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娇宠日记——薄幸欢颜
时间:2018-06-14 10:08:57

  
  作为当年赵王之乱的受害者, 皇帝自然是明白这些的,但凡今日不是卫珩, 他势必让人将卫珩给拉了下去。但目之所及,是卫珩那双像极了其母的眸子,皇帝心念一动,也不能当众给母亲没脸,低声道:“母后,婉儿还在……”
  
  他声音很小,但足够让太后听见了,听到“婉儿”两个字,太后浑身一震,旋即看向了秦婉,后者一脸焦急的样子,脸儿都白了起来,加上肚子圆滚滚的挺着,显得整个人十分单薄。
  
  纵然大怒,但要太后不在乎秦婉也是不可能的,想到这里,太后沉吟片刻,良久得不出决断来。见太后态度有所缓和,秦婉忙道:“还请皇祖母息怒。”
  
  “息怒?”太后冷笑,“卫珩你当真能耐,竟然将赵王逆贼的玉蟾呈到殿上来,安的什么心?还是仗着哀家顾念婉儿有孕在身,不敢对你如何?”
  
  在场诸人皆是面面相觑,当年赵王之乱即便不曾见过也有所耳闻,更知道这是触怒太后的直接原因。为着钱贵妃母子,太后受了多少屈辱,谁又敢张着嘴巴去劝?更何况,当年的赵王妃卫氏可是卫家的人!
  
  卫珩蹙着眉头,他很清楚此物事先绝对没有在玉山之中,现下出现在这里,势必是要置他于死地。沉默了片刻,他施了一礼,说:“臣虽不济,却也明白知晓,当年赵王伏诛,先帝所赐一应物件均被收回,被陛下亲自锁在了畅安宫中,臣何德何能,能够从禁宫之中将此物取出来?”他说到这里,望了秦婉一眼,报以安抚的微笑,“况臣得陛下厚爱,忝居高位,更有娇妻相伴,不日还会有玉雪可爱的孩子,臣即便真的要做赵王逆党余孽,也不会当着怀孕的妻子做这等事。”他说到这里,盈盈望向了太后身边的秦婉,“更何况,太后是内子敬爱的祖母,太后若以为,臣真的是能当着怀孕的妻子做出折辱她祖母这等事来的人,臣听凭陛下与太后处置,绝无二话。”
  
  这话一出,夏竟成忙道:“请陛下与太后三思。”在场之人多是和卫珩在西南一起打拼的武官,也纷纷道:“求陛下和太后三思。”
  
  太后一时语塞,若是往日,她自然会毫不犹豫的将这“卫家的余孽”铲除,但到底经历了这样多日子的相处,她很清楚卫珩和赵王妃绝非一类人,更不说还有秦婉的缘故在其中。她良久不说话,冲进来的侍卫也不知如何是好,立在原地好不尴尬。秦婉则乖顺的立在一旁,一直不说话。殿中顿时安静,气氛愈发肃穆。皇帝轻咳一声:“下去吧。”
  
  侍卫们如蒙大赦,忙出去了。皇帝负手而立:“卫珩所言不无道理,当年的确是朕亲手将先帝御赐给赵王之物锁在畅安宫中。”他说到这里,神色愈发阴沉:“只怕是有心之人,想要触怒太后,嫁祸卫珩。”
  
  皇帝这话自然是戳中了秦婉心中所想,前世正是如此,秦仪和孟岚沆瀣一气,将阿羽和秦桓置于死地。畅安宫当年是钱贵妃的寝宫,因为这一层关系,现下好像一个冷宫,更有重兵把守,昔年先帝御赐之物,自然不好损毁,被尽数锁在了其中。能够在这样的地方取得赵王遗物,难道真能是等闲之辈?更何况,对方很清楚太后的死穴,在这个节骨眼上将玉蟾放出来,便可能有两种后果,要么太后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将卫珩处以极刑;要么就像前世一样,太后被气死,而后整个卫家都摘不干净。
  
  何等歹毒的手段!
  
