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娇宠日记——薄幸欢颜
时间:2018-06-14 10:08:57

  
  知道这位郡主是个厉害人,众人忙闭嘴,二房和三房的老爷太太也跟着秦婉卫珩进了屋中。卫老将军已然昏了过去,此时正张大了嘴,似是随时都要吊不上气来。大夫神色怔忡的号了脉,转头对众人道:“卫家老爷这病,是痰涌了上来。迷了心智,难免会做出一些疯癫事来。”
  
  卫珩神色惨淡:“可有法子施救?”
  
  “尽力而为。”那大夫擦了擦额头的汗,轻声道,似乎很没有把握。
  
  刚坐在床前,卫老将军的呼吸声愈发的急促,脸也因为窒息而变红变白。大夫大惊失色,忙吩咐道:“快去端米汤来。”说完便上前去,卫老将军也不知怎了,浑身颤抖起来,脸色忽红忽白,看来十分不对劲。
  
  卫珩心急如焚,死死攥着拳头,到底没发出一点声音来。其他人皆是焦急,不多时,卫老将军声音愈发低迷,呼吸声顿时小下来,连米汤也灌不进去,出得气都远大于进的气。卫珩脸色大变,忙行至床前,低声道:“父亲,父亲……”接连换了几声,卫老将军始终没有反应,脸色更是呈现出死人才有的灰白之色。卫珩顿时大急,单手拧了大夫的衣襟,怒道:“你到底是怎么救的?!”
  
  他本就是天生神力,现下发了狠,大夫就跟小鸡一样被拎了起来。卫三老爷忙去劝卫珩,卫二老爷一语不发的望着床上的卫老将军,卫三夫人则默默垂泪,唯独卫二夫人面露不忍,低声对秦婉说:“珩哥儿现下焦急,郡主是个有主意的人,别叫大老爷受这罪啊,连我们心里都……”
  
  这话听着好似担心,但实则很不对劲,秦婉冷笑连连,转头看着卫二夫人,冷笑道:“那依二婶子的意思,就是来一副药,将公爹毒死就好了?”见卫二夫人讪讪,秦婉乖巧微笑:“说来……我问二婶意见了吗?”
  
  卫二夫人神色立即苍白,不敢再说话,但心中恨得要死。前些日子卫琰被卫珩暴打,若依着她,定是要让卫珩付出代价来,但怎料秦婉竟说若是再闹就滚出卫家,让卫二夫人恨得要死,但尊卑有别,她实在不敢对秦婉做什么。这世上有这样的道理?三番四次打了自己兄弟,还能全身而退,换到哪里都没有这样的道理。卫二夫人一点没觉得卫琰调戏秦婉不对,只认定是卫珩过火,想要儿子好看。对秦婉和卫珩的愤恨自然就达到了顶峰,若是这俩人死了……
  
  即便不想,也明白卫二夫人在想什么,秦婉心中冷笑,也不去多管。前世卫二夫人就不是个好的,满心满眼只知道偏心自己所出的两个孩子,然而卫琰和卫苑雅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人。卫琰视色如命,卫苑雅跋扈娇纵,卫二夫人却不知约束,相比之下,还是不争不抢的三房让秦婉喜欢。
  
  况且,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提出这话,看来是为了卫老将军着想,但其实有没有什么异心,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那头卫珩忽然发狠,让大夫也受了惊吓,惨白着脸色低声道:“我、我也不知道……”只能赶紧取了银针来施救。卫珩眼睛都气红了,他自幼丧母,可以说是卫老将军拉扯大的,现下父亲也命悬一线,他如何能够冷静下来。秦婉静默的看着,旋即低声对紫苏说了几句话,后者会意,忙不迭的出去了。
  
  一众人都是焦急,卫老将军的状况却是愈发的坏了,不一会儿,连剧烈起伏的胸膛也再无一点动静,那大夫也唬得额上冷汗涔涔,卫珩眼睛都急红了,当即拎了大夫的衣领,将他扔到了后面,两个做叔叔的生怕他伤心过度做出什么事来,赶紧去拦着。秦婉忙不迭问大夫道:“出了什么事,赶紧说!”
  
  大夫一脸无可奈何:“老爷子怕是、怕是……”他没有说下去,但什么意思大家都知道了。卫二老爷神色哀痛,低声道:“珩哥儿别冲动,大哥既然已经去了,咱们也别再闹腾了,好好料理大哥的身后事吧。”还未说完,卫珩怒目而视,将卫二老爷唬得连退几步,磕磕巴巴说:“你、你要做什么?我念在大哥去世的份上,你可别没了规矩。”
  
  屋中正闹得厉害,紫苏回来与秦婉附耳说了几句,秦婉忙迎出去。卫珩双拳握得生紧,迎着卫二老爷的目光冷笑:“二叔那点心思当侄儿不知吗?这样多年来,若不是父亲还在,二叔早恨不能将我生吃了。卫家如今落败成如此,二叔都要争来争去,若是往日还有爵位之时,只怕我都等不到现下发身长大了。”
  
