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跟反派跑了——绿薏
时间:2018-06-14 10:24:58

  他不知道自己还会被关多久,也不知该如何离开这个地方,他唯一知道的是,他被全世界抛弃在了这个阴冷的,令人作呕的地方,没有人会知道他,更没有人会来拯救他。
  总有一股熟悉到灵魂里的力量透过一面墙飘过来,那种力量实在太过微弱,然而日积月累却也叠加了不少,否则他很有可能在这朵花里沉睡到天荒地老。
  可是,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他已经在这个地方呆了太久太久,单单依靠这丝受到了多层隔绝的,微弱的力量,他根本不可能离开这个地方。
  他看着那些人在房间里挣扎,看着他们尝试攻击这朵花,然后被魔气熏染死于非命,他冷漠的看着他们死亡,然后享受着,吸收着空气中飘荡着的,他们死时的恐惧与绝望,怨恨与不甘,这些负面的情绪滋养着他。
  后来,他坐在堆积如山的尸体中,艰难的咀嚼着那些腐肉,那些来自各个时空的,人类的腐肉。
  一开始的他是没有味觉的,所以并不觉得这些肉有何难以下咽,后来渐渐随着力量的增强与身体的完善,他开始尝到里一些令人无法忍受的味道,然而他还是强迫着自己,必须咽下去,一口一口的咽下去。
  他能感受到,那股无时无刻不在牵制着他的光明力量还在,只是近日也不知发生了何事,这种力量开始变得越来越弱了,这对他来说是好事,因为随着黑暗力量的增长,他感觉到,离开这个地方的时机已经快到了。
  很快,他就可以打破那个蠢货留下的封印。
  只是......
  他总觉得自己是不完整的,仿佛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他从腐肉中站起身,仿若有所感应般,一步步来到一堵墙前,伸手抚了上去。
  冰凉的,肮脏的墙壁,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而那感觉也不过短短一瞬,很快就消失不见。
  他自嘲的想着,这世上还有什么是值得挂念的呢?这堵他徘徊了不知多少年的墙壁后又怎么可能放着什么东西。
  他静静的等待着,光明的力量已经小到无比薄弱,最后,他听见识海中发出一生清脆的破裂声,嘴角在黑暗中缓缓勾起。
  光明睚眦,你竟也有不得好死的一天啊!
  “你已经为她放弃两世王命,再为她堕入魔道,值得吗?”
  圣殿上方坐着一位慈祥的老者,他慈悲的看着戴沉,叹息道。
  “求老祖成全。”
  戴沉站在下首,眸色坚定的竟与季韩如出一辙。
  “罢了罢了,这既是你自己的选择......”
  老者说着,缓缓抬起了手。
  水晶棺材中,女神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终于消失,一个虚影自她尸体上方缓缓飘起,如流星般穿透层层障碍,飞上了万里高空。
  “我已送她前往异世,如无意外,她会在那里度过平安幸福的一生,忘记那两世被仇恨填充的前尘往事。”
  老者说着,面上依旧带着慈悲的笑意。
  就在女神魂体飞上万里高空的那一刹那,正准备突破黑暗屏障的胤睚突然觉得心头一阵剧烈的跳动,他蹙眉,最后再回头看了那堵让他有过奇怪感应的墙,而后心无旁骛的转回头,手中出现一道深紫色的纹路。
  光明在人性的贪婪中死去,黑暗终于得以重见天日。
  他一直都是依附着光明睚眦的存在而存在,光明睚眦却选择将他分离出来,直到他作为一个单独的个体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醒来,才算是他的诞生。
  这还是自诞生以来,第一次看见光。
  他兴奋的想着,既然睚眦神兽到死都抱着他那可笑的,虚伪的博爱,那他就做一次好事,替他把这仇报了吧。
  他仰头看向天空,或者说,是看向这个世界,露出了一个满怀恶意的笑。
  被囚禁了这么多年的憋闷,终于找到机会好好的......
  发泄一下了。
  他看着手心那团金色的光芒,笑的更加开怀了。
  他本身的力量几乎全部损耗在了打破黑暗结界上。
  既然要替光明睚眦好好照顾一下这个世界,自然是要顶着他的名号行事了,用这一小部分从他那里盗取来的力量照顾一下他那些贪婪丑恶的臣民,不是很应该吗?
  他环顾四周,这是一个巨大的沙漠,他被光明神兽丢弃在了沙漠里。
  这份大恩大德,他不好好回报一下可就太对不起他这位善良的“孪生兄弟”了呢。
  胤睚在原地一跃而起,转眼已是百里开外。
 
 
第106章 
  神兽,不过是个被那些无知人类捧的飘飘然的蠢货罢了。
  他看着山河在他脚下崩塌,血流成河,心中那股操纵生命的快意几乎要压制不住,那可笑又懦弱的天道终于在他将人类灭绝殆尽前,出手阻止了他。
  生命?这是什么?
