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猎猎作响，气温愈发寒凉，托尼干脆拉着罗莎莉躲进四米来高的嗅嗅窝，那里面空间够大，至少能够替五位成人遮风避雨。
两人在黑夜里静坐了一会儿，托尼忽然想起什么，从兜里掏出几颗糖：“来来，吃颗糖解解酒。”
罗莎莉瞥了一眼：“哎，这不是我上次喝咖啡的时候给你的雪球吗？你怎么还没吃？”
托尼心里酸酸的：“这是我从你那里得到的唯一没印满拒绝的东西，我当然要好好珍藏。”
罗莎莉：“加油，好好磨练文笔与文章构架，总有一天你会和退稿信说拜拜的。”
托尼：“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退稿信？”
罗莎莉惊奇道：“难道我还给过你别的东西吗？诶，你是不是烧糊涂了。”
虽说托尼挺爱写女主角摸生病的男主角额头的情节，但却从没指望罗莎莉这样对自己，毕竟对方是随身携带紫外杀菌灯的洁癖。于是托尼自觉地摸摸额头，凉凉的，一点都不烫。
托尼叹气：“我还从你这里得到过花式拒绝，至少五十次。”
罗莎莉叫道：“哪有那么多？而且我用词很温和的好吧！”
托尼委屈兮兮：“才不，你说过自己宁愿跟摄魂怪吃晚餐，那一刻我心都快碎了。”
罗莎莉：“……”
托尼：“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还骂我是头顶上写着自负的跟踪狂。”
罗莎莉：“你反省一下当年在海滩对我做过的事，难道够不上这句评论吗？”
托尼就掰着手指数：“偷查你的房间号、给你寄花、给你寄卡片、每天在沙滩上追着你跑、想尽办法跟你搭讪、包下你喜欢的餐厅，死乞白赖求电话……哎，我真的好过分呀，你为什么没打我？”
罗莎莉大度道：“没事，这些伤害我都用退稿信反击回去了，现在咱俩持平了。”
托尼拨开糖纸，小小的雪球嗖地窜到空中，绕着罗莎莉的头顶不停打旋，可爱的不得了。他没急着伸长舌头把糖果吃进嘴里，而是饶有兴趣的抱着手：“你确定咱们打了个平手？要不你再给我写几封退稿信吧！”
罗莎莉：“我确定，你赶快把糖吃了，它快要化掉了。”
咖啡店里罗莎莉教他吃雪球的情形历历在目，托尼一面回忆，一面笨拙的扬起脖子，努力伸长舌头去捉半空中飘忽不定的雪球，好几次差点舔到罗莎莉的脑门。
罗莎莉侧身为他腾出位置，指点道：“左边一点左边一点——”
托尼瞅准时机，猛得朝前一扑，顿时，一股海盐的咸味混合着香甜的奶油味在舌尖扩散开，终于吃到了！
他正要评价雪球的滋味，忽然听到叮一声脆响，似乎有什么东西击中了纯金嗅嗅窝。
罗莎莉惊喜地跳起来，压低声音道：“是金加隆，它撞到纯金嗅嗅窝又被弹飞了了！”
托尼也跟着爬起来：“我不太懂，它撞到嗅嗅窝，你为什么那么高兴呢？不怕它被撞傻吗？”
罗莎莉：“金加隆皮厚肉糙，撞不傻。”
“吱吱（你不爱我了）！”
不远处很快响起金加隆细弱又委屈的叫声。紧接着，一个小小的黑色身影紧贴这地面，飞快朝他们跑来，最后一把抱住了托尼的脚脖子。
托尼低头一看，果然是失踪数天的金加隆。
金加隆在托尼腿上使劲蹭了蹭，这才放开手：“吱吱吱（姐夫怎么瘦了）？”
托尼：“嗯？它在和我说话？它说什么了？”
罗莎莉：“它嫌你胡子太长。”
托尼不太相信，因为他下午刮过胡子，但又不敢问，他承认在罗莎莉面前的自己比较怂。
金加隆却不怕，它两只小短手叉着腰，气急道：“吱吱吱（哼，你这是在争宠嘛）？”
罗莎莉冲它做个鬼脸：“这几天你跑到哪里去了？”
金加隆得意道：“吱吱吱（挖宝去了）！”
罗莎莉：“挖宝做什么？”
金加隆：“吱吱吱（攒钱给你们的宝宝买奶粉，再给姐夫买稿纸）！”
罗莎莉：“哈？？？”
作者有话要说： 金加隆：宝宝真是高瞻远瞩！
过年期间码字艰难，今天有点短QAQ
第037章
罗莎莉又去见马丁医生了。
维克托娃神情平静, 并没有如预料般嗷嗷叫着“你过河拆桥！你嫌弃狗头军师！”, 反而脸上始终夹带一抹寓意不明的微笑, 令人心惊。