  这话诛心得很,卫二老爷脸色顿变,纵然想端着二叔的款,但现下卫珩情绪激动,要真是惹急了眼动起手来,他可受不住卫珩的一下,一时间只能瞪着卫珩不敢说话。卫珩气得要命,但父亲的确气息全无,他只觉得悲凉,几欲落下泪来。
  
  正是悲怆之际,秦婉忙进来,身后跟着一个胡子花白的老人家,卫珩眼含热泪,见老者进来,失声叫道:“严先生——”
  
  严先生来得很急,摆手示意卫珩不必再说,在袖袋中取了针囊出来,自行坐到了床边,只号了号脉,就冷笑道:“谁说老爷子死了?”又怒视被卫珩扔开的大夫,冷笑着问道:“这脉象沉细,沉微欲绝,明摆着就是尸厥症,偏你这庸医不知所谓,竟然敢大言不惭说什么老爷子死了,可不知道包含这什么心!”
  
  他一面说,一面取了银针,在卫老将军几处大穴施针,顿时听到一声长长的呼声,严先生忙道:“拿痰盒来。”秦婉忙端了痰盒过去,严先生示意卫珩将其父扶起来,而后在卫老将军背上拍了拍,他立时剧烈的咳嗽起来,“哇”的一声,吐在了痰盒之中。这口痰一出来,卫老将军脸色渐渐红润,再无方才的异动。
  
  严先生洗了手,这才冷笑看着秦婉:“婉丫头,你们家这大夫,可是愈发的不中用了。尸厥症也敢说是死了,老夫再晚上一会子,你公公可就真的死了。”见卫老将军没事,众人皆是上前来道谢,严先生环视了一圈在场众人,说:“哼,婉丫头,老夫可是卖足了你和郑家那老货的脸面,你打算怎样谢老夫?”
  
  “只要先生开口,就是天上的星星也摘下来。”秦婉笑道,心中悬着的大石头也落了地。方才卫老将军病情加重,她就知道要坏事,赶紧让紫苏去请了严先生来。有点头华佗坐镇,想来是没有什么要紧的。果然出了岔子,好在严先生来得及时,不然卫老将军的性命……
  
  严先生立时笑道:“老夫一把年纪了,要星星有什么意思?”旋即望向了卫珩,“只要这小子什么时候和我一起去整他那好老师一把,也不怨我跑了这一遭。”
  
  还以为父亲必死无疑,卫珩现下总算是松了口气,他方才都急昏了头,浑然忘记还有严先生这前太医院正在。此时浑身都松惬了起来,低声道:“多谢严先生救命之恩。”
  
  严先生摆了摆手,旋即笑道:“将你们家老爷素日里吃的药渣拿来给我瞧瞧,我也好改一改你们的药方。”
  
  秦婉忙命去拿,二房、三房也不好再留,自行去了。秦婉低声道:“公爹这病也着实奇怪,琼玉膏吃了多少,也始终不见用处。”杜若已然捧了药渣回来,严先生接了在手,放在鼻下嗅了嗅,这才道:“这开药的人,还是有几分能耐,的确是对症下药的,不过……”
  
  秦婉正给卫珩擦脑门上的汗,两人齐齐松了口气,望着对方的目光净是温存。但一听严先生话中转折,卫珩忙握了秦婉的手:“不过什么?”
  
  “这药里的天仙子份量未免多了些。”两人如此亲昵,严先生挤了挤眼,有些好笑。两人忙分开,然而两人都不懂药理,一时不明所以,严先生又道:“你俩这小东西当真可气,可知天仙子虽有止咳之效,但却有剧毒?”
  
  这话一出,两人顿时色变。这反应才让严先生满意,抚着胡子道:“常言道是药三分毒,份量得当,毒药也能救人。但天仙子本就有毒,这样重的份量,勿怪你家老爷子久病不愈,岂是琼玉膏吃得好的?”他捻了一撮药渣在鼻下闻了闻,“你家老爷子是不是还出了什么事?譬如忽然失心疯了。”
  
  两人相视一眼,卫珩艰难开口:“是……方才父亲想掐死婉婉,还说婉婉是恶鬼。”
  
  “这就是了。”严先生放了那一撮药渣,低声道,“天仙子不仅有毒,还能致幻,药性累积,谁知道方才看到了什么。这天仙子份量加得很好,若是多一分,你家老爷子就会毒发而亡,做不出病重不治的假象来;若少一分,以他的底子,早就痊愈。这可不像是方才那庸医能做到的。”
  
  “严先生的意思,是有高人想要父亲的性命?”卫珩见状,忙问道,严先生瞥了他一眼:“你若不是傻,你就该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二房固然是想要父亲的命,但他们怎有能力将药的份量掌握得这样好。除非是……念及此,他转头看向了秦婉,秦婉也是神色肃敛,两人相视一眼,齐齐的陷入了沉默。
  
