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姆达尔看向洛基。
“准备好了吗？”
洛基点了点头，他将那块木头放在魔法阵的最中央。
洛基又在心里过了一遍他需要做的事情，他和海姆达尔注视对方，然后一同发动魔法阵——洛基简直把他毕生所学的魔法都使出来了，说不定还预支了后面几年份的。
这实在不怪他，从几年前入侵纽约结果被浩克暴打、一塌糊涂之后，洛基似乎野心就没有之前那样大了。这几年，他都没有相似过去那样勤练魔法，毕竟几个小小的分身术就足够应对日常需要了。
总之，洛基心无旁骛，他在尚武的阿斯加德一直以法术高超自称，这次如果炸了场子，就太丢脸面了。
幸好，有海姆达尔的控制，一切都很顺利。海姆达尔低沉地吐出他们都听不懂的古代语言，而魔法阵开始起效。并没有电视电影中那种‘白光从魔法阵中央出现’之类的桥段，木头仍然是木头，安安静静地摆放在魔法阵之间，只不过，随着发红泛亮的魔法阵，所有人都感觉到那股阴冷的力量似乎正在渐渐减退，而另一种温暖祥和的逐渐充斥整个屋子。
源源不断的光明又温暖的力量从木头中散发出来，与此同时，黑色的漩涡似乎真的在逐渐被抑制住。如果说他们进门时，黑暗的恶意几乎攀爬在整个寝宫内，那么此刻，黑色的漩涡就像是留了一条缝隙的冰箱，只剩下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冷气。
“……成功了？”索尔喃喃地问。
海姆达尔站起身，他先来到黑暗漩涡旁边仔细查看，又走到躺在石床上的奥丁身边，伸出手指抵在老人的额头。
“可能没那么简单。”海姆达尔沉声道，“我们的确暂时抑制住了那漩涡，可是海拉和奥丁实际上是一体的，奥丁才是那扇封印她的大门。如果奥丁逝去，门就会毁掉……如果到那个时候，海拉回来的道路就畅通无阻了。”
索尔心下一沉，他隐隐地知道奥丁可能再也无法好起来了。像是奥丁这样强大的男人，如果开始衰弱，就没有回头路可走。就像是一颗滑落的流星，没有人能够让它收回自己身后的轨迹。
“那怎么办？”洛基皱眉道，“我们再去找一些木头来？”
海姆达尔摇了摇头。
“奥丁现在就像是一扇摇摇欲坠、快要坏掉的门。木头则修补上了门上的窟窿。可如果门不见了，再多的木头也无济于事。”海姆达尔叹息一声，他安慰道，“但往好的一面想，如果你们没有找回木头，她可能会感受到奥丁的虚弱，趁乱提前逃出来……如果这样的话，你们的父亲也活不了。至少现在，她还能安分一段时间。”
“海姆达尔，你确定我们真的没办法对抗她吗？”索尔沉声道，“不战而退，实在是不符合我们的作风。”
“只有鼎盛时期的奥丁才可能与她一战。”海姆达尔说。
索尔和洛基互相注视着，他们陷入了沉默。
“你们的父亲如此虚弱，你们现在是这个国家的主人。”海姆达尔道，“我只是一个守卫，能给你们提供一些建议而已。至于要如何安排，我听从你们的。“
两个兄弟再次互相对视目光，洛基向着索尔点了点头，索尔蓝色的眼眸中神色深沉，他微微颔首，然后看向海姆达尔。
“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最多一个星期。”
索尔抬起头，他向着寝宫门外走去。
“范达尔、沃斯塔格、霍根、希芙！”他还没有走出去，便已经大声呼唤道。
“在，殿下！”
在外候命的仙宫四勇士走了出来。
“集结士兵，分为八队，通知所有地区的平民收拾东西，做好随时离开的准备。”
“什么？这……”四勇士面面相觑。
“殿下，即使陛下病危，可平民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不会理解海拉的事情的。如果我们贸然通知所有人，恐怕在海拉抵达之前，就会引起平民恐慌……”希芙担忧地说。
“是啊，再者说了，我们连海拉的面儿都没有见到，就要撤退逃跑，这实在是太丢人了。”四勇士中最胖、最爱吃的沃斯塔格也皱眉大声说道，“相比于撤退，我们难道不应该集结部队准备迎战海拉吗？”
