠玉,清俊雅致,色若春山,俊美无俦,眸似星辰,浩瀚深邃,尤其那额头,饱满圆润,活脱脱的富贵喜庆之相,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张嘴就喊了声,“皎皎,娘的大儿哦,你可来了。”
  太后:“......”谁说夏姜芙脑子不正常的,这不好好的吗?
  听夏姜芙这副语调,顾越皎忍不住鼻头发酸,夏姜芙的话,饱满了多少期待,身为人子,不能在生母遇难时及时赶到,他该多不孝顺,低头掩饰眼底湿润,他低低唤了声,“娘。”
  “娘在呢,快过来娘瞧瞧......娘就说嘛,娘辛辛苦苦生出来的儿子怎么突然变得那么丑了,原来是顶替的。” 说这话时,她眼神略带嫌弃的扫过皇帝,太后怒不可止,“什么顶替,明明是你自己认错人。”
  “他不守在我床前我会认错人?”
  “皇上关心你还有错了?”太后觉得自己待不下去了,夏姜芙没准就是故意捉弄她们的,她继续留下做什么?
  夏姜芙手上有伤,不敢抱顾越皎,望着顾越皎,怎么都看不够,就在太后气呼呼吆喝着走的时候,她又回过神来,“不对啊,他不是我儿子,那塞婉怎么成我儿媳妇了,他明明是我儿子啊。”夏姜芙看着脸色青白交接的皇帝,放软了语气,“你过来......”
 
 
  ☆、098
 
  
  皇帝这次没有配合, 他临窗而立,面露凝重之色, 目光平时着前方, 好似被枝头打架的鸟儿吸引住了目光。
  许久,夏姜芙眉梢隐有不耐之色, 又唤了声, “次子,你过来, 娘不嫌弃你长得像老夫人了。”
  皇帝:“......”
  顾越皎不忍夏姜芙失望,求助的目光投向脊背笔直的帝王, “皇上......”
  屋里, 不知谁低叹了声, 皇帝转过身来,顺从的蹲到夏姜芙跟前,“院正外出寻药未归, 朕已快马加鞭派人找他去了,不日就会有消息......”
  说到这, 他眸光暗了暗,失忆之证最为难治,院正大人并不擅长医治此病, 夏姜芙能不能痊愈不好说。
  想着夏姜芙的病,屋里陷入了沉默,夏姜芙反思下自己方才的行径,母不嫌子丑, 她竟嫌弃自己儿子,双手夹着皇帝手臂搭在自己膝盖上,愧疚道,“娘想好了,皎皎媳妇怀了孕,肚子里十之八.九是女孩,你啊,不给娘生孙女没关系。”
  院正大人她记得,最擅长妇人病症,至于生男生女,他是没法控制的。
  皇帝神色僵了僵,两人说的好像不是同件事。
  思绪复杂的太后听着这话心里又不痛快了,皇家子嗣关乎着江山社稷,当然是儿子越多越好,夏姜芙的口气,好像十分嫌弃似的,她道,“民间有言,酸儿辣女,近日皇后嗜酸,肚子里的肯定是小皇孙。”
  夏姜芙不为所动,慈祥的拍着皇帝手背,“你啊,和塞婉好好过日子,她皮肤黑是黑了点,眼睛小是小了点,但够引人注目不是吗?京城上下,哪怕素未谋面也能当众认出她来,够独特......”
  她的儿媳妇,必须与众不同!
  太后见她又打胡乱说了,心下连连叹气,皇后就在边上,她怎么还乱点鸳鸯谱呢?不对,是棒打鸳鸯!