  除非二房身后有高人相助,而这个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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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妾
   将卫老将军安顿下来, 秦婉和卫珩今日也累了, 送走了严先生, 也就相携回了自己的院子。吃了一碗热热的姜汤, 秦婉这才除了斗篷,躺在软榻上养神。卫珩神色阴郁非常,顺手将秦婉揽在怀里:“婉婉,是我犹豫不决,想着等父亲好一些之后再行分家,这才会引来今日的祸端。”
  
  卫家早就淡出了朝中, 如今也不过因为他的缘故, 这才重回大众视野,他如今是翰林院编修, 纵然还算受重用,但却绝不到会让人记恨的地步。是以说是外面的人想害卫老将军,连卫珩自己都不信, 那就只可能是府上的人。三房与世无争, 只有二房……
  
  他悔恨交加,秦婉睁眼捧住他的脸,低声道:“谁也没有想到爹爹的病是他们做的手脚, 如今既然明白了, 那么分家之事,则要赶紧布置。爹爹那头……即便是来个先斩后奏, 想必老人家也不会说什么的。”险些死在对方手上,卫老将军绝不是那等悲天悯人之人, 会对想杀自己的人心慈手软。她说到这里,顿了顿,“这件事,让我来做就好了。你如今今非昔比,难保有人不说你容不得自己的亲叔叔。”
  
  “婉婉……”卫珩低声呼道,还未说完,就被秦婉捂住了嘴,“卫珩,你做得够多了,我也要学会保护你才行。”前世的时候,自己永远都是站在卫珩身后,被他牢牢的保护着。纵然他是驰骋沙场的悍将,但是对自己,他从来只有温柔和疼惜。这辈子,应该由她来保护卫珩了。
  
  卫珩良久无话,只是将秦婉抱在怀里,静了好一阵子,才低声道:“知道了。”
  
  两人正是温存之际,紫苏打了帘子进来,对两人抱在一起的情景早就司空见惯了:“郡主,前些日子,郡主让我查的事,已然有了眉目。”她说到这里,轻声道,“自打郡主嫁来,二爷时常出入望北楼,都是独身一人去的,且次次都在一个包厢之中。”
  
  望北楼的客人大多是京中的达官显贵,能在此处包下一个包厢来,绝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事。秦婉目光一深,旋即低声道:“那是他包下的?”
  
  “不是。”紫苏一笑,“恰巧就是因为不是,那厢房从往日就一直是温一枫包下的,而后来温一枫伏诛,那包厢空出来不久,就又有一个被称为三爷的人包了下来。”
  
  秦婉冷笑道:“欲盖弥彰!秦仪生怕人不知道他是排行第三的皇子?”
  
  能够将天仙子的份量掐得那样精确,绝不是寻常的大夫能够做到的。而秦仪身为皇子,身边能人多,自然有把握能够寻到这样的人。况且能和卫家有仇到恨不能杀了卫老将军,也不过秦仪一人罢了——只要卫老将军死了,卫珩和秦婉就是有翻出浪子来的本事,也不得不面对三年的孝期,三年之后,朝上风云如何,还不好说呢。
  
  紫苏并不说下去,但看着秦婉的神色,知道秦婉已经明白了,向两人行了一礼,也就退了下去。卫珩神色肃敛:“如此狼子野心之人——”自秦仪从豫州回来,这手段的确凌厉了不少,虽然他行事依旧嚣张跋扈,但似乎长了不少脑子。全以这样滴水穿石的手段来。将人安插进了雍王府和卫家,到时候即便出了什么事,和秦仪又有什么干系呢?
  
  当日下午,京中便盛传,说是卫老将军病情加重,竟然险些掐死秦婉,所幸被严先生所救。但秦婉是天潢贵胄,更是皇帝亲自指婚,竟然险些给公爹掐死,让京中哗然,不少人等着看卫珩的笑话。而不久之后,严先生则亲自说明卫老将军是给人下了药,纵然未曾说明是谁,但言辞之间已然是内贼所为。如今本就临近除夕,众人看热闹的心思有增无减,齐齐的观望着这事来。二房和三房的人出入都给人指指点点,又有人见秦婉和三房的姑娘卫舜华一路去了相国寺祭拜卫夫人,一时之间,怀疑的目光便尽数投到了二房身上。
  
  随着除夕越来越近,看热闹的人有增无减,几乎所有人都指着二房的脊梁骨骂,让卫二老爷和卫二夫人好不狂躁,连带着卫琰和卫苑雅也十分恼怒。
  
  这日,卫琰从外面回来,才进了自己的院子,就见卫珩施施然立在院子里,神色如常。想到最近京中盛传的流言,卫琰难免心虚,还是强作镇定的迎上去:“大哥怎么来了?也不事先告诉弟弟一声,若是事前知道,弟弟也就不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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