  他不理解那些死去的人在面对死亡时为何如此害怕,更不明白自己为何活着。
  死,不过是一种形态罢了。
  他将天道打成重伤,而后静静的闭上双眼。
  睚眦神兽自此成为了传说。
  数万年后。
  冰雪飞扬的世界里,一个浑身脏污的男孩抱头躺在雪地中,忍受着一次又一次的踢打。
  “去死吧你!瞧瞧你这废柴的模样,生下来就是来讨打的吧……哈哈……”
  一个疯狂踢打着他的男孩停住脚下的动作,不怀好意的笑了两声。
  一阵淡黄色的温热液体浇在他头上,甚至顺着嘴角流入沾满血迹的口中。
  男孩将自己抱的更紧,怨毒的看着那一张张得意的笑脸。
  “走!”
  一场漫长的□□随着这句话结束。
  被踢打的男孩艰难的站起身,却又一个踉跄摔到地上,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
  点点红梅晕染着洁白无暇的雪地,大雪又开始纷纷扬扬的漂落,他垂着头,握紧了一把冰凉刺骨的雪。
  三日后,牛蛙村五个孩子离奇死亡,让众人看向他的神色中,多了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
  他坚定的看着遥远的天边,在那里,有一个叫做无月门的地方可以让他变强,可这也不过是他的一个踏板罢了,他要踩着这样的无数个踏板,一步步走上世界的顶端!
  然后让那些愚蠢的人们伏跪在他脚下!
  然而现实给了他什么呢?
  他拼尽全力竟还不如他身上那天道的恩赐。
  最后,他奄奄一息的躺在龙傲天替他专门建造,只为用来折磨他的牢狱中,看着他美人在怀,春风得意,然后在浓郁到几乎如墨般粘稠黑暗的怨恨中闭上了双眼。
  果然,上天是公平的。
  他又重新回到了进入无月门之前,那时的他不过一个外门弟子。
  恨啊!这样强烈到他几乎无法抑制的仇恨几乎让他控制不住自己。
  他,要将前世那些陷害过他的,和那些站在龙傲天身边的人一个个杀死,让他们对他露出恐惧的神色。
  那该会是种多么美好的享受。
  直到......
  他遇到了她。
  他抱着正巧将她与龙傲天同时杀了的心态接近她,却一点点发现了她与前世截然不同的一面,他甚至偶尔怀疑,她和前世的颜鸢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隐藏在冷傲外壳下的她,竟然意外的单纯可爱,有时竟让他忍不住想要逗逗她,再逗逗她,想要看她露出那种明明气急败坏,却依旧想要维持冷漠外壳的模样。
  很快他就从相处中分析出,她与前世的颜鸢确实是两个人,虽然不知她当初为何执意收他为收徒,更不知她为何会提前知晓一些她本不该知晓的问题。
  可这有有什么呢?
  他不会揭发她,揭发她对他没有一点好处,甚至他能够优先得到许多资源的机会都会失去。
  可渐渐的,也不知是从何时开始,她竟一点点的打动了他,让他为她着迷,着迷到不可自控的地步。
  满天银河下,整个江面都倒映着满天繁星与街边的繁华,一切声音似乎都渐渐离他远去了,他的眼里,心中,只剩下那双笑的如同两轮弯月的眼,那双水光粼粼的眼中只倒映着他的模样,仿佛她的眼里心中也只有他一人。
  这种感觉让天地失色,他眼中唯一的一抹艳色只有她红扑扑的双颊。
  然而幸福的日子总是短暂。
  他从未如此痛恨过自己的弱小。
  他看着她漂浮在空中,眼里还含着温柔的笑意,就这样,一点点消失在了他面前。
  在她完全消失的刹那,他的世界,天崩地裂。
  他坐在那片花田的庄园中,静静的等待。
  抱着那渺茫到他自己都不太相信的希望,默默的想,她会回来的,她说过她爱他,她说过她不会离开他的。
  一年过去了,十年过去了,二十年过去了。
  他像一尊雕塑般静坐着,看着院子里的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
  终究,她还是没有回来。
  庄园外的花田早被他烧为一片枯地,可这个藏着他们许多小幸福的庄园他却一直舍不得烧。
  心中的思念已经浓烈到他无法忍受。
  无法忘记她啊!他必须做些什么好好发泄一下。
  比如,替她报仇?想必她也会很开心的吧。
  他看着颜祈眼中对无月门同样不加掩饰的仇恨,满意的笑了。
  二十年疯狂的训练,让她甚至有资格成为他手下的一名大将。
  在颜鸢消失的片刻,他突然头痛欲裂,竟想起了一些被尘封已久的记忆。
  他......在数万年前曾是上古魔神。
  所以火凤凰额头的内丹碎块属于他,镇魔塔里的内丹碎块也属于他。
  这些令他疑惑许久的谜团都已解开,可他却不甚在意。
  可他却总觉得这记忆并不完整,似乎......还忘了什么,是一个人?还是一件事?