  解释得口干舌燥也没说动夏姜芙分毫,太后心生疲惫,更令他疲惫的事在后边,顾越皎离开后,顾越白三兄弟来了,夏姜芙左看看右看看,又不承认皇帝是她生的了,相较顾越白三兄弟俊逸精致的容貌,皇上太平平无奇了。
  她极为慷慨的对太后道,“你说他是你生的就是你生的吧,我这几个儿子更好看些。”
  太后对她的反常已找不着任何话说了,尤其是皇帝,听完夏姜芙反复无常的话后,脸上由红转白,由白转青,青青红红,白白灰灰交替,好不精彩。
  尤其当宁婉静和秦臻臻出现时,夏姜芙一副防备的表情,让皇帝差点没忍住破功,夏姜芙那眼神,分明是怕他将二人抢了去,皇帝心口闷闷地,阴着脸就走了。
  夏姜芙好些事不记得了,不过待人的亲和劲儿没变,顾越流搬了根矮凳坐在床边,等太后皇上他们走了,他朝夏姜芙竖起大拇指,“娘就是娘,知道咱才是一家人。”
  可惜没等他高兴太久,吃过午饭的夏姜芙变了卦,让丫鬟扶着她去找唐姐姐,说是要和唐姐姐说会儿话,顾越流不敢相信的指着外边,“娘说的是太后?”
  太后临走时,他记得夏姜芙唤太后唐姐姐来着。
  “对啊,突然多出三个儿子,我这心里不得劲,唐姐姐陪着我这心里才踏实。”
  顾越流数了数他们哥几个,四人围着夏姜芙,她只说多了三个儿子,他和双胞胎是捡来的不成?
  顾泊远皱眉,“日头毒辣,太后住处远,你这一出门,晒得掉层皮不止,太阳落山我带你去。”
  夏姜芙瞥向窗外,阳光炙热,花草树木恹恹的蜷着叶儿,她迟疑的点了点头,不过警告顾泊远,“你要骗我,我就跟你和离,反正你娘看我不顺眼不是一天两天了,顺了她的意,咱各过各的。”
  这话痛快,顾越流忍不住拍手鼓掌了,和离好啊,和离后他跟着夏姜芙过日子,还怕顾泊远隔三差五打他?
  “成亲以来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说了傍晚就傍晚。”
  顾越流冷哼,骗的事儿还少吗,眼前不就摆着件顾越泽的事?有意提醒夏姜芙别被顾泊远给骗了,还没说出口,身子一轻,轻而易举被顾泊远扔了出去,顾越流气急败坏,“娘呐......”
  后知后觉回神的夏姜芙看了眼宁婉静和秦臻臻,扬唇笑了笑,丝毫没理会突然不见了的顾越流。
  屁股跌在青石板地面的顾越流:“......”
  他娘好像不对劲啊,以后是不是都不关心他了?
  一个下午,太医们对夏姜芙的病有了说法,中毒是其次,刺客来势汹汹,夏姜芙手无寸铁,心生恐惧,加之带着太后,神经绷得更紧,久了意识承受不住涣散了,故而记忆紊乱,认不得人,这种情形,用不着服药,保持她心情愉悦,过不久就好了。
  这种例子,他们不是没有见过,更多的是参加科举的考生,压力大,心里承受不住,时常疯疯癫癫做些常人不能理解的事,有些科举结果出来慢慢就好了,有些到老都没能清醒过来,从夏姜芙的表现来看,她的情况不是最糟的,复原的机会很大。
  太后从宫人嘴里听了太医们诊断结果,心头又升出愧疚来,想她和夏姜芙时常吵架斗嘴不肯退让,生死关头,夏姜芙竟摒弃前嫌拼死相救,回忆起过往种种,她自惭形秽,少不得在皇帝跟前为夏姜芙说几句好话,“她那人嘴巴毒说话不讨喜,哀家记得,怀你的时候经常受她讥讽嘲笑,今时想想,多亏有她,哀家才凭着不服输的性子活到现在。”
  皇帝威严,夏姜芙动脚不说,言语上多次侮辱,她怕皇帝怒火中烧降罪夏姜芙。
  难得从她嘴里听到当年的事,皇帝兴致起,倒上两杯茶,端起一杯细细品尝,“侯夫人与母后不对付多年是为了父皇?”
