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木南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假装这是一个正常出生的人鱼宝宝对待。
一般来说，人鱼宝宝出生都会有父母的陪伴。出生后，父母会第一时间抱抱人鱼宝宝，以增强他们的安全感。经过喂养人鱼宝宝的培训后，父母就可以把人鱼宝宝带回家了。只有失去了父母的人鱼宝宝才会由人鱼中心抚养长大。
而季雅白是一颗通过基因工程修复孵化的天然人鱼，她没有父母。
木南把手伸到水中，缓缓的靠近去捞季雅白，并温声说道：“乖，不要怕。”
季雅白：我不怕，但我也不想被你捞起来。把我捧在手心里的人，只要有秦锐泽一个就够了。
她甩甩尾巴，歪七扭八的游走了，一点没有身为一条鱼的流畅优雅。
在场的人员皆是一副不忍直视的样子。
最初守在这里的三人之一担心地问道：“它该不会真的只是一条鱼，以后也无法与我们交流吧？”
“我们努力了那么久，就孵出了一条普普通通的鱼？”
“不可能啊！那怎么看都是一个人鱼蛋啊，会不会是早期的人鱼生出来都是这个样子？”
“可是起码得有基本感知能力吧！你看看它连院长那么温和的精神力都感知不到……”
望着那条连划水都显得笨拙，还一个劲儿躲来躲去的鱼，一堆人低声议论着。对他们中心付出了那么多心血却得到了这么一个结果很是痛心。
追了半天也没能把季雅白捞出来，院长木南直起身子，拿毛巾擦擦手，没有立刻下定论：“最起码她的警惕性很高，躲避能力也不错。具体情况再看看吧。”
话语刚落，他的智脑上就提示有通讯。点开一看，是守在另一处的工作人员。他激动的报告道：“院长，这颗蛋有动静了！出来了，出来了！是一个特别漂亮，特别可爱的人鱼宝宝！”
借着院长的智脑光屏，季雅白也看到了新孵化的小人鱼：
一个流光溢彩的泡泡里漂浮着一个可爱的小人鱼。她小脸儿白嘟嘟的，藕节一般的小胳膊欢快的挥舞着。她上半身和人类婴儿无异，下半身却是一漂亮的冰蓝色鱼尾。她的眼睛是如出一辙的冰蓝，大大的，水汪汪的，像是最澄澈美丽的蓝天。
泡泡碎了以后，小人鱼落进了水里。她的眼睛里瞬间涌上一层水雾，但发觉水中更好玩以后，她眼中含着一泡眼泪，欢快的在水里游来游去。那一抹冰蓝实在是惊艳了在场的所有人，以及光屏前的众人。
院长身后的人群都欢呼了起来：“我们成功了！”
木南关掉光屏，领着迫不及待的众人匆匆赶去了小人鱼那里。而季雅白这里只剩下了一个人——柳蕾蕾。
柳蕾蕾羡慕的盯着走远了的木南他们，直到那一行人的身影看不见了才回过头来。她瞅瞅懒洋洋的摆两下尾巴，向最远的那个角落游去的季雅白，低声嘟囔道：“果然是个失败品。”
她坐在椅子上，开始游览光脑。上面关于“古早人鱼蛋孵化，一个美若精灵；一个奇丑无比，疑似赝品”的新闻正以光速传播着。无数的人参与到这场讨论中来，说什么的都有。大部分都是称赞小美人鱼，惊讶失败品怎么能这么丑的。
季雅白对此全然无知。她在一个角落里停下，开始浏览有关这个世界的介绍。
星际世界，天然人鱼因其美貌和强大的精神力而备受推崇。楚灵不仅仅是一个天然人鱼，还是一个古早时期的人鱼。她出生时的直播是全星际最受欢迎喜爱的直播。
等等，出生时的直播？是每个人鱼出生的时候都会直播，还是只有楚灵进行了直播？
为了试验，季雅白开始了毫无规律的游动。她不着痕迹的上下左右打量着，发现半空中有一个长得跟夜明珠似的摄像头在跟着她移动。而水中，她以为是玩具的小黄鸭也是摄像头之一。水底还有一个……真是全方位啊！
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甩不开这些摄像头，季雅白干脆放弃了，窝在角落里继续看简介。可惜后面重在表明楚灵有多受欢迎，官配是帝国的王子等等，没什么对她有用的信息。
再去看有关秦锐泽的介绍：强悍暴虐的联邦元帅。
季雅白往下翻了翻，一片空白。没了，这就没了？这垃圾系统真是越来越不顶用了。
无法去找秦锐泽，也没有任何消遣。她百无聊赖的在水里游来游去，成功学会了水中漂移，练就了一手漂亮的划水技术。
走廊上，向这边走来的人影吸引了她和柳蕾蕾的注意力。
柳蕾蕾退出星网，站起身来问道：“有必要给它特制吗？”
