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打脸日常——久岚
时间:2018-06-14 09:26:19

  “微臣会传达圣意。”
  偌大的丹房只他二人,空空荡荡,就如他出生那日起,生母被迫离开,生父莫名去世,他身边几乎空无一人,除了那些虎狼之徒。祁徽瞧着陆策,缓缓道:“朕而今可信者寥寥无几,知你不易,陪着朕吃喝玩乐,在外得个纨绔子弟的名头。”
  “皇上。”陆策忙道,“比起皇上,微臣这点舍弃算什么,只要皇上能重登大宝,救百姓于水火,让大梁免于破国之危,微臣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他忠心耿耿,可表天地,祁徽微微一笑:“罢了,你我之间,这些话许是不该说了。”
  陆策也笑了笑,低声问:“已近午时,皇上不回去用膳吗?可是成亲初日。”
  祁徽脑中浮现出陈韫玉的样子,想到要同她一起用膳,拧了拧眉,他原先并不想娶妻,奈何太后心心念念非得行之,便任由她了,作为儿子,怎么也得尽这份孝心,只没谁想,最后弄来这么一个女人。
  有点叫人心烦,他道:“在这里用也一样。”使唤长青去膳房取食。
  这在丹房一待便待到戌时方才归来。
  陈韫玉初来乍到,对皇宫颇是好奇,刚刚将整个延福宫走了一圈,清洗完正待歇息,却见祁徽已到得正殿,忙迎上去行礼。
  “皇上在丹房一整日吗?”她道,“妾身午膳,晚膳都准备了,但是皇上不曾回来用膳。”
  “准备了,为何没有来请朕?”祁徽踢掉鞋子,斜睨她一眼,穿了一天有点脚疼,可见女红不怎么样。
  陈韫玉见他这动作颇是嫌弃,心里咯噔一声,垂下头道:“这……云竹说皇上不喜人打搅。”
  呵,丝毫没有诚意,祁徽懒得看她,叫长青打水,想去里间洗个澡,谁想才站起来,竟是一阵发晕,险些倒下。陈韫玉离得近,伸手去扶,只见他额上覆了一层薄汗,面颊生出红晕,竟有种男人不该有的艳色,叫她心口跳快了两下,暗道这皇上生得真好看啊,可惜身体如此不好。
  “皇上,您快坐下!”她吩咐玉竹,“去请太医来……”
  “不必。”他道,嘴唇紧抿,都多少年了根本就治不好,叫太医再行医治,也不过是吃那些苦药,已经吃够了。
  他推开陈韫玉,走去侧间。
  龙袍晃过,在这满殿奢华中,显得有些寂寥。
  陈韫玉看得一眼,坐去卸妆。
  耳边陆陆续续有些水声,等祁徽出来,便是要歇息了,比起昨日,她已经没有那么紧张,不过睡相的办法还没有得到解决。她看了眼手腕上的瘀伤,心道自己想得太简单了,还以为捆几日就好,可一晚上下来就肿了,今儿不能再碰,得想个别的法子。
  等到祁徽行至床前,就看见她半跪在上面,而旁边多了一床被子。
  “皇上,您看这样可以吗?”
  她怯怯的,凭着这等胆色,今日早上太后留下说话,也定是一五一十告知了,祁徽心想,太后想必对自己又多了几分怜惜,自嘲一笑,而今也只能如此下去,直至等到最好的时机。
  祁徽淡淡道:“你要与朕分被而眠?”
  “怕影响皇上歇息,妾身也是想了又想的,皇上既不准妾身去榻上,就只有这法子。”
  明明昨日绑着的法子也很有用,这会儿却假装不记得了,到底也怕疼了罢?他有些好笑,嘴角挑了挑:“你既觉此法不错,便这样吧。”
  竟然马上就同意了,陈韫玉心想这昏君也许并没有别人说得那么坏呢,忙道:“多谢皇上。”
  她掀开被子躺下来,在心里告诫自己,一定不要再行翻身。
  祁徽脱了鞋,也准备歇息,谁想她不知在床上待得多久,盘算被子的事情,跨过她横躺的身体时,只觉帐内满是香味,呼吸了几口,竟是一阵昏眩,身子摇了摇,便是往下倾倒。
  祁徽:(……)填空题。
 
 
第7章 007
   令人迷醉,却又炙热。
  前胸后背都疼,从来没那么疼过,陈韫玉呜的声哭起来。
  祁徽这病来自娘胎,幼时不显,越大越重,时常心悸气短,头晕眼花,今日怕是在丹房待久,与陆策交代事情,说多了不舒服。耳边听到哭声,他清醒过来,只觉身下软乎乎一团,登时面红耳赤,忙把自己撑起。
  重量没了,陈韫玉才能吸口气,心里明白,该开口说个话,只耐不住自己浑身发疼,光哭还来不及。
  都是自己的错,祁徽见她失态,倒不好斥责,虽带着昏君的脸,这太无情的事情他做不出,更何况,名义上是妻子,祁徽伸手握住她肩膀,拉起来:“哪里疼?背上吗,还是……”想问胸口,脑中却闪现出之前见过的春光,刚才挤在他下面,好似棉花又不似棉花,不敢多想,说道,“我叫太医给你看看。”
  看哪里,难道看胸不成,陈韫玉前面最疼,这地方,就算太医也不能看啊,忙道:“别,别叫太医。”
  泪珠儿落下来,她眉心拧着,显然还在难受。
  祁徽想,总不能让他去揉罢。
  念头一起,放在她肩头的手指好像都在发热,他忙松开。
  “要不让宫人予你看看?”