“说的没错，我们都愿意战死在阿斯加德，可这是我们的家乡，我们怎么能这样随便放弃？”范达尔也说。
“我们和海拉之间必有一战，可如果打起来，就一定会伤及平民。”索尔沉声道，“就算是要开战，也必须先将所有平民撤出阿斯加德！”
“好吧，就算我们要撤出阿斯加德，可是要将人民运到哪里去呢？哪个星球会心甘情愿接受几万外来者呢。”希芙又说道。
这个问题也让索尔皱起眉毛。他侧过身看向洛基。
“洛基，你先随他们去，让人民做好准备。如果引起恐慌，你的口才能派的上用场。”
“好。”洛基点了点头。
索尔又看向四勇士。
“这件事我和海姆达尔再商量一下，你们先去通知所有区域的人民做好准备。不论我们去哪里，都比在这里等死要来得好。”
等到士兵们和四勇士、洛基一起离开，索尔这才深深地叹了口气。
“海姆达尔，你的鹰之眼能看到什么好的去处吗？”索尔有些疲惫地问。
海姆达尔沉吟了一会儿。
“的确有一个地方。那是奥丁在上万年前时在一个星球上修建的地下紧急避难所，能够容纳几万人生活。”海姆达尔道，“这星球的地表植被很少，每天都刮着巨大的龙卷风，所以只有身上有星际通缉令的人才会去那里勉强渡日，那星球不属于九大国度。”
“这很好。”索尔说，“至少这是一个去处，这很值得高兴，为什么你看起来还是如此闷闷不乐呢？“
“因为……”海姆达尔缓缓地说，“因为海拉也知道这个地方。我们要拿所有人民的性命，来赌她是否能够大发慈悲，放过他们吗？”
索尔坐在沙发上，他的眉毛缓缓拧起。
“在过去的时候……她伤害过人民吗？”
“如果那些去追捕她的士兵和女武神不算是人民的话，那她没有伤害过。”海姆达尔道，“海拉两百岁的时候就被奥丁带在身边征战沙场，她的一生基本都在战争和其他国家渡过，几乎没怎么回过阿斯加德。”
“以你对海拉的了解，如果她回来，你觉得她都会想做什么？”索尔问。
海姆达尔沉思一会儿。
“如果奥丁没死，她一定会杀了他。”他道，“海拉的野心是征服宇宙，而按照继承位来说，她是首位的。所以，如果她遇见了你们，会要求你和洛基向她臣服。你们会这样做吗？”
索尔用看着智障的目光看着海姆达尔。
“就算我说我会这样做，你能相信吗？”索尔无语地说。
“……好吧，我知道你们不会。”海姆达尔道，“所以这样下来，你们两个就成为碍事的了。她可能会杀了你们。”
“所以没有人民。”索尔道。
“什么？”海姆达尔皱起眉毛。
索尔站起身，他来到宫殿的阳台前，外面的阳光洒入进来，似乎一切都很安好。
“海拉没有理由杀害手无寸铁的人民，只要他们服从。”索尔看着外面，他说，“我们将人民转移到那个海拉也知道的基地，我们则留下来阻止她离开阿斯加德，霍乱宇宙。如果她能够找到那个基地，只能说明我和所有士兵都已经全部死亡。她的目标是宇宙，只要平民们臣服，她就没理由难为他们。”
“的确是这个道理。”海姆达尔叹息道，“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那些有国家存在的星球，更不可能收留我们这些外来客。只希望她不要无药可救到如此地步。”
索尔点了点头。
“到时候，你和洛基一同与平民离开。”索尔说，“海拉应该不知道宇宙魔方能够当做交通工具使用。等转移完人民，你就带着剑乘坐飞船离开，与他们汇合。如果我真的死了，有洛基在，他与海拉周旋，我也能放心些。”
“你不要告诉我你想一个人对抗她。”海姆达尔皱眉道，“我说过，你打不赢她的。她的力量来源于阿斯加德，你没有胜算。”
“既然连我都没有胜算，其他人留下来更是浪费自己的性命。”索尔看向海姆达尔，他露出笑容，“所以你得帮我想办法把四武士也弄走，如果有必要的话，士兵们也跟着一起撤离吧。虽然我觉得如果海拉追过去，他们是绝对不会屈服的。但至少……多活一天都是希望。”
海姆达尔那张永远沉默冰山的面庞神情终于松动，他深知让海拉掌握王权和人民的性命绝对不是好事，奥丁的三个孩子各有缺点，可在大体上来看，索尔是最适合当王的，他不能让他死。这让海姆达尔看起来有点烦躁。