  如此想着,秦婉抚着肚子,低声道:“还请皇伯父下旨彻查此事,还卫珩一个清白。”
  
  她声音很轻,像是被吓到了。皇帝看向了那卧在玉山上的玉蟾,想到往日被赵王死死压制的日子,一股子愠怒涌出来。那时尽管他贵为太子,但却连普通的皇子都不如。先帝昏庸,对于宠妃极为偏爱,数度想要废后废太子,但碍于朝臣皆是反对,认为皇后无过而废,对祖宗基业有损。先帝认定是太后和皇帝挡了钱贵妃母子的道,自然是各种针对,只盼着能让宠爱的女子和心爱的儿子能够上位。
  
  正因为这个原因,先帝一朝驾崩,在一干老臣保驾护航之下,皇帝如愿继位,当即对赵王一党展开了清洗,赵王当即谋反,宋夷光的父亲宋将军以少胜多全歼赵王主力,最终也战死沙场。赵王一朝倒台,被牵连的也不在少数,首当其冲的就是卫家。
  
  想到这辈子初见卫珩之时,他那冷淡得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秦婉就一阵心疼。她所熟知的卫珩,是像现在这样自信、意气风发的,那时候的卫珩,并不是卫珩。
  
  她良久不语,皇帝冷笑道:“去查畅安宫,再将今日接触过玉山的人给带上来。”
  
  督太监忙带了人去了,不多时就折了回来,低声道:“陛下,重华殿的小林子死了,是上吊自尽的。奴才命人看过了,死去还不到一个时辰,想来是畏罪自杀。”
  
  “他倒是知道利害。”皇帝冷冷一笑,在大熙,诬告、陷害朝中三品以上大员,乃是罪该问斩,若是有心追究,必将牵连家人。而小林子怕是知道自己凶多吉少,这才会选择以自尽的方式,免除更多的痛苦,“将其扔到山中去喂狼!”
  
  今日本是皇帝设宴的日子,邀了雍王、瑞安郡王两位王爷作陪,还许了秦姝和夏竟成的婚事,不想现在就闹出这样的事来,皇帝只觉得脸上十分挂不住。太阳穴突突直跳。秦婉坐在一旁,低眉想着自己的事。今日皇子们都没有到场,但她几乎可以笃定,这个刚刚上吊自尽的小林子和秦仪脱不开干系。以他的性子,绝对做得出这种斩草除根的事。
  
  只是……秦仪的势力竟然伸到了宫里,这是何等可怕的事!
  
  正值此时,凤鸾从外回来,向皇帝行了一礼:“回陛下,老奴方才去了畅安宫,先帝御赐的玉蟾好好地放在其中,与此处的玉蟾并非是同一件。”
  
  皇帝蹙着眉头,快步上前取了玉蟾在手,低声道:“这玉蟾……”那玉蟾通体翠绿,唯独眼睛是以鸽血红点缀,嘴中还衔了一枚翡翠所制的一文钱。秦婉前世见过这玉蟾,到死都不会忘记,只是皇帝神色不对,忙佯作不解:“皇伯父?”
  
  “这的确不是。”皇帝低声道,“先帝御赐之物,乃是用渥南国翡翠所制,入手温润,不多时便涌出暖意来,这物件虽然生得像,却的确不是。”
  
  换言之,这玉蟾果然是有人仿冒的,目的就是为了嫁祸给卫珩。
  
  想到这里,秦婉顿时震怒,前世有人用玉蟾夺去了她的哥哥和弟弟,这辈子又有人要夺去卫珩,她怎能与她们善罢甘休?!念及此,她便是愈发的恼怒,腹中的孩子似乎也感应到了母亲的愤怒,微微动了动。秦婉伸手抚了抚肚子,旋即望向了皇帝:“皇伯父,这玉蟾……可否让我带回去?”
  