  “不用。”陈韫玉转过身,“我自己先瞧瞧。”
  瞬时很疼,但是慢慢好像有点消了,她解开中衣,仔细观察了下,并无肿起,也无伤口……看了又看,伸手去摸,刚刚碰触下,有些刺痛,她忍不住呻-吟了声,但缓缓揉磨,那疼就不明显了。
  这动作全落在眼里,玉臂左摇右摇,好似要把人的心都勾走,祁徽将脸撇开去,暗道这女人也太不讲究了,就算背对着他,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的摸自己的胸罢?
  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前所未有的快。
  看得一阵,确认无事,陈韫玉转过头笑道:“皇上,好像无事呢,不太疼了。”
  好似黑夜劈开来,露出了一抹阳光,祁徽呆了呆,几乎以为刚才看到她的痛哭是种错觉,喃喃道:“好了就行。”
  “那皇上呢?”她问,“您刚才晕倒了,真不要看太医吗,您晕了两次。”
  “不必看。”祁徽靠在床头,“宫里的太医予朕看了十几年了,再看也就那样。”
  好像在说一件极其平常的事,没有悲喜,可落在陈韫玉耳朵里,这分明是世上最伤心的事情了,自己的病治不好,很快就要死的,还不够伤心吗?她坐在他身边,柔声道:“我们大梁那么大,也许别处有医术高绝的神医呢。”
  他轻轻笑了声。
  吴太后担心他的病,也不是没有广招名医,但这些年来,始终没有什么进展,他而今想得不多,只愿在有生之年,将该除的人除尽,还大梁一个盛世,但到底能活多久,得看天意了。
  他躺下来,闭上眼睛。
  连被子都忘了盖,还是伤心的吧,陈韫玉挪到脚头去拉被子。
  给他掖被角的时候,一缕头发落下来,拂于脸上,他睁开眼,看到那好像星光般的眸子,近在咫尺。那一刻也不知想了什么,有种躁动跃出来,伸手将她脑袋往下一压,没有防备,陈韫玉脑中顿时空了。
  唇又软又甜覆在唇角,似乎是世上最可口的东西,令人迷醉,却又炙热,烧疼了心脏,祁徽回过神,将她一推。
  陈韫玉晕乎乎的:“皇上……”
  “睡吧。”祁徽道。
  再没有别的话。
  好像刚才那亲吻没有发生过一样,陈韫玉摸摸自己的脸,滚烫的像火,分明他刚才压她脑袋来着,她还能回忆起他的唇,冰凉凉的,又软,不像做梦,梦怎么会在清醒的时候做?她瞧了眼祁徽,男人闭着眼睛,唇角抿着,竟是有种说不出的威严,她没敢再说话,咬一咬唇钻到自己被子里。
  靠得很紧,被子贴在一起,她的香味弥漫鼻尖,还有那唇的触感,挥之不去。
  那晚,祁徽做了一个旖旎的梦,梦到陈韫玉身无寸缕,被他压在身下。
  女人娇声的哭,哭过之后又笑,竟是带来无与伦比的欢愉。
  早上醒来,他浑身难受,叫长青打水洗澡。
  陈韫玉醒了,却是急着检查自己的胸口,眼见无事,完全不疼了,终于松口气,叫云竹,云梅伺候着穿衣。刚刚弄好,祁徽出走了侧间,穿着件寻常的天青色道袍,简单的样子衬得他俊秀无双,很有几分出尘之气。
  想到昨日一吻,陈韫玉脸蛋微红,行礼道:“见过皇上。”
  祁徽道:“不必拘礼,传早膳罢。”
  语气淡淡的,并没有什么不同。
  陈韫玉有点失望,但转念一想,汤嬷嬷教得男女之事,五花八门,他只是突然亲下自己,与之相比根本算不得什么,她多想了作甚?难道还指望一个昏君,因为亲了下自己,从此就不同了吗?
  见陈韫玉失神,云竹低声道:“娘娘,早膳等您传呢。”
  确实饿了,刚才醒的时候,肚子就咕咕叫呢,陈韫玉一连点了六样吃食,转头问祁徽可满意。
  “这些够了。”祁徽心想,喂猪都够了吧,目光在她脸上打了个转儿,幸好生得不胖,这样吃暂时应无事。
  云竹去传话。
  虽然膳房早有准备,但还需等一会儿,陈韫玉一时不知做什么,坐在海棠椅上偷偷斜睨了祁徽一眼。
  男人歪在榻上,闭目养神。
  肌肤好像白玉,又像上好的瓷器,她心想,是不是常在宫中不见阳光呢,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脸,该不会比她还好罢?看得会儿,她问道:“皇上,你平常都做什么?”