罗莎莉：“有什么不满冲我来, 不要欺负我皮箱里的动物。”
维克托娃：“我像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吗？你看泰迪说错那么多次话，不照样活的好好的？再说我也打不过你是不是？”
罗莎莉稍感安慰：“哦, 那我去了。”
维克托娃铿锵有力地崩出两个字：“去吧！”
仿佛罗莎莉不是去看心理医生，而是即将奔赴战场, 和奇塔瑞士兵大战八百个来回, 再一脚把灭霸踹成紫薯泥，从此统一宇宙，赋予各种族人民真正的和平。
罗莎莉一出门就给凯拉打了个电话，让她帮忙盯着维克托娃，免得后者折腾出什么事来。
她折腾厨房里的刀刀叉叉碗碗碟碟也就算了, 要是把自己折腾出个三长两短来, 今年圣诞节罗莎莉估计得跪着过。
凯拉满口答应, 顺便汇报了一下自己的学习进度，以及这几天出版社内部的八卦。
其中包括贾斯丁.汉默企图在董事会搞一个席位。
罗莎莉：“呵呵哒, 知道托尼在他还敢来, 可能是怀念被吐一身的感觉吧。”
凯拉义愤填膺：“就是！斯塔克先生是热爱文学，贾斯汀汉默只是想蹭热度。”
罗莎莉：“对, 她就是想蹭热度。”
完全忘记托尼为什么热爱文学，又是为什么要进出版社。
*
马丁医生：“你这是妥妥的双标。”
罗莎莉：“……好像是有点儿。”
马丁医生目光如炬：“所以你对托尼的态度又发生了变化。”
罗莎莉沉默不语。
马丁医生：“你有没有……在某一瞬间，忽然想把那件事告诉托尼的冲动？”
罗莎莉：“没有……但不是我不想告诉他，而是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 很少会去想那件事。”
她语无伦次的解释，越说越混乱，好在马丁医生理解了。
马丁医生：“说明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全身心都很放松，所以不会去想造成你洁癖的童年阴影。”
罗莎莉：“可是托尼也很欠揍啊，经常做些贱兮兮的事。”
马丁医生：“托尼向来如此，为此你曾经放蜷翼魔撵过他，这种情况现在还有吗？”
罗莎莉：“没有了。蜷翼魔飞一次很辛苦的，托尼有战衣嘛，飞得又快，我心疼我的小宠物。”
马丁医生：“你确定自己不再放蜷翼魔撵托尼的原因仅仅是心疼宠物吗？”
罗莎莉：“……难道还有其他原因吗？”
马丁医生：“你觉得呢？”
罗莎莉：“我觉得没有了。”
马丁医生：“我觉得还有——你喜欢托尼，至少是对她有好感。”
罗莎莉被这句话震得懵逼了一下午。
凯拉向她汇报工作进度时，她在发懵。
编辑找她审批手稿时，她在发懵。
玛格达找她撕叉时，她在发懵。
主编问她秋季新书市场的细节时，她在发懵。
其结果就是论坛的首页又飘满了黑她的帖子。
“据线人爆料，罗莎莉要被炒鱿鱼了。”
“难怪一整天都懒精无神的，但是为什么呀？她工作能力挺强的呀！”
“呵呵哒，在羊皮纸出版社这种地方，能力强有个屁用？你没有后台，照样分分钟被涮下来。”
“我记得罗莎莉的家世不差呀，好像是言情书网？”
“言情书网有个屁用，没钱没势照样被人拉来垫背。”
“她和麻瓜大股东的关系不是挺好的吗，我一直以为他俩是一对。”
“可能麻瓜大股东变心了吧，所以要把旧爱踢出去，免得碍着他和新人秀恩爱。”
……
罗莎莉特别不理解：“为什么？为什么他们混论坛的时候想象力如此丰富，写策划案的时候却毫无想象力呢？”
凯拉：“老板，你抓的重点好奇怪哎，正常情况下应该是澄清你和麻瓜大股东的关系啊。”
罗莎莉：“我——”
“是要澄清！”突然，托尼气咻咻地冲了进来，“说的我好像一个朝三暮四的混蛋，新人是谁呀？我和谁秀恩爱呀？凯拉吗？！”
凯拉：“……请不要为他们提供新思路。”
罗莎莉：“别把这些闲人放在心上，你的稿子写完啦？”
托尼：“如果你说的是科普丛书的稿子，我已经修改完交给艾达了。如果你说的是《绿山神域的托尼》，目前进度写到下半部的结尾。最近没什么灵感，我正考虑如何花式把反派弄死。”