  “她哪儿与我不对付?是我故意刁难他,年轻时心气傲,见不惯有人比自己过得好是常态,毕竟哀家也年轻过嘛。”
  她哪儿不了解夏姜芙,真要喜欢先皇就不会委屈自己嫁给长宁侯,既然夏姜芙选择嫁那心里必然是有长宁侯的,她嫉妒的不过是夏姜芙与长宁侯两情相悦,而她却守着个心里有别的女人的男子罢了,且那个别的女人还是夏姜芙,这一事实足以令她发狂了。
  皇帝转着茶杯,又问,“侯夫人当年究竟中不中意父皇......”这个问题困扰他许多年了,在父皇眼里,他和夏姜芙是迫于门当户对的世俗而被迫分开,父皇一直叮嘱他要好好护着夏姜芙,别让她受了委屈,否则他死不瞑目。
  然就他观察,夏姜芙与顾泊远感情不是假的,他怀疑过父皇是不是自欺欺人想多了,又觉得父皇身为一代明君,明察秋毫,不该会看走眼。
  这么多年,他对上一辈恩怨纠葛一直好奇。
  “你父皇自作多情罢了,你也看见了的,夏氏像是个委曲求全的人?”
  年轻帝王坚定的摇头,连他父皇母后都不放在眼里的人怎么会委屈自己,他记得小时候被太后关在书房写功课,进宫的夏姜芙见着他心疼不已,骂太后黑心肝虐待孩子,那脸上的愤怒不似假的。
  “论会过日子的,还真找不出比夏姜芙厉害的了......”身份显贵的比不得她轻松惬意,身份低的比不得她会仗势欺人,整个京里,属她最随意。
  说着话,外边就传来夏姜芙抑扬顿挫的声音,“唐姐姐,唐姐姐......”
  太后额头突突直跳,抚着发疼的眉心道,“能不能将人打发回去,她以来,哀家这是别想太平了。”
  夏姜芙精力旺盛,能将人折腾得心力交瘁,光听着声儿,太后心底就涌上不太好的感觉。
  皇帝也不太想见着这位嫌弃他尖酸刻薄的侯夫人,搁下茶杯,身影一闪便跳出了窗外,留下茶几上摇摇晃晃的茶杯,以及滴落几滴的茶水。
  太后:“......”夏姜芙冲着她来的,皇帝跑什么跑?
  如太后预料,进了屋,夏姜芙就不安生了,一会儿嫌弃凳子硬,一会儿嫌弃闷,太后极力克制着脾气,耐心陪她说话。
  夜幕降临,走廊亮起了一盏盏灯笼,夏姜芙笑逐颜开,“还记得咱回京时途径小镇过乞巧节,满河飘着的灯笼就是这种形状的。”
  太后将视线调至窗外走廊,纸糊的莲花形灯笼摇曳生姿,她道,难怪瞧着这么俗,原来是夏姜芙的主意,以长宁侯府一品军侯的地位,即使是别庄,也不该装饰得如此恶俗。
  “唐姐姐,我还有一事想与你说,我左右想了想,决定还是认下皇帝这个儿子算了。”夏姜芙思路跳跃,太后有些跟不上,“什么认下?别说的勉强了自己似的,要说多少遍,他是我生的。”
  夏姜芙皱了皱眉,“没理由啊,我明明记得他和塞婉成亲了啊,难道我记错了?”不可能,下午她和顾泊远求证了许多事,但凡是她记得的都是正确的。
  她怀疑,皇帝和塞婉的事情上,所有人对她有所隐瞒。
  “就是你记错了......”太后扶额,突然冒出个不情不愿抢儿子的夏姜芙,她真有些无计可施了,如果夏姜芙真情实意些,念着救命之恩,教皇帝顺着她不是什么事,偏偏夏姜芙要搭上塞婉,她眼睛瞎了才认可塞婉做儿媳呢。
  “阿芙,天都黑了,你要不要回去歇息了?”二人手脚不便,她就不假意送了。
  夏姜芙摇头,“我与侯爷说好了,我没记起所有事情前就和唐姐姐同住,侯爷答应了。”
  “我不答应,你赶紧回去,我要用晚膳了。”和夏姜芙同进同出,她没被刺客杀死估计都被她折磨死了,坚决不能将夏姜芙留在身边。
  但事与愿违,不一会儿,侯府下人们就抱着衣衫鞋袜洗漱用具来了,问夏姜芙搁哪儿,夏姜芙不理会太后濒临暴跳的心情,指着衣柜,让她们将衣衫放进去,妆盒放进内室,洗漱类的脸盆棉巾放到耳房。
  “我说了不同意。”太后快控制不出胸口喷薄而出的怒火,她是太后,夏姜芙征求她同意了吗?