  今日原本是喜庆之日,却因为一只玉蟾闹成了这样,太后更险些罚了卫珩,一切都让在场诸人十分憋气,对于这仿制玉蟾的元凶自然也是恼怒。纷纷看向了秦婉,秦婉倒是淡然,徐徐道:“自卫家起复以来,事情一桩桩一件件从未有个止境。此事对先帝不敬不说,更是让人如此愤懑,还请皇伯父应允。”
  
  如何不知她想要自己彻查此事,皇帝沉吟片刻,还是让督太监将玉蟾呈给了秦婉。看着她将玉蟾握在手中,卫珩止不住的担忧起来。婉婉那肚子已然有四个月了,孕中切记忧思过度,倘若是因为这样坏了身子,甚至致使难产的话……如此想着,卫珩神色顿时肃敛起来。
  
  因此事闹成如此,殿中不多时也就散了。雍王很是担心女儿,却也明白此事定然是触到了她的逆鳞,并不去劝秦婉,只是引了卫珩到一旁,低声嘱咐道:“婉儿现在怀有身孕,实在不宜操劳,纵然此事让你受了委屈,但还是不要让婉儿过多干预了,我怕她休息不好,反倒是坏了身子。”
  
  卫珩称是不提,抱了秦婉上马车后,一路驶出了皇宫,他这才揽了秦婉在怀:“此事你不要再过多干预了,自有我呢。你好好养着就好,旁的事,不必在意。”
  
  秦婉正把玩着玉蟾,想要从上面寻出一些线索来,听了卫珩这话,忙抬头看他。她并未说一句话,卫珩浅啄她的额头:“你现下怀有身孕,依了我的意思,也不要太过操劳了,你即便不顾念自己身子,也该顾念宝宝……况且此事他们是冲我来的,我实在不愿让你为了我辛劳。”说到这里,他浅啄秦婉的额头,“婉婉听话可好?”
  
  秦婉只是一语不发,旋即看向了马车外。京城还是四处张灯结彩,并没有因为今日险些闹出事来而影响到半点,秦婉静默的抚摸着肚子,声音也闷闷的:“你去吧。”她似是有些不开心,卫珩目光一沉:“婉婉,我没有抛下你的意思……”
  
  “我几时说你要抛下我了?”秦婉含笑反问,“你都说了这事是冲你来的,你如今是正三品坏话大将军,又是马上要做爹的人了,你若是连这些事儿都做不好,来日如何保护我们母子二人?”说到这里,卫珩古铜色的肌肤似乎都透出了几分红晕来,喜得秦婉忍不住亲了上去,笑道:“珩哥哥脸皮真薄。”
  
  “明明是婉婉脸皮太厚。”卫珩被她蹭了蹭脸,忙捧着她的脸儿吻上去,这么些日子,即便秦婉说可以行房,但他如何敢太过频繁,只能亲一亲来泻火。他将胸中一口气都用尽了才放开秦婉,两人嘴唇间还牵出暧昧的银丝来,卫珩心满意足的抱着她,大掌摩挲她的肚子:“真想这臭小子早些出来……”
  
  如何不知他话中深意,秦婉笑着,还是红了脸。
  
  待回了卫家,将秦婉哄睡之后,卫珩才招手唤了自己身边的小厮来,将那只做工十分精细的玉蟾递了过去:“好生去查查城中和附近的玉匠,定要找出做过此物的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各位小天使们QAQ昨天因为私事心里有点难受,一直没有码字,今天工作本来想摸鱼码字,结果领导让我写学习十九大心得体会
还是全政府只有我一个人写=A=
早知道入职的时候我就不说我有一定的文字功底了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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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动
  次日卫珩难得休沐, 只在府上陪秦婉, 偏生自打怀孕之后, 她愈发能吃能睡, 足足睡到了临近巳时三刻才起身,睡眼惺忪的揉了揉自己脑袋,见卫珩坐在床边笑盈盈的看自己,也是笑了起来,伸出双臂,娇声道:“珩哥哥, 要珩哥哥抱。”
  