罗莎莉：“注意尺度，你写的是神话青春文学。”
托尼揶揄道：“哎呦，你突然用正经口吻和我聊小说，搞得人家有点受宠若惊呢。”
想起马丁医生意味深长的话，罗莎莉就有点不自然：“我是编辑，编辑是讲职业素养的好吗？我不拿正经口吻和你聊小说，难道你要我贱兮兮的和你聊小说吗？”
托尼：“也是可以的，反正你无论做什么我都觉得可爱。”
罗莎莉觉得耳根有点烫，指尖有点烫，脚趾头也有点烫，她微微抬眼，半空中与托尼炙热的视线一相触，结果连头发丝都开始发烫了。
凯拉偷偷摸摸的退出办公室，屋内暧昧的气氛令她瑟瑟发抖。
*
罗莎莉迅速别开脸，换了个话题：“你听说过搞笑诺贝尔奖吗？”
托尼：“有点儿印象，怎么了？”
罗莎莉：“经分析，钢铁侠斯基的文学道路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硬科幻，一条是搞笑文学。”
托尼皱眉：“硬科幻我没意见，搞笑文学？这是经过谁的分析啊，太不专业了。”
罗莎莉：“我。”
托尼：“哇噻，您真是目光独到，见解深刻，瞬间超越碾压成千上百万狭隘的、看不起搞笑文学的专业人士！”
罗莎莉乐了：“……你态度转那么快，不怕闪到思想的腰吗？”
托尼：“我有神功护腰带，不怕闪，闪闪更健康。”
罗莎莉：“那我接着说。提起搞笑文学，大众总觉得它媚俗低俗粗俗，为了搞笑而搞笑，毫无内涵与意义，然而事实上，好的搞笑文学是能发人生省的，这也正是搞笑诺贝尔奖的目的。”
托尼海狗式鼓掌：“看看！看看！这就是编辑界冉冉升起的新星说的话，真是太有道理！太有内涵！太有思想了！”
罗莎莉：“所以吧，我建议你把《绿山神域的托尼》再修改修改，改成神话青春搞笑文学。甚至可以再加点科幻元素，变成神话科幻青春搞笑文学，这将成为你的独创。”
托尼：“……你再说一遍，字数有点多，我没记清。”
罗莎莉一字一顿道：“神话科幻青春搞笑文学，全是你拿手的元素。好好写，成功过稿不再是梦想。”
托尼：“咱俩是不是拿错剧本了？通常情况下不都是我梦想着过稿，而你梦想着不让我过稿吗？”
罗莎莉心想，剧本还能打回去重写呢，改一改设定不可以吗？
罗莎莉把脸一板：“若是你不想再追逐文学梦，那就当我没说喽。”
托尼忙道：“追的追的！文学梦要追，你也要追！”
罗莎莉在心里松了口气：“嗯，待会儿我把详细的建议发给你。你慢慢改啊，要有耐心，很有好的文学作品都是改出来的。”
托尼：“改！改！你要怎么改都可以。诶，听你这意思，你是要亲自带我啊？”
罗莎莉手脚不易察觉的发颤：“啊，责编们最近都很忙，我暂时带你几天，等过稿正式签约，再把你分配给别的编辑。”
其实空闲的编辑一大把，新入职的编辑一大把，空闲的新入职的编辑更是一大把。
托尼：“那我得狠狠的拖，拖到死线后一百年年，免得你抛弃我。”
罗莎莉：“然后这期间我签了一百个言情作家。”
托尼想了想：“如果能永远待在你身边，我不做你签的第一位言情作家也是可以的。”
罗莎莉：“好吧，那我就耐心等着你的言情大作。”
*
托尼总觉得今天怪怪的，队友们也怪怪的，罗莎莉也怪怪的，他自己也怪怪的。
那种感觉很难形容，就好像自己错过了什么重要的提示，以至于总跟不上别人的节奏。
托尼把自己的困惑告诉彼得，彼得又去请教娜塔莎，娜塔莎又去找罗德商量，恰好史蒂夫在他的办公室给巴基打电话，结果就是复仇者联盟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左左右右都知道他的困惑了。
娜塔莎：“恭喜啊托尼，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托尼看看窗外：“现在暴雨呢姐姐，哪来的月明？”
娜塔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