  吩咐完了,夏姜芙才一脸无辜的看向太后,“侯爷说屋子是侯府的,我身为主母,搬过来理所应当吧。”
  太后:“......”去他侯府别庄,她要回宫。
  然而老王妃还未下葬,她又有伤在身,回京途中恐怕经不得颠簸,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任她是太后也无济于事。
  夜里,二人同床而眠,多少年了,太后早已习惯独身一人,床畔多个人,她十分不自在,尤其夏姜芙面朝着她,乌溜溜的眼眸盯着她看,太后心里发慌,“怎么了?”
  “唐姐姐,你真的老了,初见你时,我以为你不会老呢。”
  太后怔了怔,忆起年轻时模样,不自在别过身去,“岁月不饶人,是人都会老。”多少人能像夏姜芙得到岁月宽容呢?
  太后出身言情书网,秀雅端庄,大家闺秀,一颦一笑,浑然天成的带着份气韵,和刚从坟墓里出来灰头土脸的夏姜芙比,太后犹如天上仙女,举手投足富贵逼人,哪儿像夏姜芙,空有一副好皮囊,谈吐庸俗,气质粗糙,完完全全的市井出身。
  夏姜芙眼里,太后不会老,至少她没想过太后老了的模样,有钱人家夫人小姐最为注重养生,甚至有传,有人为了永葆青春,专门吃婴儿皮肉。
  哪儿想到,好像几日不见光景,太后眼角就布满皱纹了。
  “唐姐姐,明日还是让秋荷给你敷敷脸吧,岁月不饶人,咱得对自己好点,你看看我,容貌比不上当年,却也还算过得去吧。”
  太后:“......”想夸自己就明说,拐着弯骂她何必呢?
  太后闭上眼,装作睡熟的样子不理会夏姜芙,结果夏姜芙下句话让她破了功,“夏姜芙,你是不是装睡,我记得你睡觉打呼特别大声来着。”
  “胡说,我早就不大呼了。”
  夏姜芙哦了声,恍然道,“你治好了啊,对了唐姐姐,皎皎媳妇再过几月就要生了,要是生个女孩,我抱来给你看。”
  “给我看做什么?”太后管不住嘴,问了句。
  “看看是不是和皎皎媳妇一样美啊,长得好看的人就该生女儿才不辜负自己美色啊......”说到这,她一脸遗憾,“可惜我肚子不争气,听说生了六个都是儿子,哎!”
  想尽方法才剩下皇上的太后:“......”多少人想生儿子不能如愿,她生六个竟假惺惺的觉得惋惜,太后觉得没法继续聊下去了,“我睡了,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哦,对了唐姐姐,你说皇帝会认我这个娘吗?”
  装睡的太后再次泄气,“皇上是我儿子,是我和先皇生的,和你无关,到底要我说多少遍。”
  “可是他额头长得像老夫人啊......”
  “那也不是你生的。”太后心口疼得厉害,往里挪了挪,额头贴着帘帐,半句话都不想和夏姜芙多说。
  要不是顾忌太医们的话凡事顺着夏姜芙,她早将人撵了,这都是些什么事。
  夏姜芙又哦了声,突然坐了起来,太后唉声叹气,“你还要怎样?”她受了伤要早点休息,经不起折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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