“总要再试一试呀！”常若风把手中的的小盒子放入水中。小盒子极快的锁定季雅白的位置，冲到了季雅白身边。季雅白警惕的弹开，想要离这东西远一点。小盒子和她保持着安全距离，迅速拆分伸展开来，对着季雅白开始了扫描。
柳蕾蕾对此不抱希望：“如果证明它只是一条普普通通的鱼呢？”
常若风犹豫道：“那也是一条古早时期的鱼。大概会由全帝国最厉害的厨师来掌勺，把它做成一道菜，放到国宴上去吧。”
季雅白：WHAT！！！你们把我这种祖先级别的鱼，你们见都没见过的贵族鱼复原出来，就为了把我做成一道菜？？？
第34章 歌神鱼（2）
季雅白觉得她非常有必要展现一下自己的智慧，告诉这些愚蠢的星际人：她是一条非同寻常的鱼！
说干就干，她猛然跃出水面，朝着常若风、柳蕾蕾二人一甩尾。一股潮湿的劲风从两人前方掠过。
常若风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惊讶道：“它能听懂我们讲话？”
柳蕾蕾也惊疑不定：“是巧合吧。”
在空中划到一道漂亮的抛物线后，落入水中的季雅白对两人抛了个死鱼眼。
常若风收起扫描完毕的小盒子，朝季雅白露出了姨妈般的笑容：“小宝贝儿，来，到姨姨怀里来。有非常好玩的玩具哟！”
季雅白抖抖隐形的鸡皮疙瘩，游远了。
柳蕾蕾耸耸肩膀，定论道：“看，我就说是个巧合吧！那个新孵出来的小人鱼才是真正的古早人鱼。这个一看就是赝品，应该只是外形碰巧相像，所以才被带回来了。”
“也不排除这种可能。但还是多观察一段时间再说吧。”
第二天的时候，常若风带来了一个鱼鳞大小的淡金色薄片。
“小宝贝儿，来，给你个好玩的东西。”
季雅白呆在珊瑚丛中，懒洋洋的望着她。
常若风点开自己的智脑，用光屏播放动画片，并循循善诱道：“喜欢吗？过来给你装上智脑，你就可以自己玩了。”
一道漂亮的银光破水而来。
常若风开心的对柳蕾蕾说道：“看，她是有智慧的！她真的能理解我们的意思。”说着，她手脚利索的扫描了季雅白的瞳孔，把这个薄片轻轻点到季雅白的鳞片上。这个鳞片像是有吸力一般附了上去。
季雅白开始摸索捣鼓这个智脑。她正想着怎么开启这个智脑，就听到“特制002号智脑为您服务”的声音，同时一个光屏在她眼前展现。上面有着丰富多彩、各种各样的启蒙类动画，小游戏等，右下角还有一个“直播间”的标志。
季雅白随手点了一个小游戏，玩了两把就退出来，戳进了直播间。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道雪白的身影。季雅白侧侧脑袋，屏幕中的鱼也用宝石红眼睛望了过来；她换了个角度，屏幕中鱼的鳞片雪白细密匀称，划水的身姿特别优美。这个果然是她自己的直播间。
“哇，这条鱼这么丑，还喜欢一个劲儿的欣赏自己。究竟是哪儿来的自信啊？”
“就是，划水的时候一点都不可爱。”
“吐的泡泡也没有美感。”
“我要去隔壁看可爱的小灵灵洗洗眼睛。”
“前面，等等我，一起去。”
“加我一个。”
转眼，直播间的观看人数就从三变为了零。
莫名其妙被抨击了一番的季雅白：……毛病！
“好好好！”季雅白抬头望去，只见常若风和柳蕾蕾两眼放光的望着她，一边飞快地记录着，一边口中念念有词。几秒钟后，常若风关闭光屏，风一样的出去了。
季雅白发现自己的智脑功能非常有限，只能看看启蒙性的动画，瞅瞅直播间，玩玩小游戏。她从第一部动画开始看，跟着里面的人物学习发音。
没有条件就要创造条件。她尝试着通过吐出大大小小的泡泡，控制它们的变速、破裂的时间与声音大小等等来模仿对应的发音。
这是一项非常枯燥、艰难的研究。与她出生时间相差没多久的楚灵已经会说简单的句子了，她才勉强摸索着蹦出几个词语，有时候还会因为种种原因而失败。
郁闷的时候，她把各种小游戏的记录刷了一遍又一遍。这让人鱼中心的工作人员多了点对她的信心与欣慰之情。
她坚持不懈的进行试验练习的时候，外面又来了几个研究人员。季雅白已经习惯了这些来来往往的人，有时候她也会配合研究。但多数情况下，这些人确认过后会摇摇头，颇为遗憾的离开。
今天来的这些人勉强还抱着一丝希望：“今天就是最后的期限了。”
据资料记载，有的人鱼可能因为某些特殊原因化形会特别晚。不过，这个最晚也是有期限的，如果在这个期限的最后一天还没有化形，那就证明：它永远也不可能成为一条人鱼了。
一行人从清晨等到傍晚，从傍晚等到深夜。