  “炼丹。”
  陈韫玉发窘,觉得自己多此一问了:“皇上整日待在丹房,到底炼得是何丹药,仙丹吗?”
  “说与你也不知。”祁徽不屑。
  难道真是仙丹,长生不老丹?陈韫玉想到昨夜他说起自己病况的样子,并无伤心,许是寄希望于此?陈韫玉心想,可真是糊涂啊,若仙丹真有,那史上帝王哪个会死呢!
  可她不敢劝,正思虑说些什么,常炳过来了。
  递予陈韫玉一本册子,他解释道:“娘娘,您的嫁妆皆在此,而今放于广储司,娘娘若哪日想去视察,随时可召唤奴婢,或者请广储司郎中徐大人引路也可。”
  陈韫玉瞧一眼册子,只见上面密密麻麻罗列了物什,紫貂朝冠一顶,元狐朝冠一顶,白玉扁方两对,宝石长簪一对,赤金点翠颤须十对,赤金竹节圈十对,宝石耳坠成对,珍珠耳坠成对,白玉戒指两对,南珠一盘,红宝一盘,各色堆花绫四十匹,石青色绣金凤成袄一件……应有尽有,只有她想不到的。
  感觉自己突然变成了一个极其富有的人,陈韫玉有点发懵,半响道:“多谢您了。”
  常炳连忙道不敢。
  等他退下,陈韫玉又看了看册子,只觉都看不完,便是交与云竹:“收起来吧。”这些东西再多,还是不实惠啊,她能拿来作甚,在宫里穿了给昏君看吗,她撇撇嘴,祁徽肯定一会儿又要去丹房。
  她打了个呵欠,等饭吃。
  早膳端上来,香味扑鼻。
  陈韫玉喜吃松黄饼,津津有味。
  祁徽在对面看着,心道这比她脸还大的东西,居然能吃完……
  然而,女人虽然细嚼慢咽,吃进去的东西一点不少,反观祁徽,没几口便停了手。
  “皇上,您这就饱了?”陈韫玉见他那么快,都忘了食不言了,她才吃了半个饼,加上小碗鸡圆青笋粥,还能再吃一些,而祁徽,怕是只吃了两个虾肉小笼包罢。
  “七分饱,食不宜多。”祁徽语气淡淡,看着那半张饼,“这松黄饼有那么好吃吗,朕觉得太甜。”
  陈韫玉笑起来:“妾身父亲爱好山林,去踏春前,便会带两张松黄饼,且还需一壶清酒,不过妾身不喜酒,这松黄饼滋味就差了些。皇上,”她叫人取清酒来,予祁徽倒上,“您吃松黄饼之后,再尝一口酒。”
  祁徽半信半疑。
  但这般吃了之后,松黄饼的味道果然就不一样了,熟蜜味道淡去,更显出了松花黄的清香,毫不腻味。
  “是不是更好吃了?”陈韫玉问。
  女人微微的笑,嘴角翘起来,露出一点雪白的牙齿,他蓦然间想起昨夜的事情,板着脸推开饼道:“将剩下的予朕吃,也不知你居心何在!”
  陈韫玉一愣,随即脸就红了。
  真是她吃剩的,一时没注意……可他不也吃下去了吗,自己又没有强迫他,她垂下眼帘:“是妾身不对。”
  祁徽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路上遇到宫中黄门,宫人,少不得都在背后指指点点,窃窃发笑,将一直伺候祁徽的长春与长青气得恨不得跳脚,眼见行到文德殿,有陆策把守,关上门,两个人终于忍不住了。
  “将来必得将他们舌头都拔除了才好!”
  “何必将来,我现在去便可,夜风黑高,杀几个人易如反掌。”长春杀气腾腾。
  “一个个义愤填膺的,作甚?”祁徽躺在榻上懒懒道,“有这闲功夫,不如给朕找几只上好的斗鸡来。”
  长青一改抖抖索索的样子,低声道:“皇上,您可知他们在议论什么!他们说您……”
  “说什么?”祁徽挑眉。
  “说皇上,不举。”
  “不举?”祁徽眸光一闪,“哪个说的?”
  堂堂皇帝,举不举的事情,这些刁奴竟敢讨论?真是不想要脑袋了!
  “说得人可多了,奴婢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不过皇上,奴婢都记在心里了,往后他们一个都逃不过您的手掌心。”长青咬牙切齿,“居然敢如此编排皇上,皇上您还不是为江山社稷,才如此隐忍吗?皇后可是陈家的人,太后的人,曹国公的人,皇上您是不屑碰之。”
  这话说得祁徽胸口一闷,脸色随之一冷。
  长青惴惴不安,完全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
  祁徽淡淡道:“都给朕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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