海姆达尔扫过屋内，就在这时，他停住了动作，他注视着奥丁的身侧，他的呼吸一滞。索尔发现了他的不同，他皱起眉毛。
“你怎么了？”
“还有最后一个办法。”海姆达尔说。
“什么办法？”
海姆达尔缓缓地走向沉睡的奥丁，他伸手，将静静躺在奥丁身边的金色权杖——永恒之枪拿了起来。海姆达尔转过头，双手将永恒之枪递给索尔。
“你有没有想过，为何普通神族只有几年前的寿命，可奥丁却能活上万年？”海姆达尔沉声说，“还有他那不同寻常的力量和浩瀚的学识……你有想过为什么吗？”
索尔接过金色的永恒之枪，权柄冰凉，似乎蕴含着一丝力量——然而阿斯加德所有的武器中都流动着力量。他知道这权杖的厉害，可似乎也并不是万里挑一的神器。
“为什么？”
“因为他是神。”
索尔不解地看着海姆达尔，海姆达尔叹息了一口气。
“我所说的神，和神族是不一样的，但和古神也不太一样。”他道，“神族在这个宇宙中并不稀奇，但是真正的神却很少。只用众神之王——像是你的父亲，才能够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你的意思是……”
“这柄永恒之枪就是上古之神留下的神器之一，它承接着宇宙的意识，能够在万千神族中选到最有资格当众神之王的那个人。”
“你是说，你想让我被永恒之枪承认？”索尔皱眉道。
“是的，一个合格的神王，必须也是一个合格的君主，被人民爱戴，给世界和平。一个王要摒弃自己的很多私念，才能管理好国家。只有这样高尚的人，才会拥有神格，才有有资格拥有最强大的力量。”海姆达尔沉声道，“长久以来，尽管奥丁拿着这权杖已经很多年了，可在他意识到自己侵略他国的错误、决意改正的时候，永恒之枪才认可了他。如果你想要打赢海拉，或许赢得永恒之枪的承认，得到力量也是一种方法。”
“说起来容易，可怎么做呢？”索尔说，“难道也要我先去进攻人家的国家、再洗心革面，才能让它觉得我个浪子回头的好王储吗？”
海姆达尔叹了口气。
“你先保管它吧。”他说，“或许某天它忽然觉得你相貌端正，看着顺眼，就认可了你也不一定。”
……
晚上的时候，索尔回到了自己的宫殿里。
他将这金光闪闪的权杖放在床上，然后深深地叹了口气，窝进了沙发里。
“永恒之枪？”和他前后脚进来的洛基看到了，他疑惑道，“你为什么将父亲的权杖拿到这里？”
索尔就对洛基讲解了下海姆达尔当时的话，听得洛基扬起眉毛。
“我对于这个故事一点都不吃惊，这些神器最爱玩认主之类的事情了。”他说，“我觉得你这个人就够正直周正了……如果权杖不认你，我给你个建议，要不你先去杀几个人，再洗心革面，说不定它就同意了。”
“我也是这么跟海姆达尔说的。”索尔无奈地说道。他看着洛基在自己身边坐下，“怎么样？”
“一切顺利，虽然有些小事情，但都被我解决了。”洛基说，“只不过……有一半左右的家庭都对于收拾东西这件事情消极怠工。”
“神域的和平持续了成千上万年，忽然有这种全国性的危机，我想他们也不会轻易相信。”索尔叹息道。
“等转移完人民之后，你打算怎么办？”洛基问。
“待在这里。”索尔说。
“你不会想就这样等着海拉出现吧。”洛基皱起眉毛。
“你还有其他更好的方案吗？”
“没有。”洛基说，“可是我们就干巴巴地等着，也没有什么用啊……”
“不是我们，是我。”索尔道，“到时候你和四勇士一起走，去保护人民的安全。”
洛基不说话了，他沉默地看向索尔。
“你……该不会是觉得我留在这里派不上用场吧？”他怀疑地说。
“不，我只是觉得跟着人民，才更能发挥你的优势。”索尔安抚道，“阿斯加德一共就两个皇子，总不能全部留在这里吧，人民那边也需要你看着。”
“你一定是觉得我派不上用场。”洛基好像没听见索尔在说什么，他喃喃道。
“我真的没有这样想。”索尔无奈道，“我是觉得——假如海拉真的找上了门，有你与她周旋，所有人的活面就更大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