  这些并不重要,如果能够换回她,他可以不要记忆,不要这一身修为,带着她归隐山林也是幸福的。
  可如今......
  他只想报仇,报仇!
  颜祈潜伏在无月门内的时候替他偷会了最后那半块内丹,和当初大长老下在假内丹中那些□□的解药。
  二十年了,他内丹上的裂纹在缓缓消失着,他能感受到那些曾经属于上古魔神的力量正在一点点回到他体内。
  他杀入了无月门,如今已经无人能奈何他了不是吗?他放出了自己曾经的部下,看着他们在无月门中杀戮,看着大长老痛哭流涕悔不当初的跪倒在他面前,绝望的哀求着他,他的心中只有一片麻木与冷漠。
  唯一在改变的,只有对她的思念,这思念如同滚雪球般,越来越大,已经浓烈到他无法承受的地步。
  就在他发疯的前一刻,无月门的镇山老祖出山了,他拒绝了属下助战的请求,只身上阵。
  疼痛与疲惫可以暂时减缓他对她的思念,那无处不在到令人发疯的思念。
  血色在他眼前蔓延,不知战斗了多久的他在尸山血海中缓缓站起身来。
  无月门的最后一个镇山长老倒在他面前,天空中黑云翻涌,肃杀的风一阵阵扫荡着战场。
  胤睚面无表情的站着,突然觉得内心空虚的厉害。
  鸢儿,你看我都为你报仇了,你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
  都说一醉解千愁,他这一醉,就是醉了四百年,
  他寻找着一个又一个他们曾一起走过的地方,寻找着点滴的回忆,回忆着她在这个地方曾与他说过的话,回忆着她当时的每一个表情,每每回忆起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小细节,都能让他如获至宝。
  可是渐渐的,随着时间的不断流逝,这种所剩无几的甜蜜也变得如同淬了毒般,每回忆起一点,都能让他痛不欲生。
  他甚至会开始思考,思考自己当初为何心软,直接杀连她不是更好?如此便不会如此痛苦,想死却不能死的活着。
  他如何能杀了自己啊!轻而易举的结束了这条用她的命换来的命吗?
  五百年后的又一天雨浓节,他坐在他们曾经居住的客栈中对月独饮,靠着那些被时间洗刷的愈发鲜明的记忆勉强度日。
  她为什么还不回来呢?
  他突然想起那个关于雨浓节的传说。
  不,这不是传说,这是真的,在这一天夜里同时许愿的男女能够相见,穿越时空。
  然后,他果真见到了她,虽然不过短短一瞬,却足够让他发狂。
  她还活着!她还活着!
  可如果她还活着,为什么不来找他呢?
  他是如此的思念她啊,思念到骨头都疼了。
  他疯狂的查阅着古籍,终于黄天不负有心人。
  他找到了。
  以自己为祭品。
  他毫不犹豫的一刀刀切割着自己的血肉,看着血顺着床沿一滴滴滴落到地上,渐渐化为一个血泊,他竟感受到了一种自虐的舒畅。
  繁复的阵法中堆积着他的血肉,这是一种洪荒邪术,以自身为媒介召唤心爱之人。
  他愉悦的切割着自己,甚至哼起了她离去前给他唱的歌。
  马上就能见到她了,马上......
  他近乎癫狂的想着,在刀锋碰到脸颊的前一刻停了下来,
  脸似乎不行呢。
  她说过喜欢他的脸。
  如果把脸毁了鸢儿会很生气的吧?
  他也不想她一回来就看见毁了容的自己。
  只要一想到她害怕活着厌恶的神情,他就觉得无法忍受。
  除了一张脸还是完好的之外,浑身浴血的胤睚披上了一件外袍,这才招呼颜祈进入房间替他护法。
  他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呢,她说过不许别的女人碰他的,多看两眼也不行。
  他快乐的回想着她的小任性,这个傻瓜,他既然说了他是她的,那他就一定是完完整整的只属于她一个人的,怎么会被别的女人骗走呢?
  颜祈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浑身上下,除了脸外没有一处完整的地方,却偏偏露出孩子般单纯幸福的笑意的胤睚,捂着嘴后退了两步。
  他不是人......他真的不是人......
  从未有人能像他这般,让如今心如死灰的她觉得胆寒,忍不住想要转身就跑。
  可理智制止里她这种来自生理的行为。
  真不知姐姐被这样的人爱上到底是福是祸。
  随着最后一声爆炸声想起,胤睚痛苦的大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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