柳蕾蕾打了一个呵欠，说道：“再有几分钟就零点了。”
常若风看看时间，再瞅瞅依旧没有任何动静的季雅白，问道：“它会被送到哪里去？”
领头的老者平静道：“不确定。这要看有哪个机构愿意接收它。”
好歹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常若风不忍心道：“我们不能留下它吗？它很安静，也很聪明。”
“有智慧的生物有很多，但只有人鱼才有资格在这里得到照顾。而且，每个人鱼享受到的照顾都不是无偿的。有父母的，父母需要支付报酬。没有父母的，从他们出生的那一刻开始直播，直播间的收益，小人鱼与我们中心各得一半。”
这是他们每个人都知道的事情。老者的目光从在座的每个人身上扫过，苍老的声音里沉淀着久经世事的沧桑：“不要觉得这个规定冷血。我们是一个研究机构、培养中心不假，但我们本身也需要成为一个盈利机构。资金的主动权只有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才是最保险的。”
“这条鱼，它一不能为中心带来收益；二不属于人鱼范畴。所以，我们必须把它送走。无偿收留照顾非人鱼物种这个头儿绝对不能开，否则将会是无尽的麻烦与负担。”
在场的几人纷纷认真的点头。常若风也为自己的考虑不周而道了歉。
听了整场谈话的季雅白瞅瞅自己直播间收益那一栏，那个醒目的“0”，不禁陷入了沉思。
这既然是一个人鱼为贵的社会，那么这个人鱼中心地位肯定非同一般。在这里她虽然一直被直播，除了去固定的地方解决生理问题外，没有任何隐私。但起码她的安全有保障。
如果她被送到别的机构，没有了外界的监督，谁知道她会不会被人给片了做研究，或者干脆被变态用来烧菜。
季雅白打了一个激灵，戳戳系统：我现在能提前变身吗？
系统：达到任务标准即可变身。
季雅白瞅瞅自己的任务进度，两个硕大的“0”差点闪瞎了她的眼。
在这里等了一天一夜的几人全部离开了。过几天，或许连几天都用不了，只要一和别的机构谈妥，她就会立刻被送出去。为了留下，季雅白不得不绞尽脑汁的想，她该如何直播才能拥有收益。
“你怎么不练习说话了？”直播间突然闪过一条弹幕。
季雅白惊讶不已，竟然有人看出来她之前是在练习说话？她瞅瞅直播间左上角，果然，那里只有一个头像，一个名叫“今天依旧是坏蛋”的人。
她的直播间里，刚开始还有着稀稀拉拉的人。但那些人只是来看个新鲜，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后来更是冷清，只有一个人会固定看她的直播。但这个粉丝永远都是沉默的看着，从不发一条弹幕。这还是对方第一次在她直播间里发言。
季雅白磕磕巴巴地回答：“会、送、我、离开。”她说话的速度非常慢，耗费的时间也长，但对方非常有耐心的听她说一字一顿的说话，也不催促她。
她说完后，对方的回复很快：“你会像那些珍惜食材或者观赏鱼种一样被拍卖吗？”
季雅白唇角一抽，促狭道：“可能。你、要、买吗？”
“今天依旧是坏蛋”好半天没有回复。季雅白暗自思忖：难道是把人给吓跑了？不过，瞅瞅左上角，对方的头像依旧在，并没有退出直播间。
十几分钟后，一条弹幕飞了出来：“我去查了以往的拍卖价格，计算了一下我的星币。对不起，我还买不起你。”
还没等季雅白回复，又一条弹幕刷了出来：“你别怕。我会努力挣很多很多钱的。等我有钱了，就去买你。”
季雅白心中暖暖的，如有一股热流在不断蒸腾着热气。她想做点什么来回馈这位认真可爱的粉丝。想来想去，她最拿手的、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唱歌了。
“谢谢。我、给你、唱、一首、歌吧？”
“好。”
季雅白唱了一首轻快的小曲儿。表现在外的就是一串长长短短、快快慢慢的“咕噜噜”“啵啵啵”，还有鱼尾拍打在水面上的声音。
“今天依旧是坏蛋”很耿直：“听不懂。不过很有节奏感，听起来还不错。”
“谢谢。”季雅白觉得她已经找到自己可以直播的内容了。这个思路一打开，她突然有了更多的灵感与想法。她开心的与唯一的倾听者分享自己的想法：“我要、唱歌，争取、留下。”
“好！你等我去接你。”
季雅白忍俊不禁：“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