  “大清早便撒起娇来。”卫珩伸手刮了刮她的小鼻子, 粗粝的指尖磨得她鼻尖些许发红,不待她发出不满的声音, 卫珩俯身将她连人带被子都抱了起来,自打怀孕以来,她渐渐丰腴起来, 往日一直担心她太瘦的卫珩总算是放心, 低头张口咬在她小巧的鼻尖上,自己则去取了她的衣裳来,又觉得衣裳有些冷, 就将手炉包在其中暖了暖, 这才小心翼翼的给她穿衣裳。
  
  前世卫珩自然也是给她穿过衣裳的,只是他天生神力, 秦婉又体弱,他生怕自己一个使力就将秦婉给伤到了, 所以每一次都小心翼翼的。往往给她穿好衣裳,他已然满头大汗,好像刚从外面打了拳回来一样。看着他诚惶诚恐的样子,秦婉愈发好笑,由得他大手游移过自己肌肤,只稍微皱着眉头:“手上有茧,不舒服。”
  
  “弄疼了?”卫珩忙收回了自己的手,见她笑得好似偷吃了鱼的小猫一样,顿时明白她揶揄自己,当即一口咬在她丰润的唇瓣上。秦婉闷哼一声,喉中发出了几声哭腔,吓得卫珩忙放开她:“婉婉你别哭,咬疼了是不是?”只是又见她鼓着脸颊的小模样,立时哭笑不得,摸着她的头:“你呀,还不是仗着我疼你。”
  
  穿好了衣裳后,卫珩自告奋勇给她梳头,但他的手是拿刀剑的,并不是很擅长这些,笨拙的梳了一个双刀髻,还没等秦婉转头,发髻就散了。秦婉啼笑皆非,让紫苏来给自己梳头:“你们大爷非要赶鸭子上架,岂不是给自己玩笑?”
  
  卫珩坐在后面,一时无话,待梳好了发髻,取了小衣裳小鞋袜坐在临窗的罗汉床上,秦婉笑道:“昨儿个那玉蟾的事,你可有眉目了?”卫珩坐得笔挺,似是漫不经心:“婉婉不已然与我说好,再不过问此事了么?”
  
  “你真的打算一个人抗?”秦婉挑了挑眉,好似有些不开心了,眼波盈盈的望向了卫珩,“我是你的妻子,我有知情的权力。别人都害到我夫君头上来了,我难道还要装作不知道,还要粉饰太平的继续养胎?我的心未免太宽了些,我虽不准备插手,但我要有最起码的知情权力。”卫珩自然不愿意她为了此事操劳,正要张口反驳,却见自家乖乖双手捂住了耳朵,全然一派撒泼的模样,“我不听,你若反驳我,就是不喜欢我不疼我了。”
  
  一时好笑,卫珩坐到她身边,将她抱了个满怀,俯身附在她耳边柔声道:“小乖乖怎么学会撒泼了?”一面说,一面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抱她,大手握了她的小手,声音愈发的温柔,“婉婉想知道,也好,只是再要别的什么,可就万万不能了。”他一面说,一面摩挲着秦婉的脸儿,“若依着我看,这幕后之人,或许是来自西南,也或许就是来自于宫里。”
  
  那玉山是悍匪们截了西南某个刺史的寿礼,一丈宽的玉山,何等的奢靡,不必细想也知道这厮定然是个巨贪大恶。而卫珩和夏竟成剿匪之后,玉山自然落到了他们手里。两人都是年轻,更是软硬不吃的主儿,哄得他二人交出来只怕是不能了,但这玉山若是落到了皇帝手里,可就是一场腥风血雨了。为求自保,少不得要陷害两人了。而另一方面,若说是来自宫中,那定然是某个皇亲授意的,试问手已然伸到了皇宫之中,难道不比远在天边的西南刺史更为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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